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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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玉呆愣了好一會兒,伸手拿起一個(gè)窩頭,咬了一口。 干澀的口感,遠(yuǎn)比不上赤金的手藝,可她咽下去,又咬了一口。 “殿……殿下?”旁邊的護(hù)衛(wèi)想勸,懷玉搖頭,生生將一個(gè)大窩頭吃了下去,末了抱著盤子朝那阿婆道:“我都會吃完的?!?/br> 阿婆笑了,連連點(diǎn)頭。 李懷玉問:“您家在哪兒???” “不遠(yuǎn),就在西郊外。”阿婆指了指,“我也該回去了?!?/br> 看了看那方向,懷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旁邊的護(hù)衛(wèi)示意,后者了然,扶著阿婆下了城樓,捎帶上了幾袋米。一并送回她家。 江玄瑾上來的時(shí)候,就見李懷玉抱著一盤窩頭在發(fā)呆。 他不解,走過去看了看,那盤子粗糙,窩頭也粗糙,但她手指上沾著碎屑,顯然是已經(jīng)吃掉一個(gè)了。 “殿下?” 聽見他的聲音,面前這人抬頭,一雙眼燦若星辰。 她像個(gè)孩子似的舉起手里的盤子,睜大著眼向他炫耀:“這是一個(gè)阿婆給我的!” 江玄瑾沒明白。她連忙指了指下頭還在被百姓圍著的那群人,又指了指手里的盤子,咧嘴道:“我也有!” 微微一怔,江玄瑾垂眸:“一盤窩頭,你就能高興成這樣?!?/br> “你不懂!”懷玉止也止不住地笑,眼里滿是璀璨,“她說我是個(gè)好人!” 這么久了,一直活在朝堂的爾虞我詐里,她聽?wèi)T了群臣和百姓的謾罵,也聽?wèi)T了身邊人的安慰。第一次有人這么真誠質(zhì)樸地夸她。 像江玄瑾這種聲望極高之人。對人的崇敬和愛戴定是習(xí)以為常了。不像她,等了八年,才等來這么一盤窩頭。 后頭的乘虛皺著眉,欲言又止。 主子怎么可能不懂呢?他要是不懂,就不會費(fèi)盡心思替她換來如今這局面。 “我是不懂?!苯晳?yīng)她,神色自如。 李懷玉心情好,笑著就問:“君上要不要隨我下去看看?咱們順便談?wù)劦り柡妥详杻傻刂???/br> “不要?!彼胍膊幌刖途芙^。 然而,兩炷香之后,一輛馬車慢悠悠地沿著護(hù)城河前行,車內(nèi)鋪著厚厚的被褥,懷玉窩在角落里,給自己腰后墊了枕頭,舒服地出了口氣。 面前的紫陽君很是嫌棄地跪坐在松軟的被子上,身子依舊挺得筆直。 “你不累嗎?”懷玉挑眉,“這車就是用來躺靠的,坐著反而不舒服?!?/br> “殿下有話直說。”他冷淡地道。 李懷玉輕笑,撐著下巴看著他,道:“陸記正在給一線城供貨,丹陽邊城的貨源不夠,還有些要從紫陽邊城運(yùn)。但紫陽對丹陽嚴(yán)得很吶,東西運(yùn)不出城門,還請君上行個(gè)方便才好?!?/br> 與他同乘,就是為了給陸景行求情? 心口一緊,江玄瑾冷笑:“若是我不行這方便呢?” 輕哼一聲,懷玉氣勢十足地開口:“你要是不行這方便!那我就!” 身子挪啊挪,挪到他旁邊,伸手勾住他的手指,李懷玉展顏一笑:“那我就多求求你?!?/br> 陡然軟下來的語氣,像一雙溫柔的手,把他一直往下沉的心給托住了。 胸腔里悶疼得厲害,江玄瑾盯著她抓著自己的手,沉默許久,再開口,聲音都有些?。骸澳氵@樣做,不怕陸景行生氣?” 懷玉認(rèn)真地想了想,搖頭:“他不會生氣的?!?/br> “也是?!苯h首,“這么多年了,他能一直在你身邊,總有他的過人之處?!?/br> 那可不?陸景行在賺錢方面,的確是本事過人。 懷玉暗笑??粗@想甩開她又不忍心的模樣,得寸進(jìn)尺地伸手過去,鉆進(jìn)他的指間,像很久很久以前那般,與他十指相扣。 江玄瑾臉色很難看:“殿下。” “嗯?” 似是覺得難以開口,江玄瑾瞪眼看著她的手。 懷玉一副堂堂正正的模樣:“怎么了?哪里不對嗎?” 哪里都不對好嗎!不是要了休書了?不是要與陸景行成親了?突然與他這么親密做什么? 感覺到她在調(diào)戲他,江玄瑾很惱,薄唇緊抿,眉心也攏了起來。 “好玩嗎?”他問。 懷玉笑瞇瞇地點(diǎn)頭,將他的手扣得更緊:“可好玩了?!?/br> “停車!”他低喝一聲。 外頭的馬一聲長嘶。懷玉身子跟著往前傾,立馬“哎呀”了一聲。 江玄瑾是想起身下車的,可一聽這動靜,僵硬片刻,還是扭頭問:“又怎么了?” 哼哼唧唧地抱著肚子,李懷玉道:“難受?!?/br> 車行在河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江玄瑾咬牙,吩咐乘虛:“回公主府!” “哎,不用。”