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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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回這么想著, 樂顛顛地進了內室,還沒轉過屏風就聽到宛宛在哼一首兒歌:“小孩兒小孩兒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粥,喝幾天,嗯嗯嗯嗯嗯嗯嗯;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二十五宰雞還是賣rou來著?……哎喲娘親把后面給忘了,咱換一首。” 晏回翹了翹唇角,剛轉過屏風就看到宛宛胸前有個小包子在拱來拱去的,好像是餓了。 晏回腳下步子一頓,微微瞇了下眼,心說穿靛藍色錦綢,確實是饅頭不假。 他揮退了身后的丫鬟,大步行到床邊把兒子拎起來了,低斥一聲:“壞東西,每天六頓還不夠你吃,你自己瞅瞅,都要長成一個rou球了,衣領子都沒你脖子粗,還得針工局給你做個棉大褂穿!” 饅頭還瞠著眼睛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見娘親離得越來越遠,被奶嬤嬤接過了懷里。饅頭剛張嘴要哭,立馬又因為熟悉的奶香味而屈服了。 唐宛宛笑成一團:“咱兒子不就是餓了么,陛下跟他較什么真?” 晏回睜著眼睛說瞎話說:“咱閨女每天吃六回,他都吃八回了還不夠。奶嬤嬤喂的量是正正好的,你再喂一頓半頓的,吃撐了可怎么是好?你看饅頭現(xiàn)在這么胖,沒聽過小時候越胖的孩子長大越笨么?” “真的假的???”唐宛宛聽得心里發(fā)虛,把陛下這話咂摸一遍,又覺得有兩分道理。娘親說她小時候就胖,果然長大了就不精明,唐宛宛立馬打定主意以后不偷偷喂兒子了。 花卷舞著小拳頭“啊啊”叫了兩聲,晏回低頭親了親她的小拳頭,心都軟得化了,果然女兒才是爹娘的小棉襖。 他在宮人的服侍下褪下鶴羽大氅,唐宛宛瞧著好奇:“去年冬天陛下穿的這件大氅,今年怎么還不換?” “去年那件早脫毛了,這是另一件,只是跟去年那件做得一模一樣?!?/br> 這鶴羽大氅是用仙鶴的黑毛做的,仙鶴身上只有倆翅膀尖上頭的毛是黑色的,做這么一件大氅,要拔光十幾只仙鶴的翅膀尖。 京城的仙鶴不多見,晏回的珍禽閣里養(yǎng)著十幾只,這會兒都光禿禿蔫巴巴的,也不知道是天冷凍的還是被拔了毛氣的。 不過宛宛喜歡,拔些鳥毛又算得了什么? 晏回正這么想著,便聽唐宛宛感慨道:“陛下怎么老是穿一身黑?除了龍袍和寢衣,陛下別的衣裳大都是一身黑,大晚上的只能看見你白慘慘的一張臉,瞧著怪滲人的?!?/br> 怪滲人的…… 晏回臉上表情僵了一瞬,心里暗罵了一句,心說這還不是因為你?他在宛宛面前穿過的衣裳顏色其實不少,宛宛卻只在去年冬天,在他穿著上一件鶴羽大氅的時候夸過他“陛下可真俊”。 晏回為這么句話記了一年,此后的常服都換成了黑的。 這會兒她又不喜歡了,得,又得換。誰讓宛宛最喜歡好看的東西?有時候看到模樣俊俏的公公她都要多瞧兩眼,惋惜人家怎么就做了太監(jiān)。 從臘月二十四到正月十五,每一天乾清門門口都要放鞭炮,白天放,晚上也放,噼里啪啦地放夠一刻鐘才停。 饅頭和花卷聽習慣了,就算在長樂宮門口放,這么大的動靜都能安睡如豬。 這年的除夕過得一點都不好,整個長樂宮都跟著一宿沒睡,因為從傍晚起小皇子一直嘔奶,還在腹瀉,哭得嗓子都啞了。 聽到宮人傳信的時候,唐宛宛和晏回還在慈寧宮用年夜飯,臉色立馬就白了,哪還顧得上什么宮宴,急忙趕回了長樂宮。 這大過年的,御藥房值夜的只剩了三個太醫(yī),都是年輕面孔,其中一人仔細看了看饅頭的舌苔和手心,問嬤嬤:“今天可是給小皇子吃了什么性涼的吃食?” 