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無奈景宣帝始終堅持著不肯答應,四皇子也終于失去了耐心,朝著旁邊站著的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侍衛(wèi)哐地一聲把大刀架在了蕭煜銘的脖子上,嚇得蕭煜銘渾身癱軟地趴在了地上,向著四皇子求饒。 “你,你,你這是要做什么?我,我求求你,放,放了我,我,我什么都愿意替你做……” 四皇子冷漠地扯了扯嘴角,“可惜晚了,我之前就說過,如果你能求得父皇答應,寫下禪位詔書給我,我就放過你,但是很顯然,父皇鐵石心腸,完全不為所動,所以你的命一點兒也都不重要了。” “不,不要……” “殺了他!”四皇子冷冷地命令侍衛(wèi)道。 “不——!” “啊——!” 手起刀落,一灘鮮血噴射而出,蕭煜銘腦袋從脖子上滾落下來,咕嚕嚕一直滾到瑟縮地趴在地上幾乎嚇得去了半條命的寧如珍面前。 她下意識地朝蕭煜銘的腦袋看過去,當她的目光落在蕭煜銘的腦袋上,那雙睜得大大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她受不了地發(fā)出一聲驚恐地叫聲,叫聲凄厲駭人,在空曠的大殿里回響,緊接著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暈死了過去。 …… 武安侯府。 前面的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侯府里但凡能上陣對敵的人都去前面幫忙了,最后只剩下一些老幼婦孺,寧如玉站在崇安堂的院子里,時刻關注著前院的動靜,碧荷就候在她的身旁,負責保護她的安全。 激烈的廝殺聲、打斗聲、叫喊聲不時從前方傳來,戰(zhàn)況非常激烈,隔著那么遠的距離,寧如玉也可以想象得到前面血rou橫飛的場景。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急得暈倒了。”一個下人著急忙慌地從院門口跑了進來。 寧如玉聞聲往門口看去,只見老夫人姜氏身邊的一個下人跑了進來,著急忙慌地道:“夫人,夫人,不好了,老夫人急得舊病復發(fā)了,現(xiàn)在昏迷不醒,你快去看看吧?!?/br> 霍遠行走的時候就交代過寧如玉要好好照顧姜氏,這種危急時刻,姜氏會急得舊病復發(fā),那也是因為她真心擔心整個侯府的安危,身體受不住這樣大的沖擊所致。 寧如玉無法不管,立馬就朝門口大步走去,“我這就去看看?!?/br> 碧荷連忙跟上。 侯府里大部分人都去前院幫忙了,跟著寧如玉身邊的人除了碧荷會武功就沒有其他人了,寧如玉帶著碧荷一路急匆匆地往老夫人姜氏的院子而去。 剛走到半路上,前面過來七八個人,為首的是霍遠誠,身后跟著幾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他們的動作很快,還沒等寧如玉看清楚,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已經到了面前,危險也發(fā)生在這一刻。 “夫人,快跑!”對方出手的時候,碧荷就察覺了,她迅速地帶著寧如玉往后退,提醒寧如玉趕緊逃跑,奈何對方人多勢眾,而她只有一個人,分身乏術,根本護不住寧如玉,很快她就被霍遠誠帶來的人絆住了,而寧如玉也被霍遠誠抓住了。 “霍遠誠,你放開我!”寧如玉大著肚子沒跑出多遠就被霍遠誠帶來的人抓住了。 “放開夫人!”碧荷大喝一聲,揉身就要撲上去。 霍遠誠帶來的人沒有想要與碧荷過多糾纏,只留下五人與她纏斗在一起,其他人則帶著寧如玉迅速地離開了。 “霍遠誠,你抓我做什么?明宗要是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抓寧如玉的人動作很迅速,又有霍遠誠帶路,熟悉武安侯府的地形,很快就帶著寧如玉從后院偏僻處離開了武安侯府,寧如玉深知自己落入了敵人手中,而霍遠誠居然幫著別人來對付她,真真就是一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難怪前幾日他會裝得那么友好,根本就是存了惡毒的心思,氣得寧如玉憤怒不已地對他怒吼,。 “把她嘴巴堵起來吧,吵死了?!庇腥说?。 “還不如直接打暈!”又有人道。 “這樣最好?!庇腥藨土艘宦?。 然后寧如玉的脖子上就挨了一記手刀,眼前一黑就暈過去,陷入沉沉昏暗之中。 ……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寧如玉渾渾噩噩地醒來,伸手摸了摸酸疼的脖子,撫著肚子從床上坐起來。 寧如玉打量著四周的情況,這是一間陌生的房間,房間布置得很簡單,一眼就能把整個房間看完,房間里只有一張床,中間一張四方桌,四張凳子,桌子上放著普通的白色茶杯和茶壺,正對面的墻上開著一扇窗戶,但是此刻是關著的,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再往右是一扇木門,也是鎖著的。 “來人,來人?!睂幦缬裣铝舜?,走到門口叫了兩聲,然而沒有人答應她,不過她卻從門縫看到外面院子里其實是站著人的。 門外的人朝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離開了,寧如玉叫他回來,他也不理會,寧如玉叫了幾聲也沒有再得到回應,只好無奈地作罷,回到屋里的桌子邊坐下,思索著后面該怎么辦。 不知道霍遠誠抓她到這里來干什么?要說四皇子謀反,霍遠誠是四皇子的人,他們想要用她來威脅霍遠行這倒有可能。但是要用她威脅霍遠行,又怎么會只是把她關在這么一處房間里?霍遠誠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正在寧如玉思考著霍遠誠這么做的用意的時候,門口終于傳來了響動,寧如玉抬眼朝門口看去,門從外面打開,霍遠誠從邁步走了進來。 “你醒了,還好嗎?”霍遠誠拉開凳子,在寧如玉的對面坐下,雙眼注視著她,詢問她的情況。 寧如玉嗤笑了一聲,嘲諷地道:“你把我抓來,就是為了這個?” “當然不是?!被暨h誠目光依舊落在寧如玉的臉上,“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需要問一問你?” 寧如玉瞥了他一眼,沒說話,等著看他想要耍什么花招。 這時,只見霍遠誠從衣服袖子里拿出兩個香包,其中一個香包有八成新,而另外一個香包已經有些舊了。 霍遠誠舉著香包問寧如玉道:“你還認識這兩個香包吧?這個八成新的香包是你做好了放在我母親的枕頭里面的,而這個舊的香包是姜婉玉以前做的,這兩個香包我都比對過很多遍了,除了花色不同以外,香包的繡法有些細節(jié)卻是一模一樣的,另外這香包里面裝的香料,也都十分雷同,而且有一兩味香料,是姜婉玉以前最愛用的,你和姜婉玉到底是什么關系?” 寧如玉看著他,扯動嘴角嗤笑了一聲,“你拿著兩個香包就來問我和姜婉玉是什么關系,你不覺得很搞笑嗎?姜婉玉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我能跟她有什么關系?你簡直莫名其妙!” “好吧,香包不能說明什么?!被暨h誠把香包放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盯著寧如玉道:“你可能沒有發(fā)現(xiàn),你和姜婉玉明明是兩個不一樣的人,卻有許多的相似之處,特別是你和她有許多的小習慣和小動作都一模一樣,比如不高興的時候皺眉,喜歡撇嘴,喜歡斜著眼睛這么看人,說謊的時候會下意識握緊手指,這些都太奇怪了,你能跟我解釋解釋嗎?” 寧如玉很吃驚霍遠誠居然注意到了這么多的細節(jié),她內心十分震動,但面上依舊鎮(zhèn)定,冷淡地回了一句,“你想多了?!?/br> “是嗎?”霍遠誠淡淡地笑看著她,目光深邃,仿佛又沒看向她,而是透過她看向了另外一個人。 寧如玉別開臉,不再與他對視,心里巴不得他快點兒走,她一點兒也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片刻之后,寧如玉聽到霍遠誠站起來的聲音,他往外走了幾步,然后轉回頭來看向她,道:“承認你是姜婉玉很難嗎?” 