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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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染上嘴角,血腥直撲鼻端。 言枕詞一口嘗到了帶著血氣的甜軟,味道還挺好。 可他更感巨石砸中腦袋,眼冒金星之中,目瞪口呆! 接下去應該怎么做呢? 嗯……按照這個分|身的經(jīng)歷而言,他可從未與人有過親密接觸。 度驚弦思考片刻,假裝自己什么都不會,有點生澀,有點探索地輕輕摩挲著對方的嘴,像把自己的氣息一點一點蹭到對方身上。接著他頓了一下,嘗試著輕輕咬了言枕詞一口。 唇上一重,并不疼痛,但這一動作讓火苗終于從言枕詞的嘴上燎到了他的神經(jīng),將他燒得回過神來,他驟然將度驚弦推開,同時閃身向后,極度錯愕與狼狽:“你——你干什么?” 這一下力道不輕,度驚弦被言枕詞一把推進水中,傷上加傷。濺起的水花沾濕他的臉與發(fā),他趴在水中,用手捂著嘴,悶咳了好幾聲,淡紅從他手下散漫開來,再借漾漾水光,為其蒼白臉頰上添一抹緋紅。 明明是度驚弦做了極其古怪之事,但此時情景,卻讓言枕詞覺得自己深深欺負了對方,竟有一抹愧疚襲上心頭。 他試圖冷靜一下,思考一下。 度驚弦再度直起身,先開口:“欲使人滅亡,必使人瘋狂,激怒界淵,是使其瘋狂的最好方式,若你與我有所不軌,想必界淵再難冷靜,到時大事可期?!?/br> 言枕詞斷然道:“我絕不會這樣做!” 度驚弦目光較慣常明亮許多,截口道:“此事不用你來做?!彼鋈徽f,“界淵馬上就到。你要做之事,是驗證其對佛國與密宗的計策。正好你們兩心相慕,此事想來不難。” 言枕詞想再說些什么,可身后確實傳來人穿行山林之聲,而眼前度驚弦又似乎已不想再說話。 不過度驚弦再看言枕詞兩眼,又改變主意,忽然道:“等等?!?/br> 他自水中站起來,沒能站穩(wěn),搖晃幾下之后,走到言枕詞身前。 言枕詞莫名緊張,心臟直跳。 對方上前一步,他退后一步。 對方再上前一步,他再退后一步。 度驚弦:“你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會做?!?/br> 言枕詞啞口無言。 度驚弦確實什么也沒錯,他只是從袖子中掏出一塊白帕子,為言枕詞擦擦染血嘴角。 他淡淡說:“現(xiàn)在還不是讓界淵發(fā)現(xiàn)你我關系的時機。” 言枕詞:“……” 他木著臉看了度驚弦一眼,轉身走了。 道士的背影在山林中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度驚弦一路看著,在其徹底不見之后,嘴角向上一挑。 這一抹忽如其來的笑,十分忍俊不禁,十分狡猾得意,度驚弦與原音流這兩張截然不同的面孔,在此時此刻,竟然有了三分神似。 他悠悠地想: 阿詞的反應真是太可愛了。 不過阿詞,事情可還沒完,我正前面等著你呢—— 山林之中,言枕詞行過數(shù)步,與界淵撞了個正著! 他未及多想,帶著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急切與討好,遠遠叫了一聲:“阿淵,你來了!” 界淵不辨喜怒:“我是來了,有人卻想走了?!?/br> 言枕詞心虛不已,也不知如何解釋,只好笑道:“我們難得見面,何必提這些掃興之事?” 界淵一默。 言枕詞心如擂鼓,咚咚作響。 界淵緩緩說話,將言枕詞的話反拋回去:“我們難得見面,你何必做這些掃興之事?待我將人殺了,我們再談一些盡興之話,做一些盡興之事,如何?” 言枕詞啞口無言。 今天他啞口無言的次數(shù)有點多。 但眼看界淵說話之后又要往前,他只能硬著頭皮將人攔下:“阿淵,你,你——”他苦思冥想,見界淵神情越來越難以測度,突然靈光一閃,脫口道,“我們久不相見,如今我都站在你面前了,你竟還要為無關之人置我不顧?” 界淵看著言枕詞。 片刻之后,他忽然一彎唇,笑容染上溫度與曖昧:“阿詞是在抱怨我將你冷落嗎?” 這個話題比較安全。 言枕詞默認了,盡可能坦然地看著界淵。 哎呀。 哎呀哎呀哎呀。 界淵盡量不讓多余的情緒浮上面孔。 但敏銳的目光讓他輕而易舉地注意到言枕詞輕輕顫動的眼皮,稍微扯下的嘴唇,還有時不時就要蜷縮一下的手指,而這樣緊張又無害的模樣,還是界淵頭一次自言枕詞身上看見。 他本來沒有打算這樣做的。 但面對這樣秀色可餐,界淵也情不自禁一步上前,攬著對方腰肢將其按在樹干之上,深深吻下。 清風過耳,樹葉婆娑。 沙沙之聲將唇舌交纏的水聲遮掩,光下葉下,兩身交疊。 熟悉的氣息環(huán)上身軀,將體內欲望輕而易舉地撥動。言枕詞的精神猛地一松,竟感覺到了許多欣慰。 不錯,這才是我熟悉的感覺。 剛才只是……只是一時意亂……意亂而已。 言枕詞說服了自己,多少有些補償之意,主動張開雙臂,抱住界淵,迎合著對方的侵略。 