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她一段時間又認了不少字,打開信之后發(fā)現(xiàn)好些字她都認識了。 她一個人待在房間里,坐在凳子上,一手拿著信一邊笑瞇瞇地自言自語地念出來,“阿菱吾……妻,見信好?!?/br> 她一邊念一邊偷偷笑,心里跟灌了蜂蜜一樣甜滋滋的。 “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回京的路上了。一別兩月,為夫……甚是想你。放心,我很好,不用擔心?!?/br> “……在邊關(guān)什么都好,就是長夜漫漫,沒有阿菱在身邊,孤枕難眠,等我回來,一定要好好抱著你睡他個三天三夜不下床?!?/br> 宋菱看到這里,有點害羞了。 她繼續(xù)往下看,卻見更流氓的還在后面,“正好我們也可以努力種個寶寶出來,如此一來,以后你也不用羨慕別人的孩子。” 宋菱看見他說種個寶寶,臉瞬間就紅了,害羞地小聲嘀咕,“誰……誰要讓你種寶寶啊……” 第57章 冬去春來, 連續(xù)好幾天的大晴天,太陽曬得人渾身都暖乎乎的。 打從宋菱知道梁征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 心情每天都變得非常好,至少她不用再擔心自己相公在戰(zhàn)場上出什么意外了。 而就在等待梁征回來的日子里, 宋菱正和父親商量著在城里開一間小酒館。 宋老爹早些年身體好的時候,十分好酒,但家里條件有限, 也不可能天天去街上買酒回來喝。宋菱母親和相公感情極好,有回和相公上街, 見他站在人家賣酒的鋪子前挪不動路, 就忍不住笑了,“你要真愛喝,回家我自己給你釀幾壇, 夠喝好久了。” 宋老爹當即那個高興啊,立刻和娘子回家釀酒去。 宋菱母親很是溫柔賢惠, 做得一手好女紅, 燒得一手好菜, 就連釀酒也釀得極好。 打從喝了自家娘子釀的酒后, 宋老爹就再也沒喝過別的酒了, 因為他家娘子釀的好喝。 從那以后,宋菱母親每年都會給自己相公釀上幾壇子酒,桃花釀、竹葉青、梅子酒等等, 每一種口味兒都釀上一壇, 埋在地窖里, 平時想喝,或者逢年過節(jié)就開上一壇,酒香撲鼻。 夫妻倆原本還商量著等攢點錢就去城里開個小酒館,舒舒服服地過日子,可哪曉得天有不測風云,沒多久,妻子就忽然病逝了。 妻子過世后,宋老爹悲痛過度,積郁成疾,一病就是這么多年。原本想著隨妻子一塊走,卻又因為在妻子臨終前答應(yīng)她,要好好照顧兩個孩子。 可這些年,他臥病在床,不僅沒能照顧好孩子,反倒讓阿菱丫頭因他吃苦,每每思及此,便覺對不起女兒,對不起妻子。 好在現(xiàn)在一切都過去了,來京城以后,女婿專門請了一位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在府上照顧他的身體,吃的藥也都是格外珍貴的藥材熬制,每天又是各種補品,幾個月下來,身體不僅全好了,整個人還比以前胖了一圈,紅光滿面的。 宋老爹身體好起來,日日待在府上又閑得無聊,最近幾日便尋思著將他和妻子沒能來得及開的小酒館開起來。 他往日見妻子釀酒,倒也跟著學了些。 父親想開個小酒館,宋菱自然支持,但畢竟也不是小事,便想著還是等相公回家來再商量商量。 不過既然有了開酒館的念頭,宋老爹便開始嘗試著自己釀酒,半個月下來,已經(jīng)頗有些心得了。 這日,宋菱帶著綠芙去爹爹那里幫他試酒,才剛試了一種,財叔就激動地跑來,一進院子,就興奮大喊,“王妃!王爺回來了!” 宋菱一激動,手里的碗‘砰’地下就掉到了地上。 高興得話都說不出,拔腿就往外跑。 