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我欲與鄭和大人一同出海,不日即將啟程,屆時我將攜帶柳家這一批中最拿的出手的貨品,看我柳家的琉璃瓷器可有遠銷海外的可能?!?/br> “這是好事啊,為何你,你一副,一副交代……后事的樣子?” “是啊,這是好事,所以我勢必要去,只是到時候柳家就你一個男人,我如何能放心?” 雖然被承認是男人這點很開心,然而柳平瀾到底有點自知之明,漲紅了臉:“你又不是不回來!” “你希望我回來嗎?”驚蟄笑看著他。 縱使心里還是堅定認為驚蟄不是gay,可看著這一幕,李狂還是覺得辣眼睛。 柳平瀾臉更紅,怒漲的感覺:“你,你不回來,我,我姐怎么辦?!”他說著,極快的瞪了言四一眼。 言四很惡劣的笑了笑,低頭喝酒。 “會回來的,只是我不在這段時間,還需要你撐著這個家?!斌@蟄真是慈父臉,“你若是能聽你姐的話,我也不至于給你找?guī)煾赴?,還是說你愿意回書院去關著?” 柳平瀾眼睛刷的亮了:“我不用去書院了?” “府中待人接物,總不能都由你姐來。你若回書院去,我不在這段時間,難道柳府不待客了?生意不做了?” 柳平瀾當即被說服了,但還有不滿,他又瞪言四:“李先生可以,可是為何拜他!我不拜!” “不是師父,就是干叔叔,你看著辦吧?!斌@蟄直言不諱,“在這地界,若沒他這樣的人物在身后站著,別說你了,連我都寸步難行,為了柳府,為了你姐,你就說拜不拜吧?!?/br> 柳平瀾不甘心極了,但還是乖乖跪下,朝兩人敬茶叩拜:“弟子柳平瀾,拜見二位師父!” 李狂猝不及防就有了個徒弟,他又何嘗情愿,可是當下情景,他卻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驚蟄這般托孤一樣的行為,表面上是在不在的時候幫襯柳平瀾,其實卻有好多重含義。 他說不定真的在考慮出海的生存率問題。 也有可能已經(jīng)意識到言四和鶴嚦的聯(lián)合。 在這兩個勁敵的聯(lián)盟下,他實在很難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所以,他還在保全他的小叔子?。。?/br> 李狂在心里默默擦了把汗。 看言四的反應并不是很意外,顯然是早就知道,或者有預料。 可他就不一樣了,驚蟄分明是把握住了他的性格。他心腸不硬,武力不高,于公于私,都沒斷然拒絕的必要,而柳平瀾除了對言四敵意滿滿外,其他方面確實不招人討厭。 不觸及原則的情況下,對小屁孩,他還是可以過過老師癮的。 只可惜,驚蟄不知道,李狂三人來這從來就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殺他。 他一旦出海,確定死訊,就是李狂離開的時候。 根本不存在什么歷史研究,驚蟄實在高估了他一個史學研究員的熱忱和cao守。 這段時間不會很長,所以柳平瀾注定在他這學不到什么東西了。 ☆、第153章 李狂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境遇會有這樣的變化。 從柳家老爺?shù)碾A下囚變成了柳家少爺?shù)睦蠋? 這升遷的速度著實是翻天覆地,一時間他都擺不好自己的位置了, 一會兒覺得自己應該還被軟禁著, 一會兒覺得這府里自己的排名怎么著也得老四老五(排名隨言四的來去不斷變化), 應該可以想去哪就去哪。 可如果說要出去, 好像也沒什么地方能去的。鶴唳和青山都不敢住店, 四面打秋風, 他有房有床的,死活跑出去做什么? “先生, 弟子有一處不解?!闭m結間, 柳平瀾過來了, 手里捧著個冊子, 小心翼翼的探出頭,“是弟子愚笨,只是這解法著實有些深奧, 弟子總是解不明白。” 李狂一聽就知道他在糾結什么題,二話不說招手:“來,我再挨步驟給你解一遍, 你仔細看?!?/br> 柳平瀾又高興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蹭過來,低頭很是濡慕的看著李狂。 “坐下。”李狂捂頭。 “哦?!?/br> “來你看這兒……” 李狂答得很是用心,他心里其實有點愧疚,柳平瀾真是個很好的學生,懂禮貌尊敬老師還愛學習, 最別扭的時候就是面對驚蟄和言四,偶爾還懟一下他姐,但對他這種“外人”其實面子里子都很到位。 可鑒于某些“想想羨羨”的原因,他對于在教授內(nèi)容方面是狠狠的捏了把汗的,最后左挑右選,開始教數(shù)學。 