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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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身的富貴花金絲衣裳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堪堪能遮住抹胸,斜衽開在右側(cè),右臂竟全是赤裸的,頸前露出大片美玉般的肌膚,更顯得其人脖頸修長,便是白嫩嫩的肚子也露出了掌寬的一截。 腦袋上戴著一頂頗具異域風情的帽子,帽沿上垂下的瑪瑙流蘇串竟至腰際。 大約是針工局的掌印為求穩(wěn)妥,同送來的還有一件通身以金線繡成的輕紗,罩在那衣裳外頭,如煙如云亦如霧;下身的金色褶花裙長及地,行走間露出兩只小小的玉足,深深陷進地上鋪著的羊絨毯里。 若是宮宴之上有舞娘這么穿了,晏回定會看得皺眉。然而這會兒宛宛在寢殿中這么穿,那就是妥妥的閨閣之樂了。晏回心中只剩一句感慨: ——真美。 唐宛宛練舞的這段時候連被紅素看到時都有點難為情,這會兒被陛下的目光緊緊鎖著,發(fā)現(xiàn)這跟以往對著鏡子練習時一點都不一樣,紅著點小聲咕噥:“陛下別看我呀!” 晏回笑了:“不看你,難不成要朕只聽動靜?” 唐宛宛輕飄飄瞪他一眼,抬手做了個起手式,裙子隨著這個動作又往上提了一截,她立馬發(fā)現(xiàn)陛下的目光挪到她小腿上去了。 “哎呀呀呀不跳了!”唐宛宛撲到床上,跟只烏龜似的埋起腦袋,悶悶道:“我跳得沒她好看,跳了也是出糗,不跳了?!?/br> “當真不跳了?”晏回還好整以暇地問了一遍,顯得十分君子。 唐宛宛剛“恩”一聲,下一秒就有一只溫熱的大掌順著她膝窩摸上來了。他掌心微有薄繭,帶起一片酥麻戰(zhàn)栗。 今夜本就用了些酒,又有美人在前,原先還不怎么明顯的醉意就這樣一點點入了骨。晏回眸中含笑,低聲說:“宛宛不跳了,那朕就開始了?!?/br> “我跳!我跳還不行嘛!”唐宛宛一哆嗦,果斷翻身坐起,又穿著自己的小金裙跳舞去了。她大概是怕丟臉,是面朝屏風跳的,只給晏回留了個背影。這樣一來就比剛才自在多了。 這舉動本是極小孩子氣的,晏回卻沒說她,反倒看得失了心神,滿殿中只剩那截白嫩嫩的腰和挺翹的臀在他眼前晃啊晃的。 當真是極美的。 于是,唐宛宛跳完之后又被晏回壓在了身下,裙子被扯碎了,剛鋪了沒多久的羊絨毯也用到了。 唐宛宛怒不可遏:“不是說跳完舞就不……唔唔……”話還沒說完就被堵住了唇。 這個問題直到半個時辰之后,晏回才一臉饜足地回答她,語聲中滿是愛憐,低聲喟嘆:“傻孩子?!痹趺茨芤詾樘晡杈筒槐怀粤四兀?/br> 她十天前摔傷的膝蓋已經(jīng)長好了,只是玉露膏還沒將上頭的疤痕徹底消去,還剩淺淺一個小印,摸上去有點粗糙。 晏回心尖發(fā)澀,俯頭在她右膝上落了一吻。 “陛下你做什么呢!”正是余韻未消之際,唐宛宛一個哆嗦,膝蓋一抬就重重撞到晏回下巴上了。 晏回:“……” 想爆粗口。 這場由床笫情趣引發(fā)的血案造成了挺嚴重的后果,晏回不光咬破了舌尖,下巴上還青了一片。他還打算去給何太傅和另幾位太傅拜早年,下巴上青紫一片被人看到了像什么樣子? “陛下不要黑著臉啊,紅素她們都被你嚇到了。”唐宛宛心虛得很,手上沾了些香粉在陛下下頷處抹開。然而再薄的粉涂上去都比膚色要白,涂了這一塊,又顯得別的地方黑了。 晏回涼颼颼的目光黏在她臉上,絲毫不挪一下的,直把唐宛宛看得肝兒顫。等晏回回神之際朝鏡子里略略瞟了一眼,驚詫地發(fā)現(xiàn)唐宛宛把他整張臉都涂白了。 