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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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謝銅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卻見那個俊秀公子,早已昏死了過去。 而另一邊,桓衡幫蔚嵐洗了衣服,晾在竹竿上。 蔚嵐咬著西瓜,看著桓衡洗的衣服,不由得笑出聲來:“阿衡,你這個衣服,洗了和沒洗有什么兩樣?” “哎呀你別挑了?!被负庥行┎荒蜔骸袄献酉匆路呀?jīng)不錯了。阿嵐,咱們這要躲到什么時候?” “什么時候?”蔚嵐瞇著眼,看向頭頂上的日頭,慢慢道:“躲到……大伯們動手的時候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云歸貢獻的背景歌《生別離·永別離》 【小劇場·印象調(diào)查】 墨書白:請問一下阿嵐,你心里面,謝四是個什么樣的人? 蔚嵐:子臣嗎?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干凈、純潔、溫柔的人。 墨書白:請大家舉牌,贊同蔚嵐的觀點嗎? 眾人:她大概瞎了。 墨書白:那請問一下子臣,在你心里,蔚嵐是個什么樣的人? 謝子臣:她是一個很溫柔、體貼、懂得關(guān)心人,尊重人的人。 墨書白:請大家舉牌,贊同謝子臣的觀點嗎? 林夏:我有話要說。 墨書白:你講。 林夏:請把謝子臣送到太醫(yī)署來,他一定是瞎了。 【作者的不正經(jīng)話】 昨天,我感覺我在評論區(qū)開了一場演唱會。 看過《河東獅吼》嗎?張柏芝那個版本的,我感覺我就像里面的蘇軾,在舞臺上喊,山上的朋友們你們好嗎? 然后好多讀者,在樹上、在旗桿上,揮舞著小手,吶喊:“大白!看到我了嗎?我們在這里!” 接著我喊:“水里的朋友們你們好嗎?!” 然后好多讀者,就從水里,冒泡的、冒觸角的、頂著荷葉冒頭的,在那里帶著一種詭異的萌感:“咕嚕咕?!?/br> 接著,還有很多讀者,在天上飛來飛去。激動地揮著手:“大白,還有天上的朋友!你看到我們了嗎?!我們很好!” 嗯……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會有這種幻想。 我大概有全世界最可愛的讀者吧,畢竟,聽說讀者像作者,我辣么可愛!對!不!對! 然后,嗯,我發(fā)現(xiàn)我不能固定在8點更,反正就是8~10點,日更1w,一般我會在評論區(qū)有假條,大家注意看gt ,lt 謝謝各位觀眾買票捧場,圓我巨星夢想! ☆、第62章 桓衡現(xiàn)在想起來, 心里仍舊是有些發(fā)慌的。 那一日長平動亂,整個長平都亂成了一團, 郡守本想要挾持他們二人,卻被蔚嵐返過來劫持, 然后帶著郡守的守軍一路且戰(zhàn)且退。 不過是一批普通百姓的暴動, 有蔚嵐和桓衡指揮守軍,本來也算不上大事,就算鎮(zhèn)壓不了,但出逃卻綽綽有余,然而卻在半路時,蔚嵐突然同桓衡道:“阿衡, 同我一起?!?/br> 桓衡什么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便被她猛地拉上了馬, 然后同郡守們兵分兩路, 郡守帶著守軍匆忙離開,蔚嵐則帶著桓衡一路朝著一個斷頭崖奔去。染墨同百姓廝殺著, 剛一回頭, 便目呲欲裂,眼睜睜看著蔚嵐環(huán)著桓衡, 駕馬從山崖上直直墜了下去! 染墨聲嘶力竭沖過去,卻只聽到蔚嵐落崖前最后一聲大吼:“回去!” 