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jié)
沈眉嫵出殯時(shí),池慕寒親筆寫下一副挽聯(lián)——天涯地角有窮時(shí),只有相思無盡處。 眾所周知,池慕寒一直保持著晚上10點(diǎn)前回來的好習(xí)慣。 有次,池馨無意間問起來,他說,我不想讓愛人擔(dān)心,縱使她已不在身旁。 是的,他不想讓愛人擔(dān)心,但那個(gè)愛人不是她,而是死去的沈眉嫵。 他的書案上放著幾冊(cè)《倚天屠龍記》,書頁早已被翻爛,可他一有空閑還是會(huì)去翻閱,不厭其煩。 聽說,那是沈眉嫵喜歡的小說。 去年的今天,也是沈眉嫵的忌日。 那個(gè)晚上,她看到他特意去廚房炒了幾個(gè)菜,盛了兩碗飯,一筷子、一筷子地夾到另一只碗里,對(duì)著空氣說:“眉嫵,你嘗嘗看,這都是你喜歡吃的,我親自給你做的?!?/br> 直到菜滿得從碗里掉出來,他開始趴在餐桌上失聲痛哭…… 哪怕,池慕寒戒了酒,也只會(huì)在今日為沈眉嫵喝得酩酊大醉。 若是池慕寒能為她做到這般,那么她寧愿在那場爆炸中死的是她,而非沈眉嫵。 “我想救的從來都是她,從來不是你,憐兒?!?/br> 男人沉淡的開腔,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潤如春風(fēng)般和煦,卻足以在她心上扎出個(gè)血窟窿。 蕭憐兒怎么都不相信,他想救的根本不是她,怎么可能,他明明選擇的就是她,這是她親耳所聞啊。 “不,我不相信?!?/br>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這都是我的答案。” 明明哭了一整天,淚腺已干,可是此刻竟又有濕意涌上眸間。 “慕寒,你是騙我的,你曾經(jīng)是最愛我的,在選擇我和沈眉嫵誰生誰死這個(gè)問題上,你選擇讓我生。只是沈眉嫵死了,你后悔了,內(nèi)疚了。這世上,總是得不到的,失去的,才最可貴,不是么?” 池慕寒淺抿了一口酒,淡瞥了一眼神情微微恍惚的蕭憐兒。 “憐兒,你知道嗎,在她走后,我才明白一件事。我娶眉嫵,并非因?yàn)樗L得像你,而是,第一次在池家見到你時(shí),就從你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蕭憐兒只覺可笑,她一直以為沈眉嫵是她的替身,原來,并非如此,現(xiàn)實(shí)狠狠扇了她一個(gè)大嘴巴子。 她吃吃地笑起來,眼淚卻是失控地墜落。 “如此說來,你當(dāng)初和沈眉嫵離婚,還把剛剛動(dòng)完手術(shù)的我接回池家,乃至后來,在池仲堯面前選擇我,都是為了要保護(hù)她?” 池慕寒是平淡無奇地挑了下眉,“對(duì),就是這樣?!?/br> “那么這些年呢,為什么我在外面宣傳我是你的女友,你也不戳穿?” “憐兒,你怎么還不明白?你怎么向外界宣揚(yáng),又有什么用?你我之間,心知肚明不是么?池太太那個(gè)位置,永遠(yuǎn)只是眉嫵的,不管她生,還是死?!?/br> 原來,這些年,她一直在自己的美夢(mèng)里活著。 她總以為,只要她陪在他身邊,總有一天,他會(huì)從沈眉嫵的陰影里走出來,現(xiàn)在,池慕寒又親手把她的夢(mèng)戳碎。 “我是個(gè)活生生的人啊,就比不上一個(gè)死人嗎?池慕寒,你怎么能這么殘忍?那好,就算我比不上沈眉嫵,那虞熹呢,你怎么能任由那個(gè)虞熹百般傷害我?” “虞熹,她是個(gè)例外?!?/br> “池慕寒,這不公平,為什么虞熹就是個(gè)例外,我就不能是你的例外?” “很簡單,你不是她?!?/br> 池慕寒在“她”這個(gè)字上加強(qiáng)了語調(diào),好似別有用意。 “說白了,你這不過就是見異思遷、喜新厭舊而已。也是,虞熹年輕漂亮,長得跟狐貍精一樣,哪怕現(xiàn)在沈眉嫵活過來,擺在你面前讓你選,你也選擇虞熹?!?/br> 這次,池慕寒沒再作聲,只是微微揚(yáng)起唇,笑飲了一口酒 “我好像又聽到蕭小姐在說我了,不過,這次好像是在夸我?!?/br> 身后蕩過女人微沙的笑聲,蕭憐兒驀然回頭,穿著性感的虞熹就刺入她的眸中。 “你怎么會(huì)來這里?” “蕭小姐你能在這,我怎么就不能來了?”虞熹嬌嬌俏俏地笑著,昂首挺胸地往前走了一步,便悠哉哉擠進(jìn)了門內(nèi),“其實(shí)呢,是聽說蕭小姐你昨晚又出了點(diǎn)狀況,劇組人員很是擔(dān)心你,大家就派我下工后來探望下你。這不,我把這事跟池公子一說,他就派司機(jī)把我接到這里來了?!?/br> 居然是池慕寒派人接她來的? “今天是沈眉嫵的忌日,你還讓虞熹來,慕寒,這不是已經(jīng)說明一切了么?” 說明,他就是見異思遷了呀。 虞熹裝作懵懂的樣子,微微張了張嘴,抱歉地看向池慕寒,“看來我今天來的真不是時(shí)候,倘若我知道今天是你太太的忌日,我是不會(huì)前來叨擾的。