管小皇子的嬤嬤忙說:“沒有的,民婦的吃食都是醫(yī)女給做的,少油少鹽性溫,從沒貪口吃過別的?!?/br> 性涼的吃食?晏回心里一咯噔,蹙著眉問:“橘子是不是性涼?今天下午朕喂了他一瓣橘子?!?/br> 太醫(yī)還沒開口,唐宛宛急了:“陛下怎么又亂喂呢!醫(yī)女早就說過前四個月只能吃奶只能吃奶,什么水果都不能吃的,會上火還可能卡喉,上回你給他亂喂核桃酪就把他嗆住了,咳嗽了好半天,你怎么還要亂喂!” 這番話說得又快又急,模樣還挺兇,三位年輕的太醫(yī)瞠目結舌地看著皇后娘娘把陛下訓得無地自容,真想捂上耳朵假裝什么都沒聽到。 晏回真是百口莫辯,還得低聲下氣地賠不是:“我就想酸他一下,只捏著橘瓣擠了一點汁水到他嘴里,沒整瓣喂進去,不會卡了喉的?!?/br> 冬天盛產橘子,剛送進宮里也新鮮。晏回下午時嘗了一瓣,這橘子也不知怎么,酸得厲害,他看到饅頭張著嘴想吃,一時想逗逗他,就擠了點酸酸的汁水進去。當時小孩癟了癟嘴,沒哭也沒鬧的。 太醫(yī)插進話說:“娘娘別急,陛下只喂了點橘子汁沒什么的,小殿下這是因為著涼了,興許是出門散步的時候受了些風,拿熱帕子暖暖肚子,過一晚上就好了?!?/br> 晏回松了口氣,“我就說不是橘子的錯。” 唐宛宛剜了他一眼,氣鼓鼓抱著饅頭回自己房里了,還叫紅素把女兒也抱了過來,甚至把里屋的門給鎖上了。 要命,宛宛這回是真生氣了!晏回貼在門上一聲聲呼喚:“宛宛,你開門,朕知錯了。” “宛宛開門?!?/br> “宮人都在外頭聽著呢,你好歹給我留點面子?!?/br> “一會兒送熱水的丫鬟來了,咱還得給饅頭捂肚子呢?!?/br> 這句話音剛落,房間門咯吱一聲開了。晏回在心里抹了一把辛酸淚,敢情還得拿兒子的名義才能叫開門。 晏回坐在床邊低聲討?zhàn)垼骸半拚娴闹e了,以后再也不亂喂他東西了?!?/br> 唐宛宛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冷聲說:“陛下自己算算你犯過多少回了?上回讓他舔一瓣生蒜,上上回拿著筷子尖蘸辣醬逗他,這回又喂橘子!” 晏回底氣不足地辯解一句:“我就是想酸酸他……” 唐宛宛拿個枕頭砸他身上了,眼睛瞪得圓圓的:“你為什么要酸他!想逗孩子用什么不能逗,撥浪鼓竹蜻蜓什么不行,非得亂喂東西,合著兒子不是你親生的是吧?把他逗哭你才高興!” 入宮一年多了,宛宛這還是頭回發(fā)火,疾聲厲色的。晏回本就心虛,這會兒被她逮著錯處一陣懟,越發(fā)得低聲下氣,哄了半個時辰才把孩兒他娘給哄好。 娘仨在床上躺著,沒他的位置了,晏回只好拖了一張矮塌支在床邊,將就著窩了一晚上。 宛宛睡得太沉,一晚上兒子拉臭臭都是晏回抱去外屋找奶嬤嬤收拾的,到了最后索性不把他往床上放了,睡在自己身側。 晏回手臂枕在腦后默默地想,今兒可是除夕啊,年夜飯沒吃上也就算了,他連餃子皮都沒嘗著,宛宛吃了個七分飽,可他只陪太上皇喝了兩杯酒,用了點下酒菜而已。 聽到宛宛又蹬被子了,晏回翻了個身,伸手給孩兒她娘掖了掖被角。 給饅頭拿熱水捂肚子以后,嘔奶和腹瀉的癥狀第二天一早就沒了。唐宛宛卻仍心有余悸,連初二回娘家都沒去,怕饅頭著了風。 晏回等了兩日才重新看見她的笑臉,心里松了口氣,微微笑著問她:“明日回你家看看你爹娘如何?” 唐宛宛想了想,把饅頭和花卷也帶上了。他倆都四個月大了,也不能天天悶在家里,帶回家去給爹娘看看。 倆孩子還是頭回走這么遠,剛開始馬車走在大街上還覺得新鮮,待行到了唐家所在的秀水大街,這一條路好些年沒修過,地上的青磚時有破損,再寬的車輪行上去也要顛簸,饅頭和花卷被晃蕩得頭暈。 唐宛宛在倆孩子刺耳的哭聲中跟陛下對視一眼,哭笑不得地說:“這要是有路人聽見了,沒準會把咱們當成拐孩子的拍花子呢?!?/br> 真怕一會兒跳出個正人君子來攔下馬車,質問他倆是不是偷偷拐了別人孩子,那可就出了大糗了。 