寧如玉聽到這話就覺得好笑,猛地回過頭去,對著他冷冷地道:“可惜她已經死了,被你、你娘、還有你的小妾害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寧如玉的錯覺,她仿佛看到霍遠誠的身子晃了一下,然后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樣子看上去竟像是狼狽地落荒而逃。 自從那日霍遠誠走了之后,他就沒再出現(xiàn),接下來幾日,寧如玉都被關在屋子里,只有一個老婆婆在負責照顧她的吃喝。 每日老婆婆給她送來飯食,寧如玉跟她說話她也不回答,幾次之后,她才知道老婆婆是個聾啞人,根本聽不到別人說的話也說不了話,寧如玉也就打消了從她那兒打聽消息的打算。 因為一直被關著,寧如玉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不知道現(xiàn)在武安侯府怎么樣了,皇宮怎么樣了,她的爹娘和霍遠行知道她被霍遠誠抓走之后會是怎樣的反應? 每一日她都在忐忑擔憂中艱難度過。 這天夜里,寧如玉躺在床上,手撫著肚子,兩個孩子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不安,在肚子里動來動去。 “寶寶,你們要聽話,爹一定會來救我們的?!睂幦缬駥χ亲幼匝宰哉Z地道。 盡管不知道外面如今究竟是個什么情況,但是一直沒有聽到皇帝駕崩的鐘聲敲響,也有可能是她住的這個地方偏僻離得遠聽不到,但是只要皇帝駕崩了,這么多天消息總該傳開了,舉國都要為皇帝守孝,不應該這樣沒有消息,以此推斷景宣帝應該還活著,那就說明四皇子逼宮謀反還沒有成功,霍遠行帶兵在外找尋五皇子和施神醫(yī),他要是得知了京中的情況,肯定會帶人回來救駕,因此一切都還有可能。 寧如玉相信,霍遠行絕對不會放棄她,一定會回來救她的。 也許是感覺到了寧如玉內心的堅定和溫柔的安撫,肚子里的兩個寶寶終于安靜下來,不再動來動去。 這幾日寧如玉一直緊繃著神經,擔心著外面的情況,早就身心疲憊了,現(xiàn)在終于安靜下來,寧如玉也累了,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睡夢里,寧如玉夢見了霍遠行,看到他帶著一大隊的人馬從遠處奔來,浩浩蕩蕩,器宇軒昂,迎著燦爛的陽光向她奔來,金色的陽光在他的身后形成一片光輝,他整個人都在發(fā)光。 她忍不住大聲地喊他,呼喊他的名字,然而他卻沒有聽到,帶著大隊人馬就從她身前跑了過去,一直奔向前方,奔向京城,殺入城中,與四皇子的叛軍廝殺在一起。 四皇子站在高高的城墻之上,指揮著叛軍向他放箭,無數(shù)的箭支像密密麻麻的雨幕一樣射了過來,無數(shù)人倒在了箭雨之下,霍遠行身上也中了箭,胸口插著一支箭,血從傷口流出來…… “明宗……”寧如玉大叫一聲醒過來。 冷汗從寧如玉的額頭上滑落下來,回想起夢中的情形,她心跳如鼓,擔憂不已,坐在床上喘息不止,好半響心情才平復了一些。 寧如玉想下床去喝點兒水,一抬眼,陡然看到黑乎乎的屋子中間坐著一個人,她被嚇了一跳,“啊”地叫了一聲,一屁股跌坐回床上。 “誰?”寧如玉喝問道。 “是我。”霍遠誠從凳子上站起身走了過去。 “這么晚了,你到我屋子里來干什么?滾出去!”寧如玉坐在床上警惕地看著他。 霍遠誠沒有回答她,居高臨下地盯著她,問道:“你剛才做噩夢了?夢到什么了?” “不關你的事!”寧如玉沒好氣地道。 “是夢到明宗了嗎?你看看你,額頭上臉上都是冷汗,是被噩夢嚇到了吧……”霍遠誠就站在床邊,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抬起手想要去幫她擦臉上的汗水,被她偏頭躲過了。 “不用你假好心!”寧如玉冷冷地刺了他一句。 霍遠誠盯著她看了半響,忽然訕笑了一聲,“我假好心?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不然你想讓我怎么看你?”寧如玉反問道。 霍遠誠愣住,目光落在她那張柔美的臉上,不得不說,她真的好美,懷孕了比以前更美了,更有韻味了,是那種會讓人看一眼都心動不已的魅惑,但是她是怎么看他的呢?