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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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舅老爺娶福晉錢佳氏,錢佳氏兩胎都是兒子,因膝下無女,對寧楚克倒還不錯。 前些年老太爺任總漕的時候,她私下埋怨過,南邊運上京城的稀罕物件怎么半數(shù)都送去了外嫁的姑奶奶府上,本來多半該給她相公兒子。不過這總漕的位置任誰也做不久,老太爺連一任又調(diào)去禮部,做了禮部尚書。 從一等一的肥缺調(diào)去禮部這個清貧衙門,錢佳氏又嘀咕了兩回,說眼下倒是公平了,她沒有,姑奶奶那頭也差不多。這兩年,錢佳氏才瞧出門道來,自家老太爺無形之中都是在為他外孫女鋪路呢,管著漕運的時候借職務(wù)之便給捎帶東西,眼看寧楚克要選秀了,他調(diào)職去禮部。誰不知道一年一回的小選是內(nèi)務(wù)府承辦,三年一屆的大選是禮部負責……巧成這樣,也是好命。 錢佳氏心不壞,她是羨慕,也沒到嫉妒恨的份。背后嘀咕都是挑沒人的時候,畢竟闔府上下的風光體面都是老太爺給的,惹怒了老太爺他能逐個把人踹出去自立門戶。 錢佳氏這覺悟不算差,和她比起來,二太太孟佳氏對寧楚克的意見就大得多,從前遇上老太太不在,她還會當面開諷,結(jié)果回回都不討好,后來就收斂了許多。 今兒個先開口的是錢佳氏,她滿是關(guān)心問:“聽說你前段時間有些磕碰,可大好了?” 胤禟點頭:“自然好了,否則額娘能放我出門?” “那就好,那我這心就能放下了?!?/br> 哪怕不熟,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胤禟句句都回了。他又感謝了一番,錢佳氏跟著吹起老太太,說老太太才是最擔心的那個,前些日子吃飯都不香,也就今兒見著人才露出笑臉。 老太太瞪她一眼:“你閉嘴吧?!?/br> 錢佳氏就委屈起來:“額娘日日牽掛,兒媳能不說給外甥女聽聽,也好讓外甥女多孝順您?!?/br> 聽了這話,老太太將胤禟摟在懷里,很是親熱地說:“你們幾個誰有我外孫女孝順?用你瞎cao心?” 錢佳氏輕打了一下嘴:“好,好,是兒媳說錯話了,該打。” 大太太錢佳氏唱作俱佳來了一全套,差點酸倒了孟佳氏的牙,她哼哼說:“從前沒見大嫂這么關(guān)心外甥女。”說著畫風一改,又問:“早先不是說巳時到,怎么晚這么久?” “也沒什么,只是半路上遇見了董鄂家的格格?!?/br> 老太太正想訓人,這老二媳婦真是個不會說話的,句句都不中聽,一開口活似怪罪。沒等她說點啥,胤禟這么回了一句,就把話題帶跑了。 聽他提到董鄂格格,老太太問說怎么回事。胤禟就把前因后果說了說,語言這門藝術(shù)他可說無師自通,寥寥數(shù)語就讓董鄂氏背了口大鍋,說完還感慨,也不知道那番爆料是不是真的,她真被上頭選中內(nèi)定為皇子福晉了? “沒今兒個這茬,她再有大半年恐怕就是九福晉了。照你所說,今兒瞧熱鬧的還不少,事情鬧成這樣,怕是要生變數(shù)?!?/br> 這一刻,胤禟是懵逼的。 “啥?您說九福晉?” 