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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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慧一邊回答著一邊對著外面招招手,有丫鬟抱著一盆盆鮮花進(jìn)來,有臘梅,水仙等常見的,也有玉簪,九里香等在北方罕有的花兒。 寧澤回門那日回來時便見丫鬟忙碌著布置庭院,將整個長廊都掛上了各種花兒,四夫人崔氏也派人來告訴了她其中緣故,魏國公府每年都在端午節(jié)后的第三日舉辦賞花宴,因?yàn)榻衲晡逶鲁趿撬蜕螂暤幕槠?,是以便推遲了幾日。 沈宜慧早上挨完罰便去了她的母親四夫人哪里,只是四夫人卻在會客,便吩咐她,讓她把這些花兒送來這里。 沈宜慧道:“母親本是要親自送過來的,但是見我同五嫂親近,便讓我送過來了?!?/br> 又看了眼這款寬闊闊的石榴院道:“五哥平日里忙的腳不沾地的,大家也不敢打擾他,往年誰也不敢往他這兒送這些,只是今年不同往日,相必五哥這次是不會拒絕了?!?/br> 寧澤這幾日被老夫人拉著立規(guī)矩,還不曾拜會過各房夫人,除了每日晨昏定省時能見上四夫人一面,私下里還不曾見過。 其實(shí)現(xiàn)下時辰并不晚,距離天黑尚早,她想了想坐到鏡前,邊攏發(fā)邊道:“我還不曾去拜會過四嬸,不如七meimei帶我去見見四嬸?” 沈宜慧很是開心,一路蹦蹦跳跳的領(lǐng)著寧澤去向南面四房所在,四夫人崔氏住的地方叫毓秀院,格局和猗竹院很像,都是北面一座四四方方的大堂屋,兩邊輔以次間。 院中擺放著滿滿一院子的花兒,有些是獨(dú)枝,有些是摘下來放入花瓶中制成了樣式不一的插花。 院中有個唇紅齒白,眼神亮閃閃的男娃娃用著大人的語調(diào)故作深沉的說:“你們家好是好,就是我這次來的不巧,這么多花兒可是苦煞我了。” 說著話又連連打了幾個噴嚏,似乎是因?yàn)闈M園飄蕩的花粉而引起的。 四夫人身邊的丫頭鶯歌見他胖乎乎粉裝玉琢的,又見他一副小大人的樣兒,越發(fā)覺得他可愛,浸濕了帕子輕輕搭在他口鼻上說:“怪奴婢不好,早不知道小少爺受不得花粉?!?/br> 男娃娃又說:“哪里就能怪jiejie了,我第一次來,jiejie怎么能早知道?” 寧澤的腳步因?yàn)檫@個聲音頓住,卻已經(jīng)來不及,她心里都沒來得及感嘆什么,那個男娃娃已經(jīng)看到了她,圓亮的眼睛瞬間睜大,不一會彌漫上水汽,伸著兩只手跑過來,十分委屈的抱住她的小腿,連聲叫著“三jiejie,三jiejie” 別的話卻也再無一句,已是泣不成聲。 這娃娃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幼弟寧溱。 這時屋中人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當(dāng)先的穿著藍(lán)色對襟長褙子面相一團(tuán)和氣的是四夫人崔氏,而后面那位穿著柳綠色繡紫薇花長褙子,面貌嬌柔的美婦人正是寧澤的繼母劉氏。 她后面又轉(zhuǎn)出來一個溫婉可人,時時刻刻像只受驚的小鹿,怯生生的姑娘,是她的meimei寧渝。 這般不期然而遇,寧澤倒還算鎮(zhèn)定,她知道無論何種情況繼母劉氏或許會袖手旁觀,卻不會戳穿她,反而會替她遮掩一二。 只是寧溱哀哀切切的哭聲讓她的心糾成了一團(tuán),寧溱哭一聲她的心跟著縮一下,好一會她才蹲下道:“你是誰家的小少爺,見到我怎么哭了起來?” 