甚至她還把手伸過來,想在晏回頸下再抹兩下,訕訕笑道:“只涂一塊不均勻啊……” “這還怎么出門?”晏回無奈地捉住她的手,嘆口氣說:“明日朕再去吧?!?/br> 唐宛宛大松一口氣,丟開粉盒歡歡喜喜問:“那咱們今天做什么玩?” 從今日起學館便休了年假,唐宛宛早就心癢癢了,打葉子牌、出門逛街、跟著宮人做燈籠等等,各種好玩的都在唐宛宛腦子里走了一遭。 卻聽陛下淡聲答:“睡覺。” * 宮里一片祥和,宮外的程家卻是亂成一團。 老太爺回了家就氣倒了,昏昏沉沉睡了一晚上;老夫人把長房大爺和大夫人連著孫姑娘都罵了一通,嘴里說的那話真是極難聽的,好些下人都聽不下去了。大爺忍無可忍頂了兩句,還差點被老太太動了家法,好不容易才被兒女勸住。 小小姐跑回房中鎖了門哭了半宿,后來房中沒動靜了,嚇得大夫人又叫幾個粗使婆婆踹開了門,看到人沒做傻事才放心。 而次日老太爺剛醒,長房大爺竟提出要分家,又把老太爺氣得不輕。叫他進了房中談了一整天,不知說了些什么。 程國丈當真是氣得不輕,被府醫(yī)扎了幾針,才感覺胸中濁氣能吐出來。稍稍有了兩分精神,又關(guān)起房門來將太后和他那外孫罵了半個時辰。 事實上他對太后不滿已久,若不是還剩最后一層血緣,視為仇人也不為過。當年太后在宮宴之上自薦枕席,程國丈氣得差點背過氣去,誰知太上皇偏生瞧上自家閨女了! 程國丈喜出望外,回到家里好飯好菜地養(yǎng)了兩月,她娘留下的嫁妝一分沒扣,還添補了幾千兩,將人風風光光送進了宮,自認為自己這個當?shù)淖龅脡蛘塘x了。 外人一口一個“國丈爺”喊著,程國丈飄飄欲仙,盤算著京北的太關(guān)舊宅不錯,將來讓閨女賞下來,舉家搬進大宅子去;還想著次子名聲不太好,挑不著媳婦,將來讓閨女給指個名門閨秀…… 想了這么一通,程國丈幾乎飄上了天。誰成想這么些年好處一樣沒撈著,反倒越來越走下坡路了:兩代子孫再無一人能踏上朝堂,就算苦讀多年考中科舉的,都得在殿試上被晏回篩下來;家中兒孫的親事也沒一樁得意的。 哪怕他寫的奏折呈上去也從來沒被批過“允”,每回都是鮮紅的大字“駁駁駁”;就連家中小輩因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被言官參了折子,他親生生的外孫都敢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指著他鼻子罵——雖沒有指著鼻子那么夸張,卻也差不離了。 程國丈心知這一切定是太后挑唆的,他快要氣死了:女兒成了太后,不說提攜娘家,反而處處打壓。鬧得京城連平頭百姓都知曉太后跟母家不睦,好像她臉上有光似的! 等到他作古之后,家中竟連個能挑大梁的都尋不出來。眼瞅著太后就要把程家搞死了,程國丈如何還能忍? 他叫著最成器的長子在房中密談了一整日,當晚再出門來,一老一少臉上都是帶著笑的,直把一家人看得稀奇。 * 宮里的太后將宮宴那一夜的趣事聽了不下十遍,一日三餐就指著程家的糗事下飯了。學嘴的嬤嬤知道她喜歡聽這些,愈發(fā)把程家在宮宴上的糗樣添油加醋講了出來,直叫太后笑得合不攏嘴。 為后二十年,太后無時無刻不在暗戳戳地折騰程家??沙碳依咸珷敼淼煤?,一向抓不著把柄,太后縱想懲治也是師出無名,只能從一些小事上拿捏,這還是頭回這般解氣。 遂大慈大悲地跟晏回說:“過年這些時成天大魚大rou吃著,你那補身的藥膳先停個幾日吧,小心上了火氣?!?/br> 每三日才能開一回葷、剩下兩夜都得靠意志力的晏回微笑說:“母后明智?!?/br> 第52章 過年 臘月二十四的朝宴過了, 年味就越來越足了。 宮里處處都是一片紅火,各宮忙著灑掃、備年禮、做花燈;御膳房每天出宮去采買葷素糧食的排車都是一車車往回拉;太醫(yī)院的學徒也按例去給各宮奴仆做義診, 有毛病沒毛病的都去瞧一瞧, 爭取別把病氣帶到第二年。 