老太太拍拍他的手,“圣旨下來之前誰也說不好,不過看她額娘就是要給皇阿哥當丈母娘的做派,這說法很有幾分真?!?/br> 胤禟受了巨大的打擊,他看起來就像是被雷劈過。 還是不敢相信!怎么都不敢相信! 董鄂氏蠢成那樣,配老十還能勉強夸句登對,兩人一個顱內(nèi)有疾一個天生腦殘,互相拖累正好,誰也別嫌誰。換做他,這事兒就不靠譜了!他胤禟自幼聰慧,哪怕學問不是最好,騎射不是最強,至少小聰明是最多的!他這么棒,咋能讓董鄂氏那坨牛糞糟蹋了? 皇阿瑪要是真能從董鄂氏和他身上看到匹配之處,那唯一的解釋是沒睡醒,唯二的解釋是瞎了眼。 這么瞎點鴛鴦譜,還能好好做父子? 爹和兒子之間的基本信任呢? 給他挑那么個婆娘,胤禟差點懷疑皇阿瑪是不是當了綠帽王,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呢? 好在他崩潰歸崩潰,到底沒失智,他一臉絕望朝尚書府這老太太看去,把人家老太太給嚇壞了。 “我的心肝rou,你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說啊,告訴郭羅瑪瑪,郭羅瑪瑪替你想法子!” 胤禟干巴巴回說:“您說董鄂氏她要做九福晉了……” “就為這?這用得著擔心?今兒個一鬧,事情能不生變?” “萬一皇上日理萬機沒聽說這茬呢?” “那就讓老頭子當朝說給他聽?!?/br> “萬一皇上聽了依然不改初衷呢……” “那有什么關(guān)系?就算她真做了皇子福晉,還敢打擊報復我外孫女不成?天塌了還有你阿瑪和你郭羅瑪法頂著,今兒個這事原就是她理虧?!?/br> 胤禟都要哭出血了:“不是,就沒個穩(wěn)妥的法子讓她做不成九福晉?” 此言一出,老太太大驚,她趕緊掃了兩個兒媳婦一眼,看錢佳氏和孟佳氏臉上都寫著“我聾了”“我沒聽見”這才苦大仇深問說:“心肝rou誒,你是瞧上九阿哥了?” 這話把胤禟嚇了一跳,他想解釋,老太太又說:“你聽郭羅瑪瑪一句,這皇家不是好去處,皇家媳婦也不好當,就算真要當,做十福晉也比九福晉強,九阿哥他委實不是良配?!?/br> 胤禟準備好的解釋立刻流產(chǎn)了,他不服氣,問說:“九阿哥天資聰穎勤勉好學,又是天潢貴胄,額娘還是數(shù)十載榮寵不衰的宜妃娘娘,他哪里不好?” “……” 老太太儼然已經(jīng)嚇壞。 就這番話,她心肝rou還能沒看上九阿哥? 在其他人眼里,九阿哥就是個扶不起的紈绔子,除了出身貴重并且生得一副好相貌基本沒啥優(yōu)點。他最近還點亮了搞事屬性,三不五時的得罪人,就這種,董鄂格格嫁過去跟現(xiàn)世報也沒差別,明擺著是造孽,怎么心肝就是想不到呢? 難怪姑娘家容易上當受騙,她們一旦喜歡上誰,眼里凈是優(yōu)點,客觀公正全拋一邊。 老太太覺得,外孫女是讓九阿哥迷昏了頭。 先前怎么也沒聽閨女提起過這茬? 老太太想起年前九阿哥去過提督府,說是去賠罪的,難不成就是那時候讓心肝見了他? 要真是這樣,女婿也是廢物! 她這邊受了很大刺激,胤禟也沒好到哪兒去,瞧著同樣是滿臉絕望。唯獨慶幸今兒個鬧了一場,他巴望著京中百姓給力些,趁早壞了董鄂氏的名聲,讓皇阿瑪打消這可怕的念頭。 這種都能被他套路的蠢貨,真娶了得鬧出多少笑話? 