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川沒說話了。

    就在身邊的老苗站起來的一瞬間，初禮眼睜睜地看著電腦屏幕正中央的對話框里出現(xiàn)了條洗洗干凈被掛在浴室衣架上、占據(jù)了整個畫面的熟悉藍白條紋香蕉圖案胖次。

    初禮一口水全部吐回了杯子里——

    【晝川：你的胖次?！?/br>
    【晝川：公司地址?！?/br>
    【晝川：順豐到付?！?/br>
    于是。

    當老苗站起來，走向于姚……

    同一時間，他余光瞥到身邊作為的人突然像是抽風似的蹦噠了起來，張開雙臂，一把摟住自己的顯示屏，用整個身子遮擋住大半顯示屏上的內(nèi)容！

    老苗：“？”

    一臉看病人模樣看著八爪魚似的抱著自己電腦顯示屏的初禮——

    老苗：“你干嘛？”

    老苗：“抽風??？”

    初禮：“……”

    就像遭遇在家里看毛片mama突然推門而入的那種危機時一樣，大多數(shù)人選擇直接拔電源線而不是淡定叉掉播放軟件……

    初禮也一樣，她選擇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用并不魁梧的身軀守護住了自己的尊嚴。

    第24章

    初禮保持掛在電腦上的姿勢一直直到老苗和于姚說完話, 然后又用圍觀蛇精病的目光看著初禮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初禮這才長吁出一口氣，放開自己的電腦坐回位置上, 狂打一連串空白將那可怕的照片擠出當前聊天框——

    【猴子請來的水軍：……早上走的時候太著急，我還特意檢查過自己有沒有漏掉什么啊啊啊啊啊啊不用給我了, 老師麻煩您把它五馬分尸。】

    【晝川：怎么分？你讓我把它從衣架上拿下來，然后找一把剪刀，一只手握著它一只手握剪刀, 將它剪成碎片？】

    【猴子請來的水軍：。。。。。。?！?/br>
    【猴子請來的水軍：看見了嗎，放大版的“……”，代表著此時此刻我內(nèi)心大寫加粗的無語?！?/br>
    【晝川：你戲真多?！?/br>
    初禮捂住了胸口：天要塌了, 這個戲子居然說她戲多。

    初禮不理他這些個閑話了，她很忙，一堆的讀者留言、作者投稿等著她去臨幸, 她沒空陪著這個閑得蛋疼的大神發(fā)瘋……關掉了和晝川的對話框初禮轉(zhuǎn)頭去做手上的事兒, 整理一下投稿郵箱什么的, 再上各大文學網(wǎng)站閑逛物色一下有沒有合適出版的小說……轉(zhuǎn)眼時間過去一個小時，然后晝川又不甘寂寞地殺回來了——

    【晝川：「截圖」】

    截圖內(nèi)容：某寶截圖, 一個深藍色與白色相間條紋、上面印滿了黃色香蕉圖案的床上四件套……價格一百九十九元, 包郵。

    【晝川：合適你?！?/br>
    【晝川：「截圖」】

    截圖內(nèi)容：某寶截圖, 香蕉抱枕。

    【晝川：「截圖」】

    截圖內(nèi)容：桌面擺件，滿臉邪惡笑容的香蕉雙手掀起香蕉皮露出白色大根……

    【晝川：快看, 你的本體?。。。　?/br>
    【晝川：買！】

    【猴子請來的水軍：。。。。。。。。。。?！?/br>
    【猴子請來的水軍：老師?！?/br>
    【猴子請來的水軍：請你正常點，拿出文人傲骨的風范，而不是像一個變態(tài)?！?/br>
    【晝川：能有你這個把洗干凈的卡通藍白條紋胖次留在情竇初開的優(yōu)秀單身男青年家的人變態(tài)？】

    【猴子請來的水軍：。。。。。。。。我覺得這輩子都要用句號代替省略號了?！?/br>
    【猴子請來的水軍：那是一個失誤?！?/br>
    【晝川：哦。】

    【晝川：但我不是?！?/br>
    【晝川：我是故意的?！?/br>
    初禮：“……………………”

    有那么一瞬間挺想把面前的電腦炸掉——如果這么做能連帶著這會兒在電腦里和她說話的人一起炸掉的話, 她一定會毫不猶豫那么做的……初禮抬起頭看了看周圍，指望能看見什么讓自己冷靜下來，或者深呼吸一口什么的？

    結(jié)果余光不小心瞥到了于姚，這才發(fā)現(xiàn)這會兒于姚暫時做完手上的事兒，已經(jīng)開始給《洛河神書》在做二校——初禮盯著看著了一會兒最初還有些緊張，每次見于姚落筆心里就撲通撲通的，想的是“她修改哪里”“我看漏了哪里”“天啊不會是在修改我的修改意見吧”……

    一邊想著一邊拿出手機咔嚓照了張于姚低頭校對的照片，發(fā)給晝川——

    【猴子請來的水軍：看，已經(jīng)開始二校了?！?/br>
    【晝川：哦，好歹是趕上交給你們老大了?！?/br>
    【猴子請來的水軍：嗯，謝謝老師昨晚幫忙，謝謝謝謝！】

