第148節(jié)
“驚蟄分你食物的事情一點都沒遮掩,那么言四肯定知道按照他現(xiàn)在的服用量不可能在出發(fā)日的時候達到他想要的效果,你說這時候他會怎么做呢?” “……一不做二不休?”李狂又開始冒冷汗了,“來個狠的?” “是呀,最冤枉的是,驚蟄有很大的可能扛過去,但是你……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死透了?!?/br> “……”李狂表示生無可戀。 從李狂這兒出來,鶴唳琢磨了很久,突然道:“那個女人做好菜是不是出去了?” 青山:“嗯,參加工部一個郎中家眷辦的賞菊會,今日不回來了。” “驚蟄沒去?” “他在對這個月的帳?!?/br> “柳平瀾問完了問題也沒出門?!痹诙⑷朔矫?,鶴唳和青山分工很明確,“那,就那女人一個人在別人府里了。” 青山眼中有笑意:“要不要去看看言四在何處?” “我們這不是知道嗎?”鶴唳笑了一聲,兩人也不用多說,直接往那個工部郎中的家去了。 ☆、第154章 馮府在城東, 不顯山不露水,要不是柳氏似乎只有馮夫人一個好友, 鶴唳也懶得跑這么遠來打望。 工部郎中官位只有五品, 加上朱元璋反腐手段酷烈, 經(jīng)過這十來年的打拼, 現(xiàn)下的官員有自己的房子那絕對是某些能力出類拔萃的。比如這位馮姓的郎中, 他的辦事能力一般, 但是他會討老婆,他的夫人蔣氏出身一方豪富, 為了嫁一個讀書人也是不惜血本, 使得馮郎中瞬間走上了人生巔峰。 同樣商賈出身, 蔣氏和柳氏自然是很有話說的, 隔三差五的相互走動,很是有點閨蜜的感覺。 鶴唳和青山早就把柳府幾個主要人物的個人關(guān)系摸得一清二楚,連帶著對馮郎中的家也熟得像自家似的, 兩人閑庭信步一路晃悠,路過馮府里清靜的花亭,寥寥幾人的菊園, 杳無人煙的后院,摸到了一個寂靜偏僻的小院,門口守著兩個人。 一狼,還有柳氏的貼身丫鬟綠繡。 “哎呀……這真是……還有什么可說的……”鶴唳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剛收聲,就見一狼一雙虎目如電一樣射過來:“誰!出來!”話音未落, 人已經(jīng)飛了過來,顯見武功不弱。 既然鶴唳被發(fā)現(xiàn)了,一切又已經(jīng)真相大白,青山自然覺得沒有留的必要,正攬著鶴唳想后退,不料腰間被人輕輕一推,伴著鶴唳猥瑣的嘿嘿笑。 他心里嘆了口氣,一步跨出,迎著一狼伸出一掌??辞迨乔嗌?,一狼依舊沒有絲毫猶豫,他對言四的忠誠和畏懼已經(jīng)蓋過了一切,既然主子的秘密被發(fā)現(xiàn)了,那還有什么可說的。 兩個男人轉(zhuǎn)眼打成一塊。 丫鬟綠繡一聲驚叫被人捂在了嘴里,她還未來得及有什么動作就眼前一黑,鶴唳拍拍手,清了清嗓子,觀察了一下綠繡的發(fā)型,隨便摘了根樹枝將自己的頭發(fā)一卷一束,進了院子。 院子并不小,但也不至于聽不到外面的動靜,鶴唳剛出現(xiàn)在門前,就聽柳氏有些喘息的聲音傳來:“綠繡?外面怎么了?” “回姑娘?!柄Q唳假聲道,“有個不長眼的東西路過,被一狼公公處理了。公公讓奴婢來稟報四爺和姑娘,問怎么處理?” “馮二子是個懂事的?!毖运纳硢〉?,慢悠悠的聲音傳來,“無妨,出去守著吧?!?/br> “是?!柄Q唳福了福身,微微后退兩步,然后呼的蹲到地上,又靠近了窗子,正聽到言四冷而帶笑的聲音:“倒是你,姑娘?在他面前也這般叫?” “綠繡是個懂事的,知道分場合,私下里我讓她還照著閨中來,在外,自然還是做那個謝夫人了。”柳氏含羞帶怯,“你以為我多喜歡做那謝夫人,怎的還一臉不開心?當(dāng)初若不是你甩袖離開,我又何必偷偷做這個姑娘!” “綠繡知道太多了?!毖运牡馈?/br> “……她自小伺候我……” “嗯?” “哎,罷了,她年紀(jì)也不小了,是該給她在鄉(xiāng)下找個人家了。”