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初一一只爪子踩在他的拖鞋上，昂著脖子對著他撒嬌般地喵喵叫，萌得本來就特別喜歡小動物的程靜遲立刻變身貓奴，不再罵它貪吃，反而伸出手撓了撓它的下巴，說：“算了，中午抽空帶你去看下醫(yī)生吧，以后不要這么饞了哦?！?/br>
    初一被撓得很舒服，脖子昂得高高的，喉嚨里發(fā)出舒服的咕嚕聲。

    程靜遲撓了兩下，發(fā)現了新問題。

    “初一，你是不是變漂亮了？”他抬起初一的小腦袋，仔細看了一下。

    他剛撿到初一的時候，初一瘸著一條腿，左眼睛也發(fā)炎了，眼睛到鼻子那一塊還被劃了好大一條口子，后來傷口雖然愈合了，臉上卻禿了一塊。

    可是今天他看著初一臉上的疤痕變淺了許多，如果不注意看，那塊疤幾乎都看不見了。

    明明昨天看，還是禿毛一塊，疤痕也特別明顯的！而且毛色似乎也更好看了些，摸起來油光滑亮的，比他媽珍藏在衣柜里的那件真絲襯衣手感還要好。

    才一天的時間而已，這變化也未免太大了些！

    程靜遲覺得很奇怪，然而他趕著去上班，便沒有多想，打算下班以后，帶初一去寵物醫(yī)院檢查一下，昨天它舔了那么多灰渣，也不知道要不要緊。

    往初一的碗里放了一些貓糧，又換了一碗干凈的水，程靜遲拍了拍初一的腦袋，出門上班。

    他們郵政體系相對來講比較悠閑，尤其是程靜遲他們負責的這個網點，沒有儲蓄業(yè)務柜臺，只在外面安裝了一臺自助取款機，平時基本的業(yè)務就是幫附近的居民代繳一下水電費，偶爾會有人寄幾個包裹之外，其他時候都很清閑。

    網點的工作人員也很簡單，五個人，兩男三女，其中一個還是個年過半百的保安大叔，在三朵金花的包圍下，程靜遲這朵綠葉就顯得格外受重視，偶爾他遲到個兩三分鐘，大家都不會說什么。

    “小程，你昨晚上去哪里瀟灑了，黑眼圈好嚴重！”同事黃姐笑著打趣他。

    “初一晚上調皮，哄它多花了一點時間睡得晚了?！背天o遲隨便找了個借口，心想要是把他晚睡的真實原因說出來，一定嚇死你們。

    時空漩渦看過沒有？現實版沒有任何道具的大變活人看過沒有？大白天不穿衣服果奔的腱子rou男看過沒有？

    黃姐哈哈笑：“明明是去跟人約會了，還拿初一當借口，虛偽！”

    “騙你又沒錢拿！”程靜遲好脾氣地解釋著。

    黃姐還要說什么，不過外面進來一位老年阿姨來繳水費，程靜遲連忙借口工作，岔開了話題。

    今天是月底，來繳水電費的阿姨們挺多的，程靜遲一直忙到中午才總算有時間歇會兒。

    他惦記著自己的貓，它常去的醫(yī)院特別牛逼，跟公務員似的，五點就下班了，等他從郵局出來，醫(yī)生早回家吃飯了。

    就在程靜遲猶豫不決時，對面的同事小李主動發(fā)了條消息過來：【程哥你先帶初一去看醫(yī)生吧，貓貓要緊，反正下午也沒什么事，我?guī)湍愦嗑托辛恕！?/br>
    小李是去年才招進他們網點的，大眼睛長睫毛，皮膚白白的，本來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有一次過年去鄉(xiāng)下老家，不小心栽到燒得正旺的柴火堆上，額頭上留下了挺嚴重的燒傷，植皮效果也不好。

    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就因為這道疤，整天低著頭顯得特自卑，平時也不愛說話，性格非常沉默，程靜遲和她面對面坐了一年多了，加在一起說過的話都能數得清。

    小李都主動提出幫忙，程靜遲也確實擔心初一，對她說了聲謝謝，回家去取貓送寵物醫(yī)院。

    寵物醫(yī)院里，醫(yī)生給初一做了檢查，說：“它情況挺好的，沒有發(fā)燒，肚子里也沒有寄生蟲，你把它照顧得很好。”

    “可是它昨天拉了一晚上肚子，全是黑色的水?！背天o遲道。

    醫(yī)生看初一活蹦亂跳的，精神比平時還好，檢查也沒什么毛病，便道：“你喂點益生菌給它吃，估計是換季腸胃不適?！?/br>
    程靜遲遲疑了一下，說：“它昨天舔了不少藥渣，不知道對它身體有沒有影響?！?/br>
    醫(yī)生幫初一撓了撓下巴，笑著說，“小動物一般都有自己特有的防衛(wèi)系統(tǒng)，對于很多有害物體，貓貓都不會吃的。你要實在不放心，就先觀察兩天，如果還拉肚子就送過來吊水?！?/br>
    程靜遲最初撿到初一的時候就是在這里治療的，后來不管是打疫苗還是節(jié)育，也都是這個醫(yī)生負責的，程靜遲對他的醫(yī)術還是滿相信的。

