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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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島上帶著水腥味的陽光透過大落地玻璃照進來,在空余的座位上投射出一個虛無的影子,細小的浮沉在那個虛無的影子上起起落落。孩子的聲音很干凈很清脆,曲調(diào)溫柔又細致,然而歌詞比原版的鵝mama童謠更恐怖。在詭異的童謠聲里,眾人都像被施了法術(shù)一樣,釘在了原地。方岱川盯著那塊虛無的地方,捏緊了自己的右手,咽了一口唾沫。李斯年動也不動,目光在所有人臉上脧巡了一圈,從桌子下面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方岱川的右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屋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只能聽見呼吸聲。 這時候突然從敞開的窗戶外刮進來一陣風。窗簾被風猛地吹揚起來,流蘇沾了水汽,像女人濕漉漉的長發(fā),摸在方岱川的后背上。方岱川脖頸后面的汗毛一炸,抖了一下。 詭異的童謠聲仍舊在繼續(xù),小男孩兒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塊空出來的椅子,嘴角掛著一絲天真的笑意: “知更鳥死了誰看到? 小男孩兒睜開眼睛瞧。 我看到麻雀殺死了它,死時眼睛都閉不上。” “夠了!別再唱了!裝神弄鬼嚇唬誰呢你!”楊頌把手里的茶杯猛地往桌上一懟。 男孩兒轉(zhuǎn)過頭去,低著頭抬起眼來死死盯著楊頌,眼珠都不錯一下盯著她瞧。他挑著一邊唇角,盯著她接著唱道: “知更鳥鮮血去哪了,兇手還在左右望。 是男孩兒喝掉了十二滴血,還有一滴在桌子上。” 楊頌氣得將眼前桌面上的杯盤一口氣掃到了地上,指著牛心妍喝令道:“別讓你兒子唱了,聽見沒有?!” “知更鳥死了怎么辦,鳥兒們立在墳?zāi)惯叀?/br> 麻雀張開小翅膀唱,下一個輪到我死了。” 牛心妍苦笑著把男孩兒拉在自己懷里,往他手心里塞了一顆糖,哄道:“南南求求你了,別唱了,好南南,別再唱了?!?/br> 男孩兒握著糖果玩,嘴里卻仍舊在唱。他的眼神里有種做作的天真,像是一個成年人被禁錮在孩子的身軀里的眼神。 只聽他唱道: “麻雀之后又是誰,大家一起來排排隊……” “啪——”的一聲,小男孩兒聲音終于停住了。 大家瞬間回過神來。方岱川打了個哆嗦,定睛看去。丁孜暉一只手還揚在半空中,胸口起伏不定??罩奈恢镁驮谒托『旱闹虚g,她撲過了那片空蕩蕩的陰影,一巴掌扇上了孩子的臉。所有人都驚呆了,面面相覷,半晌回不過神來。方岱川扭頭驚愕地看過去,被這個軟萌妹子的突然爆發(fā)嚇得驚慌失措。 連楊頌?zāi)樕隙奸W過難以置信的神色。 牛心妍傻了,她低頭看著孩子臉上鮮紅的指印,又抬頭看了看丁孜暉,嘴唇顫抖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方岱川站了起來。這種場景下,他生怕大家撕逼起來鬧得不可開交。 男孩兒撇了撇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澳銘{什么打我兒子?”牛心妍果然毛了,把男孩兒藏在自己身后。 