抓著他的手,懷玉痞笑,“繼續(xù)往前走走就好。” 江玄瑾:“……” 坐回原來的位置,他沉默地看了她許久,頗為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殿下就不能放過我嗎?” 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為何還要戲弄他? 動了動與他交握著的手,李懷玉唏噓:“君上,我的力氣一點(diǎn)也不大,你要是不喜歡,完全可以掙開?!?/br> 就是仗著他不會掙開,所以才來同他玩這樣的把戲?江玄瑾?dú)鈽O反笑:“罷了,殿下的要求,本君應(yīng)了就是。” “多謝?。 睉延駱妨?,卻還是沒松開他的手。 這個(gè)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江玄瑾很不明白。 在江家的家訓(xùn)里,已有夫家卻與他人親近,按規(guī)矩是要刺字于額,逐出家門的。他很清楚,這樣的行為有違禮教,有違綱常,他若再不掙開,也算是同罪。 可鬼使神差的,他沒動。 李懷玉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一雙杏眼瞅著他,像偷腥成功的老鼠似的,一個(gè)沒忍住,還直接笑出了聲。 第82章 記仇的長公主 清脆的笑聲,像風(fēng)吹動銀鈴,嘩啦啦地響在耳畔。 江玄瑾臉色鐵青,恨恨地閉上了眼。 他上輩子一定是個(gè)十惡不赦的人,所以這輩子才遇見這么個(gè)孽障,掙不開,逃不脫,拼盡全力也修不成正果。 寒山寺的方丈曾說,他知禮法,懂自持,是個(gè)極有慧根的人。若他看見他現(xiàn)在這副樣子,不知道會不會氣得把木魚給敲穿了。 李懷玉自顧自地樂了許久。拇指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背,低聲道:“你真是個(gè)傻子?!?/br> 唇色更白,江玄瑾別開頭。 他也知道自己傻,一言一行,所作所為,都傻透了。 “我要回紫陽?!彼?。 懷玉挑眉,倒也沒再留,只問:“祁錦還有多久到???” “最慢明日一早就能到城郊?!?/br> “那好?!彼?,“明日一早,我送你出城,順便接祁錦。你若是不忙,還可以與祁錦見上一面?!?/br> 輕松無比的語氣,一點(diǎn)傷感的意思都沒有。 深吸一口氣,他忍不住低笑出聲:“這世上,怕是再也沒有比殿下更灑脫之人了?!?/br> “過獎過獎?!崩顟延袷栈厥?,依舊滿臉愉悅地看著他。 青絲依舊站在城樓上,看著護(hù)城河邊那越走越遠(yuǎn)的馬車,心里擔(dān)憂不已。 徐初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把手里的湯婆子塞給她:“你別擔(dān)心,懷玉做事一向有分寸,她既然選擇踏出這一步,那就說明已經(jīng)想好了。” 青絲側(cè)頭,柳眉蹙著,不安地道:“君上。” 她怕紫陽君心生邪念,惱恨主子背叛,直接對主子動手。 徐初釀竟然猜到了她想說什么,笑著搖頭:“不會的,你不如擔(dān)心擔(dān)心紫陽君,我覺得他在懷玉面前,壓根占不了上風(fēng)。” 這怎么可能呢?主子懷著身子。沒辦法打斗,紫陽君一路的臉色又那么難看,像是在極力忍著什么。若是沒忍住直接動手,誰來護(hù)主子周全? 可…… 轉(zhuǎn)頭看看旁邊的陸掌柜,他好像也不著急,站在城樓上遙遙望著那馬車,臉上神色似笑非笑。 就梧站在他身側(cè),低聲問:“甘心?” 玉骨扇在指間轉(zhuǎn)著圈兒,陸景行慢條斯理地道:“她從未給過我機(jī)會,我有什么不甘心的?” “那,去丹陽主城嗎?” “不去。”鳳眼一橫,他道,“一線城風(fēng)景獨(dú)好,爺喜歡這里,拿三千美人來也不換。” 說罷,袖袍一揮,很是瀟灑地就下了城樓。 就梧看著他的背影,覺得陸掌柜真是個(gè)精明的生意人。永遠(yuǎn)知道什么決定是最有利的。 若是再早些,讓他在殿下遇見紫陽君之前同他相識,后來的一切,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夜晚的公主府燈火通明,不知是因?yàn)橐痪€城河道通水了高興,還是因?yàn)閯e的什么,很多院子的燈都亮著,整夜也沒熄。 “這是怎么了?”府里的下人很奇怪,“陸掌柜睡不著,紫陽君也沒睡?!?/br> “嗨,別提了,這邊徐姑娘和江二公子不是也沒睡么?你瞧,就連殿下的房里燈火都是通明的?!?/br> “奇了怪了……” 旁人是為什么沒睡著他不知道,但自己為什么合不上眼,江玄瑾心里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