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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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棄不安分地望了望肖折釉的臉色,又去看了看后面跟著的綠果兒的臉色。等進了屋,肖折釉將身上的斗篷脫下來時,他站在肖折釉面前,仰著臉望她,問:“娘,外面那些人是抓誰的?大家怎么都不高興?” “沒事,別擔心?!毙ふ塾詮澫卵嗣哪?,有點涼,便把他牽到圍屏里側(cè),又讓綠果兒重新添了炭火。 “娘,你今天不給爹做衣服了嗎?” “什么?”肖折釉回過神來。 不棄想了想,從鼓凳上跳下來,然后把鼓凳搬到肖折釉身邊,爬上去站在鼓凳上,伸出一雙小胳膊去抱肖折釉:“爹爹說了讓我保護娘的!娘親不怕!” 肖折釉眉眼間的郁色一下子散去,終于露了笑臉。她把不棄從鼓凳上抱到懷里,點了點他的鼻尖,寵溺地說:“不棄現(xiàn)在還小呢,等你長大了才能保護娘親的?!?/br> 不棄想了想,很苦惱地說:“那怎么辦呢?那現(xiàn)在怎么辦呢?” 明知道他才三歲很多東西聽不懂,肖折釉還是耐著性子給他解釋:“現(xiàn)在現(xiàn)在娘親可以保護好自己啊?!?/br> “真的?”不棄歪著頭,不太相信地望著肖折釉。 肖折釉鄭重點頭,說:“娘親從來不會騙你?!?/br> “是哦,娘親不騙人的……”不棄剛說完,緊接著打了兩個噴嚏。 肖折釉立刻皺著眉,佯裝生氣地問:“聽說有人今天早上把湯藥給倒了?” 不棄吐吐舌頭,急忙雙手抱拳做出哀求的樣子來,可憐巴巴地說:“苦!太苦了!娘……” “藥是苦,娘陪著你一起喝。娘在這兒盯著你,看你還敢不敢再倒掉。”肖折釉吩咐綠果兒去熬藥。 母子兩個都病了,不過藥量卻是不同。過了一會兒,綠果兒端過來,一大一小兩碗湯藥,母子兩個面對面一起硬著頭皮喝了藥。 這藥容易讓人犯困,肖折釉還好一些,不棄年紀小,喝了藥沒多久就瞇起了眼睛。肖折釉把他抱到床上去,輕輕拍著他,直到把他哄得睡著了。 不僅是肖折釉的眉宇之間一直縈了一層郁色,府里的人沒有一個不是愁眉不展的。陶陶唉聲嘆氣了一整日,等到傍晚的時候,終于熬不住了,他要去找肖折釉,問問肖折釉的打算。 陶陶穿過游手回廊的時候,忽然看見肖折釉青色匆匆往外走的背影。難道肖折釉要出去?陶陶心想這可不行!他急忙追上去。 “姐!你去哪兒?”他拉住肖折釉的袖子,卻愣住了。 “二姐?怎么是你?你干嘛穿咱姐的衣服?還梳了夫人髻!”陶陶盯著漆漆的眉心,漆漆學著肖折釉挽起墜馬髻,她平時厚厚的劉海也被掀了起來,眉心貼了芍藥花鈿。 漆漆回頭望了一眼,見院中沒有別人才松了口氣。 “二姐,你說話??!” 漆漆回過頭來,看向陶陶,說:“我自然是要去引開那些士兵??!” “可是你怎么引開?”陶陶皺起眉。 漆漆猶豫了一會兒,才說:“一會兒我從側(cè)門出去,守在外面的那些士兵沒幾個見過咱姐,就算見過也只不過是畫像罷了。我和姐長得又有幾分相似,他們一定分辨不出來!” 陶陶握住漆漆的手腕越發(fā)用力,他急忙追問:“然后呢?” “然后我就說愿意跟他們走啊,可是路上我再故意露出破綻,讓他們以為抓錯了人,到時候他們肯定急著回來再抓咱姐,顧不上我了唄!” 陶陶握著漆漆手腕的手力氣微微松開了些,他半信半疑:“他們發(fā)現(xiàn)抓錯了人真的會放了你嗎?” 漆漆抿了下嘴唇,做出胸有成竹的表情來,說:“當然??!你想啊,他們那么多人把陸府都給包圍了也不敢進來抓人,肯定是有所忌憚嘛!哎呀……其實他們請咱姐過去也不敢真的傷害咱姐,只是咱姐現(xiàn)在病著,不能讓她去!” 漆漆掰開陶陶的手,又說:“等外面的官兵一走,你就讓咱姐趕緊離開這兒,去找姐夫。別讓她走大道,讓陸府的侍衛(wèi)護著她,從小道走,記著了?” 陶陶是懵的,他沒想明白。 漆漆使勁兒朝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兇他:“我說話你聽明白了沒?” 陶陶這才點頭。 漆漆悄悄松了口氣,轉(zhuǎn)身疾步往偏門走,她走了沒幾步又停下來,回頭望著陶陶,說:“小子,以后好好對如詩,你二姐這輩子可就她一個朋友,你可不許欺負了她?!?/br> 陶陶急忙說:“肯定?。 ?/br> 漆漆笑了,再不猶豫轉(zhuǎn)身往前走。 從小到大,她闖了很多禍,每一次都是jiejie給她善后,這一回,就讓她也護jiejie一回吧。漆漆的眼圈有點紅,她在推開偏門之前把眼底的氤氳壓下去,笑著往外走。 陶陶站在原地,心里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可是兩個jiejie從來不會騙他的,他不應(yīng)該懷疑jiejie的話。沒過多久,外面就響起了一陣吵雜聲。陶陶想了想,搬了個梯子抵在院墻,掀開衣擺爬上梯子,看著二姐被人綁住了雙手拎上馬背。 外面的動靜很快驚動了府里的人,肖折釉把不棄哄睡著以后,一直心事重重,外面一有響動的時候,她立刻走了出去。 “出了什么事情?”肖折釉心里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姐!”陶陶從梯子上下來,小跑到肖折釉面前,“二姐說把那些士兵引開,讓你趕緊逃!” 肖折釉不可思議地盯著陶陶,說:“你再說一遍?!?/br> 陶陶就把先前漆漆與他說的話一五一十說給肖折釉聽,他說完以后發(fā)現(xiàn)肖折釉面無表情,而趕過來的沈禾儀、羅如詩還有那些下人臉色竟是一個比一個難看。 陶陶臉色慢慢變得慘白,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你有沒有腦子!”肖折釉抬手,一個巴掌狠狠打在陶陶的臉上。 陶陶被這一巴掌打得腳步踉蹌了兩步,差點跌倒,幸好羅如詩急忙小跑著過來扶了他一把。 陶陶重新抬眼望向胸口起伏憤怒到極致的肖折釉。這是肖折釉第一次打他,也是一次這樣訓斥他。陶陶整個人呆呆的,隱約明白了二姐的用意。他胡亂地說:“我、我們?nèi)フ医惴蚓榷惆伞?/br> “你以為你姐夫如今在干什么?你可知道,他若丟下堅守的城池,遼兵即刻長驅(qū)直入!”肖折釉痛苦地閉上眼睛,無力地說:“別說如今漆漆身陷險境,今日就算是我、是不棄、是他母親身陷險境,他也不可能丟下堅守的一方百姓!否則就不是他了!” “那二姐怎么辦……”陶陶語氣喃喃,失魂落魄地向后退去。一個不察,他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