臘月二十七,晏回一覺睡到了天大亮, 還是被唐宛宛喊醒的。他一邊感慨自己真是墮落了, 一邊又跟宛宛在床上親熱了一刻鐘,兩人都氣喘吁吁了這才打住。 用過早膳, 晏回焚香凈手后行到了桌前,桌上筆墨紙硯齊備, 道己雙手捧筆, 斂袖靜立一旁。 這支筆筆毛足有唐宛宛手腕粗細, 來頭極大,是大盛朝祖皇帝在位時叫巧匠造的筆,二百多年來只換過筆毛, 筆桿乃是和氏璧所造,上頭環(huán)龍紋為飾, 另刻著“天佑大盛、國祚綿長”八個小字。 晏回提筆飽蘸朱砂,寥寥幾筆書就一個紅燦燦的“?!弊帧L仆鹜鹨徽?,又湊上前仔細瞧了瞧。晏回似乎知她所想, 笑著問:“看出什么名堂了?” “這字寫錯了呀!” “娘娘所言差矣?!钡兰阂幌蛑铝τ跇淞⒆约抑髯拥膫グ缎蜗螅勓员阈χf:“這個字用的是五福合一的‘?!謱懛ǎ谱蟀脒呥@衣字旁,是不是又像‘子’又像‘才’;而右半邊的一口田用的是‘壽’字寫法, 其下有‘田’,正是多子多才多田多壽多福的五福之意?!?/br> 唐宛宛辨認了半天,深深覺得這就是個錯別字…… 每年陛下所寫的第一個福字是有大意義的,這張福字以金絹為底,朱砂為色,是最有福氣的。往年這第一個福字都要好好裱起來,放入國史閣中小心存放。 而今年,晏回在這第一個福字上蓋了個璽印,然后把這個錯別字送給了唐宛宛,目光微有暖意,說:“回頭叫人貼到寢殿前的影壁上?!?/br> 道己有那么一瞬想要說什么,還沒開口又立馬閉了嘴,心說陛下比他這個奴才更明白規(guī)矩,如此做了自然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自己多嘴多舌反倒不美。 收了這么重一份禮,唐宛宛還有點不太情愿。因為在家里時,大門上貼著的福字和對聯(lián)都是她親筆寫的,今年卻沒這個機會了。 小時候每到過年,她跟哥姐幾個都爭著寫福字寫對聯(lián),誰寫的最好就把誰的福字往大門上貼。后來兩個哥哥成家了,兩個jiejie嫁人了,不跟她爭了,于是每年大門上貼的福字都是她的墨寶,進進出出時都能看到,得意極了。 有客上門還常問一句“門上這福字是誰寫的呀”,唐老爺一向打個哈哈避而不答,傻孩子唐宛宛還當這是含蓄的夸獎。 晏回寫完幾張朱砂福字,又換成了墨筆,可見前頭這幾張朱砂字真是極珍貴的。福字寫了一張又一張,摞了一小沓。晏回手酸了,停了一會兒坐下來揉揉手,繼續(xù)提筆寫了。 “陛下寫這么多?”唐宛宛掰著手指數(shù)了數(shù)宮中東西各六宮,就算再加上前朝三大殿,也不需要這么多。 道己怕她分了陛下的心神,只好打著笑臉應(yīng)答:“娘娘有所不知,陛下每年要寫七八十張福字,給上皇與太后的,給太妃和娘娘們的,給幾位太傅和京城一品要員的,給已經(jīng)致仕的兩朝老臣的……另外幾十張都是要賞給得臉的臣子,這些就不拘官品了,然京官有數(shù)百之眾,得了福字代表陛下看重,這是極有面子的事?!?/br> 唐宛宛眨眨眼,“陛下從來沒給我家賞過呀!”若是賞了,唐家大門之上哪還能輪得上她的福字? 道己臉上的笑一僵。 “是朕的不是?!标袒厣钌钣X得自己真是太不是東西了,那時實在沒眼力見,竟沒瞧出唐大人是自己未來的老丈人。這回索性一口氣寫了十幾二十張,通通給老丈人送過去了。 * 臘月三十,除夕夜。 晏回和唐宛宛在慈寧宮用的晚膳,幾位太妃都在,便擺了兩小桌。德妃幾個各個舌燦蓮花,吉利話一句句地往外蹦,祝幾位老人圣體康泰萬壽無疆的,祝晏回萬事如意龍馬精神的。 等到了幾個宮妃互相說吉利話的時候,晏回含笑聽著,只聽出宛宛嘴笨,不管對上誰都是一句“萬事如意”;關(guān)婕妤的吉利話最實在,祝她“早生貴子”;而德妃幾個跟宛宛說的吉利話卻只有一句敷衍的“新年吉祥”,仿佛什么吉利事都不想讓宛宛沾上一丁半點。 