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你的良心都不會痛嗎?” 姬冰雁:“……” 良心是什么,能換成錢么? 聽出胡鐵花話里的意思,苗七頓時目露哀怨,幽幽的對姬冰雁嘆道:“泥們中原人,良心大大的壞啦,就喜歡欺負窩們這些不懂行的異族人?!?/br> 這地圖炮開的有點大。 胡鐵花一聽,立馬不樂意了,他氣勢洶洶的擠開楚留香,一把拽起苗七,拍著胸口道:“他心地壞,我的心地可好著呢,走走走,哥哥帶你去把這東西給賣了,保證給你談個高價錢!” “真噠?” “那必須呀,哥哥能騙你?” “好,那窩就跟你混啦?!?/br> 苗七高高興興的挽住胡鐵花的肩膀,兩人抬腳便要往帳外走,被擠到一旁的楚留香趕忙伸手攔下了他們,哭笑不得的對苗七說道:“阿七,別沖動,這事兒等回頭再說也行啊。” 那塊玉是一塊難得的好玉,要是就這么賣掉了,以后想再尋這樣的好東西可不容易,楚留香是怕苗七這會兒腦子不清醒,純屬一時沖動,才做出了這種打算。 “窩沒沖動呀。”苗七眨了眨眼,語氣十分認真的解釋道:“窩原本就打算把它賣了換錢的?!?/br> 楚留香:“你喝醉了。” 喝醉的人說的話實在沒什么可信度。 舉個例子,比如說胡鐵花吧,他喝醉之后還說要娶人家高亞楠為妻呢,酒醒之后還不是立馬反悔,怕拍屁股就走人了,害的高亞楠一追就是八年。 但是對一個喝醉的人說你喝醉了,顯然是只會起到反作用。 苗七立馬拉下了臉,沖楚留香翻了個白眼,拽著胡鐵花沖出了酒肆,順著記憶中的路線,一路橫沖直撞的跑到了一家飾品店門口。 就是白天他‘撞’到西門玉的那家店。 姬冰雁和一點紅緊隨其后,楚留香因為忙著找酒肆老板買單,耽擱了一會兒,追上去的晚了那么幾步。 就是這么幾步的功夫,當(dāng)楚留香找來的時候,苗七和胡鐵花已經(jīng)強行叫開店門,揪著掌柜的讓人家給玉佩估價了。 “別急別急,我這不是正在看么?!钡暾乒駸o奈的點亮燭燈,接過苗七遞過來的那塊玉佩,低頭打眼一看,表情微不可查的扭曲了一瞬。 這玉……這玉不是主子今兒個剛從他這兒拿走的么? 怎么會落在別人手上? 轉(zhuǎn)眼間,掌柜的心中已經(jīng)冒出了數(shù)條猜測,不過每一條都經(jīng)不起推敲,不夠合理,他思來想去,最后反而是把自己給弄糊涂了。 苗七和胡鐵花還在一邊很不耐煩的催促著。 姬冰雁和一點紅站在一旁,做冷眼旁觀狀,既不阻攔這兩個酒鬼的胡鬧,也不干涉他們的行為,連楚留香都是滿臉的無可奈何。 他算是看出來了,除非強制出手阻攔,否則苗七今兒個是鐵了心要把東西給賣出去了。 但他又實在做不出強行阻攔這種事。 掌柜的心里急呀,他倒是很想問清楚苗七,這玉究竟是怎么來的,但出于種種顧慮,他只能裝作糾結(jié)的推托道:“閣下這玉是好玉,能值七八千兩的價格,但我這兒店小資金少,恐怕是沒法兒收購。” “哦,那沒事兒,我們再換一家收的起的店唄?!?/br> 胡鐵花抬手拍了拍表情有些失落的苗七,安慰道:“你看,我就說你這玉肯定能賣個大價錢吧,別急,大不了咱們再另找一家大點兒的店鋪?!?/br> 聞言,店掌柜不由的傻了眼,心想這哪兒成呀,我這么說就是不想讓你們把玉給賣了呀,眼瞅著苗七和胡鐵花扭頭打算離開,他一時心急,趕忙出口阻攔道:“二位且慢——” “干嘛?”胡鐵花一臉不耐煩的回頭,沖店掌柜嚷嚷道:“你該不會是又想買了吧?你們這些生意人就是心眼兒賊多,你剛才那么說該不會是想壓價吧?” 店掌柜抹了把汗,趕緊腆著笑臉跑到苗七面前,殷勤的對苗七說道:“這位貴客您別著急呀,剛才那話不還沒說完嘛,我的意思是說,額,我這兒資金雖然不多,但真要買,還是買得起的。” 