方岱川也忙把丁孜暉拉到自己身后,沒想到丁孜暉根本沒有疾言厲色和對方撕逼,甚至連大聲反駁都沒有,她身體顫抖了兩下,趴在方岱川背上嗚嗚嗚哭出了聲來。牛心妍一見這樣,完全沒法說什么,方岱川也傻在了當場。 一時間大廳里只能聽見丁孜暉和男孩的哭聲。 “我是真的,真的被他嚇到了,”丁孜暉小哭得抽抽噎噎的,說話中間不時打個嗝,眼淚也噴涌而出,瞬間染濕了方岱川后背的t恤,“我昨晚上差點被襲擊,又親眼見了死人,我嚇得一宿沒睡好,他還這樣嚇唬我們,你管教不好你兒子,我替你管教!” 方岱川忙扯著她坐下:“好了好了,你和小孩子置什么氣?快坐下,喝杯茶?!彼@邊說著,李斯年已經(jīng)把茶倒好,遞了過來,一句話都沒有說。丁孜暉用絲綢的餐巾擦干凈了臉,道了謝,捧著茶杯小聲啜泣。 牛心妍也象征性地說了兒子兩句:“別和別的人起沖突,南南,我的好南南,mama害怕。”不知道為什么,方岱川總感覺牛心妍說話的語氣怪怪的,也說不上哪里怪,然而他回憶了一下,從來沒聽過mama用這樣的語氣和兒子說話。他扭頭看了那對兒奇怪的母子一眼,看見男孩噘著嘴地跟在mama坐回去了。正當方岱川以為是自己想多了的時候,他卻又分明看到,那個孩子坐下的一瞬間,扭頭沖丁孜暉詭異地一笑。 方岱川的余光看到,丁孜暉放在桌子上的胳膊狠狠地抖了一下。 屋角地機器催促道:“請玩家依次陳述發(fā)言!請玩家依次陳述發(fā)言!” “是我,該我說了,”平復了一會兒心情,丁孜暉才小聲說道:“我的時間線和楊頌說得一樣,我昨晚也差點遇襲,而且完全沒有時間去碰那個人?!?/br> 丁孜暉下一個是方岱川。 方岱川看了一眼李斯年,謹慎地說道:“我完全是懵逼的狀態(tài),昨天晚上,我和李斯年到四樓去查看情況,找到了一箱食物,動靜有點大,丁孜暉,楊頌,杜葦,陳卉,杜老板,死者就一起上來看。我們拿著東西回了一層,在一樓說了一會兒話。那會兒我們每個人離得都很遠,兇手是沒可能下手的。我還是覺得,在丁妹子遇襲,到我們重新回一樓這半個小時里,是兇手最有可能下手的時候。我擔保李斯年,不會是他干的,我們后來一直在一起,就這樣?!?/br> 李斯年坐在下手的主位,算是方岱川的下家。他環(huán)顧了一圈,分析道:“從丁孜暉遇襲開始,到回到一樓集合截止,這段時間里丁孜暉遇襲,楊頌第一個奔上去,陳卉也在死者之前上去,然后三個女孩一起回到一樓大廳,所以是可以百分百排除嫌疑的。 “方岱川也在死者之前上了二樓,杜葦也是,但是這兩個人的問題是,三個女孩兒下樓以后他們各自的時間線就亂套了,這段時間里是有機會對死者下手的。不過因為這之后方岱川一直跟我在一起,所以從我的視角來看,他是百分百無辜的?!?/br> “我和杜老板的嫌疑在于,我們是和死者一起上樓的,有這個機會下手,其他人的嫌疑是,完全有可能趁死者在二樓自己房間的這段時間下手,所以都無法排除。第一把我建議盲投吧,順便像方岱川這種智商50,體力值150的人我求大家保住他,真出了什么事兒他還能替大家抗一抗,就這樣。” 李斯年下面是杜葦:“我沒什么好說的,不是我,我上樓以后去二樓挨門挨戶敲門叫醒大家來著,敲完了一圈門就下來了一樓,你們可以問三個女孩兒,我下來得很早,所以不可能是我?!?/br> 陳卉忙不迭點頭:“杜葦很快就下來陪我們了,不是他,你們相信他。至于我,我就像李斯年小哥說的那樣,肯定也不是我。我們倆什么也不知道,有沒有知道情況的,請你們帶個票?!?/br> 方岱川聽到這兒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他扭過頭盯著李斯年,附在他耳邊低聲問道:“你昨晚沒有驗人?” 