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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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專挑薛景泓單獨出隊的時候下手,便可見此意圖。 這一計劃并無漏洞,只可惜,這些自北渝而來的暗殺者卻不會想到,當(dāng)初與薛景泓勢不兩立的南燕逃俘一眾,卻會多管閑事,轉(zhuǎn)身折返前來搭救薛景泓。 黑衣人見有救兵前來,都道不好,也不戀戰(zhàn),抽身便要撤走。穆崇玉見了薛景泓身上中刀,卻不知怎地,突然怒從心起,他拔劍一揮,那柄劍竟直直地飛了出去,硬生生插入了落在最后的一個黑衣人的肩背上。 作者有話要說: 劃重點:穆崇玉怒從心起。 第39章 共乘一騎 那黑衣人中了刀還想逃, 結(jié)果踉蹌著沒跑幾步,便被穆崇玉追了上, 一腳踢翻在地。 這黑衣人的身份,穆崇玉也隱隱有幾分猜測。見他們并不主攻著自己和沈青他們,反倒一徑與薛景泓糾纏, 他心下便霍然驚疑起來。 當(dāng)下,他把那黑衣人按倒,一下扯掉他臉上布巾, 要去看黑衣人的真實面目。 見是一張北渝人的面孔。穆崇玉愣了一下, 又猛地勒緊黑衣人的脖頸, 逼問道:“說,你們是誰的人?!” 那黑衣人被勒得目眥盡裂,卻也不吐露半個字, 他雙手死死拽著穆崇玉的手臂, 奮力掙扎反抗。 薛景泓見此情景, 連忙大步走過來, 一把將穆崇玉拉至身后, 怕這黑衣人再使什么陰招傷了他。一邊低聲道:“崇玉, 他不會說的?!?/br> 果然, 穆崇玉雖放了手,卻見那黑衣人頭一歪, 臉色竟猛然猙獰起來,然后不過瞬息之間,便沒了氣息。 有暗黑色的血液從他鼻孔、嘴角處流出, 帶出一陣污濁的味道。 薛景泓早有預(yù)料,他伸手扳住了黑衣人的下巴,果見那張開的口中藏著半顆融化了的丹藥。 “這些死士必然在行動之前就已含下劇毒,只待發(fā)生意外,便立即咬碎那毒藥,服毒自盡。”薛景泓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末了,還冷笑一聲,“弒君謀逆,畢竟是孤注一擲、事關(guān)生死的事情?!?/br> 他說完,神情閃過絲寒意,然而下一瞬便又恢復(fù)了平靜。肩膀剛剛中了刀,薛景泓動作有些異樣地單手扒開了這已死的黑衣人的勁裝,企圖發(fā)現(xiàn)點線索。 然而除了那張?zhí)卣黪r明的面孔之外,再找不到其他任何線索。 穆崇玉看著薛景泓的模樣,心里竟驀地涌上一層淡淡的不忍,他想上前說點什么去安慰薛景泓,可一時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能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薛景泓線條冷然硬朗的側(cè)臉。 弒君謀逆……他從前并不知道北渝宮廷竟是這樣的局勢。不,其實隱隱回想起來,北渝朝廷似乎的確不如外表那般無堅不摧。 這一路以來的經(jīng)歷就是漸漸鮮明起來的力證。 就好比他本以為是薛景泓親自下的命令,勢必要將他們這些南燕逃俘趕盡殺絕,可事實卻是這個“下了命令”的人幾次三番擋在冷箭利刃的前頭,對自己舍命相救。 就好比他本以為是薛景泓虛與委蛇、殘虐無道,將南燕百姓視作草芥,可誰知江東大旱之事竟確乎是另有隱情。