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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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珣笑笑,挑了挑眉,淡淡地看著她,頗為誠懇:“容貌是天生的,不好改,可以在氣勢上補(bǔ)一下,至少看起來英氣一些,也能震懾那些宮人。對宮人,你不必太客氣,該罰就罰,自己降不住,就找父皇母后做主……他們最仁慈不過了……” 宮中跟紅頂白,捧高踩低極為嚴(yán)重。四弟如今同他一樣,無依無靠?!?dāng)然,父皇母后猶在,但那兩人日理萬機(jī),又怎么能時時看顧到他們? 想到這里,秦珣眸中越發(fā)幽暗難明。母妃剛過世時的那段日子,他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 有些話不一定會有人對四皇弟講,他來告訴他。原本這跟他沒關(guān)系,但是老四對他好,可以說是他的人。他不想老四走他當(dāng)年走的路。 秦珩不說話,只能借飲酒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酒杯極淺,她飲了兩三口,便見底了。她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我不好看,皇兄才好看?!?/br> 她有點(diǎn)意外三皇兄竟會對她說這些,之前他曾提點(diǎn)她莫要跟皇叔親近,今日話里話外,似是在教她如何在皇宮生存?!\然她有自己的生存之法,但是三皇兄今夜的話,她承認(rèn)她有那么一些感動,也有點(diǎn)興奮。是不是說明皇兄跟她的關(guān)系更親近了些呢? 她那句話聽在秦珣耳中,倒有些賭氣的意味。他愣了愣,敢情他說了半天,老四只記住了那么一句?他薄唇上揚(yáng),替四弟斟滿:“喝?!?/br> 秦珩低頭瞧了瞧盛滿的酒杯,沒有拒絕。 八月十五,月色極好,她在景昌宮,坐在三皇兄對面,小口飲著這所謂的果子酒。她只喝了一杯多,暖流涌動,渾身舒泰,并無任何不適。饒是如此,她也不敢再喝。 她喝酒時沒什么表情,小口啜飲的樣子莫名有點(diǎn)小可憐的意味。 秦珣目光微閃,暗暗嘆了口氣。 秦珩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橹星锛压?jié)的緣故,三皇兄難得眉眼溫柔,侃侃而談,他從果子酒談到玫瑰露,再由玫瑰露講到茯苓糕,興致所至,他甚至說起了他曾做的《庖丁芻議》…… ——秦珣對自己說,如果不是看在四皇弟今日神情寂寥,精神不濟(jì),他才不會想方設(shè)法來寬慰他。 秦珩手托腮,做認(rèn)真傾聽狀,不知何時起,她看到三皇兄的腦袋由一個變成了兩個。她暗說不好,以齒嚙唇,疼痛讓她瞬間清醒:“皇兄,我倦了,改日再來叨擾吧!” 話未說完,她就身子一仰,向后倒去。 秦珣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使得她不至于直接倒在地上。秦珣詫異:“酒量這般淺,不過,酒品倒還好?!?/br> 沒有大吼大叫,沒有亂吐,就這么安安靜靜睡著了。嗯,倒也符合四弟老實(shí)的性子。 四殿下的近身內(nèi)監(jiān)山姜連忙上前,要攙扶了自家主子回宮,卻被秦珣攔住了。 秦珣看一眼懷里連頸項(xiàng)都泛起紅意的四弟,低聲道:“不用了,讓他今夜先歇在景昌宮?!焙伪卦倥軄砼苋?,麻煩! 山姜面露難色:“殿下好意,原不該辭,只是我們家殿下性子古怪,除了掬月姑姑,不準(zhǔn)許任何人伺候?!?/br> “竟有此事?”秦珣挑眉,意外之極。四弟怎么會有這般怪癖?他略一思忖,心說,定是其他宮人不上心的緣故。 他笑笑:“無事,景昌宮自有細(xì)心的宮人,再說,他喝醉了,也不會知道是誰?!?/br> 山姜心里覺得有些不妥,可也不敢強(qiáng)硬反駁,只能應(yīng)了,自行回章華宮,將此事告訴掬月。 掬月聞言,臉色遽變:“你說什么?三殿下要咱們殿下留宿景昌宮?!” 山姜點(diǎn)頭:“是啊,咱們殿下喝醉了……” 掬月眼前一黑,差點(diǎn)暈過去:“不行,這不行!” 不但留宿,還喝醉了,若是……掬月不敢再想下去。 第20章 驚醒 掬月當(dāng)即便做了決定,要去景昌宮將殿下接回來,拼著觸怒三殿下,也不能教殿下有一絲一毫的危險。 山姜不解:“咱們殿下跟三殿下很要好……” 掬月?lián)u頭,聲音隱隱發(fā)顫:“你不懂!”這不是要好不要好的問題,而是四殿下的身世,注定了她必須與旁人保持距離。