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說實話,這一幕瞧起來還挺感人的。 效果也很不錯。 黃魯直等人的臉色都忍不住緩和了下來,而楚留香,甚至已經(jīng)面露不忍之色。 但苗七臉上卻半點兒同情之色都沒有,反而還帶著明顯的不耐和厭惡,他抬手揉了揉耳朵,十分破壞氣氛的調(diào)笑道:“喲,好一出夫妻情深的戲碼,演的比話本兒里的都要精彩呢?!?/br> 楚留香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小聲道:“阿七,你——” “怎么,嫌我這話說的太難聽了?” 苗七眉頭一挑,立馬打斷了楚留香的話語,冷聲道:“楚大哥,你別忘了,這倆人之前可是千方百計的想要殺掉你?!?/br> “更何況,柳無眉中的毒根本就不致命,什么活不了幾個月了,那分明是信口胡說,故意討你這種爛好人的同情心的。” 不過就是罌粟成癮嘛,雖然難熬了一些,卻根本就死不了人。 在苗七看來,這夫妻倆根本就是在演苦rou戲,想要博取大伙兒的同情心,好減輕罪責。 還真別說,以楚留香的性格來分析,要真讓他們這么演下去,到最后,楚留香說不定還會幫他們說好話求情呢。 他才不會讓李玉涵和柳無眉得償如愿呢。 正在苗七暗自憤懣之時,李玉涵卻忽然扭過頭來,滿臉激動的對他問道:“你說什么?你知道無眉中的是什么毒?!” 看到李玉涵的神色,苗七眨了眨眼,發(fā)覺情況好像不太對。 這家伙,好像是真的以為柳無眉活不久了。 至于柳無眉……似乎也是這么認為的? 被這夫妻二人火辣辣的眼神盯著,苗七只覺渾身不自在,他后退一步,左右看了看,發(fā)覺西門玉的身型好像更加高大一些,便果斷躲到了西門玉的背后。 然后,他小聲用波斯語對西門玉說道:“你跟他們說,我是波斯人,聽不懂中原話?!?/br> 西門玉:“乖,別鬧?!?/br> 剛才用中原話嘲諷人家的時候,說的那么溜,這會兒又想裝聽不懂,當人家是傻子么。 “那你就跟他們說——” 苗七靈機一動,忽然想到了一個好點子。 “我確實知道柳無眉中的是什么毒,還知道該怎么解毒,但想要知道這些,他們得先把該交代的事兒全都交代出來?!?/br> 嘿嘿嘿,空手套白狼什么的,玩兒起來最有意思了。 西門玉回過頭,好笑的瞪了苗七一眼,道:“你還真把我當傳話筒用了啊?!?/br> “這不是你主動包攬下來的活計么?” 苗七一臉無賴的聳了聳肩,然后踮起腳尖,從后邊扒到了西門玉肩上,笑道:“好好干,我相信你喲,對了,你還可以自由發(fā)揮一下,要是能從他們身上榨到更多東西,那就再好不過來?!?/br> 唔,睡了幾天地鋪,昨個兒還站了大半天,他身上到現(xiàn)在都還有點兒酸呢。 人形靠墊趴著果然舒服。 第39章 苗七所提出的條件,對已經(jīng)走投無路的李玉涵夫婦而言,無疑是極有誘惑力的,當然,他們也不能確定苗七所言真假,但他們清楚,如果不照著苗七的要求去做,他們就當真是無路可走了。 所以,他們毫不猶豫的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原來,柳無眉不僅是畫眉鳥,還曾是石觀音的首徒。 據(jù)柳無眉所說,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和曲無容一樣,都是從小跟著石觀音長大的,而她原本的名字,也不是無眉,而是無憶,柳無眉這個名字,是她來到中原之后,自己重新起的易名。 “在別人眼中看來,石觀音好像真的是石頭雕成的,但她也是個有血有rou的人,她也有人的弱點,有時候,她也會借酒澆愁……她喝醉之后,告訴了我一個秘密。” “她告訴我,曲無容的父母是被她殺死的。” 說到這里,柳無眉的聲音有些嘶啞,她苦笑一聲,才接著道:“知道這件事之后,我很吃驚,也很害怕……我怕我的父母,和曲無容的父母一樣,也是被她殺死的。” 楚留香目光閃動,問道:“所以,你逃了出來?” “不,我沒有逃?!?/br> 柳無眉搖了搖頭,低聲道:“我若是逃了,恐怕就活不到現(xiàn)在了?!?/br> 她不敢逃跑,可又實在不愿意再留在石觀音的身邊,所以,她試著用‘想出去見見世面’為借口,求了石觀音,讓石觀音放她離開。 石觀音答應(yīng)了。 可是在柳無眉離開的前一天晚上,石觀音準備了一桌酒萊,說要為她踐行。 “我畢竟是她養(yǎng)大的,想到要和她分別,心里也不免有些傷感,所以那天晚上,我又陪她喝了一夜的酒。”柳無眉扯了扯嘴角,臉上露出幾分自嘲之色。 苗七恍然道:“她在酒里給你下了毒?” “是。” 柳無眉低下頭,臉上一片木然,接著說道:“你們既然去過石窟,就應(yīng)該見過石窟中的那片罌粟田,石觀音告訴過我,罌粟雖能使人沉淪,但有時也是止痛解毒的良藥?!?/br> “我不愿回去再做她的奴隸,所以,就偷偷藏了一匣用罌粟提煉出的粉末,用來壓制毒發(fā)時的疼痛?!?/br> 聽到這里,苗七忍不住咧了咧嘴。 只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如果柳無眉沒有做過那些惡事,也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了。 