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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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回沉下身,在她明晃晃的小臉上重重親了一口,下巴上剛剛冒出的青茬還有點扎人,聞言低笑出聲:“明明朕富甲天下,你怎么總把朕想成個窮酸鬼?堂堂賢妃娘娘頭回在人前露面還要穿舊衣,心善的說你是節(jié)儉,那些個嘴碎的怕是要說朕苛待你了?!?/br> “那陛下送我一件唄?!碧仆鹜鹦闹髣菀讶?,也不再掙扎了,氣鼓鼓瞪著他,還不忘給自己討福利。 晏回隨手解下衣袍,聲音低醇如美酒:“送十件百件都依你?!?/br> 第32章 騎馬 待欽天監(jiān)仔細算過, 九月初七正是個宜出行宜狩獵的好日子。 原本這么一場由學館組織的活動,卻因今年多了個身份特殊的賢妃娘娘, 陛下也被攛掇著來了, 各部院大臣、門閥世族自然不會缺席,遂成了一場秋狝大典。 隨行之人的名錄兩日內(nèi)呈上了案頭, 各大臣家中子女再加上各家長隨護衛(wèi)等人, 粗略一算竟破了千數(shù)。再有金吾衛(wèi)、騰驤衛(wèi)共八百將士隨駕護衛(wèi),另又調(diào)了驍騎營、前鋒營、善撲營各三百人的營隊同行, 為的是在圍場表演助興。 唐宛宛給家里去了個信,得知全家人都會去, 高興得不得了。 也不知針工局是怎么在這三兩日趕出來的, 送來了好幾件騎裝, 另有幾雙相配的鵝頭靴。 唐宛宛挑了一身比較耐臟的雪青色,衣襟之上綴著一排紅寶石為扣。當真是人靠衣裝,平時她軟得像個面人, 這么一穿居然也有了幾分英姿颯爽的范兒。唐宛宛蹬上小靴來回走了兩步,幾個丫鬟都笑著說好。 而晏回穿的是一身交襟立領(lǐng)騎裝, 通身玄色,身前和背后都繡著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腰間的墨玉帶鉤束緊腰腹, 另系著一條三尺長的龍頭鞭,更顯得氣宇軒昂。 秋狝大典按例宮妃可以隨行,可這回想要同去的卻只有一個關(guān)婕妤,關(guān)婕妤出身將門, 打小跟著父兄學習騎射,有這么個機會自然要跟著。 而剩下的幾位要么不會騎馬,要么身子差,要么怕曬黑。再有馮美人前幾年也曾跟著去過一回,不知她怎么想的噴了滿身薔薇水,沒招來蝴蝶只招來蜜蜂了,圍場之上失聲尖叫了好幾回,當著許多誥命夫人的面出了大糗,又被晏回訓了兩句,此后她再沒來過。 京城的圍場共有三個,每年巾幗節(jié)開放的都是東郊那個圍場,這是因為此圍場乃是長風營平日駐扎練兵的地方。長風營取長風將軍之封號,其中大半是女兵,引得別的營無數(shù)新兵老兵心馳神往。 可惜其中士族出身的并不多,多出身于京城周邊鄉(xiāng)鎮(zhèn)的貧苦人家。大盛朝已有五年未起戰(zhàn)事,一來參軍入伍沒有性命之憂,二來每個月能拿固定的皇餉,跟著兵營讀書認字還不用掏錢,總比留在鄉(xiāng)下當一輩子的莊稼漢好多了,自然有許多人家樂意。 等晏回和唐宛宛上了御輦,八百親衛(wèi)各自翻身上馬,這便朝著東華門而去了。 淮安大街早已被清出了一條道,街兩邊跪著無數(shù)老百姓,都伸長脖子卯足了勁兒地看,好像多看兩眼就能透過御輦看到里頭坐著的陛下,就能多沾些貴氣似的。 這是唐宛宛第三回 乘御輦,前兩回都是因為要早上去學館,跟著陛下從長樂宮坐到太和殿后門。晏回私心作祟,總覺得她剛睡醒時迷迷糊糊的樣子特別可人,總想跟她多膩歪那么一會兒。 