晏回聽得不太高興,他沒小心眼到連這事都要發(fā)作,只是愈發(fā)覺得后宮這幾個都比不上宛宛心思純凈。用過晚膳又與父皇母后說了會兒話,便早早帶著唐宛宛回了長樂宮。 守歲這事,太上皇和太后一向是不做的,他倆年紀大了,熬一夜得好好睡三天才能補回來,守歲的事自有嬤嬤代勞。 今夜的長樂宮卻是燈火通明,鐘鼓司的戲班子雜耍班子各來了一個,吹拉彈唱都加進去足有三十多人。唐宛宛和晏回坐在有地熱的殿中,而藝人在這樣的團圓夜里還得賣力表演著,更有那還未輪到上場的藝人都等在院子里,寒風颼颼地吹著,單薄的戲服外頭套著襖子也受不住,一個個凍得瑟瑟發(fā)抖。 唐宛宛聽了一刻鐘就過意不去了,跟晏回說:“陛下,讓他們退下吧,大過年的也是不容易?!?/br> 她說話的聲音挺小,晏回怕底下的藝人聽不到,還專門添油加醋轉(zhuǎn)述了一遍——“你們娘娘心善,叫小廚房賞一頓宴席,另每人賜五兩銀。退下吧?!?/br> 鐘鼓司眾人忙跪下高呼:“多謝娘娘體恤?!?/br> 唐宛宛晚上用了些酒水,這會兒已經(jīng)有了困意,窩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瞇起了眼。晏回揮手叫幾個丫鬟退下了,低頭在她發(fā)頂上蹭了蹭,十分享受這難得的靜謐。 沒過一會兒,晏回卻漸漸心生不妙,畢竟以宛宛歡脫的性子,這么安靜的時候是極少見的。他低聲問:“是不是覺得無趣?” 唐宛宛在家的時候,每到除夕夜都會回到祖父家去守歲。其實在她更小的時候是要回老宅的,后來老宅盛不下這么多人了,便改去了祖父家,照樣是一大家子人,上到年過六旬的爺爺奶奶,下到牙牙學語的侄子侄女,一大家子熱熱鬧鬧地過年。 晏回甚至想不出那是怎樣的熱鬧。他幾乎也要記不起自己以往是怎樣過年的了,大約就是看書、休息,養(yǎng)足精神,等著來年初五上朝。 宮里能說俏皮話的人多了去了,能逗趣的新奇玩意兒也多了去了,可總是缺了一絲味道,瞧著瞧著也就沒意思了。晏回本不是喜靜的人,卻也被迫修身養(yǎng)性了,偶爾作兩首閑詩、叫潛淵閣的哪個來下兩盤棋、微服去民間街頭瞧瞧百姓的熱鬧,這就是難得的消遣了。 以往也不覺得如何,可如今再回想下那段時候,怎么生生覺得不能忍了呢? 此時他問宛宛“是不是覺得無趣”,心里頭確實有些打鼓,生怕這宮里沒有她想要的歡喜。 唐宛宛打了個呵欠:“想我爹娘了?!?/br> 這意思是當真覺得無趣了,晏回嘆了口氣。他嘆出的這一口氣都呼在唐宛宛的腦門上,唐宛宛忙抬起手蹭了蹭腦門,瞪了他一眼:“陛下干什么呢!大過年的給我噴一腦門喪氣!” 說話間她打了個滾翻身坐起,坐在晏回腿上面朝著他,在他臉上也呵了好幾口氣,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小心眼。 晏回被她逗笑了,頭回有興致跟她貧嘴,口中說:“朕這哪里是喪氣,這明明是真龍之氣,好心分你一口你還不領(lǐng)情!” 唐宛宛有樣學樣:“我這是福氣!以前還有得道真人批命說我是福星呢!” “當真是福星?哪個牛鼻子老道批的命?”晏回見她要炸毛,忙打住話頭,把她摟在懷里親了一口。 四目相對片刻,唐宛宛安靜了下來,只聽陛下低聲說:“你得爭氣些,等再過幾十年,咱們也像你家那樣來個子孫滿堂,到時候這宮里就熱鬧了?!?/br> 唐宛宛眨眨眼,很是為難的樣子,小心翼翼覷了他一眼,吞吞吐吐說:“我娘說,這事不是女子說了算的?!睗撆_詞就是:明明是陛下您本事不行,不能把鍋甩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