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崔庭軒目光落到一邊已經(jīng)封好的書信上,唇角微微勾起,帶著些許嘲諷道:“族中有事,母親中途折回處理了。” 舒孟馳一愣,崔家長輩不到,難道樂容是要以此抗旨? 崔庭軒見他目光驚訝,不由笑開:“怎么?信然擔心我以此拒婚?怎么會呢,既已接旨,那必是會將人娶回家的,二嬸娘正在趕來的路上,大嫂也一起?!?/br> 舒孟馳眉頭挑了挑,崔家二嬸乃是庶出,讓她來cao辦樂容與縣主的婚事,也不知博郡王府會不會覺得怠慢。 崔庭軒看出舒孟馳所想,唇角諷意更大,淡淡道:“二叔雖是庶出,卻是正二品的河?xùn)|路安撫使,二嬸娘也是二品的淑人,cao辦一個縣主的婚禮足夠了,更何況我大嫂乃是我崔家未來的宗婦,足夠給博郡王面子了。” 舒孟馳聞言,不由嘆了聲,卻也不知要說什么好,兩樁賜婚,看似門第皆相配,樂容這樁婚事好似還更高一些,但若看賜婚對象,阿桐所配的陸三不知要比樂容所配的彤霞縣主好上多少,不由的看向崔庭軒的目光就帶出幾分不忍。 崔庭軒忽略過他眼中的同情,笑道:“信然婚期定在何時?” “這月末?!笔婷像Y想到自己的婚事,神色間也是一片平靜,他與褚家娘子還是七八年前見過一面,印象不深,卻記得對方容貌只算平平。 崔庭軒見他如此神情,便知他對自己的親事只怕也是有些不滿,只不過是家中所訂,只能認命,但卻又不好勸什么,只能道:“褚家娘子也不錯,畢竟與你……自幼相識?!?/br> 最后幾個字說的輕之又輕,讓舒孟馳心中微酸,只好應(yīng)道:“算不上自幼相識,便是幼時見過,也早已不記得了?!?/br> 崔庭軒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對面的一副字畫,半響后才道:“不管如何,也是喜事將近,屆時我必去討一杯喜酒?!?/br> 舒孟馳來本就是替舒家送賀禮,又關(guān)心崔庭軒情況,如今見他尚好,略略坐了會便離開了,家中為他的婚事一片忙碌,他便是幫不上忙,也沒有在外胡混的道理。 見舒孟馳離開,崔庭軒默默的在書案后坐了許久,才高聲叫道:“來人!” 一個廝兒立刻從門外進來,崔庭軒拿起書案上早已封好的信件遞給他,道:“命人快馬將此信送到母親手中,務(wù)必將她攔在京都之外!” 廝兒不敢耽誤,接了信轉(zhuǎn)身就走,迎面只見崔家的管家崔丁三面帶急色,腳步匆匆的從回廊上走來一路進了書房。 “二郎君,博郡王府來了好些媽子,在門外說要進來丈量尺寸,好打家什,你看這是否要讓她們進來?”崔丁三抬袖抹了把汗,大冬天能走出一身汗,可見剛剛是要多著急。 崔庭軒眼睛看著手里的書簡,聽到管家的話,嗤笑一聲,翻了一頁書后,嘲諷道:“尚未下定、也未挑選黃道吉日、男方的定聘禮都不曾送去,她就這么急著嫁過來么?!?/br> 崔丁三也是一頓,不知要如何接話,一般嫁娶,總是要男方下了聘,女方才能使人來丈量房屋,以備彩禮,可如今,二郎君雖是接了旨,六禮卻一步都未走,女方便這樣巴巴的過來,便他只是個下人,心中也多少將這位縣主看輕了。 崔庭軒又看了幾頁書,看到管家還立在自己面前,想了下,道:“將人帶到西荷院吧,由她們隨便量。” “西荷院?可……”管家的話在崔庭軒看向自己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怎么?崔家最大的院子裝不下她一個縣主么?” 管家連連搖頭:“那倒不是,只是二郎君你……” “我依舊住我的一清院?!贝尥ボ幨栈啬抗?,道:“你一會兒去找?guī)讉€匠人,給西荷院按上院門。” 