那時唐宛宛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還沒來得及把這車里仔細瞧瞧。這會兒有了功夫,好奇地這兒翻翻那兒翻翻。 帝王的馬車自然跟尋常官家的不同,不光藏有隱秘的機關(guān)暗器,其中的花樣也是繁多。車壁上總共六個小屜,每個里邊都裝著新奇的東西。唐宛宛從這邊翻出兩罐茶葉,從那邊翻出兩本雜書,跟尋寶似的。 甚至聽了晏回介紹,唐宛宛還把茶案拿起來放到一邊去,將馬車底掀開瞧了瞧,大吃一驚:“底下還真的有鐵板???” 晏回笑笑:“那是自然。本朝初年有位老祖宗——文怡帝,有一次出行時遇上刺客,刺客丟了個鐵火彈至他車底下,那鐵火彈將馬車底掀了開,文怡帝便被炸殘了雙腿,尋遍天下名醫(yī),卻是藥石罔顧。后來帝王的馬車都改成這樣了?!?/br> 他剛這么說完,卻見唐宛宛緊張兮兮地看著他,晏回詫異:“怎么了?” 唐宛宛喃喃道:“感覺跟著陛下出門好危險啊?!?/br> 晏回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笑出了聲:“千余將士隨行護衛(wèi),宛宛仍覺危險,不如天天在龍床上躺著吧,保準最安全?!?/br> 這話不光嘲諷,它還污力十足,唐宛宛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說話間她又在車廂里找了找,翻出了一盒圍棋,擺好棋盤要跟晏回下棋。她棋品倒是挺好,下得再臭也從不悔棋;也不像別人一樣冥思苦想,純粹是看哪順眼就往哪落子,十分干脆。 下了半盤之后見黑子比白子多,覺得己方大勢已去,唐宛宛立馬沒了興致,將棋子一攏便要裝盒了。 晏回再有半刻鐘就能直搗黃龍大獲全勝了,卻在這么個關(guān)鍵時刻被硬生生給掐斷了,一口氣不上不下地梗在心間,抬頭瞪了她一眼。方才還說她棋品好呢,這一招比悔棋還賴! 只是沒辦法啊,晏回把人撈進懷里狠狠親了兩口——自己慣出來的,總得自己受著。 出了城門越往京郊行去,四下的行人就越少。除了車軸行過泥地吱呀的聲音,還有四周數(shù)百馬蹄咯嗒嗒的聲音,再聽不到別的響了。 晏回跟隨車的親衛(wèi)問了問,放下了錦簾,見唐宛宛正百無聊賴地翻那兩本雜書,想了想說:“離圍場還有小半個時辰的路,不如朕帶你騎馬過去?” “好呀好呀!”唐宛宛連連點頭。 侍衛(wèi)將晏回的坐騎牽了過來,這馬名為里飛沙,是一匹威風凜凜的大白馬,三年前由西域進貢來的。晏回輕易不出行,這馬在太仆寺養(yǎng)了幾年,平日又無人敢騎,堂堂千里名駒愣是被拘在小小一塊馬場上,別提多憋屈了,難得能出來放放風。 大概帝王當真是身有貴氣,馬兒還認得他,撒開四蹄圍著晏回打轉(zhuǎn)。待晏回沖它招了招手,立馬喜滋滋地湊上前來,還妄想在他臉上貼兩下,被晏回推開了又往他懷里蹭,看模樣很是活潑。 唐宛宛輕哼一聲:“這什么馬呀,怎么這么黏人?” 一旁的太仆寺少卿聞言抹了一把冷汗,拱手告罪:“此乃母馬。賢妃娘娘莫怪?!?/br> 這話聽著古怪,說得好像自己跟一匹馬爭風吃醋似的。唐宛宛微微紅了紅臉,不好意思再說話了。 大盛朝打仗的時候多用母馬,一來母馬的耐力并不比公馬差多少;二來公馬在發(fā)情期性子暴躁,還容易失控。古有唐代名將李光弼,曾于安史之亂中用哺乳期的母馬嘶鳴聲引誘公馬,致使敵軍損失了大量戰(zhàn)馬。 這里飛沙個頭很高,唐宛宛站到它跟前,腦袋頂只比馬背高出一點。她正猶豫著這么高的馬該怎么爬上去,忽然后腰一緊,視角立馬變高了。 原來是晏回從背后箍著她的腰把人抱了起來。唐宛宛從來沒被人這樣舉過,晏回又沒事先跟她打聲招呼,一時猝不及防,張著嘴“啊啊啊啊”一陣叫喚。 見周圍的黑騎衛(wèi)都聞聲望了過來,晏回面色發(fā)窘,低聲說:“你抬腿,跨坐上去?!?