與此同時, 一把小扇被扔了上來,染墨飛身而起,一把抓住了小扇。 彼時形勢太亂, 四處都是暴民,染墨握住小扇后什么都來不及做,便又被人群逼了回去。 桓衡同蔚嵐落崖的時候,腦海里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蔚嵐為什么這么做,但習慣性的,就全身心相信了蔚嵐,直到從耳邊呼嘯而過,他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要做什么,就被蔚嵐一把提住領(lǐng)子,然后他就感覺停住了落下去的勢頭。 他抬頭一看,便見到蔚嵐一只手里正抓著一根繩子,另一只手則抓住了他,他們兩個人的力道都僅憑蔚嵐一個人支撐著,兩百多斤的重量,讓蔚嵐的手微微顫抖。 她低頭看了一眼桓衡,安撫性笑了笑道:“阿衡,莫怕?!?/br> 聽她說這話,桓衡立刻反應(yīng)過來,也學著她的模樣,抓住了繩子,蔚嵐見他抓穩(wěn)了繩子,便放了手道:“下方五十丈里,有一個山洞。你先下去?!?/br> 桓衡應(yīng)了一聲,和蔚嵐一起攀下了山洞,進去以后,桓衡發(fā)現(xiàn),這個山洞里已經(jīng)準備好了衣物銀兩,以及通關(guān)文牒。蔚嵐將外面籠著袍子的外紗脫了下來,上面因為方才的廝殺沾染了不少血跡,直接扔了下去后,提起包裹,便同桓衡道:“走吧。” “阿嵐,這是?” 桓衡心中疑惑更甚,蔚嵐面上卻是帶了笑意道:“阿衡,我?guī)闳ビ瓮嬉环绾???/br> “游玩?”桓衡皺了皺眉頭,蔚嵐用劍給桓衡清了前方的荊棘,溫和道:“自此以后,魏世子和桓公子就死了,你我就等待幾日,待時機成熟再現(xiàn)身出來。” 聽到這話,桓衡便明了了,從山崖墜下是蔚嵐預(yù)先準備好的,他不由得更加疑惑,跟在蔚嵐身后道:“這場暴動,你早已知曉?” “并不知道,”蔚嵐抬手將頭發(fā)撫在耳后,溫和道:“只是我早有故作身亡的打算,便讓人來荊州考察了一番,早已經(jīng)選在了長平郡附近的這個懸崖,讓人早做了準備?!?/br> “你早就知道長平有問題?” “早在荊州水患,我便猜測圣上有意讓我來荊州,便著人調(diào)查了一下這邊的情形。長平的情形明顯不對,所以我本來就打算來長平一趟。而且,我之所以來荊州,大伯二伯想的是尋個機會鏟除我,我也想將計就計,就算沒有此次暴動,大伯二伯也是要動手的,只要他們動手,我們便來此處故作墜崖。” “那你怎么知道他們一定會在長平動手?”桓衡看著面前人的背影,她一貫如此體貼,從來不讓他做粗重的事,以前在戰(zhàn)場上,也是將他護在身后,用一種守護的姿態(tài)保護他。 好多人同他說,她是看中他桓公子的身份。然而他卻清楚知道,那一年冰雪封山,她把他背出來的時候,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誰。他問過她,為什么要這么拼命把他帶回去,那時候她尚年少,稚嫩的眉眼里帶著詫異道:“你還是個男孩子,我保護你,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 她說他是個男孩子,可卻沒想過,自己也只是個孩子。 桓衡想到過去,不由得彎了眉眼,蔚嵐認真清掃著道路,她不敢講道路動得太過,否則留下人行的痕跡,怕是很快就會讓人察覺。她只能是輕輕將荊棘壓到一遍,等桓衡走過后,再恢復原樣,等他們離開幾天,這里便會恢復如初。 “大伯肯定是要挑一個他能動手的地方動手的,比如長平、寧陽這些他有關(guān)系的地方,我在他所有有關(guān)系的郡縣邊上,都做了類似的準備?!