反正從古至今,特別是現(xiàn)在的學生和家長,普遍認為最沒用的就是數(shù)學。他只要把古代現(xiàn)成的教材拿出來讓這小子學透了就行。 除非柳平瀾被他點開猶如數(shù)學王子高斯一樣的天賦,否則只是開發(fā)一下邏輯思維能力,對于歷史的影響應該是最小的。 言四則完全就是占了個師父的名頭,幾天過去了面都沒露過。言四不出現(xiàn),柳氏就像個機器人一般無懈可擊,偶爾在花園或者過道上遇到,神態(tài)動作無不詮釋著她的高貴得體。 驚蟄雖然也不大露面,但是卻還是很念著他,時常會給他送點美食補品,大多數(shù)都很客氣的表示是“自家夫人做的吃不下也舍不得浪費所以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柳氏確實巧手,她做出來的食物總是有著別樣的風味。比如抓住言四味蕾的冰鎮(zhèn)梅子酒,還有他自己最近就很喜歡吃的水晶椒麻鴨鎖骨。 也就驚蟄,什么都好吃,什么都愛吃,卻沒有特別鐘愛的樣子,柳氏送什么他都能均分一份給別人。如果是言四遇到梅子酒,恨不得把在場的競爭者都打死。 柳平瀾問完了問題便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午飯時間,果然又有一份來自“老爺和夫人的關愛”被送到了面前。 今天的愛心午餐是“霸王別姬”湯,王八殼和雞腿都在里面,香氣撲鼻,李狂摸摸腰間的贅rou,痛并快樂著,正要端起碗,鶴唳和青山來了。 這陣子驚蟄忙于籌備出行和接客,很是疏于和鶴唳的對抗,鶴唳卻也擱置了刺殺驚蟄的計劃,轉(zhuǎn)而開始了游手好閑的間諜行動,隔三差五的來逛一逛,幾乎成了柳府的隱形一霸,讓李狂很是無語??纱蟾乓驗橐恢睕]看出什么有意義的進展,鶴唳卻又日漸焦躁起來,總覺得干脆再放手一搏,和驚蟄好好打一場算了。 今天過來,她的臉都是黑的,氣鼓鼓的一屁股坐在桌前,冷冷的盯著李狂,隨后眼神緩緩下降,看到了李狂面前的雞湯。 “媽的……”她爆粗了,“要你何用……就會吃吃吃!” 李狂小心翼翼的看看她,又看看隨后坐在她身邊的青山,青山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他沉默了一會兒,抬手把湯推到鶴唳面前:“喝不?” 鶴唳鼻子聳了聳,輕輕的哼了一聲,拿起碗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挑眉看看他,把碗推回來:“難喝的要死?!?/br> “啊?挺好喝啊,我以前喝過。”李狂在另一邊喝了一口,覺得沒毛病,“rou都燉爛了,很入味誒?!?/br> “你愛喝你喝吧?!柄Q唳心情忽然好了,撐著下巴看他,“快喝!快樂的喝!” 不知怎么的,李狂就覺得毛毛的,他硬撐著喝了一口,忽然覺得有點食不下咽,便推開湯碗,表示拒絕:“算了,我不餓?!?/br> “誒……”鶴唳很是失望的樣子,piaji倒在桌上。 “怎,怎么了?”李狂有些慌,“你們很奇怪啊,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鶴唳不答,倒是青山,他看看鶴唳,又看看李狂,將碗拉到面前,喝了一口雞湯,品味了一下,又喝了一口,挑挑眉。 李狂如果這時候還意識不到雞湯有問題,他就可以去撞樹了,他整個人都在發(fā)毛:“這湯怎么了?” 青山不回答他,反而是捧住鶴唳的頭,不顧她喂喂喂的警告將她的臉正對著自己,直視她的雙眼一字一頓道:“這樣,不好?!?/br> “又死不了嘛。”鶴唳嘟嘟嘴。 李狂都快哭了:“你們在說啥啊,求求你們告訴我好不好?!” 青山點了點雞湯:“這里有東西?!?/br> “是啥啊啊啊啊……” “吃不死的!”鶴唳答得干脆。 “那也要知道是啥啊啊啊……” “不想弄死你又想讓你動不了,大概就是一些麻痹神經(jīng)類的藥吧?!柄Q唳直接拿食指攪了攪雞湯,舔了舔,“唔,吃不出是什么,但一喝就覺得不對啊,你真的沒感覺?喝完沒什么的……” “吃好吃的吃飽了不都會腦子放空嗎?!而且春困夏乏不是也很正常嗎?!”李狂一邊為自己的遲鈍辯解,一邊卻還是覺得心力交瘁,“我不相信你了,青山,你告訴我是啥吧!” 青山搖搖頭:“鶴唳沒說錯,我是知道幾個有類似作用的藥物,但這顯然是混合了幾種,究竟哪些我亦不敢確定,總之確實是那一類的功效,喝不死?!?/br> “可我前幾天吃的就不一定啦?!崩羁窨炜蘖耍霸趺崔k!我寧愿被毒死,也不想成為一個智障??!這是為什么??!他們?yōu)槭裁催@么對我??!