無論如何,這東西肯定是不能讓它流落在外面的。 所以眼下最穩(wěn)妥的辦法,就是由他出面,給收回來。 苗七有點兒迷糊,張了張嘴,正想回話,卻被胡鐵花搶先道:“嘿,被我說著了吧,你剛才果然是在耍心機,想買是吧,好說,一口價,一萬兩?!?/br> 一萬兩! 掌柜的眼皮一抖,心說這東西可是我這兒出去的,它能值多少錢我能不知道?先前說七八千兩都是實在價了,你這獅子大張口呢,竟然跟我要一萬兩? 可是……可是不管胡鐵花是獅子大張口還是老虎大張口,不管他要的是一萬兩還是兩萬兩,店掌柜都得打落了牙齒往肚里咽。 誰叫這玉它來歷不凡呢。 生怕再出什么岔子,掌柜的當(dāng)即一咬牙,點頭應(yīng)道:“好,一萬就一萬,我買了!” 說罷,仿佛是怕苗七反悔似的,掌柜的一溜煙兒就跑回柜臺,從暗格中取出了整整一萬兩的銀票,在苗七恍恍惚惚的注視下,雙手捧到了他的面前。 “您點一下數(shù)目,看看對不對,對的話咱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好……” 接過那一沓銀票,仔仔細細的數(shù)了三遍,然后把玉佩交給店掌柜,直到揣著銀票,走出那家店門,苗七都有種置身于美夢之中的不真實感。 他真的,白賺了一萬兩銀子? 身旁的胡鐵花等人似乎在說些什么,但苗七此時腦中一片混沌,全是那一萬兩的銀票,什么也沒有聽進去。 夜色已深,今晚的風(fēng)好像格外的大。 吹的苗七走路都感覺有點兒飄。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從夢中醒來的苗七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摸自己昨晚揣在懷里的銀票。 確定銀票是真的,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并不是一場美夢之后,苗七忍不住捧著臉傻笑了起來。 真好,寶寶也是有錢人啦。 等到了中原之后,他就可以買房買地買店面,買買買,各種買啦。 與此同時。 魔教總壇,書房中,收到店掌柜送回來的那塊玉佩后,玉羅剎的心情簡直一言難盡。 雖然他贈給苗七這塊玉佩只是一時興起,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也有想先給對方留個‘信物’,好回頭再以此做借口派人去接近對方,以做招攬的打算。 他萬萬沒有想到。 一夜功夫,自己送出去的‘信物’就這么物歸原主了。 懵。 第28章 很久以前,苗七就常在腦海中幻想,沙漠之外,會是怎樣的一片天地? 有時候,他甚至?xí)趬舻揭恍┠:膱鼍啊?/br> 在夢里,有繁榮昌盛的都城,有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街道,還有快意恩仇的江湖人士,正是這些美好的夢境,支撐著苗七度過了無數(shù)個孤獨而寂寞的夜晚。 現(xiàn)如今,他終于夢想成真,離開了沙漠。 踏上中原大地的那一刻,苗七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紅了眼眶。 楚留香就騎著駱駝走在苗七的身旁,早在駝隊還未駛出沙漠,視野中剛剛能望到遠處的城鎮(zhèn)輪廓時,楚留香就敏感的覺察出,苗七的情緒似乎格外激動。 他是個溫柔又體貼的人,盡管不太理解苗七為何會如此激動,卻一路都默默的陪伴在苗七身旁,此刻,在看到苗七偷偷低下頭,擦拭眼角的動作之后,他也只是抬手拍了拍苗七的肩膀。 