崔丁三愣了愣,見崔庭軒沒什么要吩咐的,才匆匆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離開。 時間在忙碌中總是過得特別快,舒家月末為二兒娶媳,京中幾乎大半的官員、世勛皆都到場祝賀,舒家本不算小的宅院,也是終日里滿當當?shù)?,有些品級不高的官員更是留下賀禮,便離開了。 曲氏將禮尚往來之事交給了長寧去辦,她與陸硯的婚期最后定在了明年三月,是一個十年難得的好日子,曲氏雖仍覺得不舍,卻又不愿選其他次一等的日子,最后只能同意。還有四個月便要嫁與人婦,曲氏才覺得便是從小就教給長寧一些處理家宅的事情,可還是遠遠不夠,只能讓她從最實用也是最容易出錯的地方練起。 世家之間、仕宦之間的交際人情、禮尚往來是當家夫人的必備本領(lǐng),若是能處理的干凈漂亮,便是內(nèi)宅稍亂些,外人也會稱賞賢惠能干,可若是這方面模模糊糊,且不說外人如何評論,便是因此惹出大錯也是有的。 此刻長寧正拿著禮房送來的禮單逐一勾對,然后根據(jù)到京后記下的關(guān)系譜根據(jù)關(guān)系遠近一一列出回禮的東西,至于那些品級不夠放下賀禮就離開的人家,長寧也備好了瓜果點心等干禮讓下人們一一送去。 終于等到舒孟馳與新娘入了洞房,曲氏才長長松了一口氣,見到長寧進來,連忙招手:“阿桐快來坐下,這段時日辛苦你了,明日必讓你二哥二嫂答謝你一番。” 長寧笑嘻嘻的坐在母親身邊,道:“我才不是為了二哥呢,我是見不得娘親辛苦。” 曲氏看著女兒懂事,心又酸了起來,摸著她的手道:“可憐我的阿桐,再過幾月便要嫁人了,那家關(guān)系又如此之亂,娘親真是……” 長寧聞言也微微垂眸,那日秦氏走后,曲氏便將她叫去,說了定國公府的情況,她原本以為最亂也不過就是陸三郎君與世子并非同母而已,卻不想會復(fù)雜的讓她覺得有些頭疼。 “我兒莫愁,定國公府人口再多,也與你不太想干,只不過可能與世子夫人的關(guān)系不好相處,聽聞世子生母過世后,世子便是陸老夫人帶著長大的,更是去了陸老夫人的娘家侄孫女,所以他們與陸老夫人的關(guān)系更為親密,可你也莫要慌,你須知道現(xiàn)在的當家夫人乃是你的親婆婆,陸老夫人是長輩,面上禮數(shù)不錯敬著便是了,可定國公夫人,你定要恭敬孝順,至于其他人,你全看陸三郎君是如何對待,便也隨著他來,他若是疏遠不親近,你也犯不著貼上去……只是……” 長寧看曲氏面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起來,疑惑道:“只是什么?” 曲氏看著女兒精致的花顏月貌,只覺心中一陣憋悶,原不想說,可是想了幾日覺得還是要說給女兒知曉較好。 “與你相關(guān)的是陸三郎君的后宅!”曲氏慢慢坐起身子,拉著長寧的手看著她道:“娘使人打聽了,陸三郎君身邊有一個通房……” “通房?”長寧一下子瞪大眼睛看向母親,眨了眨眼睛疑惑道:“通房可是……可是……”她有些說不出口,臉頰變得微紅。 曲氏默了半響點點頭。只因舒家上下的兒郎并無通房存在。據(jù)說原也是有的,只是到了公公時,公公覺得誰家女子的清白不重要,舒家不許納妾,最后郎君身邊的通房都是被打發(fā)出去,可如今世道便是賞銀再多,沒有清白的女子又能嫁的什么樣的好人,便拒了曾婆婆的安排。正因如此,女兒就算知曉通房的意思,估計也是在外玩耍時聽別家的小娘子說起的,可到底還是懵懂。 長寧慢慢嘟起了小臉,小嘴也微微撅著,不高興道:“為何他會有!” 曲氏見女兒如此,有些想笑,卻又覺得心中酸楚,她也是嫁到舒家才知世上還有舒家這樣不納妾、無通房的家族,可在娘家時,她的父兄皆是小妾、通房一大堆,更不說家中豢養(yǎng)的家伎了。