我又沒……等等……這不對?!?/br> “哎呀你為什么反應過來!”鶴唳反而生氣了,“你繼續(xù)??!你干嘛明白過來??!我正想嘲諷你呢!” 李狂黑著臉,全神貫注在和青山聊天上,絕不搭理鶴唳,他一臉柯南的表情:“他們要害的不是我!我只是順帶的!” 青山歪著頭,竟然有些神似鶴唳,他略苦惱道:“順帶,倒也不能這么說……” “那是什么?總不會說是碰巧吧!” “不是碰巧?!柄Q唳冷聲警告,“你再無視我我以后有什么都不跟你說了!” “反正你本來也不打算告訴我?!崩羁裢Ρ瘧?,相當委屈,“那你說?!?/br> “哼!”鶴唳小人得志,“確切說,你是平攤風險的?!?/br> 李狂沒急著回話,他回味了一下,贊同:“對,吃喝全是驚蟄分享給我的,如果他知道里面有問題,那就說得通了,可是,驚蟄真知道嗎?” 鶴唳死魚眼:“我們的訓練到后面,咖啡濃淡的差別在碰到舌頭的第一秒就能覺出來,甚至能根據(jù)這一口估算出一會兒提神的效果以及持續(xù)時間,驚蟄又tm不是魂穿,他會不知道?” 李狂很傷心:“我還覺得他對我挺好的?!?/br> “是挺好的,如果有毒估計就不會給你了?!柄Q唳也一臉傷心,“我們墨門的人被人當武大郎折騰,我都想手撕潘金蓮了?!?/br> “雖說是柳氏給他做他再分給我,但如果就憑此斷定是不是有點太武斷了?”李狂還是想想點好的,“而且這也太明顯了吧,簡直堪稱明目張膽的?!?/br> “這不明顯?!柄Q唳搖頭,“如果是□□,確實有很多人能喝出不對。但是神經(jīng)麻痹類的藥,或者刺激類的藥,比如春·藥和麻藥之類的,就很難,因為本身其中有很多原料都會用于正常飲食,很少有人能吃出來,即使吃著有特別效果也不會多想,比如花椒吧,你會因為吃了花椒嘴唇發(fā)麻而覺得做飯的要殺你嗎?” “所以說,他們是覺得驚蟄……” “抗毒和神經(jīng)性藥物免疫訓練對這個時代來說還是太高端,即使他們有心,也沒有相應的急救手段來應對這種訓練造成的傷害。他們或許已經(jīng)很小心的用了沒有毒性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藥,但他們還是太小看驚蟄了……”鶴唳搖頭嘆氣,“現(xiàn)在驚蟄的腦子里肯定全是呵呵?!?/br> “你覺得,這是言四指使的嗎?” “是?!柄Q唳斬釘截鐵,“用這個方法的人必須對他們所有人都很熟悉,對驚蟄,對柳氏。知道柳氏這種傻貨只會在湯水里下毒,知道以驚蟄的警覺和自負就算發(fā)現(xiàn)了也不會說什么。”她越說越氣,“媽日這就是把我家驚蟄當武大郎對待??!” 一會兒工夫已經(jīng)“我家驚蟄”了,要論護短也是沒誰了,明明是她打算什么都不做看著言四偷偷撕驚蟄的。 李狂嘆口氣:“事情結束后你給他報仇吧……現(xiàn)在這個進度不是挺好嘛,就是倒霉了我,平白被打了兩針麻藥?!彼呀?jīng)把之前吃的那些加料食物自動換算成打麻藥了,講真如果不是一直吃,其實作用是會消解掉的,他好歹以前學生物,這點東西還是清楚的。 “少年你逗我,你以為我們在等什么?在等言四弄死驚蟄啊!現(xiàn)在言四就弄點傻子藥給驚蟄,分明是不想弄死他,就想留著他一條狗命幫他拖著他不喜歡的女人,自己去征服星辰大海一遂心愿,說不定等幾年后大航海玩膩了再回來,真聯(lián)合那個潘金蓮把我家驚蟄干掉以后享受榮華富貴。你還說什么事情結束,這么拖著,我們等在這等多少年?你還要不要回去了?” 李狂都緊張了:“那怎么辦?趁現(xiàn)在還來得及?!?/br> “要不這樣吧,我跟你說啊……”鶴唳探身想跟李狂商量事情,卻被一聲嘆息打住了。 “別亂想了?!鼻嗌胶軣o奈,“你們難道忘了么?驚蟄肯定知道自己被下了藥,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鶴唳傻了:“對哦,他知道?!贝寡郏粦押靡獾目蠢羁?,“而且還把你給捎上了?!?/br> 李狂長長的嘆氣:“是啊,分攤風險……如果他知道,而且還這樣減少服用,可能等到他出發(fā)那天,還沒什么感覺呢……要不我還是繼續(xù)喝吧,否則不是暴露了你們來提醒過我這件事嗎?我自己是怎么都不可能發(fā)現(xiàn)這點加料的?!?/br> “天吶,不愧是dang員,居然有這么高的覺悟!”鶴唳雙手捂嘴,“可惜這次不行了哦,暴露就暴露,接下來吃的東西你都得小心咯?!?/br>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