一吻分,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wěn)。 言枕詞趁著界淵還沒抬起身體,又偷親了對方一下,問:“我們……離開這里?” 界淵以手指撫過對方眉眼脖頸,看著對方忐忑不安又信賴無防備的模樣,他竟對自己的惡趣味升起了一絲愧疚。 但是—— 畢竟這樣才有趣嘛! 界淵心中愉快,臉上帶笑,萬分遺憾地替言枕詞整理衣襟:“我也欲與阿詞魚水同歡,可惜待會還有些事情。”他忽然道,“度驚弦與你是何關系?” 言枕詞剛剛放松的精神又是一緊! 他斷然回答:“沒有任何關系!最初我去見他,不過因大慶之事,后來也只是頗為好奇他對你的想法。” 界淵漫不經(jīng)心:“世人之心,與吾何干?阿詞,我無意阻攔你與人交往,只是須注意分寸。今日我見你們攜手相握,內心十分憤怒,盛滿了毀滅的欲望……阿詞,你是我一人的?!?/br> 他在言枕詞耳骨處烙下一吻,隨后的聲音,便直入言枕詞腦中: “只有我才可觸摸你,擁抱你,占有你,叫你呻|吟哭泣,讓你哀求糾纏,見你從未展露人前的嫵媚之態(tài)?!?/br> 界淵已走,山野之間空空蕩蕩,渾身發(fā)熱的言枕詞被冷風一吹,登時清醒: 不是……我又沒有真的腳踏兩條船,我到底心虛隱瞞、放松慶幸個什么勁? 山風習習,等言枕詞收拾好心情,神色凝重地回到度驚弦身旁之際,他發(fā)現(xiàn)度驚弦已經(jīng)將自己收拾完畢,擦了臉,梳了發(fā),還擰了擰濕漉漉的衣服。要說還有什么讓人在意的地方,就是水泊旁又多了兩個手持僧棍的佛國和尚。 他們站立度驚弦身側,警惕的神色直到看見言枕詞之后方才斂去,另換上一副恭敬之態(tài):“原來入山的是鏡留君!三位首座若知道鏡留君大駕光臨,想必欣喜異常,還請鏡留君稍待片刻,讓我等入寺通知首座出迎。” 言枕詞搖搖頭:“不必如此,我此來是為了見戒律首座一面,煩請通傳?!?/br> 兩位武僧再合十行禮,一位先行前往寺中通知戒律首座,一位則帶言枕詞與度驚弦往會客堂走去。 當言枕詞與度驚弦到達會客堂之時,戒律首座已經(jīng)等在此地。 相較僧眾見到傳說之人的驚喜,他更多的是擔憂:“鏡留君不期前來,可是劍宮或界淵處出了什么問題?” 阿淵處還真出了問題,但這問題就和你沒有關系了。 言枕詞心里嘀咕兩句,收攝心神,嘆息一聲:“多少有些干系?!彼f,“我聽聞首座近日收了一新弟子,不知可有此事?” 戒律首座頷首:“確有此事。此子名為慧生,是我自世家?guī)Щ厮轮械?,他有天生佛像‘眾生相’,若好好教導,假以時日,當成我佛國優(yōu)秀子弟。” 言枕詞:“可否一觀?” 戒律首座笑道:“自然可以?!?/br> 他招來守在外頭的沙彌,吩咐沙彌將慧生找來。 不過一刻,慧生已來到會客堂中。 蹲在樹上遠遠看來與站在眼前仔細打量畢竟不同。這一次,言枕詞看見了小孩兒寬大僧袍之下還沒有完全消退的大肚子,以及極度枯瘦的手臂上剛剛養(yǎng)出的一點rou。 幾乎瞬息之間,言枕詞就弄懂了戒律首座是在何種情況下找到這個孩子。 他心中頗有遲疑,覺得自己接下去的話恐怕沒有多大效果,但他還是問:“小師父,假如你在世上還有一位親人,這位親人找了你很久且如今始終在找你,你愿意離開佛國,回到他身旁嗎?” 慧生懵懂地看了戒律首座一眼,卻不見師父的任何暗示。 他搖著有些大的腦袋想了想,小小的手合在一起,對言枕詞說: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于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小僧如今已經(jīng)剃度出家,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請?zhí)丛礁嬷∩挠H人,小僧如今在佛國很好,不用再擔心小僧。小僧也會為此生親人多多祈福,愿一切世人,離苦海,往凈土,得如來。” 果然如此。 言枕詞看了戒律首座一眼。 戒律首座心知其意,讓沙彌再將慧生帶走。 堂中再無旁人,言枕詞開誠布公:“首座新收的弟子不同凡俗。不知首座還記得當年的無智無欲否?我恐怕他是無智的轉世之身。” 當日無智無欲一事,原音流知、言枕詞知、度驚弦知、無智無欲及上澄和尚也知,可除此之外,天下所有人都以為被密宗迎回的是無欲,死在佛國的是無智。而此事非同小可,若一言叫破必然再引軒然大波,言枕詞不欲在此時說出,便將錯就錯以“無智”指代了。 戒律首座目光一凝,良久良久,他低低宣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這一聲佛號中,滿載嘆息,滿載憂苦,還滿載平靜與了然。 言枕詞已知戒律首座的回答。 遠離了劍宮的冰雪皚皚、孤峰獨絕,遠離了佛國的佛音裊裊、青山秀水,遠在沙海之后的密宗來了一位出人意料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