她不敢多耽擱,提燈快步往景昌宮而去。 山姜無法,只得跟她同行。 在章華宮門口,掬月與山姜被人攔下。章華宮的太監(jiān)告訴他們,兩位殿下已經(jīng)歇息了。 掬月心中一震,焦灼萬分卻無能為力,她不能說明緣由,只好反復(fù)述說四殿下依賴她,離不開她,她必須得進(jìn)去。 太監(jiān)面上不顯,心里卻有些鄙夷,還從沒聽說過,哪個主子離不開奴婢呢。真會往臉上貼金!也不瞧瞧自己的姿色。 掬月無法,靜靜地站在景昌宮外,一顆心撲撲騰騰,忽上忽下,暗自祈禱兩位娘娘在天有靈,保佑殿下平平安安。 秦珣沐浴后換上寢衣,阿武給他擦拭頭發(fā)。身著淺綠宮裝的宮女恭敬站在不遠(yuǎn)處,等待著三殿下的吩咐。 “他睡下了?” “是,四殿下睡得沉,沒法喝醒酒湯,也沒法沐浴更衣,奴婢用溫水給四殿下擦了手、臉?!睂m女脆生生答道?;首觽兤饺绽镏v究,然而四殿下醉得人事不知,只能一切從簡。 “嗯?!鼻孬憦陌⑽涫掷锬眠^巾子,自行擦拭,“夜里好生照看著?!?/br> “是?!睂m女應(yīng)聲告退。 阿武道:“殿下真是友愛弟兄的好兄長,對四殿下真好?!彼S三殿下多年,自問對三殿下的性子有幾分了解,殿下外表懶散,實(shí)則防備心甚重。阿武不明白,怎么這一段時日,三殿下對四殿下這般特殊?也不知這四殿下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秦珣斜了他一眼,輕聲道:“四弟與旁人不同?!崩纤氖俏ㄒ话阉吹帽茸约旱男悦€重的人,他自然要對老四好一些。 次日清晨秦珣醒來洗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四弟。 四皇弟睡在偏殿,還未清醒。秦珣擺手制止宮女想喚醒老四的舉動,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去。 輕紗半掩,秦珩閉目睡著,平日束著的頭發(fā)散開,墨云一般堆在臉頰旁,越發(fā)顯得肌膚瑩潤光潔,白若凝脂。 若是不知道這是男子,秦珣都恍惚要以為是誰家的小姑娘了。他忽略心里那絲異樣,暗嘆一聲,欲轉(zhuǎn)身離去。 “皇兄……皇兄……”秦珩的聲音很低,幾不可聞。 秦珣離得近,自是聽到了。他的心微微一顫,這呻吟像是壓抑著某種痛苦,四皇弟是魘著了么?為什么會在睡夢中呼喚他? 他疑惑,想上前看個究竟,卻見秦珩睫羽顫栗,猛地睜開了眼睛,驚坐而起,大口喘息。 “怎么?做噩夢了?” 秦珩沉浸在方才的夢中,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瞳孔一縮,看向面前正值少年的三皇兄,昨夜的記憶混雜著夢境如潮汐般洶涌而至。她雙目微斂,面上露出一絲迷茫:“我,我這是怎么了?” 她壓制住身體的顫栗,心中懊惱,昨晚不該受蠱惑,喝那兩杯果子酒。原來她竟然連兩杯都喝不得?!粚?,她該練練酒量了。她如今是男子身份,以后少不了要喝酒。這次沒被發(fā)現(xiàn)是萬幸,誰知道以后會不會這般幸運(yùn)。 沒聽清他的話?秦珣挑眉:“你昨夜喝醉,在我這兒歇了一夜?!彼芎眯牡牟辉偬崞鹭瑝??!回瑝魢樞眩皇鞘裁垂獠实氖虑?。 秦珩赧然一笑:“辛苦皇兄了?!彼恼f,她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fā)生。 見到掬月時,秦珩暗暗一驚,掬月姑姑眼睛通紅,竟似一夜未眠。 夜間,屏退眾人后,掬月小聲懇求:“殿下,以后萬萬不能再這樣了?!币央[約有些哽咽。 秦珩瞧她一眼:“嗯,知道了,我不會再讓姑姑擔(dān)心?!?/br> 掬月心中一嘆,眼眶微紅,以后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殿下年紀(jì)漸長,身世只會更難隱瞞。她想起盤亙在心頭多日的疑慮,遲疑了一下,方問:“殿下為何和三殿下走得那么近?” 殿下身份特殊,像之前那樣不與任何人走近就挺好的,被人發(fā)現(xiàn)秘密的可能性也會更小一些。如今跟三殿下交好,掬月覺得她有點(diǎn)看不懂了。 “嗯?”秦珩微愣,她沉吟片刻,目露悵然之色,“因?yàn)槿市滞乙粯?,都是沒娘的孩子,他對我好,我也要對他好。” 她幾乎是將這個理由印在了骨子里,無論是誰問起,都是一般的說辭,說得她自己都有點(diǎn)相信了。 是這樣啊……掬月點(diǎn)頭,心底酸澀。 秦珩對自己只飲了兩杯酒就人事不知耿耿于懷。她每日都教掬月備一兩盅果子酒,想練一練酒量。 接連飲了十來日,酒量不見長,睡眠倒是比先時好了許多,睡前喝一兩杯,黑甜一覺到天亮。她不免有些氣餒,只能安慰自己,不急,慢慢來,也不算毫無收獲,至少精神頭好多了。 