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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城的散修全都只得悻悻而歸,大雨里等了這么久,還是未能進城,誰心里都有氣。 還好城郊尚有一家客棧,以往總是冷冷清清,如今卻人聲鼎沸。 他們都聚在了客棧大廳,一桌修士終于忍不住怒火,憤憤的說道:“現(xiàn)在到底什么情況,要搞得這樣人心惶惶?我看方才哪里是誤會?分明是齊鈺懷疑我們進城的人有問題,要親自排查!” 另一桌附和:“我也覺得是這樣,也多虧那兩個散修能忍得下來!” 蕭慕尋和謝辭就在包間,清楚的將這些話聽到了耳朵里。 下方又議論了起來—— “你還不知道吧?醫(yī)修聯(lián)盟那邊出了大事……” “大事?” “陸盟主的獨子——陸歸舟死了?!?/br> “陸歸舟可是陸盟主的獨子,誰敢這樣膽大妄為?” “膽大妄為的人來頭更不簡單,是天衍宗那位天之驕子。” 本來唯有兩個人對話,可此言一出,惹得眾人都齊刷刷朝著那邊望去:“你是說蕭慕尋?可他不是和少城主交好嗎?” “哼,還不是為了謝辭!恐怕是被謝辭蠱惑,受情障所困,竟干下這樣的糊涂事!” “九幽的魔君?。俊北娙嗣婷嫦嘤U,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客棧大廳內(nèi)闃寂無聲,眾人瞬間不敢再說話了,這可涉及到兩方大勢力的事兒。萬一挑起內(nèi)訌,九幽再趁機而入,事情就嚴(yán)重了。 蕭慕尋眼神微閃,果然流言蔓延了,不過總算弄清了事情的始末! 蕭慕尋不覺得祝明霄有這么蠢,會相信他殺了陸歸舟。唯一的解釋,便是祝明霄想順?biāo)浦邸?/br> 等人群散去之后,蕭慕尋臉色依舊凝重。 戚戚冷冷的大廳里,掛著幾匹紅綢,包間簡陋,只用這些紅綢隔斷。窗戶被風(fēng)吹得拍打了起來,聲音刺耳難聽,也吹亂了屋內(nèi)的紅綢。 屋內(nèi)的幾盞孤燈,被風(fēng)吹得劇烈顫動,不知什么時候會熄滅。 蕭慕尋和謝辭坐在臨窗的位子,細(xì)密的雨絲將木質(zhì)的桌子也淋濕。蕭慕尋緩緩站起身來,眼底浮現(xiàn)一層痛苦的清光。 正打算離開時,卻有一人朝著他們走了過來:“許久不見?!?/br> 蕭慕尋抬頭,才瞧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邱真?” 邱真面露笑容,又謹(jǐn)慎的凝望一圈:“這里四面通風(fēng),不是說話的地方,待我先設(shè)下禁制!” 蕭慕尋點頭:“好?!?/br> 邱真也算故人,乃蕭慕尋在夜輝城所識。當(dāng)初還是邱真救了華彥淮,讓華彥淮誤以為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他,這才解了兩人兩世的仇怨。 就連去蕭家通風(fēng)報信的人也是華彥淮,說起來這件事還真得感謝邱真。 等禁制設(shè)置好了之后,蕭慕尋才問:“你如何認(rèn)出我的?” 邱真:“我自然沒認(rèn)出你,而是你身邊的謝辭!他方才動怒想出手時,泄露出了一絲魔氣?!?/br> 是指剛才在城門口的時候? 謝辭語氣驟冷,凜冽的殺意傾瀉而出:“你瞧得倒仔細(xì)?” 如今的謝辭已經(jīng)是九幽的魔君,邱真可不敢得罪他:“若非如此,我也不知道你們的身份,因禍得福、因禍得福。” 他一連說了兩句‘因禍得?!x辭這才重哼了聲,沒再追究下去。 邱真這才放大了膽子:“你們這樣進城是進不去的,須得跟著天衍宗或問緣宗進去!” 蕭慕尋:“你知道他們朝什么方向進入?” 邱真點了點頭:“當(dāng)年你為我指了一條明路,而如今我不僅在南方站穩(wěn)了腳跟,也成為了問緣宗當(dāng)客卿。這次天衍宗和問緣宗是一起去的!” “可真?” “自然!”邱真又急忙道,“問緣宗派去的人名叫程鶴洋,和我不大對付。但天衍宗派去的是你的熟人莫鈞青!” 蕭慕尋一怔,沒想到天衍宗派來觀禮的人竟是莫鈞青! 看來只要找到莫鈞青,就能混進月淮城了。 邱真:“事不宜遲,今晚便行動吧。他們污蔑你殺了陸歸舟,我自然要回來幫你!” 蕭慕尋仍有些懷疑:“……我只是為你指了條路罷了,你也用華彥淮的事幫過我,為何還如此上心?” 邱真微怔,表情繼而變得痛苦:“實不相瞞,縱然我取得了些成就,修為也提升了許多,卻仍舊沒找到殺害我摯友的那個人?!?/br> “這么多年來,我只查到那個人叫蘇明瑾,乃是祝旭流落在外的兒子!” 邱真眼底浮現(xiàn)恨意,“只是我沒想到,蘇明瑾竟然和月淮城相關(guān),當(dāng)初若能早料到此事,我絕不會幫祝明霄做任何事!” 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他摯友的死,也有他的原因。 邱真走到蕭慕尋面前,痛苦的揪住了他胸前的衣領(lǐng),淚流滿面的問:“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一件事!我聽聞蘇明瑾墜下九幽,你能幫我去九幽找找么?” 蕭慕尋:“找到了,你打算如何?” 邱真:“自然是為我摯友報仇雪恨!” 看邱真的模樣,蕭慕尋心底忽然升起幾分復(fù)雜。 蘇明瑾的確死不足惜,不值得他惦念。 冷露將屋內(nèi)的紅綢染濕,風(fēng)將一盞孤燈吹得茍延殘喘,燭光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 蕭慕尋微垂著眸:“他已經(jīng)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