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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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子,我會尋遍名醫(yī)來給你治病,我們阿莫,”桓衡抬手撫著她的頭發(fā),溫柔道:“會長命百歲的?!?/br> 他也許無法給這個女孩子愛情,但是他想,她沒做錯什么,她是他的妻子,那么有生之年,他也會讓她幸福美滿。 唐莫看著桓衡,眼里不知道怎的,就有了熱淚。她將頭埋進被子里,掩住了自己的哭泣聲。 桓衡嘆息了一聲,他起身來,熄了燈,然后掀開被子,進了床。他平躺著,接著月光看著床頂,感覺旁邊人啜泣之聲,片刻后,他伸手攬住了她。 唐莫僵住了身子,而面前人也緊繃著,最終還是唐莫伸出的手,她拉開了他的衣衫,滑膩的手觸碰著他的肌膚。桓衡呼吸急促起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此時此刻,滿腦子是他初見蔚嵐那年的漫天風(fēng)雪。 他人生里做過無數(shù)次與此相關(guān)的夢,無一不是蔚嵐。他僵硬著身子,聽著唐莫道:“衡哥哥,你別難過。” 她低頭親吻了他的淚水:“你愛著誰,并不會因此失去她。權(quán)勢是最好的牢籠,你想要什么,我都會幫你的。” 兩人糾纏在一起,桓衡終于嗚咽出聲。 “阿嵐?!彼麑⑻颇^身來,看不見她的臉,他沖撞著她,喘息著、哽咽出聲:“阿嵐?!?/br> 唐莫在夜里的面色一片淡然,哪怕窺見這樣的秘密,她卻也不覺得有分毫的害怕。 她并不關(guān)心這些。 她的命運就是這樣短暫,所有能得到的,她都已經(jīng)得到了。她身上這個男人,向來是個心軟的人,他說會好好對她,就會好好對她。 有什么好追求的呢? 唐莫有些累了,這個男人是她生命里突如其來的光芒,能用自己給唐家?guī)碜畲髢r值,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她比很多人,都幸福太多了。 桓衡和唐莫歇下時,蔚嵐終于趕到了屠蘇城。 她連夜敲開城門,回了自己府邸后,便得知桓衡去了唐府,她心里咯噔一下,同旁邊侍從道:“他這么晚,去唐府做什么?” 侍從是她留下來專門探聽照看著桓衡的,將蔚嵐不在這幾日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之后,蔚嵐冷下臉色來。唐家真是太長臉了,她不在這么些時日,就能出這樣的幺蛾子。 可是這么晚了,桓衡到底去做什么? “世子,”那侍從有些猶豫,艱難道:“在下猜測,桓公子是答應(yīng)了唐府的求婚,今夜可能歇在唐府了。” “你說什么??。 蔽祶姑偷卣酒鹕韥?,隨后一口斷然道:“不可能!” 桓衡的性子她太了解了。 他不可能…… 蔚嵐一時有些無法確定,不可能什么?不可能背叛她? 可他連自己是女人都不知道,他對她,一直也只是兄弟感情而已。如果只是兄弟之間的感情,為什么他不能娶一個女人? 可是感情哪里分男女呢?如果他喜歡她,無論是男是女,他都該喜歡。就像謝子臣,他也從未知道她是女人。 蔚嵐腦海中一團亂麻,心中全是鈍痛,她駕馬匆匆趕去了唐府,敲開了唐府的大門。 唐南樓聽說是蔚嵐來了,便親自去接待她,他對蔚嵐印象一直很好,甚至有幾分仰慕,覺得人能做成這樣子,也是一種巨大的成功。蔚嵐曾多次挽救戰(zhàn)場局勢,于唐南樓而言,簡直是半個師父和救命恩人。 唐府大門打開的時候,蔚嵐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她站在門口,感覺這風(fēng)雨如此冰冷,她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從華州一路快馬加鞭趕過來的,然而此刻她也不覺得困,雙手負在背后,她看著趕來的唐南樓道:“我打華州護送軍糧而來,有要事稟報,聽聞元帥夜歇在了唐府之中,便來叨擾,還望唐小將軍見諒?!?