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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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獎過獎?!苯钚Φ?,“實在是殿下與那陸掌柜太有意思,足以載書載文。” “我與他有多少意思,全看你們一支筆?!睉延窆创剑叭思业墓P都用來選仕考功名,二公子是真的閑啊,竟用來寫這些子虛烏有的風(fēng)月之事。” “殿下這是惱羞成怒?” “怒有點,惱羞倒是沒有。”懷玉道,“畢竟我臉皮厚,罵我的文章就算飄滿整個長安街,我的臉也不會紅一下。” 江深一噎,拱手道:“殿下厲害?!?/br> “彼此彼此?!闭酒鹕?,懷玉沖他笑得一臉坦蕩,“二公子與其管這管不了的閑事,不如好生陪陪令夫人吧,她好像受了委屈呢?!?/br> 初釀受委屈?江深輕笑:“正常人家的姑娘,都很識大體,哄兩句便好?!?/br> 看他一眼,李懷玉道:“你以為哄兩句就好的姑娘,是識大體?” “殿下有何高見?” 懷玉伸出食指痞里痞氣地?fù)u了搖:“別糟踐人的真心,會像我一樣遭報應(yīng)的。” 什么識大體,不過是因為喜歡你,若是不喜歡,任憑你怎么哄,人家都是覺得無所謂的,還真當(dāng)是自己手段厲害? 江深顯然重點不在“糟蹋真心”上頭,而是瞇眼道:“殿下遭什么報應(yīng)了?如今逃出生天,三弟還護(hù)著你,你可是安逸得很吶。” 安逸?李懷玉嗤笑,回頭看了一眼。 江玄瑾站在遠(yuǎn)處望著這邊,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冷冷淡淡的,像是夾著細(xì)雪的寒風(fēng),瞧著就讓人遍體生寒。 與這樣的紫陽君在一起,誰會安逸啊?他指不定什么時候就念起舊仇,抽刀子往她心口扎呢。 收回目光,懷玉道:“若是沒別的要說,我可就先走了?!?/br> “等等?!苯蠲虼剑斑€有最后一個請求,請殿下答應(yīng)?!?/br> “二公子請說。” 深吸一口氣,江深道:“三弟救了你,必定會惹下大麻煩,若有后患。還請殿下務(wù)必放他一條生路?!?/br> 身子僵了僵,懷玉低笑:“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還說什么請求。我丹陽再無恥,也不會恩將仇報。” “那在下就放心了?!苯铑h首。 看似相談甚歡,實則唇槍舌劍,李懷玉覺得有些乏,也沒同后頭的江玄瑾打招呼,徑直就朝南院走。 “呃……三弟?”瞧著那遠(yuǎn)處走過來的人,江深覺得背后發(fā)涼,起身道,“你同大哥他們說完了?” 沒有回答,江玄瑾只站在他面前,問:“二哥方才說什么了?” “還能說什么啊,就隨意聊兩句,好讓你同大哥他們說話?!苯钚χ鴦e開頭?!皶r候也不早了,我該回去帶你二嫂出來走走了,告辭!” 言罷,溜得飛快。 江玄瑾眉心微攏,不悅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才跟著回了南院。 江府一貫的規(guī)矩,是在山上待兩日便回京都,可第二天,京里竟來了圣旨。 懷玉沒睡夠,被江老太爺喊著去廟前跪下,一雙眼都睜不開。朦朦朧朧間就聽得黃門太監(jiān)念:“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紫陽之君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干城也……” “……今有丞相之嫡長女。蕙質(zhì)蘭心,端莊賢淑,特許以為正妻,即刻回京完婚。一切禮儀,交由奉常與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共同cao辦。布告中外,咸使聞之?!?/br> “欽此?!?/br> 話是從耳朵里進(jìn)去了,李懷玉卻壓根沒仔細(xì)聽是什么意思,旁邊徐初釀?chuàng)鷳n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回過神來。 “陛下親自賜婚,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君上!”那太監(jiān)笑瞇瞇地把圣旨一合,往江玄瑾面前一遞,“快接旨吧!” 江老太爺愕然:“陛下怎么會有這樣的旨意?” 玄瑾不是已經(jīng)娶了白家小姐為妻了嗎?怎會還給他賜婚? 江崇和江深一看就知道麻煩了,趕緊示意自家三弟接旨,然后再想辦法糊弄糊弄老爺子。 若是讓他知道這白四小姐是個死囚犯逃出來的。非舊病復(fù)發(fā)不可! 然而,江玄瑾起了身,卻沒伸手接旨。 “君上?”傳旨的太監(jiān)嚇了一跳,連忙把圣旨往前遞了遞,“您接了才能起來??!” 紫陽君是一貫最懂規(guī)矩的,不接圣旨而起身,等同抗旨!不過小太監(jiān)覺得,君上可能是太激動了,眼下再接過去,他可以裝作沒看見。 然而,圣旨都快直接塞進(jìn)他懷里了,江玄瑾也沒動彈。 “東西收拾好了嗎?”他側(cè)頭問了一句。 今日是江府回京都的日子,行李自然是一大早就收好了的。眾人都僵硬地點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李懷玉抬眼。正好瞧見他眼里那一閃而過的戾氣。 