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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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沒有賞人的習(xí)慣,可前幾回在太后那兒聽戲,每每唱到精彩之處,眾嬪妃都會喊這么一聲“給賞”。唐宛宛跟著學(xué)會了,這會兒說得像模像樣的,倒有兩分賢妃娘娘的氣勢。 舞伶望了晏回一眼,又伏低了頭,怯聲說:“謝過娘娘,奴婢有一不情之請,不知能不能說?” “你說說看?!?/br> “奴婢聽鐘鼓司的姐妹們說娘娘近日乏悶,尋不著消遣解乏的花樣,奴婢甚為憂心。若娘娘瞧得上奴婢的舞,奴婢愿跟在娘娘身邊侍奉?!?/br> 道己公公輕嗤一聲:“娘娘身邊不是什么人都能呆的,等哪日娘娘想看你跳舞了再叫人去傳喚??赡憬袢諌牧艘?guī)矩,鐘鼓司不經(jīng)傳召不得擅入御花園,你三人自去內(nèi)務(wù)府領(lǐng)罰吧?!?/br> 舞伶臉一白,跟著另兩個姑娘退下去了。 唐宛宛壓根沒察覺其中深意,回宮的路上還琢磨著自己懷孕乏悶,她憂心個什么勁兒?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去想了。 * 夜里淅淅瀝瀝下了一場雨,雷鳴閃電一陣陣得來,晃得屋子里明明滅滅的。唐宛宛被吵醒了,還沒迷糊過來就一臉驚惶地問:“難道天狗又食日了?” “食什么日?”晏回在她眼瞼上落了個吻,翹了翹唇角:“只是下雨了,睡吧?!?/br> 雷聲轟隆轟隆的,一聲接著一聲,唐宛宛睡不著了,以一個十分費勁的方式滾了半圈才坐起身,翻過他就要越下床去。晏回忙把人抓住,也不需要問她起來做什么,只說:“朕扶著你去?!?/br> 肚子越大,夜里起夜就越頻繁了,有時候一晚上得起來兩三回。唐宛宛臉皮薄,最初還犯了一陣矯情,每回都犟著要自己獨自爬起來。晏回冷過兩回臉,她就不敢了,乖乖被陛下扶去屏風(fēng)后面。 唐宛宛縮在他懷里靜靜聽了一會兒雨聲,忽然顫著聲音問:“陛下,是不是雷聲太大把咱孩子給嚇到了,怎么一個勁兒地踢我?” “真的?”晏回一驚,忙把手從她中衣之下探進去,輕輕地給她揉肚子,一邊低聲斥道:“打雷怕什么?朕的孩子可不能這么慫?!?/br> 唐宛宛瞪他,晏回忙改了口:“乖寶兒,只是打雷別怕啊?!?/br> 唐宛宛聽得滿意了,閉上眼小寐。溫?zé)岬拇笳瀑N在她肚皮上,暖意從晏回的掌心蔓向四肢百骸,別提多舒服了。 沒一會兒,肚子里的孩子就安生了,晏回的手卻沒離開,反倒悄悄往上移了移,指尖挨上了雪峰下緣。唐宛宛心中警鈴大作,睜開眼盯著他:“陛下,你是不是又想欺負我了?” 居然還沒睡著?晏回手下動作一頓,又默默把手挪回了她的肚子上,施施然答:“沒有?!倍说氖枪饷骼诼湔司?。 “真的沒有?”唐宛宛目露狐疑。 晏回垂著眸,黑亮的眼睛定定鎖著她,噗嗤一聲笑了:“自然是假的?!?/br> 隨后這只祿山之爪一路向下,從她褻褲的邊沿探進去了,唐宛宛興起之際還想著醫(yī)女說中間四個月是可以的,悠著勁兒就行了。誰知晏回并沒有進來,竟是一回長久的溫存, 有孕之后確實難捱,不光是喘息變重了、腰酸背疼了、起夜頻繁了、小腿腳背腫了,還有一些羞于啟齒的變化。唐宛宛從不敢跟人提起,還是醫(yī)女主動說起的時候,她這知道這個變化是正常的。 于是這晚上從頭到尾只爽了她一人,待余韻過去,她輕聲問:“陛下真能忍得?”說話間,還親了親晏回右肩上的傷疤,這是去陜南時中了毒箭的地方,當初一次次剜去腐rou,用上好的玉露膏也消不去這個疤了。 “忍不得也得忍,朕可不想以那種姿勢跟孩子見面。” 