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她，明明都曾深愛過對方的兩個人。然而他們總是錯過，沒能在對的時間里□□。千帆過后，那一次又一次的懷念與自責(zé)，讓沈不覆對盛令瀾的感情擴(kuò)大了無數(shù)倍。同時，那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與眼淚，也讓肖折釉唯一的一次卑微示愛過后，慢慢冷了心。

    感覺，是比事實(shí)真相更重要更直接的。

    事已至此，又豈是一句“原來是你”便能破涕為笑相擁而眠的事。

    第104章

    “別哭?！鄙虿桓舶欀?，目光凝在肖折釉的眼睛上。

    從她小的時候起，只要一落淚，他便會心軟、心疼。更別說帶著千種萬種愧疚的如今。

    肖折釉輕輕“嗯”了一聲，果真收了淚，臉上勉強(qiáng)掛著一絲端莊的淺笑。

    沈不覆闔了一下眼，將情緒壓下去。

    “放心，都交給我處理。我會把你平平安安帶走，還有漆漆、陶陶和不棄。”沈不覆頓了一下，“只要你要的，我都給?！?/br>
    肖折釉輕笑了一聲，隨口玩笑：“只要我要的你都給？如果我要這天下，如果我要皇位呢？”

    “好?！?/br>
    肖折釉望著沈不覆鄭重的神情，微微怔住。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急忙說：“我隨口說說而已，將軍不要當(dāng)真！”

    沈不覆沒有說話，他站起來，立在肖折釉身前深看她一眼，然后動作緩慢地從袖中取出兩件東西放在肖折釉身旁的桌子上。

    沈不覆轉(zhuǎn)身往外走。

    肖折釉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盛令瀾的公主令上放著阿楠的祈愿牌。

    再見這個阿楠的祈愿牌，肖折釉心里說不出的復(fù)雜。她曾經(jīng)羨慕過阿楠，可等沈不覆告訴她原來這個阿楠就是她之后，她心里反倒希望阿楠另有其人。否則只讓肖折釉覺得這錯位的感情簡直是一場笑話。

    “為她生為她死，為她打下太平江山，也為她攪得大盛國破無主?！?/br>
    沈不覆低沉中帶著痛苦的聲音再一次飄進(jìn)肖折釉的耳中，肖折釉蹙了下眉。夠了，她真的不想再這樣下去。肖折釉猛地拿起阿楠的祈愿木牌，毫無留戀地從窗戶扔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的沈不覆聽見聲音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肖折釉，肖折釉手搭在額頭看上去十分疲憊的樣子。

    沈不覆走向窗邊，將那個被肖折釉扔出來的木牌撿起來。窗外是碎石路，那塊木牌在祈愿樹上風(fēng)吹雨打這么多年本來就很舊了，如今從屋里扔出來，木牌從中間磕斷成了兩半。

    沈不覆將兩塊拼在一起，阿楠的名字很別扭地拼起來?？删退闫吹搅艘黄穑稚线€是有一道消不去的痕跡。

    沈不覆再看一眼肖折釉，將摔壞的木牌小心翼翼地收入掌中。他轉(zhuǎn)身朝外走，似乎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斷。

    師延煜讀著手中的信，他越看眉頭皺得越緊。將信上的內(nèi)容一字不差地看完，師延煜又回過頭，重新看了一遍。

    這是定王讓屬下快馬加鞭帶給他的信。定王信里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想重蹈覆轍，讓師延煜除掉沈不覆。

    師延煜將看過的信重新疊好放在信封里，面露猶豫之色。

    論私心。師延煜是并不想除掉沈不覆的，可利益面前，很多東西只能退讓。師延煜抬起頭望著遠(yuǎn)處層疊的山。前段日子雪多，如今層疊的山巒上還覆著大片的雪?？墒茄┻@個東西，早晚都是要融化干凈的。

    一陣悅耳的輕笑聲傳來，師延煜循聲轉(zhuǎn)過身去。遠(yuǎn)遠(yuǎn)看見漆漆帶著一個小丫鬟經(jīng)過涼亭后的小徑。漆漆回過頭去，不知道跟后面的小丫鬟說了什么，兩個人一起笑起來。聲音甜美，悅耳動聽。

    漆漆笑著回過頭來時，臉上帶著毫不掩藏的笑。師延煜愣了一下，他復(fù)又仔細(xì)打量漆漆的臉。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總是活在jiejie影子下的漆漆原是已成了如此璀然的模樣。

    “嘿，小丫頭你又在偷窺本王嗎？”師延煜抱著胳膊，饒有趣味地看著漆漆臉上的表情。

    漆漆并不知道涼亭里有人，她望向坐在涼亭里的師延煜怔住。幾乎是在一瞬間，她臉上璀然的笑意散去，又恢復(fù)成平常冷臉的怏怏模樣。

    師延煜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

    漆漆略猶豫了一下，立刻果斷地轉(zhuǎn)身，沿著來時的路大步走去。那個小丫鬟跟在后面匆匆小跑著去追她。

    師延煜笑了。

    漆漆雖然容貌和她jiejie有幾分相似，可是做事風(fēng)格可真是和她jiejie相差太多。師延煜瞇著眼睛想了一下，隱約記得第一次見到漆漆的場景。

    唔，那一日她在宮中莽撞失禮，還嚇哭了景騰王的女兒。

    那個樣子的漆漆可比現(xiàn)在好玩多了。

    “王爺，沈?qū)④娺^來了?！睂傧伦哌M(jìn)涼亭稟告。

    “請?！睅熝屿鲜掌鹦纳?。

    沈不覆來找?guī)熝屿辖徽勗S久，天色黑下來時才回去。

    偏院里很安靜。沈不覆站在庭院里多時，一步未移。

    房門從被推開，絳葡兒從里面走出來。她看見沈不覆站在院子里，急忙迎上去：“將軍您回來了！夫人已經(jīng)吩咐奴婢將您的屋子收拾出來了?！?/br>
    沈不覆點(diǎn)點(diǎn)頭。

    這知州府本來就不算大，這個小偏院原本應(yīng)該是留給府中晚輩所住，是以，并不寬敞。

    沈不覆坐在狹窄的床榻上，沉悶異常。

    院子里有小丫鬟說笑的聲音，沈不覆站起來，從窗戶往外看去。肖折釉正在逗不棄玩。

    沈不覆走出去。

    “爹！爹爹！爹！”不棄第一個看見沈不覆，他朝著沈不覆伸出小胳膊要抱抱。

    沈不覆將他從肖折釉抱過來。小家伙開心得不得了，摟著沈不覆的脖子咿咿呀呀，在沈不覆懷里扭著小身子。

    肖折釉埋怨地看了一眼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