劉氏養(yǎng)了寧澤十余年,誰都可能錯認(rèn),卻絕不可能認(rèn)不出寧澤,掀起簾子走出的那刻,她便認(rèn)定了眼前的姑娘必是寧澤。 有一瞬間她也差點(diǎn)沖上去,抓著她問:“你活著怎么也不找人和我說一聲!” 也就這么一瞬間腳步打了個頭,她就頓住了,剎那間便鎮(zhèn)靜下來。見寧澤梳著婦人的發(fā)髻,口中又這樣同寧溱說話,雖然不明形勢,還是對旁邊的寧渝說:“你弟弟又不懂事了,你去把他拉過來,莫要讓他胡鬧?!?/br> 寧渝口中一聲“三姐”也差點(diǎn)兒脫口而出,經(jīng)劉氏這么一說才打住了,瞧了她母親兩眼,知道眼下不好問,走上前要拉寧溱起來。 只是寧溱素來倔強(qiáng),手抓的緊緊的就是不肯放開,到底是劉氏走上前扯開了他,說道:“小兒無狀,冒犯了夫人,只不知這位夫人是?” 沈宜慧也被寧溱震天的哭聲唬住了,愣愣的回道:“表姨,這是我五哥剛?cè)⑦M(jìn)門的五嫂?!?/br> 劉氏微微頷首,到底沒忍住深深看了寧澤一眼,這才表達(dá)了一番歉意,又道:“我是現(xiàn)任戶部郎中的妻子劉月娥,這是小女閨名喚作寧渝,這是小兒寧溱?!?/br> 寧澤擠出個笑說:“原來是姨母和表弟表妹?!?/br> 劉氏說完拉著寧溱便要向房中去,寧溱平時耍懶慣了,此時見到他三姐,心里涌上莫名的委屈,哪里肯走,賴在地上哽咽道:“母親,她為什么不認(rèn)我,我三姐為什么不認(rèn)我?” 這兩句指責(zé)字字叩進(jìn)寧澤心中,她卻只能道:“我是你表姐韓儀清,不是你的三jiejie?!?/br> “你莫要騙人,你就是?!睂庝跔幟撻_劉氏,推了寧澤一把。 “寧溱!你也不看看這是在哪里,是容得你撒潑的地方嗎?你也七歲了,還分不清事情輕重,只會一味的胡鬧嗎?”劉氏吼道。 一直沒說什么的四夫人這時才走過來說:“小孩子家家的,你同他置什么氣?!庇掷^寧溱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說:“你這可是認(rèn)錯人了,這是你的表姐,你叫表嫂也是可以的,這里卻沒有你的三jiejie?!?/br> 寧溱快七歲了,也不是一味胡攪蠻纏的孩子,這一席話聽下來,雖然還是認(rèn)定眼前的人是他三jiejie,卻知道不能再說什么,只是仍舊傷心,一邊打噴嚏,一邊小聲的啜泣。 四夫人這時又道:“我也聽說了你那個大女兒的事,這徐呈太胡鬧了,白白害了一個姑娘?!?/br> 她這邊話音剛落,就響起一個冷冷不耐煩的聲音:“這都過去一年了,你們有完沒完了,天天揪著這點(diǎn)事煩不煩!” 這時又有另一道聲音響起,語調(diào)很平,卻低沉似有回響一般,他說:“這件事過去沒過去,是你能決定的么?”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jīng)過去了今天,沒小紅花, 傷心!下面要甜兩章補(bǔ)補(bǔ),徐呈一出場就心塞 。 第46章 金波 徐呈聽見這個聲音就僵住了,不用回頭他就知道是誰, 氣焰瞬間消弭, 轉(zhuǎn)過身低下頭,乖覺又良善的叫了聲:“舅舅?!?/br> 他們這邊還沒來得及說什么, 就見院中竄出一個小毛頭。 六七歲的孩子最是腿腳利索,寧溱聽到聲音拔腿就跑,比她們都快一步?jīng)_出院子, 他攥著小拳頭站定,打眼一掃, 吼道:“徐呈是不是來了?誰是徐呈?” 