    【晝川：怎么報答我？】

    【猴子請來的水軍：一定會拼盡全力、全力以赴、用最大的努力替老師把這一本書賣好，不叫你失望的！】

    【猴子請來的水軍：我們的目標是：無視合同上的寒酸數(shù)字，向著首印二十萬出發(fā)！】

    【晝川：看到你也覺得合同上的首印很寒酸，讓我很欣慰。】

    【晝川：原來你不傻。】

    【晝川：只是黑心而已。】

    【猴子請來的水軍：。。。。。?！?/br>
    初禮第二次關掉了和晝川的對話框，這次是因為心虛。

    ……

    一個半月后。

    初禮入職《月光》雜志編輯部已經(jīng)將近兩個月，這兩個月里，編輯部倒是也風平浪靜，除了老苗和小鳥還是那么cao蛋之外，其他的一切安好……

    準確的說是蠻不錯的。

    因為拿下了晝川的合同，卷首企劃也成功邀請到了地位與晝川五五開的大神江與誠——一起記兩次大功，再加上平日里工作也沒出什么大紕漏，所以其實這會兒包括于姚在內(nèi)的上級都很認可初禮的工作能力……

    眼下，轉(zhuǎn)眼來到六月，初禮有些小小的興奮——

    六月是個特殊的月份，首先是晝川老師的《洛河神書》在過去的一個月內(nèi)完成了二校、三校工作，已經(jīng)送到元月社總編夏老師手上進行最后的終審；

    除此之外，《月光》雜志六月刊即將上市開賣，這是初禮第一本正式參與制作和編輯的刊物，開頭封面之后的第一頁，就是當初那個把她整得要死不活的卷首企劃……

    六月刊打樣出來時，初禮捧著樣刊激動得上躥下跳，當于姚笑瞇瞇地鼓勵她“翻開看看啊”的時候，她又有點猶豫——

    生怕看見第一頁江與誠的投稿有錯別字……當時是她校對的，這要是有了錯別字，玷污了她小白蓮的名聲，那多尷尬。

    于是，初禮只是打開書匆匆地掃了自己負責的那些地方幾眼，小心翼翼地用手在那一個個印刷字體上蹭過，然后關上了書，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這是她做的第一本出版物，無論做的怎么樣，回家，她都會將它供起來，沒事的時候燒燒香拜拜摸兩摸，告訴自己：勿忘初心。

    ……六月刊大概是月初四號左右就開始在全國上市發(fā)行，那之后的連續(xù)幾天初禮檢查投稿郵箱、官方微博的時候都很注意——

    結(jié)果。

    果然。

    大家對于卷首企劃上出現(xiàn)了江與誠這件事，超激動。

    【天啊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見江與誠大大?。?！】

    【卷首企劃那一段超級帶感，以前卷首企劃我都不看的！受不鳥了來回看了好多好多遍，仿佛回到了那些年將《消失的動物園》藏在語文書底下上課偷偷看還要被同桌催促快點看下一個同學等著呢那個年代！】

    【講真，你們是該考慮下新的作者陣容了……年年和河馬那些作者都太老了，感覺他們的文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有趣——行文之中都充滿一種“混口飯吃”的感覺——鬼娃這作者的吸引力都比她們大吧？】

    【江與誠寫的東西還是好看，老牌大神就是不一樣，立見高下。】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江與誠要和《月光》合作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臥槽我居然看見了我們鬼娃?。。?！這家伙居然還能上元月社的雜志啊啊啊啊啊笑死我了，這算傳統(tǒng)文學與非傳統(tǒng)文學正式接軌的號角嗎？】

    【以后還會看見江與誠大大嗎?。　?/br>
    【講真，這期《月光》真的有趣好多，看見鬼娃和江與誠的那一刻我都傻眼了：以前只是看在《星軌》的面子上習慣性購買，如果真的有那么多驚喜，會繼續(xù)買下去！】

    ……

    以上，諸如此類評論，層出不窮。

    《月光》雜志六月刊發(fā)售一周，銷量已經(jīng)趕超上個月同期1.5倍，初禮經(jīng)過營銷部的時候有聽見他們開會商量加印的事兒——而這一切的一切，是否與天降之神“江與誠”甚至是耽美文大手子鬼娃有關系，并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人們只是猜測。只是這兩人出現(xiàn)在《月光》確實引起了不少震動：至少聽阿象說，在過去的《月光》發(fā)售日，基本網(wǎng)絡微博沒什么水花，但是這次經(jīng)過了鬼娃和江與誠的轉(zhuǎn)發(fā)，轉(zhuǎn)發(fā)量直接變成了四五千……

    搞得好像很熱鬧、這本雜志超——紅一樣。

    這就足夠讓初禮揚眉吐氣了好多天，從六月刊開賣到加印到六月底那么長的一段時間里，于姚天天笑臉相迎，小鳥越發(fā)沉默，而老苗……

    越發(fā)沉不住氣。

    比如這會兒，他就剛就著越發(fā)炎熱的天氣和于姚吵了一架——

    起因于姚大概是看到了一些整理出來的微博、投稿箱意見，想要找一些新的作者加入雜志作者陣容，老苗不愿意——

    老苗：“用年年她們也用了幾個月，雜志銷量又沒跌，說明人家有受眾，為什么要找人頂?shù)羲齻?？！萬一找來的人還不如她們呢？！”

    于姚：“行不行總要試試，只是偶爾不上她們偶爾的一篇文而已，又不會死?！?/br>
    老苗瞪眼：“會死。”

    于姚反問：“誰會？你嗎？”

    之前就說過，手下帶著的作者在雜志的上稿率、人氣以及數(shù)量，直接影響責編在編輯部的地位……不過這些東西都是默認規(guī)則，眼下于姚這么直白反問，反而把老苗憋得一個屁都放不出——

    初禮在一旁觀戰(zhàn)，聞言，撇開頭，裂開嘴。

    難以控制自己差點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