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男：“……”

    第2章 武者

    十分鐘后，程靜遲和厲戰(zhàn)面對面席地而坐，房子才剛裝修完，程靜遲還沒來得及買家具呢！

    厲戰(zhàn)全身上下赤果著，連一塊遮羞布也沒有，態(tài)度倒是坦蕩得很，奈何對于一個天生的彎男來說，對面一個身材極其撩人的果男面朝他而坐，這場景實在有點辣眼睛，只得讓初一暫且趴在他腿上，友情客串了一把動物內(nèi)褲。

    不過初一極其不配合，一直在厲戰(zhàn)身上扭來扭去，程靜遲看得眼直抽抽，他記得上一次給初一剪指甲好像是半個月前吧，那爪子挺鋒利的。

    “說吧，你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從那個漩渦里掉到我家來？來這里有什么目的？是國家新研發(fā)的什么時空穿梭技術(shù)嗎？”程靜遲好奇地問。

    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對方雖然氣勢迫人，而且簡直就像是個人形冷氣機，但能感覺得到出，對方對他并沒有什么惡意。

    厲戰(zhàn)一手抱貓，面無表情地道：“什么漩渦？”

    程靜遲用高考寫作文的語言精確地描述了一遍開始時的情形，厲戰(zhàn)恍然大悟：“哦，你說時空裂痕，我明白了?！?/br>
    哈？

    那是什么玩意？程靜遲有聽沒有懂。

    然而厲戰(zhàn)卻仿佛從這簡短的幾句話中獲得了什么珍貴的信息，一臉凝重的表情沉默不語，他臉上的斑紋一直往外沁血珠子，程靜遲看得心驚膽顫，麻著膽子指著他的臉道：“那個不要緊嗎？不要看醫(yī)生處理一下嗎？”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會不會有傳染啊，看著挺可怕的。

    不對，他明明想說的不是這個。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什么人，為什么會掉到我家里來?！背天o遲最關(guān)心這個，不知道那個漩渦是一次性的，還是以后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要是以后會時不時地往家里掉東西，光想就覺得太可怕了，那跟鬼宅有什么區(qū)別？

    “厲戰(zhàn)，天玄大陸武者?！?/br>
    天玄大陸武者？這又是什么鬼？

    程靜遲很想說一句你玄幻小說多了吧，然而剛才洗手間的那一幕讓他對一切都有點不確定起來。

    既然類似電影里的時空穿梭門都出現(xiàn)了，那么有人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過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程靜遲將信將疑：“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你是那什么天玄大陸的武者？會法術(shù)嗎？會發(fā)斗氣嗎？有武魂嗎？實在不行，粒子獸什么的也可以，我不挑的，只要能證明你說的話就行。”

    要不然不好意思，他就得報警處理了，擅闖民宅這種壞習(xí)慣可不能慣著。

    “納戒行嗎？”厲戰(zhàn)說。

    “納戒？”程靜遲疑惑臉，“有什么用？”

    “一種自成空間的儲物道具，能阻隔時間流逝，存放的東西無論多久都不會腐壞。”

    程靜遲明白了：“儲物空間。”隨即興奮起來，小說里面的經(jīng)典道具，沒想到今天能見到現(xiàn)實版的了。

    厲戰(zhàn)右手往左手上一拂，程靜遲頓時瞪大了眼睛，期盼著能看到完全不符合唯物主義世界觀的場景出現(xiàn)。

    然而，一分鐘過去，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厲戰(zhàn)的手上依然干干凈凈的，地板上也清潔溜溜的，沒有出現(xiàn)任何不該出現(xiàn)的東西。

    “不好意思，忘了被人扔過來的時候，估計納戒在時空逆流中丟掉了?！眳枒?zhàn)面無表情地解釋。

    程靜遲有點失望，繼而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心想哪里有那么多玄幻穿越的事，果然還是國家某個秘密機構(gòu)在做什么空間穿梭的實驗，只是沒想到實驗出現(xiàn)了偏差，居然傳送到自己家來了。

    “不不不，你不用解釋了，我都明白的?！倍潭處资胫畠?nèi)，程靜遲已經(jīng)腦補了幾十萬字的科幻電影情節(jié)，非常自覺地看著厲戰(zhàn)道，“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絕不會漏露國家機密，保證一個字也不朝外說。”

    說著他還往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絕對會守口如瓶，支持國家頂尖科技研發(fā)。

    厲戰(zhàn)：“……”