饅頭和花卷這一哭,一直哭到了唐家大門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下車時冷風一吹,頂著兩張紅通通的小臉進了唐家門。 唐夫人和自家老爺一人一個接過,頓時氣得不輕:“孩子不舒服就原地停下車哄好了再走,就讓人家一路哭著來?你這是親娘么?” “太醫(yī)說這么大的孩子了,坐馬車沒事的,我也不知道他倆會暈馬車啊?!碧仆鹜鹦÷暯忉尅?/br> 晏回但笑不語。可見世間是一物降一物,前兩天宛宛訓他時聲色俱厲的,這會兒被唐夫人一訓就又慫了。 晏回不知怎的有點好笑,攬著她往里走,一邊接過唐夫人的話頭。 “您別訓她,方才馬車行過那條路的時候我也覺得顛簸得厲害,是該將這條路翻新一遍了,趁著冬天出門的人也少,回頭我讓工部擬個折子出來?!?/br> 輕輕巧巧上升到修路的層面了,到底是陛下呢,這財大氣粗的譜兒一擺,唐夫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笑著迎著人進了正廳。 第87章 省親 出宮前喂了一回, 剛進唐家門,倆孩子就又餓了。平時一天什么時辰會喂都養(yǎng)成了習慣, 這會兒不像剛才一樣乖乖讓人抱著, 而是撮著嘴往她懷里蹭,宛宛就知道是餓了。 唐夫人帶著她進了內室, 自個兒尋了個繡墩坐下了。唐宛宛解衣扣的手一頓, 臉紅紅地問:“娘你不出去嗎?” 唐夫人還有點納悶:“解個衣裳怕什么,娘又不是沒有見過?”話落看到女兒又羞又窘的表情, 回過味來了,想來是昨晚上小兩口親熱了, 宛宛身上留了些印子。 唐夫人立時笑出了聲來, 心中倒是有些奇, 陛下看著性子寡淡,私底下還挺黏宛宛的。 “娘,你快出去呀?!?/br> 唐夫人挪了挪腿, 側坐在繡墩上避過半身,開始嘮家長里短的事。 “你大嫂又懷上了, 半個月前剛查出來的,他們院里就三個屋,行笙和行簫一個五歲一個三歲, 都說男女三歲不同席,他倆也該分屋了,再添丁,咱家地方就不夠住啦。你這院子娘想留著, 將來萬一陛下對你不好了,還能回來住兩天。” 唐宛宛隨口問:“娘的意思呢?” 唐夫人笑瞇瞇:“托宛宛的福,咱家寬裕了不少,前些時候我叫來牙人問了問,說是咱們這條街上就有個宅子在尋下家。娘帶著管家去瞧了瞧,覺得地方挺不錯的,因為急著脫手,價錢也合適?!?/br> 唐宛宛稍稍有點走神,她有好久沒聽過家里的瑣碎之事了,入宮這一年來,吃喝穿用都有丫鬟cao心,有時悶得厲害,紅素就笑著說“娘娘彈彈琴吧”、“娘娘練練字吧”……彈琴練字看看書,散步小憩抄佛經(jīng),唐宛宛有時覺得自己都快要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了。 原本就是個俗人,硬是要修身養(yǎng)性,別提多難受了。倆孩子一天睡七八個時辰,能跟她玩的時候也不多。閑下來,唐宛宛寧愿把私庫里的寶貝一一列出名目來,拿著算盤噼里啪啦一陣敲打算算自己的家當,都不愿意安安生生坐著。 家里的這些瑣事她有一年多沒聽過了,這會兒聽娘一句一句地說,心里還挺懷念的。 喂了沒一會兒,覺得閨女吮得她疼,唐宛宛知道這是沒奶了,剛把人抱開,花卷依依不舍地望著她,癟著嘴就要哭,明顯是沒吃飽。 “娘也沒辦法呀,另一邊是你哥哥的?!碧仆鹜瘘c點她的小鼻子,心說花卷都沒吃飽,以饅頭平時的食量能夠才怪,一時有些無奈:“虧我昨天還喝了兩碗排骨湯呢。娘,孩子沒吃飽怎么辦?” 唐夫人問她:“你那奶嬤嬤呢,怎么沒帶上?” 唐宛宛笑著邀功:“我心眼好呀,想著今天既然要出宮,把奶嬤嬤留在宮里也沒用,就讓她兩人回家去看看孩子,傍晚再回宮,今天我自己喂孩子?!?/br> 唐夫人讓丫鬟吩咐廚房熬小米粥去了,唐宛宛狐疑:“小米粥能行?醫(yī)女說只能喝奶啊?!?/br> “娘親手喂大了五個孩子,還能騙你不成?你小時候就是這么長大的?!?/br> 唐夫人接著道:“醫(yī)女那么說是因為嬤嬤的奶水好,能跟得上。