她對著他,漂亮的臉上是對他的冷淡和嘲諷,這讓他很是受不了,她明明就是姜婉玉,是他的妻子,是他曾經可以予取予求的人,現(xiàn)在居然敢這么對他了,他無法忍受,強烈的刺激讓他徹底失去了耐心,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他想要做點兒什么,必須要做點兒什么,他極度需要發(fā)泄,不然他會爆炸,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來,他朝她瘋狂地撲了過去。 “啊……”霍遠誠把寧如玉壓倒在了床上,發(fā)了瘋似的胡亂地撕扯她的衣服,揉搓著她的身體,寧如玉拼命掙扎,混亂中抓到了她放在枕頭底下的簪子,使足了力氣朝著霍遠誠的胸口扎下去,霍遠誠吃痛,發(fā)出一聲痛呼,終于放開了她了。 霍遠誠手捂著傷口,盯著寧如玉的雙眸里布滿了紅色的血絲,胸口劇烈起伏,壓抑著一股強大的火氣和怒意,仿佛隨時都要爆發(fā)。 “你以為一根簪子就能殺得了我?”他惡狠狠地道。 寧如玉的力氣太小,剛才扎他的那一下并沒有扎得太深,只是流了一些血而已,并沒有傷到他的根本。 寧如玉抬頭,對上他眼眸中翻滾的血氣,心臟怦咚怦咚跳得飛快,手上的動作比大腦的反應還要迅速,手腕一轉就把簪子抵在了自己的喉嚨處,“我殺不了你,總殺得了我自己?!?/br> “你干什么,把簪子放下!”霍遠誠喝道。 “呵呵!”寧如玉冷笑一聲,把手中的簪子又往自己的脖子上壓了壓,簪子的尖端就抵在喉嚨處,隨時都能刺破喉嚨。 霍遠誠看著她的動作,他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敢這么說,就一定敢這么做,他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你不要這樣!”霍遠誠放低聲音勸道:“我不動你就是了,你不要傷害你自己,快把你手中的簪子放下,想想你肚子你的孩子……” “你給我滾,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你給我滾!”寧如玉流著淚朝他怒吼,她是舍不得她和霍遠行的孩子,但是她也更不想被他侮辱。 如果他敢動她一下,她寧肯去死,她死了,霍遠行絕對會給她報仇。 “好好好,你不要激動,不要傷害你自己,我這就走,這就走。”霍遠誠終究還是害怕寧如玉做出極端的事情來,連忙從床上爬下去,一邊勸著她不要做傻事,一邊退出了房間。 直到霍遠誠離開許久之后,寧如玉才回過神來,手中一軟,簪子跟著落到床上。 意識慢慢恢復,就在剛才,她是真的狠下心求死的。 …… 在四皇子逼宮造反的第五天,出外尋找五皇子和施神醫(yī)的霍遠行終于趕了回來,隨他一同趕回晉都城的還有勤王救駕的大軍。 勤王救駕的大軍人數(shù)眾多,很快就攻破了晉都城的城門,殺入了皇宮。 四皇子帶著他的叛軍跟霍遠行的大軍殺在了一起,一路且戰(zhàn)且退,一直從宮門口退到了乾元殿,一路上死傷無數(shù),到處都是尸體,斷壁殘垣,血rou橫飛。 跟隨在四皇子身邊的叛軍人數(shù)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不到原來的一成人馬。 “四皇子,你輸了,放下兵器投降吧!”霍遠行從人群中走了出去,他身穿白色的盔甲,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每一步都沉穩(wěn)有力,仿佛踩在叛軍的心上。 四皇子回頭看了看自己身邊跟隨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這些人也都不是霍遠行的對手,他是真的大勢已去了。 “四皇子,投降吧!”霍遠行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道。 忽然,四皇子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輸了,我輸了,但是我會不投降,永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