    雙方就身份問題達成一致，程靜遲也松了口氣，站起身道：“我得回家了，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br>
    厲戰(zhàn)遲疑了一下：“我需要個落腳的地方?！?/br>
    程靜遲點頭：“這個樓盤挺偏僻的，就因為離市區(qū)太遠，住戶不多。我本來打算年前搬進來的，可以暫時借給你住?！?/br>
    說著他又隱晦地看了一眼厲戰(zhàn)光溜溜的身體，道：“我得回去了，晚一點給你送吃的和衣服過來?！?/br>
    說著，程靜遲站起身，招呼初一跟它回家。

    初一噌地一下從厲戰(zhàn)身上跳了下來，扒著他的腿似乎不太想回去。

    “走吧，我們要回家了，晚上有你喜歡吃的小魚干。”程靜遲彎下腰拍了拍初一的小腦袋，說。

    初一急得喵喵叫，最后猛地一口咬著他的褲腿一直往主臥的方向拖。

    程靜遲想起洗手間地板上的一層灰，天生有些潔癖的他頓時有些受不了。

    洗手間門一開，初一急得跟什么似的，“噌”地一下就沖了進去，對著地板又是一通狂舔。

    程靜遲：“……”

    “別舔了，臟死了?！背天o遲彎下腰把初一抱起來放到門外，找來拖把把地上的灰渣拖干凈，眼瞅著地上的灰渣越來越少，初一急了，跳起來對著程靜遲拿拖把的手就是一口。

    程靜遲頓時怒了。

    初一是他撿回來的流浪貓。

    撿到初一的時候，初一還是只小奶貓，瘸著一條腿，躺在他工作的郵局外面的垃圾筒邊上奄奄一息，求生欲望卻非常強烈，每當(dāng)有人去丟垃圾，或者只是單純地從垃圾筒旁邊走過，它都會用充滿渴望的目光喵喵叫，兩只軟軟的小前爪揮著，似乎在向行人求救。

    程靜遲下班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它，覺得這么小的貓貓，又受了傷，如果不管它，一定會死吧，一時動了惻隱之心，用外套小心翼翼地包了，把它帶回了寵物醫(yī)院，費了不少勁治好了它的腿，然后收養(yǎng)了它。

    反正養(yǎng)一只貓，也費不了多少錢，準備好貓砂，每天給點吃的和水就能活，也不用像汪星人那樣每天遛，挺省事的。

    初一和他一起生活了快有半年了，平時特別黏他，即使是換牙的那段時間，難受得逮著什么咬什么，也從沒有咬過他，沒想到今天為了這一地的灰渣，倒是第一次沖它張了嘴，雖然初一咬的力道并不大，而且也不疼，但程靜遲依然覺得有點受打擊。

    好吃好喝養(yǎng)了大半年，結(jié)果就為了這一地的灰渣，初一扭頭就咬了他一口。

    難怪別人都說喵星人高冷無情又忘恩負義。

    “舔吧舔吧，等晚上拉肚子就給我去睡陽臺?！背天o遲罵了一句，懶得去管了。

    反正之前它就舔了好多，現(xiàn)在去計較也太晚了。

    初一舔得心滿意足，小舌頭還在嘴上掃了一圈，喵喵叫了兩聲，喉嚨里發(fā)出滿足的咕嚕聲。

    程靜遲把拖把洗干凈，蹲下身，去檢查那只莫名其妙的罐子。

    對于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不敢直接用手碰，用拖把柄撥正了，觀察了一番，才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個罐子，有點像小時候家里祭拜時插香燭的香爐，肚子大大的，敞口，爐身上雕刻著淺淺的紋理，撇開里面不知道成分的灰渣外，看上去還挺古樸雅致的。

    他找了塊干凈的毛巾纏在手上，拎著爐子上面的小耳朵，拿到鼻子跟前聞了聞，發(fā)現(xiàn)爐子里隱隱有一股淡淡的藥香。

    程靜遲的外公是個老中醫(yī)，家里以前經(jīng)常炮制草藥，也會捏一些常用的藥丸，可是這個爐子里的藥味他卻從沒有聞過。

    初聞淡淡的，若有似無的，然而仔細分辨，卻有種沁人心脾的香味，連頭腦都清醒了幾分。

    莫非是別人搗藥的缽？可這體積也太大了點吧。

    程靜遲摸不準這是個什么東西，只以為是厲戰(zhàn)他們用來做任務(wù)的秘密道具，也不敢隨便碰，把它放在原地，和厲戰(zhàn)打了聲招呼，把初一裝進貓包里，鎖好門下樓。

    他現(xiàn)在住的地方離這里挺遠的，來回得三個小時，明天他還要上班，本來是打算回家給厲戰(zhàn)拿兩件衣服的，后來想想還是算了，坐了半小時的車，到最近的一個超市買了兩件最便宜的t恤褲子，又在外面打包了一盒飯菜，給厲戰(zhàn)送了過去。

