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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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呈還在為寧澤的事感到焦灼,他還沒有理清楚,此時出門是要去見李暄一趟,不想再搭理韓儀琲的胡攪蠻纏,有些冷色的說道:“什么書信我并不知道,我還有事,你且回家去吧?!?/br> 韓儀琲一聽有些慌了,從袖中掏出書信,展開給他看,徐呈看了一眼,上面用詞酸腐之氣甚濃,他就是騙人也不會寫這種東西出來…… 想到這里,他卻是呆了一呆,去年他為了哄騙寧澤,很是下了一番功夫?qū)戇@些東西,文辭自然比韓儀琲手中的好上許多。 他道:“韓四小姐,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么,但是這些信不是我寫的,你且放手,我還有事要忙。” 說著掰開了韓儀琲的手,力氣有些大,推搡的韓儀琲跌坐在地上,他看她十分可憐又有些狼狽,又吩咐小廝扶她起來。 他對姑娘家一向也是很和善的,除了寧澤。寧澤太大膽了,不像是閨閣中養(yǎng)出來的姑娘家,他對她總是兇巴巴多一些。 時到今日他終于有些知道自己錯在了哪里,然而似乎為時已晚了。 —— 明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了,一大早院中就有些吵鬧聲,幾個大丫頭畫了彩燈,正吩咐小廝掛起來。 菱花最獨特,她吩咐的人是陳大嶺,陳大嶺板著一張臉,估計又覺得自己大材小用了。 守在外面的小丫頭聽到了里面的動靜,忙跑著去告訴采蘋,采蘋帶著人進(jìn)來要伺候?qū)帩上词瑓s被寧澤攔在了外間,里面沈大人還睡著。 昨日她被沈霑拉著去到了獵場,原以為就他們兩人的,誰承想還有好些大人帶著夫人也到了。他們到的晚,她又是新嫁給沈大人不久,很是被各家夫人打趣了一遭。 她去到凈室梳洗完,略喝了杯茶,便又往遠(yuǎn)心堂去,心里想著今日應(yīng)該是要比林毓彤姑娘早到了。 到了遠(yuǎn)心堂,大門口正遇到魏國公,魏國公看見她似乎很開心,笑著對她說:“五孫媳婦兒,你正經(jīng)的同你祖母認(rèn)個錯,她是個心軟的,很快就能原諒你了?!?/br> 寧澤點點頭,她也正有此意,雖然此中情由不能解釋清楚,表表忠心什么的總是不錯的。 到了屋中果然還沒有其他的夫人小姐,她陪著魏老夫人在院子中溜達(dá)了兩圈,各位夫人小姐都來過了,包括沈宜鴛都過來了,她還是沒有見到林毓彤。 到現(xiàn)在廚娘也沒有上來擺飯,看樣子林毓彤不在,魏老夫人今日也不準(zhǔn)備留她用飯了。 寧澤想了想,跪在魏老夫人面前,說道:“祖母,我身無長物,對我夫君之心卻是日月可鑒……” 她還有一堆粘膩的話要說,綠籮卻走過來對著老夫人福了一禮道:“老夫人,表小姐生病了,讓丫頭過來傳話說,她怕過了病氣給您,先家去了,等好了再來拜見您?!?/br> 第72章 清霧 昨日林毓彤去了趟小重樓, 聽沈宜慧說完,心里就空落落的,一時無所適從。 她自小到大見沈霑的次數(shù)不多, 卻也知道他素來對她們溫和,卻是同誰都不親近的, 便是和他血緣最近的沈宜慧,也只是偶爾得他提點一兩句罷了。 她仿佛也看到了沈霑抱著寧澤的場景,然而卻又不太能想象他那樣一個人抱著一個姑娘該是怎樣的樣子? 到了晚上她沒吃什么東西便睡下了,又生氣又傷心,早晨起來頭昏昏的, 是真有些生病了。 幾個丫頭見她坐在窗前一動不動,提醒她:“該去給老夫人請早安了。” 她卻搖了搖頭。 窗外是一片杏林,當(dāng)年此處開院的時候,他們年齡都還小,笑鬧著四處選院子, 因為杏樹被稱為風(fēng)流樹,國公爺看到這片杏林有些不喜,吩咐人砍掉。 沈霑當(dāng)時跟在后面說:“繞壇紅杏垂垂發(fā),依樹白云冉冉飛。昔年孔圣也曾在杏壇開講,祖父何必因為今人的只言片語就要摧害生靈呢?” 她聽了這話抬起臉去看, 見沈霑同魏國公邊走邊說話,說的是家常閑話,她卻上了心,便選了此處。 每年她都有幾個月要住在魏國公府中, 這些年這個妙葉院幾乎是她的第二個家。 