院外站著五六個人, 一個穿著赤羅色繡錦雞補(bǔ)子官服的人,他站在木橋邊, 距離毓秀院最遠(yuǎn), 他身后跟著一個抱著大劍的人,寧溱上下看了一遍, 覺得這兩人不是。 他紅彤彤的眼珠滴溜溜一轉(zhuǎn), 又看到一個穿著紅衫白裙的姑娘站在院墻邊, 她身后跟著一個抱著花瓶的丫頭,這兩人自然也不是。 那就只還剩下距離他最近穿著水色織金紗袍的這人了,寧溱抬起臉認(rèn)真的看了他兩眼, 問:“你就是徐呈?” 他不曾見過徐呈,徐呈卻是識得他的,去年他到青州時便把寧澤這家人查了個清楚,此時見寧溱問他, 倒也不抵賴,點(diǎn)頭道:“我就是?!?/br> “你好的很!”寧溱道,走上去伸出小拳頭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腹部,這一年他拜了武師,很是認(rèn)真的練習(xí)拳腳功夫,此時扎著馬步,出拳迅捷,拳拳結(jié)實(shí),奈何終究年紀(jì)小,氣力不足并未能對徐呈造成實(shí)質(zhì)性傷害。 徐呈并未閃躲,竟然覺得有幾分痛快,他也不明白自己現(xiàn)在是何種心理,他去扒墳的那刻已經(jīng)知道錯了,可是所有人都還是覺得他糊涂,覺得他知錯不改,這一年他覺得好多人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偶爾還會聽到四夫人那樣的指責(zé)。 去年寧澤被活埋時,他舅舅問他難道真的不知道會造成怎樣的后果,問他是不是自欺欺人掩耳盜鈴,他當(dāng)時好好想過了,他自幼同小姨一起長大,說是小姨更像是他的meimei,他想護(hù)著她讓她幸福,他便這樣去做了,不惜自污,不惜傷害了人,只是卻沒料到另一些人的死也會讓他覺得難過。 他時至今日仍久想不明白這一環(huán)環(huán)到底從哪里入手既能破壞了寧澤的親事又不至于毀了她? 寧溱也意識到了這樣打下去并不能傷害到他,梗著氣收了手,氣沖沖之下周身像是燃了一團(tuán)小火苗,眼角還掛著淚,認(rèn)真指著徐呈說:“你記著,十年后我會再來找你打過?!?/br> 這句話就這樣竄入寧澤耳中,她踏出院門的一只腳頓住,半天收了回來,她忙不迭低下頭,一滴淚啪嗒掉到地上,一時抬不起頭去面對外面的小家伙。 寧溱有時候說話行事像個小大人,但畢竟只有六歲多,有很多事只是順著他自己的直覺去做,知道是非好壞卻不懂其中曲折,見寧澤站在門口低著頭,他又傷心的問:“三jiejie可是怪我,所以才一直不認(rèn)我?” 這一年他母親劉氏時不時感傷,偶爾會提起去年流言紛飛時陳嗣冉找上門,他們卻留他三jiejie一個人獨(dú)自面對外男,寧溱想,三jiejie應(yīng)該是因?yàn)檫@個傷心了,所以才不認(rèn)他。 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委實(shí)傷心,劉氏走上前替他順背,寧溱嘟囔道:“母親,我又惹禍了。” 劉氏卻道:“這次你卻沒有,你打的好?!?/br> 此話一出,寧澤覺得眼淚洶涌更盛,這些年劉氏對她算是好卻一直是作壁上觀的姿態(tài),禮貌卻不親切,所以她和她并不親近,小時候甚至有些怕她,她上一世曾經(jīng)為此覺得不舒服,此生她卻一直覺得人與人之間能互相愛護(hù)到她和劉氏這種程度就足夠了。 然而劉氏這一次為了她不惜得罪人,而且得罪的還是動動手指就能捏死他們的人。 她突然想或許前世時劉氏也后悔沒能教導(dǎo)好自己,所以前世長大后的寧溱見到她才能那般沒有隔閡。 其實(shí)她從未怪過誰,她知道她自己走的這條路有許多錯誤,她不是孩子,覺得自己做的一切可以自我承擔(dān)。 