胤禟再次痛恨起眼下的處境,能換回去多好呢,只要換回去,他趕明就干波大的,徹底絕了董鄂氏的富貴榮華路。 他也不想想變成這樣是誰的問題。 還不是自己造的孽。 后來這半天胤禟都是恍惚的,老太太丁點沒比他好,倒是兩位舅母,好幾回面面相覷,真沒想到啊……沒想到外甥女悄無聲息就相中了九阿哥,并且同誰都沒說。 看瞧她這樣,要拽回來怕是沒希望了,老太爺和姑爺要怎么努力才能讓他嫁進皇家? 說真的,雖然老太爺官拜禮部尚書,姑爺是九門提督……皇上應(yīng)該不樂意親兒子有這種人緣奇差無比并且不著調(diào)的妻家。 聽說外孫女來了,禮部尚書哈爾哈挺早就從衙門回來,他剛回府,還沒來得及同心肝rou說上一句,就被老太太引到旁邊去。 “壞事了!怎么辦啊老頭子?” 哈爾哈極少見老妻慌成這樣,跟著神色一凝:“你別急,說清楚?!?/br> “這還有什么好說的,咱們寧楚克瞧上了九阿哥胤禟,想嫁給他做福晉。” 哈爾哈愣了半天,回過神來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老太太一把將他拽?。骸皢柲阍捘?,你上哪兒去?” “我一定是在做夢,要不就是回家的方式不對,等我出去重新進個門?!?/br> 第20章 氣炸 胤禟在尚書府遭受致命一擊的時候,喜寶的右腿再次掛上小指粗的細竹筒,它從巡宮守衛(wèi)的頭上掠過,接著飛出高高的宮墻。 朝臣乃至商賈富戶大多住在皇城根下,出宮之后飛個直線到提督府委實不費力氣。喜寶避開提督府上用得多的前后兩門,還是從上回的側(cè)墻進,熟門熟路俯沖進鶴鳴院……剛進院里就發(fā)現(xiàn)正房門開著,它飛進去溜了一圈沒見著上回那討人嫌的丑東西,就停在房里那一人高的落地大花瓶上。 那花瓶是覺羅氏送來的,瓶身繪芙蓉錦鯉圖,取吉祥寓意,是想給閨女博個好彩頭。 別說花瓶,年前府上添置了好些物什,要說圖樣,不是富貴海棠就是芙蓉錦鯉再有喜鵲報春。 作為生養(yǎng)在宮中的皇子,胤禟太習慣這套,在宮里你找不到一件不吉利的東西,干啥都得先測個日子。他沒所謂,倒是寧楚克,一去二十余日,再回來恐怕已經(jīng)認不出。 喜寶踩在花瓶口上琢磨眼下該怎么辦? 等呢?還是出去尋人? 它一走神重心就偏了,接著一個晃蕩,仰身栽進大花瓶里頭。因為太突然,這蠢貨竟然忘了自個兒長著翅膀,都沒想起撲騰著往天上飛。它帶著掛在爪子上的細竹筒,咚一下砸落瓶底,懵了得有兩息,才甩甩頭翻過身來站穩(wěn)。 本來還能安安靜靜多等一會兒,經(jīng)此一遭,它脾氣上來了。喜寶剛從大花瓶里竄出來就遇上拿著帕子進屋來的小丫鬟,迎面撲來一只黑壓壓的鳥,小丫鬟伸手一檔,正想抱怨說晦氣,鳥已經(jīng)找到合適的位置停下,同她搭起話來。 “鳥問你,院里咋沒人呢?” 小丫鬟喃喃自語說成精了。 喜寶踩在雕花圓桌上繞了一圈也沒等到回答,又是一聲嚷嚷:“聽不懂鳥話?我問你,你主子呢?” “成精了……春露嬌杏快來看看,這鴝鵒成精了!” 鳥爺爺好言好語同你說,你就這么個反應(yīng)?喜寶氣?。∷簧鷼饩拖穸跏仙仙?,轉(zhuǎn)身就干了票大的。先是翅膀一扇將邊上那套青花茶具砸到地上,又打翻了邊桌上擺的果子,跟著一個回轉(zhuǎn)撞上寧楚克的鏡匣,嫌不夠,飛起一腳就踹了上去。 這細腿兒細爪子的,能有多大勁兒?