從娘家到舒家,她是掉進了蜜罐子,可女兒……卻是從蜜罐子掉出去,想著變得眼眶發(fā)熱。 “阿桐,世家子弟有通房本是常事,只是你父兄……”曲氏試探著勸導(dǎo)女兒,再心疼她也不能看著她因為一個通房還未過門便與丈夫離心吧。 “可崔二哥就沒有!”長寧氣咻咻的打斷曲氏的話:“便是不說舒家家規(guī)不許父兄如此,崔二哥可不是舒家人,也是世家子,他就沒有!” 曲氏胸口一堵,不知要如何說才好,崔家郎君身邊怎么會沒有通房,只是庭軒一心掛在阿桐身上,不曾收便是了,可如今,陸三郎君與女兒尚無情分,成婚前收個把通房也是常理,可這話她要如何與女兒解釋? 長寧只覺得胸口堵得慌,氣鼓鼓的看著門外,氣道:“我不喜歡他,現(xiàn)在更不喜歡了!” “阿桐!”曲氏連忙攬住她,輕喝道:“不許任性!這番話以后都莫要再講,不許再拿庭軒與陸三郎君相比,更不許說什么喜歡不喜歡的渾話,圣旨下了,陸三郎君是你必須要嫁的人,你如此這般,又要如何與他生活?” 長寧坐在母親懷中,只覺心中委屈,眼眶便紅了起來。曲氏心疼女兒,卻不得不硬下心腸道:“你以為這世上兒郎都如你父兄嗎?其實他們才是個例,這世上多得是納妾收小的郎君!陸三郎君出身勛貴,家風本就不如書香世家清正,別的勛貴兒郎若如他這個年歲尚未娶親,只怕后院的通房一把手斗數(shù)不過來,這般比較,陸三郎君已是不錯了,更何況文才武略,陸三郎君都是京中兒郎的佼佼者,陸夫人也是難得的親善,你可千萬莫要因為一個婢子心生怨恨?!?/br> 長寧只是沉著一張小臉不說話,曲氏見她一時半會兒無法轉(zhuǎn)圜,只得看著她氣呼呼的走了。 剛進桐花院,長寧就對阿珍道:“去把我前幾日繡的鞋面拿來!” 阿珍不知出了何事,連忙將做的差不多的鞋面拿過來,長寧見狀,從針線笸蘿里抓起一把剪刀三兩下便將那副鞋面剪個稀爛。 阿珍見狀連忙上前阻攔,卻還是遲了一步,看著長寧憤憤的將手里的鞋面丟在地上,還用力的用腳踩了好幾下,才從地上撿起來心疼道:“六娘子這又是為何,這可是你廢了好些日的功夫做成的,待定國公府下定禮時,是要回給陸三郎君的……” 長寧將剪刀丟進笸蘿里,指了指一旁的銀巧道:“我記得你jiejie的針線活計不錯,你如何?” 銀巧連忙答道:“婢子活計比jiejie差不了多少,都是一個婢子娘親教的?!?/br> “那這雙鞋便交給你了!”長寧瞪了一眼還拿在阿珍手里的破碎的鞋面,哼了一聲轉(zhuǎn)身便進了內(nèi)室。 第三十九章 月前陸硯就以接到任職的告身, 起居舍人這個位置他并不覺得奇怪,本就是一直跟在圣上身邊的,如此更是要時時刻刻跟著了, 只是每次看到站立于對面的崔庭軒總是有幾分說不出的尷尬, 仿佛自己奪了別□□子似得。倒是崔庭軒一切如常,含笑有禮, 溫文爾雅,這般時間長了, 他倒也覺得沒什么好不自在的了。 陸硯這日剛從宮中回府, 就見母親身邊的巧玉站在二門外, 見到他立刻上前,笑道:“三郎君可是歸家了,夫人已讓婢子在此等了許久了?!?/br> 陸硯腳步微頓, 瞥了巧玉一眼,并未答話,自顧自的向前走去。棋福跟在后面,不由看了巧玉一眼, 小聲道:“三郎君那日歸家不去向夫人問安,便是夫人讓你在此守著,你見著三郎君也該立刻前去向夫人稟報, 怎能一直在此立著!” 巧玉有些訕訕的笑了下,緊跟在后,辯解道:“夫人尋三郎君是要說定禮的事情,我便想提前與三郎君告知一聲……” 棋??戳搜坳懗幰宦废蚯暗谋秤? 又看了幾眼巧玉,撇了撇嘴,加快腳步跟上。見陸硯一路巧玉見主仆兩人都未理她,只能收了聲,安靜的跟在他身后。 