反正蕭小姐我也是探望到了,看她平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這就走?!?/br> “你走什么?”池慕寒放下手中酒盞,抽身而起,急聲喊住虞熹,目光冰冷地對(duì)上蕭憐兒,“該走的是你,憐兒?!?/br> “什么,你讓我走?” 蕭憐兒心痛得發(fā)慌,手緊緊摁住心口,指尖深深嵌入皮rou里。 “我見異思遷也好,喜新厭舊也罷,不論那個(gè)‘新人’還是‘舊人’都與你無關(guān)?!?/br> 是啊,跟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她在這里這么憤憤不平干什么? 不是自尋羞辱么? 蕭憐兒臉色慘白,緊緊咬著唇,不甘心地凝視著池慕寒,“好,我走?!?/br> 走出房門時(shí),掃過虞熹,她一臉囂張,眼中盡是悻悻嘲笑。 待那個(gè)討厭的女人一走,池慕寒朝虞熹勾了勾手指,“美人,過來。” 虞熹拎著包沒有動(dòng)作,仍佇立在門旁,面上有點(diǎn)尷尬。 “我覺得我留在這,還是不太好,畢竟……今天是你前任太太的忌日,不如我改天再來吧?”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我要你,陪我喝酒。” 男人已端起酒杯,朝她逼近,那雙幽暗不見底的眸注視著她,就像一張巨大的網(wǎng)一般,將她網(wǎng)住,無處可逃。 男人頎長的身形緩緩靠近,在她周身投下一圈淡淡的影,無形地在虞熹心頭施壓了重量。 虞熹腳不聽使喚地往后退了一步,背就貼到了冷硬的墻上。 吞咽了下口水,鎮(zhèn)定如斯地望著那雙散發(fā)著成熟男性魅力的丹鳳眸。 “池公子,你不是說戒酒了嗎?” “嗯,是戒了?!蹦腥宋⑽⒏┥?,身上那淡淡的青檸香襲來,擾得虞熹心神不寧,“不過,我美人你破了例。” 他的聲音微沉卻很是撩人,話剛落,男人的食指挑起了女人的下巴,將杯沿遞到她唇邊,“怎么,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 被他那目光緊緊攫住,虞熹心中不安起來。 她的確大言不慚地說過,要讓池慕寒為她破例。 如今,他真為她破了例,可,她心中也并無多大歡喜。 挽唇媚笑,“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池公子為我破例呢。” 頭一仰,便喝了一大口。 女人的唇瀟灑離開酒杯,卻在杯沿留下了一枚耀眼的紅唇印。 池慕寒盯著那紅唇印,眉眼深了一深,“用的是我送你的口紅?” “當(dāng)然,來見池公子,怎么能不用你送我的口紅呢?” 看著女人那一張一合的小嘴,可比紅酒來得有吸引力多了。 “嗯,是該還我一點(diǎn)的時(shí)候了?!?/br> 言罷,旋即低頭,用力吻上了那枚他深深念想的唇。 這男人真是屬狗的,說是吻,更像啃,將她口紅啃完還不罷休,把她的嘴巴又是給啃腫了。 她嘟著嘴,嬌聲問他,“池公子,你對(duì)每個(gè)女人都是這么‘狼吞虎咽’的么?” “除了你以外,我只會(huì)這樣吻我過世的太太?!?/br> 他淺淺的笑著,似乎放了滿滿的快要溢出的愛意在眼里眉間,不用眺望也可見喜悅。 “哦,是么?”她纖手往男人脖子上一攀,又挑了挑眉,閃爍的眸子里噙著一絲小狡黠,“就蕭小姐剛才那個(gè)問題,假如我和你過世的太太站在你面前,你選誰?” ☆、第271章 我是擔(dān)心池公子嫌棄我 “你猜?” 半晌,池慕寒低笑著說了二字,就將皮球輕易地踢回了虞熹那里。 明明,這是個(gè)惱人的問題,無論他選擇哪個(gè),她都高興不起來,可她偏偏還是愚蠢地問了出來。 這一刻,心境如此的矛盾,她深蹙了下眉,而后,又笑得更媚。 “池公子的心,我哪能猜得準(zhǔn)???” “不用猜,可以先睡,我過世的太太就是通過睡服我這條捷徑,才坐上了池太太的位置,美人,你也可以,而且,我相信像你這樣的女人,功夫一流。” 男人徐徐微燙酒氣噴薄在她的臉上,從毛孔鉆進(jìn)去,讓虞熹脊背緊繃。 突然,虞熹意識(shí)到今晚來池家,就是著了池慕寒的道。 看似,是她主動(dòng),實(shí)則是他更勝一籌,早就下了套,只等把她套牢。 “別告訴我,你不想當(dāng)池太太?” 被男人那雙火辣辣的眸緊盯著,虞熹忐忑不安,額角不覺沁出點(diǎn)點(diǎn)汗珠。 “我做夢(mèng)都想當(dāng)池公子的太太?!?/br> 話音剛落,就奪過池慕寒的酒杯,將杯中酒一口悶下。 紅酒不烈,卻也能封喉。 一口灌下,喉嚨口辛辣酸疼,可不得不承受住,卷起眼簾,那一笑,要有多么萬種風(fēng)情,就有多么千嬌百媚。 “今晚,就讓我睡服你,池公子?!?/br> 拽著他的衣角,就扭著腰肢,往那張整潔的大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