剛從府里跑出來,就見街上的老百姓全都興奮地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跑去,嘴里喊著,“王爺回來了,王爺回來了!” 三個多月的等待,宋菱此刻只覺得心臟快從喉嚨口跳出來,她跟著人群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跑,人太多,好幾次差點被擠到地上。 好在沒一會兒就看見了凱旋歸來的大軍,還有她心心念念的相公。 他騎著馬在最前頭,一身銀色鎧甲,威風凜凜。 他背脊筆直,目光沉著,堅定著直視著前方,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王者霸氣。 老百姓們自動退開在兩側(cè),紛紛跪地高喊,“恭喜王爺凱旋,恭喜王爺凱旋!” 宋菱站在人群里,仰著頭,眼睛直直地望著梁征。 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仿佛在仰望一個神。 等了三個多月,原本有很多很多話想和他說,可是真的見到他,整個人卻完全待在了那里,腦子里一片空白,忘記了喊他,忘記了上前,就那樣呆呆地站在人群中,滿眼崇拜地望著他。 所有人都跪下了,宋菱一個人站著,梁征身處高處,目光一掃,一眼便看見了她。 隔著人群,四目相對的瞬間,梁征心口一顫,握著韁繩的手猛地收緊。 三個多月不見,此刻在大街上相遇,梁征腦海里竟然也一片空白,目光緊緊地盯著宋菱。 時間仿佛靜止了,兩人彼此對視,誰都沒有開口,誰都沒有下一步動作。 梁征停下了馬,后面大軍也都跟著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好奇地順著梁征的視線看去,就見一名穿著粉色紗裙的女子站在人群里。 她眼睛紅紅的,仿佛要哭了。 宋菱望著梁征許久,終于忍不住張了張嘴。她聲音很輕,但梁征看出來了,她在喊,“相公。” 梁征猛然回神,立刻從馬上下來,朝著宋菱大步走過去。 “相——” 相公兩個字還沒來得及喊出口,宋菱就被梁征緊緊抱住。 他抱得很緊很緊,緊得宋菱都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要嵌入他身體里了。 她的臉貼在梁征guntang堅硬的胸膛上,隔著外衣,她甚至能聽見他心跳的聲音,砰砰砰,一下又一下。 三個多月的思念忽然全部從胸腔里漫上來,宋菱瞬間就掉了眼淚,將梁征緊緊回抱住,“相公,我好想你啊?!?/br> 她聲音輕輕的,像一縷微風吹進梁征耳朵里,心都軟化了。 “我也是?!彼吐暬兀瑢⑺瘟馕⑽⒎砰_,牽住她手,目光深深地凝視著她,“我們回去?!?/br> “好?!?/br> 梁征牽著她手,將她帶到大軍里,他將她抱上馬,隨后一個翻身上來,穩(wěn)穩(wěn)落在她身后,雙手繞過身體兩側(cè),拉住了韁繩。 溫熱的嘴唇突然在她耳邊貼了一下,嗓音有些低啞,“阿菱,我真是想死你了?!?/br> 他聲音很低,只有宋菱能聽見。 宋菱小臉紅了紅,害羞地低下了頭。 梁征拉了下馬韁,胯下的駿馬又緩緩?fù)靶腥ィ筌娭匦鲁霭l(fā),跪在兩側(cè)的老百姓又歡呼起來,“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三個月的時間,梁征親自率兵,將想占領(lǐng)大梁城池的烏拉賊子打回了他們的老窩,護了一方百姓免受戰(zhàn)亂之苦。今日得勝回朝,自然受到老百姓們的熱情擁護。 一時間,全京城的老百姓都在談?wù)摿赫?,夸他文武雙全,有勇有謀,且又愛護百姓,是大梁的頂梁柱,但凡有他在,大梁何愁不繁榮昌盛。 梁征深得民心,在老百姓心中宛如神一般的存在。 太白樓,雅間。 