苗七仰起臉,嘴角勾勒出一抹燦爛的弧度。 “楚大哥,謝謝你,還有胡大哥他們?!?/br> 這聲謝,是苗七發(fā)自肺腑的感言。 楚留香有些茫然,在他看來,該說感謝的人應(yīng)該是他們才對,畢竟這一路上,都是苗七在無償?shù)膸椭麄?,而他們除了給苗七增添了許多麻煩之外,似乎并沒有幫苗七做過什么事。 但只有苗七自己清楚,真正該說感謝的人,是他。 若沒有楚留香等人的出現(xiàn),他或許還要等上很久很久,才能攢夠聲望值,離開大沙漠。 他們一行人的隊伍看起來十分浩大。 除了原路返回的駝隊之外,還多了一隊黑珍珠的人馬,這些人是受黑珍珠命令,負責(zé)帶那批從石窟中洗劫到的金銀財寶,跟姬冰雁去蘭州進行變現(xiàn)的。 在行進前方的城鎮(zhèn)后,姬冰雁和胡鐵花發(fā)生了一場小小的爭論。 這個緊鄰著沙漠的城鎮(zhèn)治安很混亂,有許多亡命之徒藏身此處,所以這里經(jīng)常會有暴力和搶劫事件發(fā)生,他們隨行攜帶有大批的財物,在這里做停留實在不穩(wěn)妥。 但大伙連著趕了十幾天的路,眼下實在是有些精疲力盡了。 所以胡鐵花認為,他們應(yīng)該在這里稍作歇息。 “死公雞你就是小心過頭了,咱們這么多人手,足以震懾住那些心懷不軌的家伙,只稍稍找個地方歇歇腳,又不留下來過夜,有啥好怕的呀?!?/br> 回頭看了看眾人的狀態(tài),楚留香難得同胡鐵花站在了一邊。 “老姬,老胡說的沒錯,我們就找個客棧停下來休息片刻吧?!彼S下駱駝,走到姬冰雁面前,壓低聲音道:“等下可以讓大家輪流休息,分批看守物資,有咱們幾個坐鎮(zhèn),就算出了亂子,應(yīng)該也能夠解決?!?/br> 姬冰雁嘆了口氣,無奈道:“那就這么辦吧?!?/br> 現(xiàn)下,大多數(shù)人明顯是和胡鐵花楚留香想的一樣,他若是再堅持己見,未免會顯得太過不通情理。 可姬冰雁也有自己的顧慮。 他早年還未發(fā)跡的時候,在這個地方待過一段時間,深知此處的險惡,胡鐵花的那番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在這個地方根本就不適用,常言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些亡命之徒可不會因為他們?nèi)硕鄤荼?,就不敢出手?/br> 事實果然不出姬冰雁所料。 他們前腳剛找了個客棧,讓一半人馬先進去休息,后腳,就有人急不可耐的動了手。 動手的是群市井無賴,僅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三兩下就被自愿留下看守坐鎮(zhèn)的胡鐵花給解決了。 “這還只是個開始,你們且看著吧?!?/br> 客棧二樓,坐在窗邊的姬冰雁對苗七和楚留香如是說道。 往嘴里塞了塊兒桂花糕,苗七歪了歪腦袋,含糊不清的問道:“你四嗦,等會兒還會有很多人想打劫咱們咯?唔,介個桂花糕味道不錯,就是太淡了點兒?!?/br> 這么說著,苗七又挑了塊兒綠豆糕塞進了嘴里。 楚留香伸手戳了戳苗七的額頭,好笑道:“慢點兒吃,又沒人跟你搶,別噎著了?!?/br> 飛快的消化完嘴里的糕點,苗七端起杯子灌了口茶水,才咧嘴沖楚留香笑道:“嘿嘿,我這不是一時新鮮嘛,之前在沙漠里,可吃不到這么多種類的糕點?!?/br> 偷食物的時候,苗七向來是只撿著原材料偷,像這種成品的糕點他可不敢亂動,因為怕被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