盡管這目前只能看作是薛景泓的一面之詞,可不知不覺地,穆崇玉早已漸漸相信了他。 相信之后,便不免釋然,不免輕快,不免動容。而看到現(xiàn)在這個模樣的薛景泓,他又不免惻隱。 自己雖然落得了今天這般亡國喪家的境地,但好歹還有一干忠臣良將的追隨??裳般鼌s…… 同樣身為一國之君,再沒有誰能比穆崇玉更加懂得被jian臣奪權(quán)蒙蔽,被至親暗殺謀逆的痛心與驚懼了。 他實不能就這般冷眼旁觀。穆崇玉動了動嘴唇,剛要說什么,卻見薛景泓轉(zhuǎn)過身來,面上并無異色,只是聲音卻低沉了許多:“崇玉,我們走吧。往后要加快行程,以免再生事端?!?/br> 他說著,率先轉(zhuǎn)身邁步而去,步履匆匆。穆崇玉一行連忙跟上。 因著被暗殺的枝節(jié),穆崇玉一行人趕路加快,日夜兼程。薛景泓因受了傷,行路艱難,穆崇玉便拿出全隊最后的銀兩買了一匹馬,叫薛景泓乘上。 隊伍上下并沒人有異議。除了沈青幾人知道薛景泓對他們陛下的救命之恩外,其他人也都當(dāng)薛景泓是贈與他們地盤的關(guān)鍵人物,當(dāng)然要照顧他負(fù)傷。 可薛景泓自己倒是勉強了。 他被穆崇玉安置在馬背上后,卻少見地神色為難地看著穆崇玉。 “陛下,可有不妥?”穆崇玉注意到,不由放慢了腳步,仰起臉去看他。 暖意融融的陽光正灑在穆崇玉白皙的膚色上,落在那一雙清亮黝黑的眼眸里,仿佛落了點點碎金。 薛景泓的目光游移不定,卻還是忍不住被穆崇玉那過分動人的眼睛吸引,他深切地望過去,殷殷期待著向他伸出了手。 穆崇玉微微怔住,緩了半晌才明白過來薛景泓是什么意思。驀然地,他想起薛景泓輕輕撫過他額前碎發(fā)的手,呼吸微微紊亂了片刻。 然而他竟沒有拒絕,只稍偏過了臉,移開了視線,手卻搭在了薛景泓遞過來的手上,然后踩住馬鐙,翻身坐在了薛景泓的身前。 坐了上去,卻又像是事后找補一般,聲音低低地道:“陛下身上有傷,許是支撐不住,既如此,不妨便靠在崇玉肩上……” 穆崇玉話音未落,就感到有稍許的重量從后背覆壓過來,卻也并不很沉重,反倒是有濃烈的屬于身后那人的氣息鋪卷過來,將他牢牢包裹進(jìn)去。 薛景泓似乎真的支撐不住,他的頭靠在穆崇玉的肩上,手臂悄然從穆崇玉身后穿過,環(huán)到了他的腰前。穆崇玉甚至能感到身后那人灼熱而略顯急促的呼吸,就從自己的耳邊拂過。 他身體一僵,忍不住便想挪動身體,盡量離薛景泓遠(yuǎn)些。卻冷不防聽到傳自身后的一聲呼喚。 “崇玉,我好累?!蹦侨说偷湍剜艘痪?,便沒了聲音。 穆崇玉心中一軟,連忙不再動彈,只不尷不尬地保持著這個姿勢跟薛景泓共乘一騎。 三天時間,穆崇玉和薛景泓,帶著腳程快的幾個人先到了豫州。 豫州果然不像荊楚、江東一帶,流民遍地,許是因為這里自古以來便土地豐沃,沿途見到的許多農(nóng)家竟還頗為閑適安逸。 只是冷不丁地也能看到大片大片荒廢的農(nóng)田。到底是身處亂世,世間不可能有一塊世外桃源。 穆崇玉連忙下了馬,到農(nóng)戶家里討要了些草藥熱水,照顧薛景泓養(yǎng)傷歇息,一邊便在低聲商議如何見到豫州別駕高文璟。 那雖只是個從四品官,可現(xiàn)在也是豫州牧代理,坐鎮(zhèn)偌大的州牧衙門,并不是誰想見都可以見到的。 他們此次來是要把豫州牧的職位交給穆崇玉,就等于是將高文璟手中的權(quán)力剝奪過來,若是出現(xiàn)得太過突兀,弄巧成拙,保不齊還會讓高文璟心生不滿,惹出別的什么是非來。