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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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氏算什么,江山又算什么,似乎都不如在她身邊,這樣仰望她,聽她吹笛,如詩如畫。 一曲奏罷,蔚嵐轉(zhuǎn)頭看向院子里的桓衡,他似乎站了很久,一直悄無聲息。蔚嵐不由得笑了笑,朝他伸出手來,溫和道:“上來吧?!?/br> 桓衡縱身一躍,便落到屋頂,來到蔚嵐身邊坐下。 “阿嵐真是什么都會,”他眼里全是贊嘆:“連吹笛也這么好聽!” 蔚嵐笑了笑,溫柔拂開擋住他眼睛的頭發(fā)。這樣好看的人,以后會嫁給,或者娶一個怎樣的女子呢? 蔚嵐無法想象。 “阿衡,”她忍不住開口,想起林夏的話來:“日后,你會娶很多女子嗎?” 如今的桓衡,與當(dāng)年的她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出身高貴,手握大權(quán)。 聽到蔚嵐的話,桓衡突然紅了臉,支吾道:“你……你問這個做什么?” “你沒想過嗎?”蔚嵐轉(zhuǎn)過頭去,握著竹笛,有些茫然:“我最近總在想,我是不是不對?” “什么不對?”桓衡有些狐疑,蔚嵐撫摸著竹笛,淡道:“我一直以為,嫁娶之事,合適比喜歡更重要?!?/br> “倒……倒也不是吧?!被负庥行┙Y(jié)巴,看著她,明明知道她的目光在其他地方,卻還是固執(zhí)道:“我就只想娶一個,自己喜歡的?!?/br> “然后和她過一輩子?”蔚嵐不由得笑了,覺得桓衡這想法,單純得可愛。然而桓衡卻是無比鄭重點了頭:“對,一輩子?!?/br> “不覺得遺憾?”蔚嵐打趣道:“獨守一人,哪里有三妻四妾來得快活?” “這……這哪里一樣!”桓衡急了,忙道:“三妻四妾也就是看著快活,哪里有一心人相守白頭好?” 聽到這話,蔚嵐愣了愣,喃喃道:“原來……你也是這樣想啊。”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這樣的人生,是真的,有那么多人向往嗎? 看著蔚嵐呆愣的樣子,桓衡晃了晃手指:“阿嵐?為什么問這個問題?” “我,原本想娶謝子臣?!蔽祶箤⒛抗庖崎_,握緊了竹笛。聽到這話,桓衡猛地僵了臉色,隨后便聽蔚嵐繼續(xù)道:“可有人告訴我,這不對。與一個人的婚姻,便該是喜歡對方,才能在一起。和一個不喜歡的人成親,我會后悔終生?!?/br> 因為這里沒有什么女尊男卑,因為感情上,每個人都該平等。他平等的愛你,你也得回報這份感情。 看著蔚嵐有些茫然的模樣,桓衡低下頭,慢慢道:“那你喜歡他嗎?” “我覺得他很合適?!蔽祶剐α诵Γ行o奈,腦海中閃過謝子臣的影子。 喜歡嗎? 可她,連什么是喜歡都不知道。 桓衡暗中握緊了手掌,有什么努力壓制著,卻又讓他忍不住開口,他目視前方,聽著蔚嵐淡淡說著謝子臣。 這是多好一個男人,多么合適一個男人。 冷靜、自持、貌美、淡定,如果和他在一起,有多少的好處,有多么合適。 “不過,他拒絕了我,他不愿意?!蔽祶褂行o奈:“我本來想,滴水穿石,我總能感動他,可是如今我卻不知道,如果我不喜歡他,還去招惹他,哪怕我會對他負責(zé),是不是也不對?” “阿嵐,”桓衡壓抑著自己心里所有的陰暗和怒氣,露出蒼白的面容,慢慢道:“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br> “嗯?” “如果你不喜歡一個人,”桓衡咬著牙,一字一句道:“絕不要對對方說喜歡,更不要說要娶他?!?/br> 蔚嵐愣了愣,好久后,她點了點頭。 “好?!?/br> 她答應(yīng)他,卻是笑了起來,伸手去揉他頭道:“怎么,你還怕我有了男人,就不理你了?” 桓衡沒說話,他偏過頭,沒讓蔚嵐觸碰,也不知道是生什么氣,掉頭就跳下了屋頂。蔚嵐狐疑挑了挑眉,便見那少年背對著她走向自己的房間,走了幾步,又頓住步子。 “阿嵐,”他沙啞出聲:“我也是個男人?!?