秦氏手里拿著好幾份聘禮單子相互對比著,時不時與身邊的貼身女婢交談一番,聽到外面?zhèn)鞒懗帤w家,臉上瞬間就露出了笑模樣來:“快讓硯兒進來!” 陸硯大跨步進了堂內(nèi),行了禮,臉上也露出幾分淡淡的笑意,道:“母親尋孩兒?” 秦氏將手里的幾分單子遞給他,道:“這幾份是我讓人去別的公侯府尋來的,比著他們的,我也擬了一份,你看看覺得如何?”說著,桂芝便將單獨的一份禮單雙手奉去。 陸硯拿起別人的禮單粗粗看了幾眼,放于一邊,將秦氏單獨擬出的單子收進袖中,笑答:“請容孩兒回書房再斟酌一番,隨后再與母親商議?!?/br> 秦氏點頭應(yīng)許,看他面色有些疲憊,關(guān)心道:“可是差事繁忙?這幾日俱是早出晚歸,看你也辛苦。” 陸硯微笑搖頭:“讓母親憂心了,并不辛苦” 秦氏知曉兒子從小便是這樣,當年在宮中不管是被責罰或是被欺負,回到家中都不曾說過一言,此刻大了,便更是不會說了。 微微嘆了一口氣,秦氏雖不再多問,但依舊仍是心疼,卻不知要如何表達,垂頭想了想道:“你院中翻新快要完工,那院中花草我覺得也該好好收拾一番,小六娘自小生活在江南,必是喜歡精致秀美的景致,我明日尋了花匠來替你種些東西,你可有什么特別的景致想要?” 陸硯搖頭,想了想?yún)s又道:“在院中種上一顆桐樹吧?!?/br> 秦氏奇怪的看著他:“桐樹?這可不是什么貴樹,怎的想要種它?” 陸硯捧著茶杯默了默,答非所問道:“母親這幾次去舒家可曾見過小六娘?” 秦氏好笑的看著兒子,打趣道:“前幾日給舒家送期時,讓你跟著那些官媒人正大光明的去見見小六娘,你不肯去,如今又惦記了?那也沒機會了,如今距離成婚之日不足三月,這三個月中,未婚夫妻可是不能再見了!說起來,馬上就要娶進門的娘子,你怕還未曾見過吧?” 陸硯抬眼看向母親,沒有作聲,秦氏自以為他未曾見過,便得意道:“就知你不曾見,也不怕日后后悔那樣一個美嬌娘居然不曾多看兩眼……”說著便笑了起來,屋內(nèi)的女婢們也都忍著笑立著。 陸硯看母親如此顯擺模樣,眼里也帶上幾絲笑意,輕輕咳了一聲道:“母親見她心生歡喜,兒子便也放心了。” 秦氏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故意在他面前夸贊起長寧來:“前日舒家二郎成婚,賓客眾多,小六娘幫著舒夫人招呼來往的客人,哎呀,真不愧是舒相教導(dǎo)出來的小娘子,舉止有禮,待人有度,長得又是傾國傾城,你可知有多少夫人都眼盯著小六娘一眨不眨的看呢……偏偏便宜了你這個小子!” 陸硯聞言一笑,自從與舒家六娘子定親之后,母親便是每日變著法的夸她,順帶著嫌棄一番自己,倒也不往心里去。只是聽母親的意思,她并未去過舒六娘子的院子,所以便不知她院中便長著一棵桐樹。 陸硯微微垂眸,將話題重新轉(zhuǎn)了回來,道:“桐樹好生長,又能庇蔭,便想種上一棵?!?/br> 秦氏也無所謂的道:“既如此那便種吧,只是一棵未免孤伶,你院子大,種上兩棵罷?!?/br> 陸硯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放下茶碗準備告退,卻聽秦氏忽然道:“再有不足三月,你便成親,你院中的凌青我著人先送到莊上,等小六娘過門之后再接回來……” “為何要接回來?”陸硯原本聽到將人送走還點了點頭,結(jié)果聽到等舒六娘子進門便再接回來,忍不住奇怪道:“送走便送走罷,不必接回來了?!?/br> 秦氏瞪大眼睛看著兒子,只見陸硯擰擰眉,道:“我院里不需要人,母親將人打發(fā)了吧。” 