梁湛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從窗戶看出去,目光沉沉的,盯著樓下的街道。 方才梁征帶兵回城,老百姓自發(fā)跪地迎接的場面仿佛還在眼前,遲遲沒有散去。 耳邊全是對梁征夸贊的聲音,他臉色陰沉著,放在桌上的手緊緊捏成拳頭。 “大哥,您沒事吧?”對面坐著一名黑衣男子,有些擔心地低聲詢問。 梁湛收回視線,目光卻又落在桌上的茶杯上,良久,才終于開了口,“阿橫,你說,二弟是不是比孤更適合坐這江山?” 梁橫一怔,頓時皺緊了眉,“大哥,您胡說什么呢!” 梁湛抬頭,忽然笑了, “你看他,多會收攏人心。” 梁橫不屑地哼了一聲,“他不就是會打仗么,論治國之道,他拿什么跟大哥你比!” 梁湛冷笑了下,眼神陰沉,“哼,一個下人生的種,也敢妄想當真龍?zhí)熳??!?/br> 梁橫四下望了一眼,忽然上前,忽然上前,壓低聲音問:“大哥,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梁湛端起桌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隨后才又將杯子放下,微抬起頭,道:“我看父皇的身體快要不行了,雖然他老人家一直也想把皇位傳給我,但梁征如今手握重兵,誰知他會不會在父皇重病之時,帶兵逼宮,一旦叫他狼子野心奪走皇位,到那時,你我都活不成?!?/br> 梁橫一聽,眼里閃過一絲恐懼。 梁征因為母親是下人出身,自幼不得父皇寵愛,梁橫打小沒少帶人欺負他,拳打腳踢是常有的事情。 那時梁征才幾歲,身體十分瘦弱,性子孤僻又不愛說話,被欺負了也不會還手,只會緊緊咬著牙,默默承受。 誰能想到那時候任人欺負的小孩兒后來會變得如此強大。 梁橫和梁征結(jié)怨最深,不免驚慌,立刻道:“不行!決不能讓他有機會對付我們!大哥,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啊?!” 梁湛目光幽深,沉默了會兒,才緩緩開口,“不急,容孤好好想想。” …… 梁征今日回朝,得先進宮向父皇復(fù)命,將宋菱送回王府,連王府大門都來不及進,便要立刻進宮去。 宋菱舍不得,站在門口,拉著他手,遲遲不肯放,眼睛水汪汪地望著他。 梁征看著她小可憐似的模樣,一時有些無奈,又將她輕輕抱了抱,下巴抵著她額頭,輕聲道:“乖,再等會兒,最遲晚上我就回來了。” 宋菱抱著他腰,臉貼著他胸膛,聲音小小的,有點失落,“晚上還有好久啊?!?/br> 梁征笑了,“那我盡量早點?!?/br> 宋菱抬頭,望著他,“能回來吃完飯嗎?你好久沒吃我做的菜了,我想做給你吃。” 梁征眼里含著笑意,低頭在她額頭上很輕地親了一下,嗓音溫柔,“好,我回來吃飯?!?/br> 宋菱點點頭,這才從乖乖從梁征懷里出來,“那你快進宮去吧,別耽誤了。” 梁征嗯了一聲,依依不舍地捏了捏她的手。 兩人又對視了會兒,宋菱見他還不走,便催他,“你快走吧,我也要去買點菜?!?/br> “好?!绷赫鼽c頭,看著宋菱的眼睛,又忍不住輕輕抱了她一下,嘴唇貼在她耳側(cè),嗓音低低的,含著一絲笑意,“乖乖等我回來?!?/br> 宋菱抬頭,卻見梁征嘴角微勾著,眼里仿佛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像在暗示她什么。 她頓時就明白了,紅著臉,輕輕瞪了他一眼。 時隔三個多月,終于又見到他的小王妃害羞的模樣了,梁征哈哈大笑,使勁揉了下宋菱腦袋,“傻瓜?!?/br> 宋菱腦袋往后躲了躲,又推他一下,“你快去吧,討厭?!?/br> 一回來就捉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