    進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厲戰(zhàn)還是坐在之前他們聊天的地方，盤著膝，兩手分開搭在膝蓋上，眼睛閉著，像是打坐的姿勢，聽到他進門，才睜開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厲戰(zhàn)睜開眼的時候，那張丑得有點可怕的斑紋臉似乎顯出一抹懊惱的神色。

    程靜遲以為他任務(wù)完成不順，又或者在用什么特殊方式和同伴聯(lián)絡(luò)啥的，沒敢多問，將衣服和飯菜放在不遠處，拎著初一又離開了。

    再次出門的時候，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時分。

    蓮花路燈徐徐亮起，這片區(qū)域只看見影影綽綽的高樓大廈，只有零星幾戶亮起了燈光，越發(fā)像個鬼城。

    程靜遲轉(zhuǎn)頭朝自家單元望去，黑乎乎的窗口，連一絲光亮也沒有，完全想不到里面居然還有個人住在里面。

    他卻情不自禁地涌上一陣后怕。

    國家那啥秘密機構(gòu)不會殺人滅口吧？！

    第3章 拉肚子

    親眼見識了一直處于各種網(wǎng)民吃瓜群眾想象中的國家特殊部門，還有只有玄幻和科幻小說電影里才出現(xiàn)的時空傳送門，程靜遲一直有種做夢的感覺。

    抱著初一轉(zhuǎn)了兩趟公交車一路晃晃悠悠回到家，還有種不真實感。

    碰上這種神神秘秘的有關(guān)部門沒有被滅口真的是幸運女神保佑。

    經(jīng)歷了這么不可思議的事，精神高度緊張，一回到家，程靜遲覺得整個人都快虛脫了，晚飯也沒吃，洗洗就睡了。

    他以為自己會激動得睡不著，結(jié)果沒十分鐘就進入了夢鄉(xiāng)，做了一晚上轉(zhuǎn)圈的夢，而且還一直夢到有人放屁，臭不可聞，到早上醒來眼睛還是暈的，蚊香圈眼特別嚴重。

    初一趴在他的枕頭邊上，還拿它臭烘烘的圓屁股對著他的臉，也真是夠了。

    程靜遲拎著初一的脖子把它甩在一邊，自己翻身坐起去衛(wèi)生間洗漱放水。

    程mama正好從廚房出來，一邊解圍裙一邊道：“你醒了？早飯我做好了，熱在鍋里，你吃了把碗放在水槽里就行了，我回來再洗。”

    解決完個人衛(wèi)生問題，程靜遲腦袋還暈暈的，有點轉(zhuǎn)不過來。

    從廚房里把早飯端出來，程mama已經(jīng)換了衣服，正在玄關(guān)換鞋，準備出門上班。

    程mama以前是紡織廠的員工，后來紡織廠效益不好，一個月休息的時候比上班的時候還多，到最后工資都發(fā)不出來，程mama索性辦了內(nèi)退，一個月領(lǐng)幾百塊的生活費，自己出來做鐘點工，上午給人打掃衛(wèi)生，做頓午飯，晚上還要出去夜市擺攤賣鹵味，早出晚歸的特別辛苦。

    程靜遲看著他媽彎腰的身影，發(fā)現(xiàn)他媽還不到五十歲，頭上已經(jīng)隱隱有了白頭，都是這些年cao勞過度導(dǎo)致的，心里酸酸的。

    “媽，這么累，要不你別去上班了吧。”程靜遲忍不住道。

    程mama笑了一下，說：“不上班怎么辦？一天到晚閑在家里天怎么會黑？”

    “可是——”

    “行了，我心里有數(shù)，你媽我還不到五十歲呢，難道就坐在家里指著你養(yǎng)？你那兩個錢攢著以后娶媳婦吧。”程mama不以為意地道。

    程靜遲默默算了一下工資，發(fā)現(xiàn)養(yǎng)活自己勉強夠，要養(yǎng)自己加上供房，再養(yǎng)他媽就不夠了，頓時噎了一下，不說話了。

    他在郵政單位上班，一個月工資還完了房貸基本就去了一大半，手頭根本就沒剩多少，還好他一直住在家里不用繳房租，省了一大筆錢。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還是靠著他媽養(yǎng)的。

    活了二十五年，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在啃老的程靜遲頓時更心塞了。

    程mama換好鞋，手里拎著平時做工用的清潔工具，一邊開門一邊道，“對了，昨天你給初一吃什么了，它拉了一晚上的肚子，早上起來墊子上都是它拉的便便，黑色的污水一樣，臭死了，有空你帶它去看下醫(yī)生吧?！?/br>
    程靜遲頓時顧不得傷感，立刻條件反射地想到昨天初一舔的那些灰渣，果然有后遺癥！

    “昨天叫你別舔那些灰渣，你不聽非要舔，看，拉肚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