柳氏邀功般的,“既然嫁了人,若以后再也不出現(xiàn),頂多有時候我想起來抱怨兩句忘恩負(fù)義罷了,不會有人生疑的,這總行了吧?!?/br> 媽的,又蠢又毒,這女人怎么長那么大的,鶴唳心里剛罵完,就聽言四毫不留情的夸贊:“你可真是又蠢又毒?!?/br> “討厭!”柳氏捶他胸口。 “所以才能跟我啊,若像他那師妹那般的,我可懶得應(yīng)對?!?/br> “嗯?哪般?”柳氏很警覺。 “怎么說呢……”言四慢悠悠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吊著兩個人的胃口,“大概就是,惡心吧?!?/br> 哈?!鶴唳在外面張大嘴,她下意識的想找院外某個正在戰(zhàn)斗中的男人求抱抱,就見一狼一臉不相信人性的表情倒下來,還沒落地就被一只手墊住頭,然后被無聲無息的拖了出去。轉(zhuǎn)眼青山走了進來,看到她的表情,挑了挑眉。 “怎么了?”他用口型問。 鶴唳翻了個白眼,就聽里面柳氏居然發(fā)飆:“我看你是看上她了,才這般搪塞我吧,惡心這算什么說法,哼!你們男人?。 ?/br> “惡心就是惡心,聽她說話覺得惡心,看她笑覺得惡心,她走路靜坐都惡心,站著不動還是那么惡心……” 鶴唳盤膝坐在外面,面無表情。大拇指指指后面,口型:“他是不是有??!” 青山無聲無息靠近來,聽了后半句,有些疑惑。 “他在說我!”口型。 青山點點頭,微微湊近了點。 “你以為我第一天認(rèn)識你嗎嚴(yán)錦春!”柳氏反而更不高興,“你這個人,就喜歡口是心非!” “你的意思是,我看上她了?”言四低下聲,“莫非你以為我嚴(yán)錦春,只會喜歡有夫之婦?” “你知道她是有夫之婦就好!想想我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若棄我而去,我,我……” “就出個海罷了,你也不希望你男人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蠢貨吧?!?/br> “那算什么世面,不就是無邊無際的水罷了!我不要我男人是個什么見過世面的,我只要能跟你好好的,嗯……” 鶴唳在外面捏拳頭揮來揮去:快評論我??!快說我??! 青山幾乎想笑,他也盤膝坐在外面,鶴唳想起被拖出去的一狼,便望著他,在喉間比劃了一下:殺了? 青山搖搖頭,捂住自己的嘴往上一仰頭。 哦,鶴唳點點頭,弄昏了。 “說起這個,你不是說那個鶴唳可以利用嗎,怎么現(xiàn)在要我們親自動手了?”柳氏忽然問。 “別提那個惡心的女人了……”言四的聲音忽然低下去,“你可以做到的,不是嗎?” “可你既說他起疑了,這藥,他還會喝?”柳氏道,“不如我以后單獨給那個劉夫子送吃食,讓他沒有理由分吃的,不就可以了?” “這次不是你送。”言四的聲音很低很沙啞,帶著股殘酷的血味,“你讓你的好弟弟,給他送。” “嗯?”柳氏有些緊張,“讓平瀾送?平瀾與他一向不和,怎么可能給他送吃的?” “讓平瀾送?!毖运倪€是道,“你定然是能勸他送的,他也定會去送的,而他送的,他定然會喝的……” “既然你這么說……”柳氏的聲音也低下去,還帶點喘息,“那我明日便和他說說,哎呀,討厭,怎的又來了……嗯……” 鶴唳很不甘心,她很想知道到底言四是怎么評價她的,她什么罵都挨過了,唯獨沒被人說成惡心過。惡心是什么意思?她覺得自己做事爽快,目標(biāo)明確,信念堅定三觀正常(?),什么都可以,連給柳氏的又蠢又毒都行,就是這個惡心,太奇怪了,不能忍! 里面□□正濃,她在外面癡癡的看著,活像是被老公拋棄的怨婦。 青山很是無奈,拉了拉她。鶴唳掙了一下,還是乖乖的跟著走了。 外面一狼和綠繡并肩躺著,活像另一對夫妻。 