晏回憋得眼睛都泛了紅,勉強喘勻了氣,赤著足下床去灌了半壺涼茶,還去外殿吹了一會兒夜風(fēng)。他走回來時就見宛宛縮在被子里,捂著臉吃吃地笑,眼睛亮晶晶地瞅著他,看樣子是在幸災(zāi)樂禍。 “這是怎么?朕難受,你還挺高興的?”晏回咬牙切齒,在她左頰上啃了一口,輕嗤道:“欠了多少回朕都記得呢,你這會兒可勁笑吧,到時候有你哭的!” 唐宛宛悚然一驚,忙閉上嘴巴不敢再笑了。掰著指頭默默數(shù)了數(shù),加上坐月子她還能逍遙四個半月。可四個半月過去之后呢?就要哭著還債了…… 第75章 壞心 時已八月, 天氣稍稍涼快了些,唐宛宛苦夏的反應(yīng)消了, 卻因著月份大了, 越來越難受。好像有人往她肚子里塞了一個西瓜,將五臟六腑通通頂?shù)搅艘惶幦ァ?/br> 每頓吃小半碗飯就覺得胃堵, 都沒辦法順暢地喘氣;夜里得起夜好幾回, 清晨起床的時候腰疼得沒法翻身,都得晏回扶著起來, 睡一覺跟受刑似的;也沒法彎腰,稍稍一動就能聽到骨頭嘎嘣響, 連穿鞋穿襪的小事都得別人代勞。 唐宛宛本來就不是什么堅強的性子, 這會兒有人疼有人哄著, 變得更矯情了,含著一泡眼淚哼哼:“以前我彎下腰能用掌心摸到地,這會兒只能摸到膝蓋了。瓜子臉變成了圓臉, 連下巴頦都瞧不見了?!?/br> “怕什么?胖了還能瘦下來,等過兩個月朕陪你打太極去?!?/br> 晏回剛開始聽她抱怨的時候還在笑著, 可聽了一會兒,臉上的笑慢慢散了。 “我聽人說生孩子是九死一生的事?!碧仆鹜鹂嘀樥f:“有好些姑娘會疼暈過去,就算順順當當?shù)厣聛硪矔骱枚嘌? 甚至還有那坐月子時傷了風(fēng),沒能熬過去的。” 晏回臉色驀地一變,沉聲問:“這話是誰與你說的?” “就、就是醫(yī)女啊……”他這陡然冷了神色,把唐宛宛驚了一下, 問:“她說得不對么?” 話說得沒錯,可自打唐家二姐那事之后,宛宛總是心神不寧的,連著半月臉上都瞧不見笑。晏回幾次吩咐下去要底下人注意說話的分寸,想方設(shè)法安她的心,怎么可能還有這么不識抬舉的? 只聽了一句,晏回尚不能確定,又蹙著眉問:“醫(yī)女還說什么了?” “說讓我數(shù)著胎動的次數(shù),每個時辰不能超過五下,要是孩子在肚子里一個勁地亂動,可能會致帶子繞頸,到時候我和孩子都危險。”唐宛宛惴惴不安地說,光是想想那情景就臉色發(fā)白。 晏回眉頭緊鎖,“你且等等,朕去問問?!?/br> 宮妃本沒有醫(yī)女的配置,讓醫(yī)女常住長樂宮已經(jīng)是晏回的私心了。留了兩個食醫(yī)和兩個診脈的醫(yī)女,都是從太醫(yī)院出來的,已經(jīng)在長樂宮住了四五個月了。 如今每一樣都得仔細著,晏回絲毫不敢大意。不過半刻鐘,四個醫(yī)女就被拿了來,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廊下。 晏回把人仔細盯了一遍,回頭看著唐宛宛:“跟你說壞話的是哪個?” 唐宛宛都不太敢指了,生怕自己一指頭下去,對方就要沒命了??赊D(zhuǎn)念想想萬一她包藏禍心,想要害自己的孩兒……唐宛宛打了個寒戰(zhàn),強迫自己硬起心腸,指了其中一個身量矮的。 “娘娘饒命啊!”那醫(yī)女年紀不大,被指了出來抖得跟篩糠似的。兩個小太監(jiān)不待她說完話,堵上嘴拉下去細查了。 沒一會兒,去她房中搜查的人回來了,搖搖頭說:“房中并未查出任何不妥的物事。” 這點在晏回意料之內(nèi),醫(yī)女入長樂宮的時候什么東西都不能帶,連吃喝穿用都由長樂宮統(tǒng)一置辦,要想藏有什么落胎之物,除非是有通天之能。 可一個醫(yī)女,應(yīng)該想著怎樣讓娘娘安心才是,哪有成日跟懷有身孕的婦人說生孩子多難,可能一尸兩命的?