故而必須小心籌劃一番。 可眼下薛景泓既無替他宣旨的欽差大臣,亦無跟隨身后的赫赫依仗,總不能就這么堂而皇之地跑到州牧衙門的大堂門口,空口一說,就讓高文璟讓位吧? 不太好,不太好。 一時之間,幾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這當(dāng)兒,被沈青當(dāng)謀臣,強行拖拽著加快了腳程,跟在身后的李元善有了主意,他的目光落在薛景泓沾了些血跡污穢的身上,淡淡一笑,道:“我倒是有一計,只不過就是要臣的陛下和北渝圣主冒一點風(fēng)險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又到了黑色星期二,作者菌心好累。最近事情真的是越來越多,學(xué)院要接連準(zhǔn)備兩個學(xué)術(shù)會議,我被導(dǎo)師抓壯丁要去籌備會務(wù),然后又被學(xué)姐拉去做辦公室助管,不好推辭(啊啊誰來教教我怎么拒絕人?。。。?,還有最心累的是!特喵我一見校領(lǐng)導(dǎo)出出入入的,我整個人就萎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尷尬啊有木有。真想把自己縮地縫里誰也看不見_(:3ゝ∠)_ 呃不好意思,負(fù)能量多了點,你們別理我。明天的更新……實在不造能擠出時間來不,大家還是別抱太大期望……周二要是不更,周三一定更! 第40章 微服私訪 薛景泓穿著一身玄色素錦的干凈衣袍, 掩住了肩膀上的傷。他端坐在客棧的黃梨花木椅子上,面色很有些不自然。 他這身衣袍是將來路上騎的馬匹賣了, 換了銀兩,才撿著成衣店里略便宜的買的,還余了些銀子, 便進(jìn)了城找了家便宜的客棧住下了。 來客棧的路上,穆崇玉看了他兩眼,然后又勻出一些銀子往玉器攤上去了, 也不知要去干什么。 但是現(xiàn)在, 薛景泓明白了。穆崇玉替他整理了衣衫, 拿著一塊玉佩掛在他的腰間,現(xiàn)在,又站在他的身后, 竟是要替他束發(fā)。 薛景泓感到穆崇玉的手若有似無地從自己的發(fā)尾撩過, 然后蹭過自己的頸項, 在頭頂上方柔柔地拂來拂去。 就像是被貓兒撓了心窩一般, 薛景泓忍不住企盼那雙手的力道再重一些, 玉指貼著自己的脖頸才好, 又忍不住乞求那雙手輕一些, 好讓這磨人的癢意消散下去。 他深呼吸兩口氣,還是抬起了手, 大掌鉗住了穆崇玉的手腕。 卻不知穆崇玉此時袖子微微挽起,手腕上光光的,觸之竟是一片細(xì)膩光滑之感。薛景泓理智上覺得失禮, 想要松開,手掌卻不聽使喚似的,像是被燙了一般僵在那里。 不知若是再往里探進(jìn)一寸,會是何等滋味…… 他猛然想起自己是……見過的。那時穆崇玉傷寒病重,高燒不退,他便褪了崇玉的衣衫,用沾了水的棉帕一點一點地從那細(xì)若白璧的肌膚上擦過去。 薛景泓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番,掌上更是燥熱。 穆崇玉感到從手腕上傳來的灼熱溫度,不免疑惑,低頭去問:“陛下,怎么了?” 李元善提出的計策復(fù)雜精妙,其中有一環(huán)便是要薛景泓放出“北渝皇帝微服私訪,南巡至豫州”的謠言,以先一步威懾豫州別駕高文璟。 待謠言日盛,再穿插一些薛景泓一路經(jīng)荊楚、江浙,再到豫州的真真假假的事情,高文璟縱是不信也要疑上三分了。 