/br> 唐宛宛試著抬了抬腿,沒夠著,還在馬鞍之上留下了一個灰泥印。里飛沙扭回馬臉來看著她,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還原地挪騰了兩步。 唐宛宛更不敢動了,聲音直哆嗦:“陛陛陛下我不敢??!” 晏回深嘆口氣,只得把人放回地上,自己輕托馬背踩著腳鐙上了馬,姿勢十分灑脫。唐宛宛仰著頭眼巴巴地看著他,還以為陛下生氣了,不帶她一起了。 下一瞬晏回卻俯下身來,一把扯住唐宛宛的后襟,僅憑臂力就這么將人凌空提了起來,放到了馬背上。 跟老鷹逮兔子似的。 周圍圍著好幾圈侍衛(wèi),見狀從不同的方向傳來好幾聲悶笑,似乎是笑岔氣了一時沒憋住。 唐宛宛:“……” 她慢騰騰地拽好衣服,直想捂臉:嚶嚶嚶嚶好丟臉啊。 雖然艱難地上了馬,可唐宛宛還是害怕。這馬行得倒不快,只是在慢悠悠地踱步,可它并不安分,時不時低頭啃兩口草。 它一低頭,馬脖就成了一個斜坡狀,唐宛宛生怕自己順著滑下去,死死抓著晏回的長袴褲瑟瑟發(fā)抖。 里飛沙平時吃的都是麥子黃豆玉米,早上一根胡蘿卜晚上一個梨,伙食那是相當不錯。而時已深秋,野外的枯草自然沒它平時吃的牧草好吃,里飛沙嚼兩口草,自己又呸呸吐掉,繼續(xù)低著頭邊走邊尋摸,死活不把脖子抬起來。 唐宛宛越看越氣,總覺得這馬就是在故意欺負她的。 晏回吐息稍稍重了兩分,原本前胸貼著后背還不算什么,可她還一個勁兒地往他懷里仰,緊緊貼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上。 鼻尖嗅到的不是四野的花香,而是她的發(fā)香。而最最磨人的是,她挺翹的臀隨著馬匹走動而上下磨蹭,簡直是對他意志力的大考驗。 要不是知她脾性,晏回都要以為這小東西是在專門折磨人了。 “宛宛?!标袒芈曇魺o奈:“你怎么一個勁兒往朕懷里擠?” 唐宛宛把他的褲子都抓皺了,聞言連頭也不敢回,緊張兮兮地說:“因為我怕掉下去呀?!?/br> “有朕在,你還怕掉下去?” 唐宛宛翻了個淺淺的白眼,可惜身后的晏回沒能瞧見,只聽見她說:“我爹說陛下曾經(jīng)落馬摔傷過腰,那之后大半年您都是坐著上朝的。陛下這么粗的腰都能摔傷,我這么細的腰,掉下去怕是得摔折了!” 前后左右一圈侍衛(wèi)耳力都極好,聽見這話都默默為賢妃娘娘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她惹陛下生氣,卻驚訝地看見陛下笑了。 晏回扯扯韁繩,強迫里飛沙抬起脖子來,同時握韁的雙手一收,把她穩(wěn)穩(wěn)夾在臂彎里,笑著問:“這樣如何?” 唐宛宛左右扭了扭,感覺被箍得緊緊的,無論如何也掉不下去,心里踏實了,總算能穩(wěn)穩(wěn)坐正目視前方,找回了身為賢妃娘娘該有的端莊。 這陣緊張來得快,沒得更快。晏回一會兒沒注意,她就在馬鬃上編了個小辮。這會解不開了,把馬鬃弄得亂糟糟的,只能耐著性子一點點去理順。 第33章 圍場 京郊四野空曠, 碧空如洗,一路崇山峻嶺林木茂密, 仿佛在這兒吸口氣都比在京城里暢快。 遠在一里外便瞧見前方無數(shù)赤紅的旌旗高高豎起, 知是圍場到了。兩人同乘一騎被朝臣看到實在不妥,晏回便抱著唐宛宛下了馬, 回了御輦之中。 圍場之上, 三頂圓頂大帳已經(jīng)撐了起來,最中間的一頂大帳自然是朝中肱骨與世家貴胄, 左右兩頂帳子都是留給女眷的,男兒大多在場上射獵, 留在大帳里的沒幾個。 更遠的地方有零零散散幾個小帳, 這是各家學館的學生, 因為不便檢查他們的身份度牒,入圍場時查得極為嚴苛,連姑娘們頭上的簪子都得取下來一一登記在冊, 交由侍衛(wèi)統(tǒng)一收好。 