    醫(yī)生都這么說了，程靜遲看初一確實活蹦亂跳的，并沒有什么異常，稍微放下了心，點頭道：“好的，如果有什么事，我再給您電話。”

    去前臺付了檢查費，程靜遲帶著初一出了寵物醫(yī)院，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嘆了口氣，道：“以后可不許亂吃東西了，我是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喝??？怎么就那么饞呢？”

    初一舔了舔他的手，腦袋在他的手掌下拱了拱，討好地喵了一聲。

    安頓好了貓祖宗，程靜遲又趕回去上班。

    下班的時候，想到自家房子里還住著一個有關部門的成員，也不知道走了沒有，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決定坐車過去看一下。

    也不知道厲戰(zhàn)聯系上他的同事沒有，要不然他身無分文，又頂著那張臉，出門吃飯都不方便。

    坐了一個半小時的公交車，程靜遲到了新家，掏出鑰匙把房門打開，頓時嚇了一跳。

    厲戰(zhàn)依舊維持著昨天他出門的姿勢，盤腿坐在地板上，兩手分開搭在膝蓋上呈打坐姿勢，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在他的腳邊躺著兩個空的一次性塑料飯盒。

    程靜遲一看，還是昨天他買的盒飯。

    “你沒吃飯？”真夠敬業(yè)的。

    厲戰(zhàn)睜開眼：“這個世界的食物對我沒什么用處?！?/br>
    話音未落，就聽到一陣響亮的咕嚕聲。

    “……”程靜遲心想，你的肚子好像不是這么說的哦。

    坐了一個半小時的公交車，程靜遲也不想再出門，直接打電話叫了外賣，就聽到主臥那邊又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

    他頓時滿頭黑線，心想不是吧，又來了？

    第4章 凝碧丹

    這一次厲戰(zhàn)比他動作還快，也沒見他怎么動作，程靜遲只覺得眼前一陣風吹過，然后就見原本坐在地板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主臥衛(wèi)生間門口，厲戰(zhàn)盯著那道憑空出現的漩渦傳送門，皺眉不語。

    程靜遲看著唰唰像下雨一樣往地上落的灰渣，內流滿面。

    “那啥，能不能跟你的同事技術員領導之類的反映一下，不要往我家地板上倒灰渣了成不？”程靜遲簡直要哭了。

    就算要倒垃圾，好歹也換個坐標倒嘛，老盯著人家的房子是幾個意思，一點也不體諒他們小市民買套房子有多么不容易。

    厲戰(zhàn)一臉冷漠：“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這個時空裂痕并不是我讓人制造出來的?！?/br>
    程靜遲：“？??！”

    “不是你們弄出來的，那是誰弄出來的？”程靜遲頓時捋袖子炸毛了。

    到底是誰老往他家倒灰渣？！他買套房子容易么？！

    厲戰(zhàn)道：“有的玄域本身所處的時空就不穩(wěn)定，跟別的域碰撞，造成時空扭曲，以至于那一片的時間和空間非常混亂，稍強一點的外力就能撕裂空間，產生這種時空裂痕?！?/br>
    程靜遲已經懵了。

    厲戰(zhàn)所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明白，可為什么組合在一起，就完全聽不懂是什么意思了呢？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漩渦對面有人，有世界？而且對于這個漩渦的產生，我們無能為力，只能等造成這個裂痕的人良心發(fā)現，自動停止這種擾民的行為？”程靜遲覺得腦子都有點不夠用了，調動了所有的腦細胞，終于得出這么個結，三觀全都碎成了渣渣，掉在地上撿都撿不起來。

    只要想到他花光了所有積蓄還欠了一屁股債買了一個像篩子一樣，不停地往下漏東西的房子時，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現在還只是掉藥渣灰渣什么的，萬一以后要是掉什么危險物品，比如異形卵外星怪物怎么辦？

    厲戰(zhàn)點頭，不再說什么，反而蹲下身，用手指拈了點地上的灰渣到嘴里嘗了嘗，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程靜遲的心都提了起來：“怎么了？這些都是些啥？有毒嗎？對人體有害嗎？昨天初一舔了好多，還拉肚子了，是中毒了嗎？”

    “初一？你的貓嗎？”厲戰(zhàn)搓了搓手指，說，“不要緊，這些是凝碧丹的藥渣，都是炸爐后的廢料，已經沒什么藥效了，你們普通人吃了也沒什么壞處?！?/br>
    程靜遲整個人都木了，一臉懵逼的表情，目光隨著厲戰(zhàn)的動作飄來飄去，內心簡直在咆哮。

    凝碧丹又是什么鬼?。?！還有你們普通人又是幾個意思？難道他自己不是普通人嗎？

    大約是他內心的os太過強烈，以至于厲戰(zhàn)都看懂了，于是又解釋道：“凝碧丹，中品駐顏丹，這應該是煉丹師水平不夠，沒有煉制成功，炸爐了?！?/br>
    程靜遲簡直無語了，搞了半天原來真的只是垃圾嗎？