它一腳下去裝滿了珠玉首飾沉甸甸的鏡匣動也沒動一下,倒是翅膀刮到一盒盒并排放好的胭脂水粉,粉彩盒蓋撞開不少,盛的東西也灑了好些出來。 小丫鬟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fā)生,她險些上演一出驚聲尖叫,不用她叫,茶碗打碎的聲音就引了好些人來。 “你打翻了什么?怎么這樣大動靜?” “不是我,是這扁毛畜生干的!” 聽到動靜趕來的人原本不信,等邁過門檻見到房里狼藉模樣又看見那漆黑鳥羽上沾的脂粉,他們才信了小丫鬟的說辭。 小丫鬟都快急哭了:“怎么辦???”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對她報以同情,這事就算是那扁毛畜生干的,她也逃不了責罰,畢竟她有失職。 “別擱這兒傻愣著,還不關(guān)了門窗把這鳥逮住?給它飛走了才有你受的!” 聽到這話,喜寶黑豆小眼一轉(zhuǎn),猛地飛上窗臺。因著主子不在且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丫鬟熄了炭盆打開窗戶趁機給屋子換氣呢……這就方便了喜寶,它跑路之前還回過頭嫌棄的看了那幾個丫鬟一眼:“鳥問你話誰讓你不回!活該你倒霉!這蠢樣還想逮住你鳥爺爺,啊呸!” 說完它就在咒罵聲中飛上了天,一路飛回皇宮去。 去來加一塊兒,統(tǒng)共得有小半個時辰,它回到阿哥所的時候,寧楚克正在練字,寫到一半就聽見喜寶在咋呼—— “氣死鳥了!真氣死鳥了!” 寧楚克心下一奇,就停下筆,從書案后繞出來,她走到供喜寶歇腳的鳥架子旁,看喜寶兩邊翅膀一紅一粉,毛都亂了,它腿上還綁著細竹筒,看樣子信是沒送出去。 這回也沒寫什么要緊事,主要就是告訴胤禟上頭相中了董鄂氏給他做福晉,問他是順其自然還是直接攪黃,再有就是八旗子弟千人血書請九阿哥為這屆選秀出個花名冊,走進選秀背后,認識這屆秀女……這個事做起來不難,就是回頭可能要挨批,問他是遵從民意還是斷然拒絕。 主要就是這兩茬,除此之外,她再次強調(diào)讓胤禟好好維護寧楚克格格的美名。每天都要耐下性子來好生打扮,格調(diào)品味不能丟,四全格格人設(shè)不能崩!至少成親之前絕不能崩! 額娘說了,坑蒙拐騙怎么都好,先要風光體面的嫁出去,等嫁出去了,背靠她那手握重權(quán)的親爹以及幫親不幫理的郭羅瑪法,哪怕戲演穿了誰也沒那膽子退親。 覺羅氏這么說,寧楚克覺得很有道理,左右她這年十五,甭管是過復選皇上指婚還是撂牌子自行婚配,一年內(nèi)不談出嫁,婚事總能定下,都裝了四五年,不差最后這幾天,沒道理在這節(jié)骨眼上栽了跟頭。 寧楚克先是真誠的請求,求完還威脅了,大概意思是,咱們現(xiàn)在這樣互幫互助共渡難關(guān)才是真的,你有本事就壞我名聲看看,趕明全京城就知道九阿哥胤禟人蠢戲多,不信你丫試試…… 當然,她遣詞還是文雅的,就這么一張紙條,她寫了一遍,改了一遍,還謄抄了一回,這么用心竟然沒送到。信沒送到往后再送也無妨,讓喜寶渾身狼狽也是新鮮,這鳥踩著胤禩初露鋒芒,又在除夕那晚大出風頭,如今已經(jīng)是宮中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