心里“咯噔”一聲,她看看他,又看看旁邊臉色越來越差的傳旨太監(jiān),突然有種很強(qiáng)烈的預(yù)感。 這人……該不會是要…… “收拾好了就動身吧。”他拂開面前的圣旨,平靜地道。 明黃色的卷軸“咚隆”一聲砸在了廟前的青石地上,不管是站著還是跪著的人,都齊齊吸了口涼氣。旁邊的江崇反應(yīng)最快,撿起圣旨低喝一聲:“三弟!” “玄瑾!”老太爺也不解地皺眉。 那傳旨太監(jiān)見勢不對,轉(zhuǎn)身就想跑,乘虛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上前就將他攔住了。 “父親還沒去過紫陽吧?”江玄瑾朝他拱手,“兒子帶您去看看?!?/br> “你荒唐!” 紅木做的龍頭杖,立馬狠狠地打在了他胳膊上,“呯”地一聲悶響! 李懷玉站起了身。幾乎是不經(jīng)思考地就跑到江玄瑾身邊,把老太爺揮過來的第二杖給攔住。 “父親息怒!”江崇等人也連忙上來把老太爺扶穩(wěn),順勢將他抬起的手壓下去。 “你……你這是要氣死我?!”江老太爺盯著江玄瑾,死命掙扎著還想打他,“那是圣旨!圣旨!你以為是什么東西,可以往地上拂?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知道?!苯届o地答,“兒子在抗旨?!?/br> 態(tài)度平和,沒有絲毫沖動之意,像是一早就做好了的決定。 江老太爺怔愣,臉色蒼白地看著他問:“為什么?” 不等他回答,老爺子又看向他身邊的李懷玉:“因為她嗎?” 是因為有了正妻,所以不想接皇帝的賜婚旨意? 懷玉干笑,擺手道:“這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br> 江玄瑾應(yīng)該是從離京的那一刻起就想好了,皇帝除了丹陽。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他紫陽君,眼下頒旨,也不過是為了把他誆回京都,繼續(xù)捏在手里。 不過江玄瑾能這樣直接地抗旨,她是沒有想到的??蠢咸珷?shù)姆磻?yīng)也知道,對江家人來說,抗旨是個很需要魄力的事情。 守了二十多年規(guī)矩的江玄瑾,終于要讓老太爺cao心一回了。 廟前亂作了一團(tuán),江家人一邊勸著老太爺,一邊勸著江玄瑾,聞訊而來的人越來越多,李懷玉被擠得有些難受,正想越過人群離開呢,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江玄瑾沒看她,依舊在應(yīng)付著激動的家人,可手上力道不松,似乎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做什么?”她小聲問。 他沒回答,像是沒聽見一樣,慢條斯理地跟其他人說著話。 懷玉低頭看了看,他的手指修長,指節(jié)有些泛白,拇指扣著其余四根手指,扣得很緊,但卻沒勒疼她。 是在緊張嗎?看起來這么從容不迫的一個人,還是要靠抓著點什么才能安心? 懷玉挑眉,輕笑一聲,站著不動了。 江老太爺用了半個時辰才緩過神來,江焱忙不迭地幫自家小叔說好話:“爺爺您消消氣,咱們?nèi)プ详栕咦咭矝]什么不好?!?/br> 去紫陽是什么意思,江焱可能不知道,但老太爺是清楚得很的,抬頭看向那邊的江玄瑾,他臉上頭一回露出了極度失望的表情。 “請家法!” “父親?”江深嚇了一跳。 “聽不懂嗎?”老太爺怒道,“我說請家法!” 李懷玉上次犯錯,老太爺給的家法是抄佛經(jīng),她覺得比起白家來說算很輕松的,所以眼下聽見這話,反應(yīng)不是很大。 但,當(dāng)江玄瑾跪在蒲團(tuán)上,老太爺拿來一塊厚實的木板站在他身后的時候,懷玉傻眼了。 “這……” 徐初釀白著臉小聲道:“江家的女子犯錯,是文罰,可男兒犯錯,都是武罰。” 這樣啊,恍然點頭,懷玉看向江玄瑾,喉頭微微一滾。 “擔(dān)心嗎?”徐初釀看著她問。 “怎么可能?!睉延駬u頭,“旁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我與他已經(jīng)恩斷義……” “呯——”打在骨rou上的悶響,叫人聽得心驚。 李懷玉倏地閉了嘴,看著那跪得端正的人,眉頭皺了皺。 老太爺這一下半點沒省力,可江玄瑾竟也沒動彈,硬生生受著,身子都沒傾一下。 “江家家規(guī),第一條是什么?”老太爺怒聲問。 “忠君。” 木板又是猛地一下砸在他背上,老太爺呵斥:“那你在做什么?!” “……”他沒答,臉上也沒有一絲愧色。 老太爺氣得眼睛都紅了,一下又一下地打著他,越打力氣越重:“在做什么?你說?。≡谧鍪裁?!” 照這個打法,怕不是要把人打死了?李懷玉抿唇,側(cè)頭問徐初釀:“不上去攔一攔?” 徐初釀連連搖頭:“江府的規(guī)矩,動家法的時候是勸不得的,你看對面的大公子,神色那么焦急,不也沒上前嗎?” 規(guī)矩,又是規(guī)矩!李懷玉嗤笑一聲。 要說丹陽是死于太邪,那江府就是太正,矯枉過正,也未必有什么好下場。 “呯——”又是一板子。江玄瑾那跪得筆直的身子,終于是晃了晃。 徐初釀瞧著,有些唏噓地道:“君上也真是倔,說兩句軟話,老太爺也不至于下這么狠的手……哎?你去哪兒?” 先前還說不擔(dān)心的李懷玉,在老太爺下一個板子即將落下去之前,直接大步跨了上去,站到了江玄瑾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