太后壽辰將至,各宮忙碌異常。秦珩早備好了禮物,倒也輕松。她老老實(shí)實(shí)去上書房讀書習(xí)字,做出一副努力學(xué)習(xí)奈何天分不夠的樣子來,跟懶散不求上進(jìn)的秦珣,對比異常鮮明。不過秦珣對此不以為意,反而跟秦珩更親近了些。 轉(zhuǎn)眼到了八月二十八日,朝廷官員及命婦進(jìn)宮給寇太后祝壽。皇子王孫也紛紛上前。 公主們繡的屏風(fēng),大皇子命人鑄的佛像,太子抄寫的佛經(jīng),三皇子雕刻的壽桃,四皇子的觀音祝壽圖……寇太后一律都說好,再夸一句:“有心了。” 秦珩同兄長們一起回到座位上,悄然松了口氣,不出挑沒關(guān)系,不出丑就挺好了。她沖不遠(yuǎn)處的秦珣笑笑,她竟不知道,三皇兄還有雕刻的本事。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遲遲不見蹤影的睿王急匆匆趕至,向太后請罪:“兒臣來遲,母后恕罪?!?/br> 寇太后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睿王微微一笑,目中光華流轉(zhuǎn),他揚(yáng)聲道:“抬上來!” 秦珩心下了然,皇叔來遲,是去準(zhǔn)備賀禮了,他的賀禮肯定不凡。見兩個宮人抬著卷軸走來,她心念微動,皇叔準(zhǔn)備的也是畫么?不知是什么畫。 宮人緩緩展開卷軸。 秦珩眼皮一跳,忽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來。她聽皇叔語聲朗朗:“母后,這是兒臣請吳大家所畫的觀音祝壽圖,祝母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所以說,皇叔跟她送了同樣的禮物?這就很尷尬了。 第21章 尷尬 不不不,還不是同樣,皇叔的觀音祝壽圖可是素有“圣手丹青”之稱的吳大家所畫。 畫面向寇太后展開,秦珩看不清畫的如何,可她很清楚,她與吳大家做對比,已經(jīng)不僅僅是高下立現(xiàn)這么簡單了,這分明是公開處刑。她木著臉,一聲不吭,臉龐的溫度一點(diǎn)點(diǎn)升高,恨不能鉆到地洞里去。 秦珣黑眸沉了沉,有些想笑,又有些憐惜,他低聲道:“別慌?!?/br> 秦珩勉強(qiáng)一笑,心說,我不慌,我是覺得丟人啊。長這么大,還沒這般丟人過。想到自己還動了小心思,拿太后入畫,她更覺難堪。 她聽到有人小聲問:“吳大家?圣手丹青?他不是很多年前就聲稱不再作畫了嗎?”是啊,所以更顯得皇叔的壽禮難得啊。 睿王面上幾分驕矜,幾分自得:“吳大家十年前就封筆不再作畫了,兒臣求了他好久,還答應(yīng)了他的條件,他才……” 他像是一個渴求贊揚(yáng)的孩子,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若能換母后一句稱贊,也不枉他一番辛苦。 然而寇太后根本不看那畫,她神色淡淡,有些不耐:“你有心了,可惜哀家也評不出好壞。比起什么‘五大家’、‘六大家’,哀家更喜歡珩兒畫的。” 寇太后此言一出,席上一片安靜。秦珩心中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皇祖母。她心內(nèi)著實(shí)驚訝,還夾雜著淡淡的愧疚與不安。 她心里暗暗叫苦,不明白皇祖母為何會這樣對待皇叔,即使不喜歡,也沒必要當(dāng)面給他沒臉,更沒必要違心地拿她做對比。她真不認(rèn)為她的會比吳大家畫的更好。她這回是不是得罪了皇叔?可是,她也很無辜啊。 皇帝心中狂笑,臉上卻一本正經(jīng),打圓場一般:“各有各的好,吳大家畫的好,珩兒的心意好。說起來,他們叔侄倆能想到一塊兒,也是緣分?!?/br> 他都有點(diǎn)心疼睿王了?;ㄙM(fèi)多少心思,才求得圣手丹青的畫,可惜太后不屑一顧,甚至在太后眼里,那畫還比不上小兒涂鴉。 睿王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他動了動唇,試圖勾起唇角,卻以失敗告終。他沉默了一瞬,勉強(qiáng)把那句“他才做了此畫”說完。他教宮人收起了畫卷,默默入座。 場中一片安靜,眾人皆嘆,睿王果真不得寇太后的歡心。難怪當(dāng)年寇太后毫不猶豫放棄了親子而支持了養(yǎng)子。 還是太子秦璋笑道:“皇祖母真疼愛孫子,怪不得人都說隔輩親,為了四皇弟,連皇叔的面子都不給了。四弟,你還不快過來謝謝皇祖母抬愛?” 接收到太子的暗示,秦珩忙整理心情,出席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