李斯年頭部不動,只有眼睛瞟過來一眼,低聲笑道:“驗了啊,我第一次叫你出去,回來的時候就順路在小木屋驗了?!?/br> “臥槽!這么迅速?”方岱川回憶了一下,簡直驚呆了,他記得李斯年叫他出去的還沒開盒,他抽完一支煙回來的時候,李斯年已經(jīng)綁定身份卡了,沒想到就趁這一支煙的功夫,李斯年不僅看了身份,綁定了卡片,還他媽抽空順路驗了個人?!這是有多么快的手腳,多么果斷的腦子才能做到?方岱川嘴巴最小幅度地張合:“你驗的誰?你為什么不帶票?為什么也沒告訴我?!” 李斯年笑著窺了他一眼:“你真想知道啊,你知道了可不許生氣。” 方岱川滿腦子黑人問號,“我為什么要生氣?你到底驗的誰???” 李斯年挑唇一笑,用眼神沖他心口微微一瞄,握拳抵在嘴邊咳了一下。 “?”方岱川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誰?” “嘖,”李斯年皺了皺眉頭,一臉笨死你算了的表情,小聲念了一個字:“你。” “我?!”方岱川瞪大眼睛看著他,趁大家不注意右手從桌子底下伸過去,對準李斯年的大腿狠狠一掐,快速嚅動嘴角悲憤道:“你丫兒驗得我?!那你丫憑什么嘲笑我猜不出你的身份牌?!我他媽還以為你多神呢猜出來我的底細,感情你是驗人驗出來的,你昨晚上有什么資格嘲笑我?!” 李斯年死死壓抑住自己的嘴角,又要忍痛又要忍笑,一時間臉上的表情極其詭異。他拍了拍方岱川的右手,低頭笑斥道:“別鬧?!?/br> 第15章 第二日··04 方岱川和李斯年鬧了一會兒,等杜老板開始說話時,方岱川立刻死死盯住了他。他和李斯年進房間以后,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然而在他進房間以前,最有機會對死者下手的,只有杜潮生。 杜老板是這樣說的:“我知道你們懷疑我,我是跟在啤酒肚之后上來的人,我的嫌疑最大。但是不要忘了,其一,我,死者,和這位神神秘秘的李斯年先生,是一起上來的。李先生一直跟在幕后boss的身邊,做職業(yè)雇傭兵,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難道他會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這不大可能吧。反倒是我,要是有職業(yè)殺手在我眼皮子底下動手,我是沒有能耐察覺的?!?/br> 方岱川聽這話里的風向不對,立刻出聲要說話,被李斯年一把拉住。李斯年右手死死按住方岱川的腿,給了他一個嚴厲的眼神,然后扭過頭去,嘴角勾起一個老神在在的微笑:“您繼續(xù)說?!?/br> 杜老板雙手抱在胸口,從頭到腳打量了方岱川一眼:“別激動嘛,我剛才只是在分析可能性。我其實并不懷疑李斯年,就算他是狼,他的身份決定了他不可能被我們信任。這種情況下我要是摸到狼牌,我也會低調(diào)行事,斷不可能第一夜就冒險殺人。而且我覺得最有可能的時機,并不是大家都上樓,我們?nèi)齻€在一樓的時候,這個指向性太過明顯,不是我,就是李先生,試問哪個兇手這么傻的?擺明了告訴大家說:要不是他殺的,要不是我殺的,你們分兩天把我倆都票出去,雖然一個扛推了,另一個百分百中標啊。” 說的有道理??!方岱川忍不住想點頭,但是他牢記著李斯年的囑咐,死死克制住了。 “那最好的時機是什么時候?”丁孜暉身邊卻沒有人囑咐她,妹子也耿直,直接問了出來。 杜老板微微一笑:“最好的時機在二樓。假如死者回房間放東西,這時候有人來敲門叫他一起下去,他會不會在下樓的時候把后背對著這個人呢?