她越想越有些傷心,伏在桌上嗚嗚哭了起來,丫鬟們嚇得手忙腳亂,她卻實在忍不得了…… 五歲多的時候,魏老夫人說了一句:“彤兒我看著很是喜歡,將來配給霑兒卻是最好不過了”,她的母親便把這句話記在了心里,從來都是拿她當(dāng)未來的國公夫人對待的。 家中請的教習(xí)嬤嬤也是中宮退下來的老嬤嬤,另外還有刺繡、廚藝、琴棋書畫等……十多年來她每日都在學(xué)習(xí),幸苦卻也甜,如今卻都變幻成了泡影。 前些日子她聽說表哥成親了,本來死心了,她好歹是承宣布政使家的女兒,不可能給人做妾,然而經(jīng)嘉寧長公主一說,魏老夫人又有意借著她敲打?qū)帩桑詾槲豪戏蛉耸桥掠腥栝T風(fēng),不好發(fā)落寧澤,畢竟寧澤是御封的一品誥命,上了名冊的。 她以為魏老夫人會慢慢處置了寧澤,然而這些都是她以為……她唯一沒有想的一種可能竟然成真了。 丫頭們見她哭的傷心,都是急的不行,林毓彤平日沉穩(wěn)又寧靜,她們照顧她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她這種樣子,一邊安慰著她一邊想抬起她的臉兒給她擦淚。 林毓彤被迫抬起頭來,果然滿臉淚痕,嗚咽著說了一句:“我好糊涂啊……” 她確實是糊涂,堂堂的魏國公府,權(quán)勢滔天,若是沒有五表哥護(hù)著她,寧澤怎么可能還活著?哪里有不好發(fā)落的地方,完全可以做到秘而不宣。 林毓彤邊哭邊想:第一次也就罷了,為何給了她希望,又讓她失望呢? 她哭了一陣,才讓人給遠(yuǎn)心堂傳話,收拾好便家去了。 —— 綠籮說完“表小姐家去了”,看了眼寧澤又說:“表小姐走時,眼紅腫腫的,似乎是哭了一場?!?/br> 魏老夫人想起昨日魏國公的一席話不免嘆氣,又沉聲對寧澤說:“你跪好,我有話問你。” 寧澤不敢違拗忙跪正了,她已經(jīng)想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磨的魏老夫人沒有耐心或者她真有了孩子,想到這里她忙搖了搖頭……她還沒有信心能照顧好一個孩子。 她搖頭的幅度雖小,魏老夫人卻是看到了,又嘆了口氣,有些拿她無可奈何了。 一來是沈霑護(hù)著她,她不能罰她做什么;二來是她即便罰了,這個姑娘也不放在心上。 然而魏老夫人還是覺得生氣,她有好些話要問,首先她就不明白沈霑怎么會放過她,沈霑口中說什么“情根深種”、“甘愿被戲”,簡直是把她當(dāng)成小孩兒了,她會信這話才怪! 魏老夫人道:“你且說說,霑兒是什么時候知道你是寧澤的?” 又問:“你是叫寧澤吧?” 寧澤緩緩的、規(guī)矩的點了點頭,口中道:“回祖母,大人他一早便知道我是誰?!?/br> 魏老夫人既然能這么平和的問她了,想來這件事也差不多能揭過了,寧澤想了想準(zhǔn)備模糊一下前世今生,老實回答道: “祖母可知前些日子石榴院中住進(jìn)去一位神醫(yī)?他是昔年的宮中圣手張惟,此前他一直隱居在苗疆一帶,我偶然遇到了他,從他手中拿到了雪染白交給了大人?!?/br> “后來我又告訴了大人張惟的下落,這才將他抓了回來?!?/br> 寧澤說完有些羞愧,前世確實是如此不假,今生卻全都靠沈大人的記憶和衛(wèi)風(fēng)才抓到張惟的。 魏老夫人聽了眉目微凝,放下了手中茶。張惟這人她也曾在宮中見過,前幾天沈霑昏倒時她也看到了他,但當(dāng)時記掛著沈霑,便不曾問。 此時聽寧澤這么一說,魏老夫人便都明白了,原來眼前這個姑娘有恩于霑兒。 她忍不住又長嘆一聲,覺得機緣巧合之處并非人力可以更改的,她又問了幾句,寧澤都一一回答了,不多時她揮了揮手道:“你起來吧,回去吧。” 寧澤一走,綠籮趕緊又給她捧了杯熱茶過來,林嬤嬤這時問道:“小姐這是準(zhǔn)備不和少夫人計較了嗎?” 魏老夫人輕輕笑了笑,搖了搖頭,沈霑和魏國公都不當(dāng)回事,她再難為她又有什么意思,徒增欷歔罷了。 然而寧澤畢竟算是“有功之臣”,她可以得饒人處且饒人,有一人卻是不能放過了,她對林嬤嬤說:“你去把她叫過來吧?!?/br> —— 沈宜鴛這幾日一直等著魏老夫人發(fā)落寧澤,然而一日平靜過一日。 昨日她去到大長公主府,忍不住問了問,大長公主才告訴她,沈霑早就知道一切。 她覺得不可能,實在難以置信,五哥如果早知道怎么會饒過寧澤? 今日早晨過去給老夫人請安時,她遇到了沈宜慧,沈宜慧見她眼底烏黑,嘲笑了她一番,末了說:“大家都夸你才貌雙全,還給你起了個 ‘小洛神’的雅號,但是你怎么還沒有我活的明白呢?” 