那邊謠言放出,這邊薛景泓就要做足了“微服私訪”的架勢模樣。好歹也是皇帝微服,不是皇帝逃難,自然不能叫薛景泓穿戴打扮得太過狼狽。 穆崇玉為人細(xì)致,便節(jié)省著銀子買了個差不多成色的玉冠,要將薛景泓這風(fēng)塵仆仆顯得頗有些凌亂的墨發(fā)束起。 “可是我力道太大?這會兒沒有下人宮女,只得請陛下忍耐下了?!币娧般淮?,穆崇玉想了想,勸慰道,手下的動作卻又輕了兩分。 他自一路逃亡以來,性命飽暖尚且自顧不暇,像這等穿衣束發(fā)的事情當(dāng)然也早已不復(fù)從前那般給人服侍伺候,都要親力親為,故而眼下給薛景泓束發(fā),也沒有什么難的。 更何況曾經(jīng),他當(dāng)了薛景泓三年的“起居舍人”,在宮中雖不會叫他做這等事,可總歸也是日日與薛景泓相對,無論飲食起居,都要例行問候,照顧周到。 是以這會兒,他竟像是習(xí)以為常一般,沒有什么不妥羞恥之感。 想到這里,穆崇玉才后知后覺地苦笑了一聲,心中感慨萬千。 薛景泓卻是松軟地垂下了手,說話莫名有點吞吐:“沒,崇玉弄得很,很舒服?!?/br> 說完,他倏地垂下了目光,心中愈來愈盛的燥熱感燒得他臉上發(fā)燙。 穆崇玉并無所覺,只沉浸在自己紛亂的心緒里,手上加快了動作。 半柱香功夫終于束好了發(fā),他往后退了一步,靜靜地打量著薛景泓。 此時沐浴過后,穿戴干凈整潔的薛景泓只靜坐在那里,便有了些叫人移不開目光的意思。他臉上胡茬盡剃,露出了那張北渝人特有的俊朗面孔,深邃的眼窩仿佛也洗去了蒙塵,看著穆崇玉的目光異常明亮,像是有兩簇細(xì)小的火苗般,灼人而又溫暖。 滿頭墨發(fā)被規(guī)規(guī)整整地束在玉冠里,再配上那身玄色衣袍,便叫人莫名陷入到那一身威嚴(yán)而又英挺的顏色中去。 穆崇玉彎了彎嘴角,似是心情愉悅起來:“想必李先生的計策,定不會失敗?!?/br> 因為眼前的薛景泓,看起來倒真有些像明察暗訪來的。 薛景泓卻沒有動,他聽了這話,眉心微不可見地一蹙,轉(zhuǎn)而又用著更加灼熱的目光望向穆崇玉。 穆崇玉此時也換了身干凈衣服,卻是尋常儒生打扮,可薛景泓此刻已注意不到穆崇玉穿了什么樣的衣服了,他滿心滿眼地只想著一件事。 那就是若然高文璟果真很識相的,事不宜遲地將代理州牧的大權(quán)交了過來,那他便沒什么理由再蹉跎在穆崇玉的身邊了。 他必將要面臨著和穆崇玉的分別。 他曾經(jīng)以為經(jīng)歷了這漫漫兩世時光,他已有足夠的耐心等待著崇玉的回眸,可現(xiàn)在,他卻驀然驚醒,自己竟是連一刻都舍不得再讓它白白溜走了。 崇玉對他的一點點關(guān)心、一點點好都會像是蜜糖一樣,讓他深陷其中,欲罷不能。 薛景泓忍不住站起身來,走到穆崇玉的面前,他伸出手,猶猶豫豫地?fù)嵯蚰鲁缬癜尊娜鶄?cè),指尖尚未觸及,卻是又改了方向,轉(zhuǎn)而落在了穆崇玉的肩頭。 “崇玉,若是萬一,”薛景泓清了清嗓子,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常,“高文璟不好對付。你隨我回帝都,好不好?” 他見穆崇玉面色一驚,忙道:“無關(guān)乎其他,我只是想,想跟你在一處罷了。” 他低啞著嗓音吐出這句話,面色窘迫不已,像個孩子似的胡亂游移著目光,心臟卻像被高高懸在空中,只待穆崇玉的一聲回答便決定了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