給宮里的貴人診治有個報喜不報憂的規(guī)矩,醫(yī)女不可能不知道,就算當真有不妥的地方也得回稟陛下,而不是跟娘娘當面說。 何況宛宛目前懷得好好的,那醫(yī)女卻要杞人憂天地說這么一番話,明顯藏著壞心思。 “陛下?”唐宛宛摸摸他額上的冷汗,她知道自己嘴笨,也說不出什么寬慰的話,埋在晏回懷里抱住了他的腰,笑瞇瞇說:“陛下真厲害,我都沒分辨出那是壞人?!?/br> 別說是她了,就連紅素絮晚這些精明人都沒能分辨出來,還緊張兮兮地跟著她數(shù)胎動的次數(shù)。 她說“陛下真厲害”的時候眼睛里亮晶晶的,晏回真怕自己哪天一個疏漏,沒這么厲害了,會讓她失望。 懷里的份量沉甸甸的,馬上又要添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媳婦孩子都指著自己,晏回如何能輕松?不由沉吟許久。 長樂宮用的都是太后指來的人,連兩位掌印女官都被臨時指過來管理宮中人事了。自宛宛有孕以后,吃食都不讓御膳房經(jīng)手,用的是宮里的小廚房,畢竟御膳房人多眼雜,難免會有疏漏;每位嬪妃的身邊也安插了暗衛(wèi)去,生怕她們生出什么害人的心思。 宮中一直靜悄悄的,晏回還挺滿意,可這會兒又橫生枝節(jié)。吃的用的上他們尋不到漏洞,竟想著要影響宛宛的心情了。何況生產(chǎn)之際也是需要醫(yī)女在場的,萬一偷偷做些什么手腳……晏回都不敢往下想。 事情來得快,解決得也快。晏回卻不敢掉以輕心,將手邊的暗衛(wèi)全調(diào)了來,把整個長樂宮圍成了鐵桶,沒有他的手諭任何人不能出入。 太后叫來人問了問,無奈得很:“也不至于如此吧?這陣仗哪像是養(yǎng)胎啊,外人還當長樂宮里頭關(guān)著什么重犯呢?!?/br> “穩(wěn)妥些總是沒錯的?!标袒剡@么說著。 甚至連眾妃嬪聚在一塊兒想去長樂宮坐坐,跟賢妃嘮會兒嗑,這都被攔在了門外,連唐宛宛的面兒都沒見著。 “簡直比見陛下還要難?!瘪T美人酸溜溜地說:“不就是懷著個孩子么,真當肚子里揣著個金蛋了?還不能見人的。哼,我還不樂意去呢!” 身邊的丫鬟心里一咯噔,忙低聲勸道:“娘娘,這兒還是長樂宮的地界呢,咱們回了宮再說?!?/br> 鐘昭儀神情冷冰冰地盯了她一眼,“可管住你的嘴吧,沒聽過禍從口出的道理嗎?” 馮美人嘴上稱是,心里卻不以為意,暗道:鐘昭儀以前軟得像個面人,見人三分笑的,還當是個性子和善的。這會兒德妃不出面了,她就擺起譜來了。 自三月魏家抄家之后,德妃連著小半年沒出過韶寕宮的門,連代掌八年的后權(quán)都交回了太后手里,竟像是什么都不爭了。上回馮美人去韶寕宮看她,其人清減了不少,臉上沒個笑模樣,丫鬟說她家主子每日茹素禮佛,也不知她求的是什么。 聽說她派人將魏家人送回了故土,馮美人不由唏噓:京城堂堂的一等門庭今后就要去窮鄉(xiāng)僻壤過日子了,哪里能忍得了? 宮里都說是賢妃娘娘給陛下吹了枕邊風(fēng),魏家才有此一劫。要不然魏家貪污這么些年,陛下肯定早有眉目,卻一直壓著沒有徹查。怎么魏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賢妃剛一懷上,陛下就下旨抄家去了呢? 馮美人心里腹誹:還賢妃娘娘呢,名號里帶了“賢”字還這么小心眼。一想到自己也曾說過賢妃的壞話,馮美人心里又有點打鼓,還好自己心善,從沒給賢妃下過絆子,量她也拿捏不到自己頭上。 御花園里的景兒看了這么多年也膩了,侯美人望著湖水顧影自憐,眉宇之間一抹輕愁,哀哀戚戚唱道:“十分心事一分語~盡夜相思盡日眠~” “行了行了。”馮美人聽得鬧心:“每天唱唱唱唱你煩不煩?。磕阌心憙喝ラL樂宮門口唱去啊,在我面前唱個什么勁兒啊?” 