/br> 蔚嵐愣了愣,便看對方走進房里,關(guān)上了房門。 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桓衡,早已不是她從冰天雪地里背回來、那個柔弱得不堪一擊的少年。 蔚嵐和桓衡談過那一次話后,兩個人都絕口不提當(dāng)日的事,又過起了農(nóng)家日常。而這時候,謝子臣已經(jīng)抵達了長平郡,一個郡的暴動,早在謝子臣來之前就被鎮(zhèn)壓,鎮(zhèn)壓后才得知,原來長平災(zāi)情如此嚴重,謝淮連忙調(diào)了人來,又向朝廷請奏,開藥方,布粥,處理尸體和已經(jīng)開始發(fā)生的瘟疫,忙得焦頭爛額。 謝子臣去的時候,長平瘟疫已經(jīng)開始彌漫,謝淮堅決不允許道:“如今謝家子孫里,就你和玉蘭最爭氣,你與魏世子感情好我能理解,但要是為著她送了命,你讓我如何同你父親交代?” 謝子臣沒說話,他果斷跪下來,朝著堂叔叩首之后,淡道:“若子臣真的不幸感染瘟疫,煩請?zhí)檬逑蚋赣H轉(zhuǎn)達子臣的抱歉?!?/br> 說完,竟沒有再管謝淮,轉(zhuǎn)身離開。謝淮大聲罵著追出刺史府,謝子臣便已經(jīng)翻身上馬,帶著人直奔長平郡。 到了長平郡后,謝子臣在他人的指引下找到了還在找蔚嵐的染墨,兩人在郡守府中相見,染墨侯在大堂,謝子臣帶著謝銅從后堂走出來,一眼就看到她。 她已經(jīng)在長平呆了許多日了,身上還穿著來時那一件衣服,人也都瘦了一圈,謝銅站在謝子臣身后,看見面前又瘦又憔悴的少年,心里面不知道怎的,一時竟就有幾分心疼起來。 染墨單膝跪在謝子臣身邊,啞聲道:“謝公子。” 蔚嵐不在了,她已經(jīng)失去了主心骨,如今驟然見到謝子臣,她一下便振作了起來。謝子臣沒說話,靜靜凝視著她:“你可知罪?” 染墨沒說話,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謝銅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卻又不敢出聲,謝子臣壓抑著情緒,冷聲道:“你身為侍衛(wèi),本來就該保護你家主子,如今你家主子生死不明,你卻好生生在這里跪著,是什么道理?” “是染墨無能?!比灸蕹雎晛恚骸笆侨灸珱]能保護好世子爺?!?/br> 她一哭,謝子臣便也就說不出話來,他其實也知道,這事兒怪不了染墨,可是他朝思暮想那個人不見了,反倒是她的侍衛(wèi)好好跪著,他一想到這里,便止不住涌上怒起來。 可是染墨一哭,他又覺得有幾分泄氣,他也不過就是……找個人遷怒罷了。 謝子臣閉上眼睛,輕輕嘆息了一聲,啞聲道:“你家世子是在哪里……不見的,你帶我去找,當(dāng)時情形,要事無巨細,同我再說一遍?!?/br> “是?!?/br> 染墨應(yīng)聲下來,引著謝子臣到了懸崖邊,一路上詳細的說著蔚嵐臨走時最后的點點滴滴,謝子臣靜靜聽著,但腦海中卻一片空白。他來到懸崖邊上,看著下面茫茫云海,自己估量了一下。 如果是自己,哪怕輕功絕頂,從這里落下去,也絕不會有生還的機會。 他呆呆看著那云海,好久后,仍舊不肯相信道:“你是親眼看到,她掉下去的?” “是……” 染墨顫抖著應(yīng)聲:“和桓公子一起……” 謝子臣沒說話,他面色有些發(fā)白。 過了一會兒后,他抬起有些茫然的眼:“下去找過了嗎?” “下去了……”染墨又紅了眼,卻是道:“懸崖下太深,如今還沒能到底,只在樹枝上找到了世子的外衣……” 謝子臣點點頭,仿佛仍舊很是淡定,卻是道:“嗯,我知道了,你派人來,準備些繩子?!?/br> “如今已經(jīng)在探底?!?/br> 謝子臣似乎是沒聽進去她的答案,點了點頭,便將目光落在了那云海里。 那么高的地方,落下去,阿嵐一定很疼吧? 謝子臣目光微散,感覺一陣陣揪心的疼。 他轉(zhuǎn)過身去,眾人以為他要離開時,突然便看他撕了衣擺和袖子,便到了崖邊,握住了一點點放下去的繩子。 “大人!”所有人驚呼出聲來,謝銅忙沖上去道:“公子,這事兒讓下人來,讓奴才來也……” “我想早點見到她?!?