鶴唳路過一狼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既然他已經(jīng)看到你的臉……”話沒說完,她猛地被人抱住大腿,卻是一狼不知什么時候偷偷醒了過來,一邊死死抱住她一邊大吼,“主子!主子!有刺客!” “……干脆就直接沖進去問他為什么說我惡心好了?!?/br> 鶴唳冷靜的說完下半句,微微張腿讓一狼抱得更舒服些,還笑瞇瞇的問:“手感好不好?我的腿抱起來很舒服吧!” 一狼:“……”吐了一口血。 門豁然大開,言四敞著外袍走出來,手輕撫著自己的頭發(fā),另一手拿著把翠綠的小刀,表情冷漠:“哦,是你們呀。” “你為什么說我惡心?!”鶴唳炮彈一樣的發(fā)問。 “……啊?” “我聽到了!你說我惡心!” “……”言四撓撓頭,眼神從方才蛇一般的陰森突然變成了帶著一絲水汪汪的惺忪,“嗯?你聽了那么多啊?!?/br> “你為什么說我惡心!” “因為我喜歡你啊?!毖运奶煺嫠频木`出一個笑容,“我喜歡你,當(dāng)然不想讓別人知道啊?!?/br> “我不信!為什么是惡心!” “你幫我拖住驚蟄,我就告訴你原因?!?/br> “???”鶴唳好像真的在考慮,“這樣啊……話說你是不是有病,為什么一定要出海,嫂子說得對啊,不就是無邊無際的水么?” 她一說到嫂子,言四身后的房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了一陣,可見柳氏的慌亂。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說做不做……若你與我合作,事成之后,驚蟄交給你,你想怎么樣都行……”言四頓了頓,“甚至,如果這一回就要殺了他,也不是不可以。” “就因為你說我惡心,我還要幫你拖師兄?”鶴唳笑起來,“你以為我傻嗎?” “因為我惡心,所以我覺得你惡心?!毖运牟[眼,“我夸你呢?!?/br> “果然,嫂子說得對……男人啊……”鶴唳搖搖頭。 “那么,你的決定是……” “你們做什么我不管。”鶴唳手輕輕的撫上了一狼的頭,“相信我,我不插手已經(jīng)是對你最大的幫助了?!?/br> 言四定定的看著她,又看看在一旁好整以暇的青山,笑起來:“既如此,那一言為定?” 鶴唳聳聳肩,她的手微微往下滑,撫了撫一狼的脖子,正在思考怎么使勁兒時,言四發(fā)話了:“一狼,放手,送客?!?/br> 一狼一直拼著一口氣死死抱著鶴唳的大腿,為的就是不讓她突然使勁去攻擊自家主子,此時言四令他放手,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方才被青山打得不能自理的傷又卷土重來,沒來得及說話,喉頭發(fā)出咯咯兩聲,仰天倒在了地上。 此時,馮府終于有人聽到了動靜,馮郎中帶著家仆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們?yōu)檠运奶峁╅_房服務(wù),當(dāng)然是預(yù)料到會有這一天,此時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觀察著鶴唳和青山,有些摸不清他們的來歷。 “走吧?!柄Q唳往外走,忽然轉(zhuǎn)頭問,“對了,為什么是柳平瀾,你知道嗎?” 言四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卻不回答。 “謝謝?!柄Q唳很有禮貌的道謝,與青山一起出了馮府。 出去后,兩人對視一眼。 “如何?”青山問,”他似乎并不知道。“ “如果言四都不知道為什么……”鶴唳思忖著,“那么,應(yīng)該真的有什么原因了,不是愛。驚蟄對那個柳平瀾,真的不像那種感情?!?/br> “柳平瀾要給驚蟄送藥了,你當(dāng)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