說罷也不等秦氏應(yīng)許,便行禮離開,秦氏看著兒子的背影,微微嘆了聲,又想到小六娘的容貌,不由一笑,對桂芝道:“是我糊涂了,有小六娘那樣國色天香的娘子,還有誰能入到硯兒眼里?!?/br> 陸硯走出正堂,卻想著小六娘嬌嬌柔柔的樣子,也不由嘆了口氣,總覺得她沒有什么厲害手段,壓制不住人。那些婢女丫鬟之間常有些小心思不斷,可舒相家中人口簡單,她又是被父母兄長寵愛著長大,必是心思單純,莫要到時再讓這些下人欺負了。不若將院中不是自己貼身的人盡數(shù)打發(fā)了,到時她嫁過來必是也要帶上不少仆從的,全用上她用慣的人,也免得她免得到時她彈壓不住,反弄得一片糊涂。 “棋福,你與玉成拿上院中下人們的名冊,除了……”陸硯頓了頓,他身邊貼身伺候的只有這兩個廝兒,母親撥下來所謂的大丫鬟,他從未讓近身過,這樣倒是也簡單了,直接道:“我院中的所有下人,你們兩人盡數(shù)帶到母親身邊,讓母親全部打發(fā)了吧,若是有想要從良的,沒人加給二十兩銀子,從我的賬上出?!?/br> 棋福呆呆的看著已經(jīng)走遠的三郎君,完全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秦氏看著棋福與玉成帶著大大小小二三十人出現(xiàn)在正堂外,驚了一下,聽棋福轉(zhuǎn)述完兒子的話,頓時沉默了??粗⒂谘矍盎蛘吣ㄑ蹨I,或者委屈的丫鬟女婢,只能嘆口氣,讓棋福將人帶到府內(nèi)管人事的管家那里,自己扶著桂芝的手往回走。 “硯兒這般……怎么我總是覺得不太對呢?”秦氏忽然道,轉(zhuǎn)頭看了眼桂芝道:“罷了,等舒家忙完這幾日,使媒人去給舒夫人說一聲,可莫讓小六娘陪嫁過來的仆從少了,到時又是麻煩。” 長寧的生辰在臘月二十,正是年前最繁忙的時候,因為舒相之故,圣上給舒孟馳開了恩典,允他年后再去上任,是以新進門的褚氏便跟在曲氏身邊開始cao辦長寧的及笄禮。 而長寧則著手開始忙碌家里過年的相關(guān)事宜,距離陸舒兩家的婚期越來越近,曲氏越是覺得許多事情沒有教她,恨不得將自己知曉的人生經(jīng)驗盡數(shù)傳授到女兒腦中。 除了要準備過年需用的東西,犒賞下人、護衛(wèi)的紅包、衣服,還有就是要查看舒家的田產(chǎn)與曲氏手上的產(chǎn)業(yè)一年的賬目。 曲氏將一些事情交給褚氏之后,便開始帶著長寧看起賬目來,正在看的是曲氏順手拿過來的一本,卻是今年剛開不久的首飾鋪子的賬本,曲氏有心將這個鋪子作為女兒的陪嫁,便講的格外仔細。 長寧看到年終最后的盈余時,不由張大了嘴巴,驚喜道:“居然這么多!” 曲氏淡淡一笑,將手中的賬本推給她,道:“這還不算什么,咱們這鋪子才開不久,等明天春上各家夫人、小娘子的花會、野游多起來,咱家生意會更好!” 長寧崇拜的看著曲氏,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娘親很厲害,不僅將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條,便是在外的產(chǎn)業(yè)也是經(jīng)營的蒸蒸日上。她暗暗握緊了小拳頭,決議要好好學(xué),將來也成為母親這樣的人。 與此同時的定國公府,秦氏也在看著自己手里幾項產(chǎn)業(yè)的賬目,卻越看眉頭擰得越緊,盯著面前的程福兒,懷疑道:“這是所有的賬目?” 程福兒被秦氏看的膽戰(zhàn)心驚,縮了縮脖子應(yīng)道:“是呢,夫人,都在這里了,最近兩三個月生意一直不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