/br> 謝子臣垂下眼簾,謝銅一時之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家公子,一向克制自己的情緒,說出這樣的話,心里大概已是翻天覆地。謝銅啞聲看見謝子臣將繩子綁在了自己腰間,然后便探下了崖底。 探底不能一下直接墜下去,因為不知道懸崖的深度,若繩子太長,那就直接摔死,若繩子短,巨大的沖力也會讓人懸空在中間受到重傷。 人只能借著繩子的力道,一點一點爬下去。 山崖上有些地方容易打滑,謝子臣踩上去,又摔下去,連忙用手抓住碎石,這才止住了墜勢,卻也是扎得滿手鮮血。然而他卻也沒有在意,爬下去,直到繩子到了底,又一點點爬上來,在上面人能聽到的位子,讓人繼續(xù)加繩。 如此來回三次,不眠不休,終于在第二天清晨到達了崖底。 到達崖底后,謝子臣已經(jīng)精疲力盡,然而他卻沒有覺得有分毫疲憊,他解開繩子,開始四處尋找,然而崖底就是茫?;氖颓G棘,沒有半分人來過的影子。 謝子臣不由得愣了愣,覺得無論如何,至少應(yīng)該有個尸首才對。 “蔚嵐!” 他大聲喊出聲來,心里存著幾分僥幸,若是那人還活著,哪怕是殘了廢了,他也能把那人背回去。 他四處尋著那人,卻沒有半分回應(yīng),不久后,他便聽到了有野獸低嗚的聲音。謝子臣幾乎是下意識回頭,便看見是一只巨虎朝著他撲了過來! 謝子臣就地一滾,隨后便朝著繩子瘋狂沖去。 那巨虎緊隨其后,謝子臣在巨虎即將臨近時一把握住繩子,接著繩子的力道騰空而起后,翻身一掌擊到巨虎身上,聽得巨虎一聲哀嚎之后,他又接著繩子的力道停在懸崖上方,俯視著受傷后仍舊虎視眈眈的巨虎。 謝子臣與那巨虎對視之間,心中翻過驚濤駭浪,若崖底有這樣的野獸,哪怕蔚嵐墜崖后還活著,遇上這樣的巨獸,又有幾分生還的機會? 他心里涼了下來,明知此刻立刻回去才是最好的決定,然而看著那巨虎,想起蔚嵐也許就在這畜生肚子里,謝子臣心里猛地騰升起火起來,干脆從上方落下來,便朝著巨虎沖了過去! 見謝子臣居然主動下來,巨虎咆哮一聲吼,也朝著謝子臣沖了過來!一人一虎猛地撲向?qū)Ψ?,謝子臣手無寸鐵,腰身一彎便猛地擊在巨虎腹間,與此同時,虎掌一巴掌也抓在了他身上。 謝子臣頓時覺得胸前一陣火辣辣的疼,他也顧不得多少,翻身高高躍起之后,朝著又撲來的猛虎就落了下去,然后瞬息之間,用盡內(nèi)力連擊五掌! 巨虎用盡最后力道將他狠狠一甩,他便被甩出去,連著撞斷了兩棵樹,這才停下來。 而此時此刻,巨虎也是奄奄一息,艱難站起來后,沒有片刻,便轟然倒下,沒了氣息。而謝子臣身上也受了傷,他躺在地面上,感覺身上的疼痛終于讓他清醒了幾分。 這里是山谷里,沒有任何人,沒有蔚嵐,也沒有別人,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仿佛是壓抑了許久,終于找到一個發(fā)泄口來,蜷縮在地上,一聲一聲,大聲嚎哭出聲來。 他從來沒有這么后悔過,如果當(dāng)時答應(yīng)了她的求婚該多好,如果一直陪著她該多好,如果當(dāng)初曾經(jīng)說出那么一句我喜歡你,又該多好。 他藏了那么深沉的心思,小心翼翼又卑微守護著那個人,怕她知道踐踏他的真心,又那么難以克制的喜歡,他每一天,都在那么小心的去看她,去想她。 他謝子臣活了兩輩子,這是唯一一個,當(dāng)他還只是個庶子時,便如此一心一意對他好的人。無論她是看中他的臉還是人,無論她是想要他的什么,可是這也是唯一一個,在他一無所有時救他,為他買衣服,時時刻刻關(guān)心著他,守護著他的人。 然而這個人,就這樣沒了。 再也不會有人在他被人圍攻時駕馬而來;再也不會有人會關(guān)注他穿得像不像個世家子弟,悄無聲息為他做滿箱衣衫;也再也不會有人那么溫柔又認真的同她說,子臣,嫁我可好? 如此荒唐又溫柔,體貼到點點滴滴。 她以前總和他說,誰被寵慣了,便就會貪戀這份溫柔。 他那時不屑一顧,如今卻終于明白,她說得對。無論是男是女,被人寵愛過,便就再也不能回到過去的時候了。 “蔚嵐……”他低啞出聲,像一個孩子一樣,帶著哭腔:“你回來吧,蔚嵐。” 我喜歡你,我陪著你,我答應(yīng)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