如今劉氏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忽然非常難過,她怕被四夫人和沈宜慧看出端倪,臉上很想做出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只是眼淚卻怎么也止不住,也不敢抬頭,怕讓大家看到一張淚流滿面的臉。 有人走到她面前,她低著頭,看到他穿著緞面的黑色官靴,往上一些是赤羅色的官服,這人的手輕輕扣在她腦后,輕輕的一帶讓她埋進(jìn)了他的懷中,雖然已是夏日,他的氣息卻還是涼涼的,靠在其中有凝霜之氣,讓她漸漸的緩和下來。 沈霑道:“你是覺得我赤貧如洗簞食瓢飲了嗎?所以才哭的這么厲害。” 寧澤不知道他又要開什么玩笑,他堂堂魏國公世子,朝廷的正二品大員,他要是赤貧如洗別人可怎么活,她不想說話,想了想伸手抱住了他,想把眼淚鼻涕都擦在他的官服上。 沈霑又說:“不都說姑娘家的眼淚是金豆豆嗎,你哭成這樣還不是嫌棄我身無長物,需要用你的眼淚換錢。或者你是南海的鮫女不成,留下來的淚都會化作珍珠,然后好為我換取那五斗米?”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又輕輕的說:“你這般淚如金波,別人看了還以為我欺負(fù)了你?!?/br> 寧澤的傷心被他這些話激的七零八落,抬起頭來,淚眼婆娑中看了看這張臉,這人眼如清波鼻若懸膽,這么好看的人時時刻刻用他自己誘哄著她,雖然還不是她的,她卻覺得得到了許多安慰。 她忽而有些明白上輩子為什么沒能和衛(wèi)風(fēng)走到一起,她是真的需要別人拋出來一架青云梯,她才知道路,才敢大膽往前走。 寧澤和寧溱一樣都受不得花粉,她比寧溱要好些,只是現(xiàn)在一哭有些氣悶,埋在沈霑懷中連連打著噴嚏。 沈霑嫌棄的不行,皺著眉,很想推開她,寧澤卻抓著緊緊的說:“再讓我靠一會兒,大人你不能半途而廢,做好人就要做到底?!?/br> 他們這邊有些旁若無人了,雖然聽不到再說什么,但是那姿勢像是揉在了一起似的,沈宜慧小姑娘羞紅了臉,轉(zhuǎn)過頭,有些不敢看她們,卻又忍不住半轉(zhuǎn)了身偷偷瞄,她也快議親了,經(jīng)常也幻想將來的相公會是怎么樣的。 而站在院墻邊上穿紅羅衫下搭花間裙的另一個姑娘目光幽幽的看向沈霑,眼神中浮上些不解,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沈宜鴛。 她看到她五哥嘴角含著笑意,她想將那笑看成是誘哄,但那笑卻猶如水波漾開清澈和緩,只是很簡單的一個笑意,卻是她不曾見過的。 四夫人覺得今日的事有些復(fù)雜,別人的反應(yīng)也就罷了,劉氏卻是她的表妹,她的一番表現(xiàn)讓她嗅出了些不同尋常,只是她又看到院門前抱作一團(tuán)的兩人,她也是一路看著沈霑長大的,看到兩人親親熱熱的她覺得開心,便也不做深想,清了清嗓子道:“世子爺難得來我這院子一趟,不要堵在門口,進(jìn)來坐坐?!?/br> 自打沈霑一出現(xiàn),一屋子丫鬟婆子就放下了手中事,垂首立在院中,沈霑看了看天色,天邊已經(jīng)只余一抹夕陽,他拍了拍寧澤,讓她自己站好,又說:“天色不早,就不勞煩四嬸了,我還有話同徐呈說,這便告辭?!?/br> 說完話對著徐呈招了招手,徐呈乖覺的跟在他身后,站到陳大嶺旁邊,陳大嶺從去年起就非常嫌棄他,覺得他靠的太近,抱著劍橫著挪開一步。 