蔽祶菇o他認真解釋道:“你不擅長掩飾,若我沒死,你又知道,很容易便會讓人看出來。” “那若我不跟來,你就不打算告訴我,是嗎?”桓衡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惱怒,尤其是想起如果自己真的得知她的死訊…… “怎么會?”聽到這話,蔚嵐卻是笑了,回頭斜睨了他一眼,帶了幾分狹促道:“我若是不告訴你,你聽到我的死訊,怕是要鬧得盛京上下都不得安寧才是?!?/br> “還好你知道……”桓衡紅了臉,卻也沒有否認。他的感情一向如此坦蕩。蔚嵐眼里柔和了幾分,垂下眼眸,覺得心里很是踏實:“而且,我又怎么舍得你擔心?” “嗯……”桓衡跟在她身后,聽著她的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紅了臉。 然而他忽然又想到:“那謝子臣呢?” “這與他什么關(guān)系?”蔚嵐不由得有些詫異,不明白這個時候,桓衡為什么會突然提到謝子臣?;负饪粗祶沟谋砬?,心里不由得有些愉悅,清咳了一聲道:“沒什么?!?/br> 怕是到現(xiàn)在,蔚嵐都是不明白謝子臣的感情的吧? 桓衡心里美滋滋的想著,一想到蔚嵐沒有告訴謝子臣,卻帶著他,他就覺得越發(fā)歡喜起來。 蔚嵐是早做了準備的,帶著桓衡從山洞里的通道走出來后,她讓接應(yīng)的暗衛(wèi)去山上清理了自己的痕跡,便同桓衡一起去了附近一個村落里過活。 他們有早就準備好的身份,還有銀兩,為了不顯得太過招搖,兩人還是各自找了一個身份,那就是獵戶和他的弟弟。 兩人容貌太盛,蔚嵐早就準備好了遮掩容貌的藥水,對容貌稍作修飾后,兩人便生生降級成了普通人,然后過上了普通的日子。蔚嵐負責在外面打獵賺錢養(yǎng)家,桓衡則負責家里一切事物。 兩人在一起的第一天,因為不會使用灶臺,就只能在院子中間架起火搞燒烤,吃蔚嵐抓回來的山雞。他們兩個人,做飯是不行的,但是軍旅生活多年,燒烤水平一流。 但是天天吃燒烤,多吃幾天,也會膩味,好在桓衡閑著沒事兒,每天打掃完院子里的衛(wèi)生、洗完衣服后,便開始琢磨著怎么使用灶臺生火做飯。沒幾天,到的確被他琢磨了出來。因為蔚嵐箭法極好,每日都能從山里水里搞回很多野味,加上桓衡的廚藝,兩人的小日子過得也算滋潤。 過了沒兩天,就傳來了他們的死訊。 這時候桓衡已經(jīng)學會了利用蔚嵐打回來的野物同鄰里置換一些東西,比如地里的野菜和西瓜,蔚嵐極愛西瓜這種水果,卻又覺得吃起來不甚雅觀,每次都要讓桓衡將西瓜切丁取皮,由銀筷夾著吃。然而這樣的速度導致她常常一回頭,瓜就沒了,她一個女人,也不好和桓衡這個傻孩子搶西瓜,只能將哀怨放在心里,直到有一日忍無可忍,跟著桓衡一起,學會了把西瓜砍成扇形,然后悶頭開吃。 死訊來的時候,兩個人正坐在飯桌前開心吃瓜,接著就聽著外面村姑在議論著道:“聽說京城里有兩個大官死在長平了,朝廷就派了個更大的官過來查案,那大官可俊了咧!” 死在長平的兩個大官,肯定是他們了。 但那個長得很俊的、更大的管,是誰? 桓衡和蔚嵐看了對方一眼,開始悶頭合計,覺得既然是大官,那肯定是要有實權(quán)的,比如上官左相,或者是太傅謝清,又或者是王麟右相。而一批批有實權(quán)的官,基本都七老八十了,能被稱為“俊”的,可能也就一個太傅謝清了。 來的是謝清,他們就準備繼續(xù)龜縮。想了想,桓衡有些擔心道:“要來的是謝子臣呢?” 如果是謝子臣千里迢迢趕過來,蔚嵐會主動告知對方真相要他安心嗎? 蔚嵐卻是揮了揮手,滿不在意道:“他不回來?!?/br> 謝子臣是一個很好的盟友,聰明、機敏、懂得取舍,從當年他找她結(jié)盟時,她就明白,這是一個再可靠不過的人,不會因為感情影響自己半分。