那時候可沒有在任何人的眼皮子底下。還有一個機會被人遺忘了。在大家聚攏在一起,焦點都在你遇襲這件事上的時候。那會兒我們的站位是這樣的,你是中心點,方岱川,楊頌,陳卉在最里圈,李斯年,死者,我在第二圈,杜葦站得更靠外。這個時間假如有心有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行事,難道不是最安全的嗎?” 陳卉聽見這話第一個不干了:“你這帶票帶得也太明顯了吧?杜葦是民,我擔保?!?/br> “你憑什么擔保他?”楊頌抱著胳膊皺眉道。 陳卉急了,指著方岱川說道:“那方岱川憑什么擔保李斯年呢?!方岱川憑什么擔保李斯年,我就憑什么擔保我家杜葦!” 斯文男劉新笑著勸道:“陳小姐別激動,楊小姐說的也有道理,人家倆人不是情侶關(guān)系,相互作證,可信度要高一些。你們這種情況屬于情侶檔,夫妻在法庭上都不算有效人證的。” “誰能證明他倆不是情侶?!”陳卉急得口不擇言,“他倆勾勾搭搭,從昨天拿了盒子就一直膩在一塊兒,還互相進對方的房間,說不準他倆就是情侶呢?!我們說的要是不作數(shù),那他倆說的也不能作數(shù)!李斯年嫌疑不管怎么說都比杜葦大!” “行了,”杜葦拉了陳卉一把,盯著杜老板冷笑道,“您接著說,我看您能說出什么花樣來。” 真他媽躺著也中槍,沒等杜老板接著說什么,方岱川直接一腳踩在了凳子上:“喂喂喂,票人歸票人,你們別整這些有的沒的。老子宇宙直男,比高速路還直,我們干這行的靠人設(shè)吃飯,你這話說出去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我跟你講?!?/br> 陳卉翻了個白眼,噘著嘴還有些不服氣:“誰不知道你們這個圈里亂得很,那個誰誰誰,還有誰誰,不是都被爆出來同居了嗎?對外還堅稱宇直,說只是朋友?!?/br> “嘿你這話說的!”方岱川拍桌子就想站起來,被李斯年一把拽住了。 杜葦使勁拽了陳卉一把,把她扯到椅子上,好言好語哄道:“怎么了這是,你這是干嘛?” 陳卉抱住杜葦嗚嗚就哭了出聲來:“我害怕,我真的太怕了,第一宿剛過去,預言家也沒驗出個所以然來,我怕大家盲投把你當成替死鬼!” 杜葦小心翼翼在女友耳垂上親了一口,柔聲哄著:“別怕別怕,不會有事兒的?!?/br> 這邊李斯年就沒那么好脾氣了,他直接上手,簡單粗暴地捂住了方岱川的嘴。方岱川在他掌心里嗚嗚嗚還想繼續(xù)說什么,被李斯年一個眼刀砍過去,委委屈屈坐回去了。李斯年又看了他一會兒,挑眉用眼神問他消停了沒有,方岱川耷拉著眼皮點了點頭。 李斯年這才放開了手,他拿桌上的餐巾擦了一下手心,說道:“行了行了,咱按規(guī)矩來,都別吵架。杜老板您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杜老板眼睛在杜葦和陳卉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回過神來搖搖頭:“我說完了?!?/br> 杜老板下一個是劉新,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低頭盯著自己的茶杯說道:“我沒什么想說的,也沒什么發(fā)現(xiàn),第一天實在沒什么辦法,既然丁,楊,陳,方四個人被指認無辜,那咱們在剩下的人里盲投一發(fā)吧。” 他是最后一個發(fā)言人。 方岱川聽完了所有內(nèi)容,試圖梳理了一下每個人的時間線和懷疑人,然而短時間內(nèi)完全沒辦法把有效信息提取出來,他一無所獲。 “既然如此,那我們投票吧?!睏铐炚酒饋硗鶛C器那邊走去,看起來挺有自信的樣子,她似乎已經(jīng)知道昨夜的兇手是誰了。 丁孜暉懵逼地站起來左右看了看:“投……投誰?” “你愛投誰投誰,不知道投誰你就投你自己吧,反正也不會有人投你的,你投自己就當棄權(quán)了?!睏铐炿S口說了一句,刷卡投了票。 方岱川小心翼翼地湊到李斯年的臉邊,小聲問道:“那咱們……投誰???” 李斯年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背過身去,在方岱川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投趙初?!?/br> 方岱川立刻睜大了他的狗狗眼:“什么???怎么會是他?!難道不是……”他吞了吞口水,壓低了聲音,“難道不是杜老板嗎?!” 從楊頌開始一個接一個地上去投票,馬上就到丁孜暉了,姑娘一雙小鹿眼茫然地看著所有人,然而機器上卻并沒有任何棄權(quán)按鈕。 她回過頭去看了一眼方岱川,機器無情地提示道:“請盡快投票!請在十秒鐘之內(nèi)投票!” 她低頭看著小鍵盤,十三個人的頭像排在屏幕上,序號是亂的,照片是各自輸入指紋的時候被自動采集的頭像,每個人都很丑,雙眼無神,像集中營里遇難者的留影,第一個死的倒霉蛋頭像已經(jīng)黑了下去。她急切地握拳錘了兩下機器,不知道該選哪個。機器已經(jīng)開始讀秒:“十,九,八,七,六……” 丁孜暉將心一橫,按了她懷疑的那個人所在的序號,屏幕上出現(xiàn)了“是否確定”的標識,而讀秒已經(jīng)讀到了三。 丁孜暉最后猶豫了一秒鐘,她腦海中突然閃現(xiàn)了幾秒鐘之前,李斯年和方岱川說話時,方岱川臉上驚訝的表情。鬼使神差地,在讀秒即將終結(jié)的時候,她撤銷了原本的投票,換上了另一個人。 該方岱川了,他很慢地走了上去,李斯年果斷的聲音還在他耳邊回響:“沒時間解釋了,聽我的!” 方岱川站在機器前,狠狠閉了一下眼,手指按動了按鍵。 第16章 第二日·05 “投票結(jié)束,請大家回到原座位坐好?!睓C器發(fā)出刻板的提示音。 方岱川緊張得很,低頭用餐刀切開一片冷掉的蚌rou,也不吃,就在盤子里劃來劃去。 “我投了你,”小男孩兒對著丁孜暉呲牙一笑,“你死定了。”丁孜暉瞪著小男孩兒的臉,臉色蒼白,胸口劇烈地起伏。 “投票結(jié)束,共投出12票,有效票12票。首先公布獲得零票的安全玩家。”機器微微停頓了一下,報道,“楊頌,劉惜泉,方岱川,杜葦,陳卉,陳新。恭喜你們暫時安全?!?/br> 方岱川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狠狠地舒了一口氣,繼而心臟又緊緊提了起來——他沒有聽到李斯年的名字。他猛地扭頭看向李斯年,右手攥緊,手心里全是冷汗。李斯年扭頭沖他笑了一下,低聲說:“放心,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只有一票?!?/br> 這他媽也能算出來?!方岱川感情上希望李斯年沒在這種時候吹牛逼,但是理智上又難以真正相信,緊張糾結(jié)的結(jié)果就是一口氣堵在喉嚨口,噎得心臟發(fā)疼。清早吃進去的蚌rou仿佛又活了,在胃里翻滾攪動,自己都能感覺到汗水從兩鬢滑下來。 “請沒有念到名字的玩家站起來,向前一步。”機器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