娘那會兒不行,大夫說你骨頭軟,四個月大的時候還喂過魚泥,把魚rou剔干凈刺搗成rou泥,每回三勺子的量。有時還熬點西芹豆腐湯給你喝,只喝清湯?!?/br> 唐宛宛笑瞇瞇哎了聲:“那我回去試試。” 晏回心里嘆了口氣,自己給饅頭往嘴里擠了幾滴橘子汁都被訓了一通,還得了兩天冷臉;這會兒唐夫人要給孩子喝米湯,宛宛竟然還聽進去了!這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他尋思著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漸漸淪落到家里地位最低的那個的? 小廚房熬了一小鍋小米粥,只舀了清湯出來,黃澄澄的兩小碗,唐夫人把一個蛋黃一切兩半,碾碎以后放進碗里攪了攪,抱著外孫喂,一邊說:“四個月大也該吃些別的吃食了,米湯和胃健脾,又下火,再好不過。你回宮以后問問醫(yī)女還有什么能吃的,這會兒就得稍微變變樣,不然再過些日子,孩子就要開始厭奶了,到時候死活不吃奶,你再換吃食就來不及了?!?/br> 晏回總算能洗刷了自己的冤屈,看吧,喂點橘子汁換換口味還是有道理的! 等到用過了午膳,饅頭和花卷睡覺去了,唐夫人帶著宛宛在院子里散步,遲疑一會兒終是開口:“宛宛,娘跟你說件事。陛下要是這兩日問起來了,你心里也有個譜?!?/br> “娘你說?!?/br> 唐夫人慢悠悠地走著,也不避諱跟著的丫鬟,開口說:“可還記得你大爺爺家里的次子?跟咱們不是同房,論起輩分來你要喊一聲二大爺?shù)?,小時候在祖宅見過幾回,記不記得?” 唐宛宛掰著指頭算了算,太爺爺有五個兒子,祖父排老二,祖父哥哥家里的次子……那是誰呢?搖搖頭說:“沒印象了?!?/br> “傻孩子,從來不記人的?!碧品蛉肃亮艘痪?,接著說正事了:“四大名窯里頭,哥窯是其一。以前這哥窯都是朝廷專門派人采買的,這會兒不知道為什么,說是要讓民間商人經(jīng)手了。你那二大爺不知從哪兒得了信,臘月時天天往咱家跑,話里話外的意思竟是要你跟陛下吹吹枕邊風,他想攬下這門生意?!?/br> “可他哪有那能耐?以前禍禍了大房多少家業(yè),這兩年剛賺了點錢,可本錢遠遠不夠,還得這家那家的湊個萬兩出來。我問他打哪兒進瓷器,他也說不出個名堂來。何況京城百家皇商里頭淘弄瓷器有十幾家,都是豪商巨賈,他哪能搶得過人家?” “我跟你爹尋思著這不行,你爹不能幫,你更不能幫著說話。陛下那么精明,你嘴唇一動陛下就知道你想說什么。再說你二大爺又不是什么穩(wěn)妥的人,要是真跟你說了,這不是給你添麻煩么?我跟你爹好說歹說才把人家請回去?!?/br> 這不就完了么?唐宛宛聽得奇怪,忙問:“然后呢?” 唐夫人顰著眉尖:“正月初一那天,你二大爺在城東擺起了流水席,桌子一張挨著一張,足足擺了半里地,請全城的乞丐去吃喝。” 唐宛宛不明白她娘為什么這么氣,吶吶問:“這不是好事么?” “你仔細聽我說?!碧品蛉嗣忌椅⑻?,拍拍她的手給她解釋:“就算真的要宴請全城乞丐,也該由咱家老太爺拿主意,哪里輪得著他?沒輕沒重的就跑去逞威風了,還雇了鑼鼓隊吹吹打打,自稱是‘仁商之家’,叫多少人看了笑話?!?/br> 唐宛宛聽得迷糊,唐夫人接著道:“頭天來的乞丐不多,我跟你爹剛得了信,把這事跟老太爺說了說,想著他能勸勸;誰知第二日,全城的乞丐都知道皇后娘娘的娘家人請客呢,一齊齊去了三五百乞丐,甚至京郊有一些村民一大清早就進城等著了,拖家?guī)Э诘?,把秀水街圍了個水泄不通。坐席卻沒有這么多,好些排不上號的乞丐爭執(zhí)斗毆,將人家好好的街道弄得跟鬧市似的,滿地狼藉,連京兆尹和武德衛(wèi)都聞聲出動了,抓了十幾個鬧事的亂民?!?/br> 唐宛宛聽得有點好笑:“這都瞎折騰什么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