侯美人訕訕收了聲,扶欄遠望,不說話了。見她這個表情,馮美人又有點過意不去,放軟了語氣描補道:“我也不是故意挑你毛病的,就是、就是聽著煩……你別唱了。” 兩人靜靜望著池中的蓮花,這會兒滿心都是愁,哪有賞花的閑情逸致?馮美人忽然想到了一事,將身后的丫鬟揮遠了些,輕聲問:“你說,等賢妃生完了,咱們?nèi)ジ菹抡垈€旨好不好?” “請什么旨?” “請旨出宮啊?!瘪T美人聲音壓得極低:“我跟華太妃問過了,太后封后那年,太上皇將宮中從沒承過寵的宮妃放出宮去了,統(tǒng)共放出去六人?!?/br> 侯美人瞠大了眼:“你說什么胡話呢?咱們生是陛下的人,死也要死在這宮里才對!再說出了宮還要受人指指點點……” “誰敢指指點點?我打問過了,當年放出宮的幾位宮妃各個尋到了良配,聽說還得了太上皇賜婚的圣旨。你就說如今的陳安侯夫人,還有秦家將軍夫人,你可知她們都是跟過太上皇的人?” “此話當真?”侯美人聽得眼睛都在發(fā)花,連自己都分不清是驚的還是喜的。 馮美人點點頭又說:“這宮里雖說好,呆了這么些年也膩了,還不知得熬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再者說我才二十又四,還有大半輩子可活呢,可不想在宮里頭耗著。京城里二十多歲沒嫁人的姑娘不少,和離再嫁的更不少,咱們哪里比她們差了?” “我把自己私庫中的東西清點了一遍,這么些年攢下的東西足夠我可勁兒花三輩子了,要是不愿意回家,自己辟個院子單過就是了,無拘無束得多快活啊?!?/br> 侯美人咬著唇不說話。 “你就從沒這么想過?” “從不敢想。”侯美人輕輕嘆了口氣:“你也歇了心思吧。這話只能陛下提,不能我們?nèi)フf,若是惹得陛下發(fā)怒,可就不美了?!?/br> 馮美人恨鐵不成鋼:“陛下這會兒眼里根本沒我們,不自己去求,還等著天上掉下餡餅來?等賢妃生完孩子,陛下肯定高興,沒準心一軟就答應(yīng)了?!?/br> “那……賢妃能有這樣的好心?”侯美人猶猶豫豫又問。 馮美人輕嗤一聲:“你看過那么多的書,怎么偏偏長了個榆木腦袋?賢妃巴不得咱們趕緊走呢?!?/br> 侯美人被她說得心動不已,難得臉上浮起一個笑,溫吞答:“你且容我想想。” * 晏回下了早朝后回了長樂宮,不為別的,就為喊宛宛起床,跟她用完早膳之后再去御書房批奏章。 進了寢宮時看到幾個丫鬟在院子里捕蟬,都是輕手輕腳的。夏天的蟬鳴聲不絕于耳,一大早就開始吱吱吱吱地叫,擾人極了。 晏回進了內(nèi)室,掀開床帳側(cè)身坐在床頭仔細看她,心口又微微地泛了一陣酸。 宛宛以前睡得張牙舞爪的,這會兒姿勢規(guī)規(guī)矩矩,還只能側(cè)著睡。連睡夢中都淺淺顰著眉,可見是不舒服的。肚子大了,一口氣都喘不勻,躺下時尤為難受,她得張著嘴喘氣,吐息聲清晰可聞。 晏回沿著她的眉眼輕輕摩挲了一遍,唐宛宛被擾醒了,一睜眼面前就是微微笑著的陛下,一時也綻了一個笑:“陛下早呀。” 晏回掀了她一截被子給她揉小腿,一邊說:“今兒是中秋,朕前日給你家遞了帖子,今晚你爹娘兄嫂都會入宮來?!?/br> “真的?”唐宛宛喜滋滋地起床了。 早膳用了一小碗五谷粥,黑米麥仁都熬得軟軟糯糯的,唐宛宛把自己不喜歡的紅豆都揀到了晏回碗里。 晏回以前還會說她兩句,可惜他說什么都沒用,個人喜好不會因為他兩句話就改變,這會兒也舍不得再說她。好在宛宛挑食只挑那么幾樣,好養(yǎng)得很。 盤子里放著四只小巧的月餅,底下三只上頭一只,擺成一個尖尖塔的形狀。各個只有半只巴掌大小,盛在白玉盤里煞是好看。 唐宛宛手笨,拿筷子夾不起來,又不想上手抓,湊過腦袋說:“陛下喂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