如今對外,她已經(jīng)“死”了,一個“死”了的盟友,已經(jīng)再給不了謝子臣什么好處,謝子臣雖然不至于絕情到只看利益,但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也只不過足夠謝子臣在盛京照拂一下長信侯府,等他處理完手里的事,若她還不能扶靈回鄉(xiāng),他可能再來迎接而已。據(jù)她所知,如今皇帝亦有提拔他的意思,他手里正辦著幾樁大案子,明顯不會因為她這樣沒有價值的盟友,白白送了自己的青云路。 蔚嵐沒有告訴他自己的謀劃,一來是覺得謝子臣身在盛京怕他漏泄,而且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二來未嘗不是因為,她始終覺著,謝子臣對她,并不甚在意。 蔚嵐咬了口瓜,轉(zhuǎn)頭看著坐在門口臺階上吃著西瓜的桓衡,心里有了幾分暖意。 “阿衡啊,”她溫和出聲:“你說如果我要你一輩子跟我在這里過,你覺得怎么樣?” “???”桓衡回過頭來,想了想,這幾日他和蔚嵐兩個人,蔚嵐打獵他做家務(wù),沒有煩惱,也沒有憂慮,每天一起吃飯,一起生活,感覺也是……挺好的。 于是他重重點了頭,笑彎了眼:“好啊?!?/br> 蔚嵐心里突然噗通的跳了一下,震得她自己都覺得好像有那么幾分狼狽?;盍藘奢呑?,這大概是唯一一個愿意舍棄一切跟她的貴公子。 她還記得上輩子,她也喜歡過一個貴公子,她本來以為那個貴公子會一輩子不離不棄跟著她,結(jié)果在她家族斗爭失敗,差點失去繼承權(quán)的時候,這位貴公子掉頭就和她meimei好上了。那時候她便明白,一個女人的權(quán)勢是她的立身之本。她也知道桓衡對她有深深的依戀,就像是一個弟弟對待jiejie,她護著他慣了,他便報之以瓊瑤。哪怕不是男女之情,可是,這份感情卻也是純粹動人。 蔚嵐端詳著桓衡,腦海中一時冒出一個念頭來。 男女之情? 什么又是男女之情呢? 蔚嵐一時有些茫然,桓衡是察覺到她的目光的,忍不住挺直了一些背,想讓蔚藍端詳?shù)酶屑毿?。不管是在北方還是盛京,桓衡一直對自己的相貌很有信心,他向來知道蔚嵐愛長得好看的男子,有時候他也會想,自己不也長得挺好看的嗎,但是為什么蔚嵐從來都沒有想過對他動手動腳一下呢? 開竅以來,在如何讓蔚嵐對自己動手動腳一事上,桓衡真是費勁了周章。 兩人各自懷著心思想著自己的事情,許久后,蔚嵐才察覺,自己似乎是看桓衡的時間長了些,她連忙收回目光,第一次覺得有些窘迫道:“我先去歇著了?!?/br> 桓衡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故作鎮(zhèn)定點了點頭,站起身道:“我去洗碗了。” 兩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覺得這氣氛有那么些詭異起來。 當天夜里,蔚嵐在房里洗過澡后,總覺得有那么些難以明白,她獨自爬到屋頂去,坐在屋頂上,拿出一根竹管削成了笛子。 笛聲在夜里悠然而起,桓衡聞聲而來,站在庭院里,靜靜看著屋頂上那個少年。 時光過去,當所有人都開始拔高、有了棱角的時候,這個少年卻往著一個雌雄莫辨的方向長了去。有著女子柔和的線條,又有著男子沉穩(wěn)風流的氣度。她在月光下吹笛,恍如月宮仙子,落入凡塵。 這里沒有其他人,這里的蔚嵐,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 這樣的念頭起來,桓衡便覺得心里快了幾分,他靜靜仰望那個人,想起她白日里的問話。 她說和他過一輩子,哪怕明白她不過是隨口一說,并沒有那樣的心思,他卻也覺得甜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