    為什么不給他掉下來一顆成品的那什么凝碧丹呢？中品駐顏丹哦，聽上去就好高大上的東西。

    咦，不對！

    程靜遲散落到地球另一端的反射弧終于“叮”地一下接上了，他敏感地從厲戰(zhàn)一長串的解釋中get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頓時明白了什么，問：“那這灰渣有祛疤的效果嗎？”

    他拿出手機，翻出去年圣誕節(jié)和同事們一起聚餐后拍下來的一張全家福，指著照片中小李額頭上的疤道：“就是這種疤痕，有效果嗎？”

    厲戰(zhàn)只掃了一眼照片，倒是對他的手機多看了兩眼，道：“凝碧丹能讓人保持青春年少，容顏千年不變，歷來是武者們駐顏的圣品，這些炸爐后的殘次藥渣，駐顏的效果微乎其微，類似的疤痕倒是能祛掉，不過并無多大的意義。”

    普通人壽命不過短短幾十年，他不認為一張滿是皺紋的菊花臉，臉上有沒有這么一道小疤痕有什么區(qū)別。

    “那就是能祛疤了?！背天o遲恍然大悟，終于明白初一昨天對著滿地藥渣狂舔的原因了，原來愛美不光是女人們的專利，喵星人也熱衷于美容啊。

    身為一個現代人，還是一個一直掙扎在溫飽線上，為了工作房子四處奔波，縮衣節(jié)食的現代人，程靜遲立刻從中嗅到了商機，頓時看著這些藥渣的目光都充滿了熱情。

    在他眼中，這些藥渣再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垃圾，而是一堆閃過金燦燦美元符號的寶貝疙瘩?。?/br>
    不過鑒于他和厲戰(zhàn)對于藥效的認知似乎有點不一樣，程靜遲十分謹慎地向對方求證：“你說這些藥渣駐顏的效果微乎其微，到底是有多微？”

    厲戰(zhàn)道：“最多能維持十年吧，十年過后該老成什么樣子就是什么樣子了?！?/br>
    坑爹啊！程靜遲內心簡直要崩潰了。

    能保持青春年少十年，這簡直就是逆天??！這樣的美容效果居然還叫微乎其微？那什么法國嬌蘭蘭蔻的高層估計要羞愧得集體自殺了。

    厲戰(zhàn)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相對于擁有修為壽元漫長的武者，普通人短短幾十年的壽命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也許閉個關，或者闖一次什么秘境，人世間早已經改朝換代一回，只能維持十年容貌的藥渣，其效果的確只能稱之為微乎其微。

    程靜遲對他的不識貨表達了強烈的鄙視。

    這個年代女人們?yōu)榱饲啻好烂惨粩S千金眉頭都不皺一下，初一只舔了那么一小點，才一個晚上的時間，臉上的疤痕就完全去掉了，連一點痕跡也沒有。

    現在地上有這么多藥渣，該能做成多少瓶祛疤膏，多少張美容面膜，多少瓶滋潤補水霜啊！

    程靜遲仿佛看到滿天的偉人像呼啦啦地像長了小翅膀的天使全往他口袋里鉆，頓時美得不行。

    再一想到昨天他居然沖掉了那么多金疙瘩，頓時覺得虧大了。

    果然讀書少，出來混就是吃虧。

    想到這里，程靜遲再不猶豫，連忙蹲下身，將地上那些藥渣全攏到一塊。由于手頭沒有合適的容器，他便就地取材，全裝進將那只據說是炸爐的丹爐里，連一點灰渣都沒有留下。

    對于他撿垃圾的行為，厲戰(zhàn)雖然沒有說什么，但眼神紅果果地表達了不贊同的意思。

    “這可是好東西。”程靜遲嘿了一聲，現在他對著厲戰(zhàn)那張斑紋臉可一點兒也不覺得害怕了，反而覺得特別親切。

    凡是一切能給他帶來可親可敬鈔票的人，他都覺得親切。

    “你是不知道，這年頭女人們對保養(yǎng)美容有多么執(zhí)著，別說能維持十年，哪怕只能維持一個月，也多的是人瘋搶。”

    程靜遲已經開始期待，這些藥渣真的制成美容護膚品之后，會多么受人追捧。

    抬頭看了一眼厲戰(zhàn)臉上的斑紋臉，大約是他做了處理，至少現在已經沒有再往外沁著血珠子了，可是看起來依然丑得觸目驚心，大晚上的走出去，都不用化妝，直接能cos黑無常了。

    程靜遲低頭看了看懷里抱著的罐子和罐子里的藥渣，難得良心發(fā)現，仰頭道：“那啥，這個什么凝碧丹對你臉上的那個……有沒有效果？雖然男人不靠臉吃飯，可是長得好看一點出來混總不會吃虧嘛?！?/br>
    現在的單位招人，尤其是文職類職位，都會在招聘要求里面特別注明形象好氣質佳，可見這個看臉的社會對容貌要求有多重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