沈霑卻又看向?qū)庝冢@么大點(diǎn)的寧溱他還第一次見,有些新鮮,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說:“你想學(xué)功夫是嗎?” 他指了陳大嶺給他看,“你以后可以常來這里,大嶺可以教你?!?/br> 被點(diǎn)名的陳大嶺虛心的覺得教一個小毛頭自然不在話下,笑了笑,卻見沈大人和寧溱都在看著他,似乎是想讓他露一手。 他想了想,欲要抽出劍耍一耍,又怕嚇到小孩子,一側(cè)身見寧澤也盯著他瞧,他就想起了前些天夫人問他是不是眨眼就能不見,他覺得此時是良機(jī),后蹬幾步,借著花草灌木須臾隱匿了形跡。 寧溱見陳大嶺輕輕踏地便躍起幾丈高,幾個起落間消失無蹤,他也跟著師傅學(xué)了一年了,知道這是真正的高手,他本還覺得這位大人有些威嚴(yán),卻不想是個和善的,竟然為他考慮,忙感謝道:“多謝大人,來日我學(xué)有所成會回報大人的?!?/br> 臨走時寧澤望了望劉氏母子三人,眼見劉氏臉上浮上欣慰的笑,這一瞬間她才覺得自己真正的重生了,雖然眼睛鼻子紅腫著,卻咧開嘴回了劉氏一個燦爛的笑臉。 沈宜鴛忽然覺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怔怔望著兩人,好一會兒后才覺得等待似乎并不適合她。她看了看在場的寧溱劉氏還有一語未言的寧渝,忽然笑了笑說:“四嬸,天色不早,今日恐怕要留客人住下吧?我看這位meimei面善,可否邀她去我那兒坐坐?” 徐呈跟在沈霑寧澤兩人后面,走出去好遠(yuǎn),沈霑才停下回過頭說:“徐呈,嶺南有個地方山是山,水是水,改天我和你祖父說一說,那個地方挺適合你?!?/br> 嶺南被成為瘴癘之鄉(xiāng),是歷來官員貶謫流放的地方。徐呈覺得他祖父不會這么狠心,卻不敢同沈霑辯駁,只能應(yīng)著。 他一走,沈霑低頭看著官袍上的水漬,皺著眉。 寧澤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定了沈大人已經(jīng)知道了她是誰,這些天他一點(diǎn)點(diǎn)透給她,再加上今日這個情狀,她再傻也該明白過來了。 她有些感概,沈大人竟然會替人贖罪,做外甥的必須得有個好舅舅啊。 她這邊小雞啄米似的自個和自個點(diǎn)頭玩,看樣子似乎是想通了什么關(guān)節(jié),沈霑默默看著她,覺得自己這舅舅當(dāng)?shù)目烧媸菈虼蠓降?,不過也任她往歪了去想。 寧澤又笑嘻嘻纏過來說:“我覺得大人也是挺能容忍我的?!?/br> 沈霑拒絕這種無事的殷勤,笑了笑說:“你可還記得洞房花燭那日我說要講個故事給你聽?” 寧澤想了想似乎是有這么一回事,卻被一點(diǎn)螢螢之光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他們這時站在拱橋上,下面是條小溪,兩側(cè)長出許多水草,螢螢之光便是從其中升起,寧澤下了橋展開羅袖輕輕一撲,袖中兜中幾個,笑盈盈的指給沈霑看。 這點(diǎn)螢光柔和了夜色,也柔和了人心,寧澤鼓起勇氣解釋道:“我去年做了件錯事讓自己九死一生,我悔卻也認(rèn),難得大人不嫌棄我,還不計(jì)較我欺騙你……” 她話還沒有說完,沈霑卻抖落了她一袖螢火,不想聽她自我檢討,拉過她低頭親了一下說:“現(xiàn)在是真正的一親芳澤了?!?/br> 而后又說了一遍:“今晚也算良辰美景,正好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