蘇蓉蓉的醫(yī)術(shù)十分高明,在楚留香等人抵達之前,苗七曾經(jīng)向她打聽過柳無眉的情況,蘇蓉蓉和柳無眉相處過一段時間,對她的身體情況自然也有所了解。 據(jù)蘇蓉蓉說,柳無眉身上,根本就沒有中毒的跡象。 因為目前已知的所有毒藥中,除了天一神水是無色無味、中毒后看不出任何端倪之外,其它的毒,中毒者身上或多或少都會露出一些可辨認的痕跡。 她這么說,基本上就可以排除柳無眉除了罌粟成癮之外,還有其他的問題。 這也是苗七敢放話說,有辦法解決柳無眉‘中毒’的原因。 胡鐵花向來性急,他可懶得聽柳無眉在這里訴苦衷,直奔主題的問道:“你說的這些事情,和你要謀害楚留香有什么關(guān)系?” “自然是有關(guān)系?!?/br> 柳無眉道:“我找到了一個人,一個可以幫我解毒的人,那個人答應(yīng)為我解毒,但是卻要我為她做一件事?!?/br> 楚留香隱約猜出了那人要柳無眉做的是什么事。 “他要我,把楚留香的人頭送去。” 柳無眉一字字說道。 果然。 楚留香一臉無奈的揉了揉鼻子,嘆道:“我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想要我腦袋的人竟有這么多?” “唔,大概是因為你比較香?像胡大哥那種臭酒鬼,可不會惹來這種麻煩?!泵缙咝ξ幕亓顺粝阋痪?,然后又拍了拍西門玉的肩膀,問道:“阿玉,我說的對不對?” 西門玉無奈道:“對對對,你說什么都對,所以你能別賴在我身上了么?” 講真,被苗七這么近的貼在身上,他很難控制住身體的自主反應(yīng),萬一等下下意識把人給甩了出去,他這個假身份肯定是用不成了。 “怎么著,嫌我重啊!” 苗七眼睛一瞪,故意使勁兒壓了壓胳膊。 一邊配合的做出被壓的站不穩(wěn)的模樣,西門玉一邊連連朝楚留香使眼色。 “咳咳,阿七,行了行了,快別折騰西門兄了?!背粝憧扌Σ坏玫淖呱锨叭?,把苗七從西門玉的身上拽了下來,然后扭頭對柳無眉問道:“你還沒說,那個想要我腦袋的人究竟是誰?” 聽到關(guān)鍵性問題,苗七趕忙集中了注意力。 抿了抿毫無血色的嘴唇,柳無眉低下頭,小聲道:“是……水母陰姬?!?/br> 霎時間,眾人面色皆變。 “水母陰姬”這四個字,仿佛帶有一種神秘的魔力,聽到這名字后,連一向最沒心沒肺的胡鐵花都大驚失色,露出了驚惶的表情。 苗七初到中原,對這個名字還不大熟悉,雖然隱約覺得有些熟悉感,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聽過這個名號,但一時實在是想不起來。 不過,看大伙的反應(yīng),這個水母陰姬,一定是個極其厲害的角色。 要不然,也不至于連黃魯直等人都聞名色變。 雖然很想問問水母陰姬究竟是何方神圣,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苗七實在不想暴露出自己無知的一面,于是,他換了種方式,對楚留香問道:“楚大哥,這個水母陰姬為什么要殺你???” “你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天一神水’失竊一事么?” “記得啊?!?/br> 苗七點了點頭,然后恍然道:“哦,我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個號稱除了玉羅剎之外,天底下武功最厲害的人么?” 忽然被點名的某人:“……” 玉羅剎三字一出,原本被水母陰姬名號驚到的胡鐵花等人,頓時被嚇的回過了神。 “哎喲我去?!焙F花抖了抖胳膊,嚷嚷道:“阿七你這是打算以毒攻毒呢,聽見水母陰姬就夠嚇人的了,你竟然還敢提那個人,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br> 苗七撇了撇嘴,小聲吐槽道:“要不要這么夸張,不就一個名字么,人又不可能從沙漠跑到這兒來?!?/br> 西門玉:呵呵。 不好意思啊,我還真就從沙漠跑到這里來了。 “對了,楚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惹到水母陰姬的?” 楚留香苦笑道:“我忘了神水宮給我的限期。” 四個月前,天一神水被盜,神水宮竟懷疑到了楚留香的身上,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楚留香不得不和神水宮達成了協(xié)定——約定在一個月內(nèi)查出真相,找到真兇,給神水宮一個交代。 誰知道,這其中竟會牽扯出那么多的事情。 幾番波折下來,早就過了約定好的期限。 莫說是一個月,現(xiàn)在都過去足足三個月了。 也難怪水母陰姬會找他的麻煩。 “我們已經(jīng)把所有知道的都說出來了,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們,無眉中的毒,到底該怎么解了么?”緊緊的抱著柳無眉,李玉涵滿臉期待的對苗七問道。 “可以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