往常沈宜慧同她說什么,她都是要言辭雅致的反擊回去,一準(zhǔn)兒讓沈宜慧嘗到啞口無言的滋味,她張口要說“總比東施效顰的無鹽女要好一些”,話到嘴邊改成了:“我怎么活的不明白?” 語音低微,竟然帶了些虔誠詢問的意思。 沈宜慧看了她一眼,她覺得自己起了層雞皮疙瘩,想要遠(yuǎn)遠(yuǎn)離開她,卻被她擋住了去路。 沈宜鴛又固執(zhí)的問了她一遍,沈宜慧只好道:“五哥是誰?我們這些人加起來也比不過他的心思啊,什么事肯定比我們早知道早明白的,五哥既然都娶了五嫂,肯定是喜歡的,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沈宜鴛的手搭在墻上,把她困在了圈中,沈宜慧忙矮了矮身子鉆了出來,見她失魂落魄的,也不忍心再和她斗了…… 沈宜鴛這樣想著,不大會兒就到了遠(yuǎn)心堂,剛到長廊上,魏老夫人就喝了一聲:“跪下!” 她來不及想,忙應(yīng)聲跪倒。 她跪了半天,午時三刻時,她都曬的口干舌燥了,魏老夫人才從屋里走出來。 魏老夫人瞧了沈宜鴛一眼,沈宜鴛穿著杏色的羅衫,上面蘇繡大團(tuán)花,往上那張臉是一等一的容色,然而光長得好又有什么用? 魏老夫人道:“你可知錯!” 沈宜鴛垂著頭,自認(rèn)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無論到了那里都能大放異彩,但是錯,她不知道自己有何錯? “你誘使徐呈陷害別人難道不是錯?”魏老夫人沉聲問。 沈宜鴛沒想到魏老夫人竟然知道了這件事,她連連搖頭辯解道:“祖母我沒有,是阿呈他……” 她想說是徐呈誤會了,卻又存了一絲僥幸,她望著魏老夫人不知道她對五哥的心思…… 然而魏老夫人道:“你那些心思盡早收起來!幾年前公府?dāng)U建,新建了些院子,宜修在我跟前說了些好話我才放你進(jìn)來住,這些年你表面老實,內(nèi)里做的事卻太過齷齪?!?/br> “祖母,我沒有,我縱然喜歡五哥,卻從沒有做過……” 話到這里她又打住了,此刻才忽然意識到,嫁進(jìn)來的是寧澤,那韓儀清應(yīng)該是死了,那她的死和她相關(guān)嗎? 話到這里魏老夫人頓了頓,沈宜鴛畢竟也在她身邊好幾年了,多少有些感情,她其實也有些心痛,緩了一會,平和卻也不容反駁的說道:“你今日便收拾好東西離開吧,此后不準(zhǔn)再踏入國公府一步!” 沈宜鴛抬眸看了魏老夫人好一會,覺得她一定是說笑的! 她頹然攤在地上,良久才踉蹌著站起來,抓住魏老夫人的袖子,平日的冷靜盡去,然而終究被揮開了。 …… 沈宜鴛被魏老夫人逐出魏國公府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采蘋聽到之后立時留下了眼淚。 她一路跑著進(jìn)屋,還沒看到寧澤,就漾開了聲音:“小姐,真是惡有惡報,小姐在天之靈終于可以瞑目了?!?/br> 然而轉(zhuǎn)過屏風(fēng),卻見小書房中不止寧澤一個人,沈大人也在,采蘋嚇到了,慌忙跪倒請罪。 沈霑正拿著《九章算術(shù)》給寧澤講解,寧澤也在認(rèn)真聽他說,其實她學(xué)習(xí)能力還不錯,然而在狀元面前總是不夠看的。 采蘋一向謹(jǐn)慎,這還是第一次這么莽撞,寧澤走過去拉她起來,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采蘋不敢抬頭,低聲說:“六小姐被老夫人趕出了府?!?/br> 她說著又流下許多眼淚,寧澤拍了拍她,又安慰了她兩句,才讓她下去了。 寧澤回過頭笑著說;“大人,剛才那道題我算出來了,人得二錢、八分錢之一?!?/br> 她說完又坐到沈霑旁邊,想繼續(xù)聽他說,這兩日她學(xué)著學(xué)著也得了些趣味,更覺得沈大人是個寶庫,有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感覺,很想跟著他多學(xué)學(xué)。 沈霑卻扣下書,走到繡著仙鶴的軟塌上,施施然躺下說:“不教了,我累了?!?/br> 這才教了她多大會兒,就累了?寧澤腹誹,覺得他不是個好的老師,她轉(zhuǎn)身去院中揪了顆毛毛草在他臉上撩啊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