即便如此,一群年輕的姑娘小伙仍是喜出望外, 離陛下遠一些反倒更自在。 到了吉時,先是由晏回攜百官祭天問祖。祭天要以活禽為祭品,女子都不愿意跟著去看, 都坐在大帳里等。 唐宛宛留在最中間的大帳里,身旁的一群誥命夫人們都十分熱情,唐宛宛借著跟她們說話的空當左右小幅度地扭頭,卻一直沒瞅見自家爹娘兄嫂在哪兒, 只得作罷。 這會兒身旁有人輕聲喚她“賢妃娘娘”。唐宛宛扭頭去看,稍稍遲疑了一會兒,才認出這位是關(guān)婕妤。 關(guān)婕妤出身將門之家,小時候跟父兄學過騎射,個子特別高,比唐宛宛足足高出一個頭。 唐宛宛只在入宮第二天見過她一面,有德妃那一行人打岔,統(tǒng)共也沒說上兩句話。此時人家主動搭腔,唐宛宛卻找不出能聊的話頭,只能沖著她笑。 這一臉真摯的笑直把關(guān)婕妤看得莫名其妙,尋思了好一會兒,也沒琢磨出其中有什么深意,隨口問:“賢妃娘娘可會騎射?” 唐宛宛擺擺手:“別說騎射了,我連馬都爬不上去?!?/br> 關(guān)婕妤也是難得見到這樣實誠的姑娘,丁點不遮短,當下生出了許多好感,跟她傳授了好多騎馬的經(jīng)驗。 “騎在馬背上得坐直身子,不能畏畏縮縮的。馬兒也十分狡猾,咱們這當主人的露了怯,它們就會變本加厲地欺生,故意跑得晃晃悠悠,時不時嚇你一跳。” 唐宛宛目瞪口呆,心中暗道:方才那一直低頭吃草的里飛沙一定就是這樣,看她好欺負! 關(guān)婕妤聽了她的抱怨,笑得前仰后合。她笑的時候也不像別的姑娘會拿帕子捂著嘴,就那樣笑出一口白牙,更顯其人性子爽朗。 又仔細把別的該注意的講給她聽:“娘娘剛學騎馬,最好找個仆從牽著馬,也好照應(yīng)。可記住就算再緊張,也千萬不敢用腿夾馬肚,那是讓馬兒快跑的意思?!?/br> 唐宛宛連連點頭,總共只上過一回馬,道理卻學了一肚子。 她跟關(guān)婕妤足足聊了半個時辰才等到晏回回來,晏回落座之后,圍獵便開始了。 對面哨樓之上有旗手探出頭來,揮著手中赤紅旌旗一連比劃了好幾個姿勢。 兩旁鼓聲漸起。唐宛宛忙聞聲看去,只見大帳兩旁的數(shù)十米之外各擺著一排大紅鼓車,每個鼓車旁都站著三個紅衣侍衛(wèi),一根鼓槌足有人手臂那么粗,得一下下掄圓了臂才能敲響那大鼓,十分費力。 漸漸地,鼓點愈疾,唐宛宛一顆心都跟著鼓聲蹦跶。她想喝口茶還不小心拿錯了杯子,剛喝了一口就被嗆了個半死,咳得面紅耳赤。 晏回哭笑不得,忙著給她拍背:“快吐出來,這是長風營自己釀的燒酒,你喝一口就得醉。” “已經(jīng)咽下去了。”唐宛宛苦著臉,從喉嚨到胃都是火辣辣的。好在她只淺淺抿了一口,醉意一時半會兒還沒上來。 正當此時,卻聽一陣尖利的馬哨聲響起,十數(shù)匹通體純黑的駿馬自東邊山林中狂奔而來,馬上之人各個一身戎裝,疾行之中于那窄窄的馬背上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姿勢,或凌空跳起或馬上翻身或俯身取物,背后負著的各色旌旗鼓風烈烈作響。 不過是這么十數(shù)人,竟生生造出氣吞山河之勢。唐宛宛看得熱血沸騰,卯足了勁兒叫好。 有幾個太監(jiān)端著托盤躬身上前來,在每張小案前都停頓一時片刻,許多貴人都笑著解下了腰間荷包放到托盤上去。 唐宛宛頭回見這陣仗,一時沒明白過來,卻見晏回將腰上掛著的短匕解了下來,也放到了其中一個托盤上。她忙小聲問:“陛下,這是做什么呢?” 晏回笑說:“場上共有十二名騎衛(wèi),長風營、金吾衛(wèi)、驍騎營、前鋒營各出三人,托盤的顏色與其背上旌旗的顏色相應(yī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