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安安還那么小,他不能沒有父親,我們這個家庭也不能失去他,沒有了他要我們母子怎么活下去……” 李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額頭青筋突顯,臉色十分漲紅,呼吸也明顯急促了很多。 冬夏看了一眼站在身后尷尬無措的護士,對方接收到她的眼神立馬領會,上前來扶起地上還在抽泣的女人,安慰她:“阿姨,您先冷靜一下,您再這樣哭下去會導致大腦缺氧昏過去的,您如果也出了問題,安安就沒人照顧了?!?/br> 護士說的話還是有效果的,李妍聽到安安兩個字以后,腦袋似乎清醒了不少,哭聲也漸漸壓抑住了 冬夏悄悄離開了病房。 她走在議論嘈雜聲源源不斷的走廊上,目光所及之所,都是病房內的患者亦或是匆匆路過的醫(yī)護人員他們異樣好奇的目光。 腳步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她的腦袋現(xiàn)在一片的凌亂,像是纏在了一團的毛線球,根本找不到線頭的位置。 快要到辦公室的時候,背后突兀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冬夏回頭看了過去,是剛剛那一名護士。她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擔憂的看了一眼女人,提醒她:“許醫(yī)生,二十分鐘后還有連續(xù)兩場你要主刀的手術,你……沒問題嗎?” 經她這么一說,冬夏才記起來,她是醫(yī)生,她現(xiàn)在還在自己的工作崗位,后面還有兩個患者等著她救命,她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去胡思亂想,她必須要振作起來。 護士見她臉色有些蒼白,擔憂的問道:“許醫(yī)生,你沒事吧?” 冬夏緩過神,點了點頭,扯唇:“我沒事,你們準備一下,我很快過去?!?/br> 護士再三確定她并沒有什么問題之后,就放心的離開了。 回到辦公室里面,冬夏先去用冷水拍了下臉,舒緩了大腦的緊繃后,刻不容緩的從抽屜里拿出手機,翻開通訊錄,看了一遍,最后打給了郭婉茹。 電話響了三遍就被接通了。 冬夏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那邊,郭婉茹已經先開口了:“正好想打給你,晚上回來傅宅一趟,我有話跟你說?!?/br> 怎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趕到了一起…… 這個想法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她微微頓了頓,反應過來,直奔主題:“我有事想請您幫忙。” 郭婉茹沒有問她是什么事,她還是那一句話,聲音平穩(wěn):“有什么事,晚上回來傅宅再說。” 冬夏還想說什么,電話已經被掐斷了,聽筒內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她捏緊手機,紅唇輕抿成了一條直線。 …… 五分鐘后,冬夏去手術室的途中,在走廊上撞見了周梅,她還是和往常一樣,裝作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上前來跟她打招呼。 她假情假意的關心道:“許醫(yī)生,我剛剛聽前臺的護士說有幾個討債的跑來這里找你父親,東西砸了一地不算,還把人給帶走了,你沒事吧,需不需要報警???” 冬夏雙手兜在白大褂里面,大半張臉被白色口罩遮住了,眸子平靜的看了她一眼,聲音淡漠:“有勞周醫(yī)生掛心了,不過這是別人的家事,應該與你無關?!?/br> 她說完,想要繞過她離開,可是被周梅攔了下來。 女人睨著她,意味不明的勾唇笑道:“許醫(yī)生,區(qū)區(qū)一百萬而已,我有,不如你求求我,我借給你算了?” 話音落下,走廊上的氛圍瞬間變得有些劍拔弩張。 冬夏默了幾秒,側眸幽幽的去看向她,口罩下的紅唇上翹:“周醫(yī)生,你平常生活中,應該沒有什么朋友吧?” 她的話里夾著一絲嘲弄和篤定。 周梅臉上自信的笑容倏地一僵,眼色沉了下去。 冬夏不甚在意的無視掉她可怖的眼神,平視著前方,輕言道:“因為實在太討人厭了?!?/br> 撂下這句話,她也沒有去看女人的臉色,大步的朝手術室方向走去。 周梅還定定站在原地,臉色扭曲,雙手握成了拳頭,目光陰鷙的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才緩過神,沉沉的呼吸。 * 臨近傍晚的時候,大片的天空已經被一團團墨色的烏云擠壓,似有要下雨的跡象,冷厲的風四處竄行,空氣沉悶,整座城市都陷入了一種冗長壓抑的氛圍。 冬夏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窗外面劃過了一道閃電,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豆大的雨滴像是幕簾一樣漫天降臨在大地上,明凈的玻璃窗很快就被雨水浸濕變得模糊,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交接完工作,她就離開了醫(yī)院,開車直接前往傅宅。 一路上大雨滂沱,雨水飛濺,從車窗朝外看去,空氣朦朧,迷瀠一片。 馬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鳴笛聲此起彼伏,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雨,路況有些堵塞。 抵達傅宅的時候,比以往要遲了整整半個鐘的時間。 冬夏把車子隨意停在了門口,然后用手擋住了腦袋,冒雨跑進了傅宅大門。 她進門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打濕了一些,雨水穿透過薄薄的衣料,滲進了里面的肌膚,有些冰涼。 郭婉茹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見她這一副狼狽的模樣,不禁皺眉,低斥:“到了怎么不說一聲,我讓傭人出去給你送把傘,這要是感冒了怎么辦?你就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 冬夏不甚在意的拍了下身上的雨水,抬眼看向走過來的女人:“我沒事,先說正事吧。” 郭婉茹像是沒聽見她說話一樣,吩咐傭人去煮姜茶,然后對她催促道:“你先上樓去換一身干凈的衣服,你的身材和希林差不多,應該能穿得下她的衣服?!?/br> “您,聽見我說話了嗎?” 冬夏平靜的看著她,眸子帶著些許的冷意。 郭婉茹頓了頓,態(tài)度沒有絲毫的退讓,冷硬道:“我說了,先上樓去換一身干凈的衣服,有什么話等一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