/br> “魏世子竟這么快將糧草要來了?”唐南樓眼中有了光,忙將蔚嵐請了進去,蔚嵐沒讓人通報,直接到了桓衡睡覺的地方。唐南樓眼中有著喜意,嘮嗑道:“魏世子怕是不知曉,元帥與舍妹不日就要完婚了。舍妹身體孱弱,隨時有病去之憂,于是父親也沒有太過約束,她喜歡元帥多年,得了元帥應(yīng)允,自今日起便就以夫妻之禮相待了?!?/br> 蔚嵐沒說話,她匆匆行去,心中全是殺人的沖動。 奪人丈夫,殺人父母,從來都是大梁最屈辱的事。 她蔚家女子,從未受過這樣大的屈辱!她捏緊了拳頭,來到房門前,屋里熄著燈,蔚嵐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停住了步子,再不能往前了。 習(xí)武之人耳力聰慧,她聽著房屋里的聲音,也不知道怎么的,內(nèi)心就一寸一寸冷了下來。 回不去了。 她如此清楚的明白,她來得太晚了。 她無法原諒桓衡,無法接受桓衡,無論是怎樣的原因,以她的性格,哪怕日后同桓衡在一起,這樣的聲音,也會如影隨形在她腦海里,每一次觸碰桓衡、每一次床榻之間,她可能都會想起這樣的聲音。 他已經(jīng)決定成親,也已經(jīng)**。無論是哪一條,都不是她蔚嵐能接受的。 決定成親,無非是因為他不夠愛,無非是因為,他的感情并不如她蔚嵐所想,毫無雜質(zhì)。 蔚嵐低笑出聲,閉上眼睛,里面的人注意力被分散了,那個如豹子一般敏銳的少年,竟就沒發(fā)現(xiàn),有人站在門外。 “南樓,”蔚嵐少有叫了唐南樓的名字,唐南樓微微一愣,竟是有幾分受寵若驚。蔚嵐目光靜靜盯著房門,卻是道:“能不能,借貴地一用,讓我在這里等元帥?” “好……”唐南樓沒能拒絕,也不知道為什么,面前這美麗如孤鶴的人,明明帶著一貫的平靜從容,在說話的時候,卻讓人覺得,此刻的她就如琉璃一般,美麗而脆弱。 唐南樓十分敬仰她,以為蔚嵐是覺得此時進去尷尬,想等一等,此時已經(jīng)夜深了,唐南樓也有些困,便同蔚嵐告辭,帶著下人去回去睡了。 蔚嵐就靜靜站在門口 兩輩子的人生,她從未覺得自己這樣狼狽過。風(fēng)流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個誠心誠意喜歡的人,卻轉(zhuǎn)手成了他人的丈夫。 雨水落在她身上,她聽著房內(nèi)的聲音慢慢停了下來,她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阿衡的聲音真好聽。 她想,她該早點聽到的。 為什么會覺得這個人只是一個弟弟,為什么會覺得他不會離開她?為什么會覺得,他喜愛她,會一直等待她,可以肆意妄為。 可他又為什么離開自己呢? 蔚嵐仰起頭來,覺得眼睛有些酸澀。 唐家逼他,他可以等她回來。若不是他自己愿意,誰有能真的逼迫他?可為什么愿意低頭?唐家給的一切,她蔚嵐給不了嗎? 她如此寵愛他,如此憐惜他,她從來沒對一個男人這樣好過,她甚至為他違背了自己的原則,辜負了謝四,想要一心一意和他好好過日子。 可他呢? 蔚嵐低笑起來,閉上了眼睛。 她曾經(jīng)以為她了解桓衡,以為桓衡不顧一切跟隨她來盛京,便就是一份最無瑕的感情。 她愛這樣的感情,她愛這樣,被全心全意愛著的感覺。 可是她驟然發(fā)現(xiàn),這份愛情與她所想象的并不一樣。 蔚嵐的內(nèi)心平靜下來,她站在雨里,看著那緊閉的房門。 “阿衡?!彼龔埩藦埧?,想叫他,最終,卻沒有叫出來。 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知道,就這么靜靜站著,一言不發(fā)。 天慢慢亮了起來,清晨第一縷陽光落入庭院中。下人們魚貫而入,去伺候房內(nèi)的主子梳洗。卻就看見一個俊美少年站在庭院里,神色平靜,眼中全是死寂。 下人們偷偷瞧著那人,羞紅了臉,許多姑娘都是認識這位郎君的,號稱幽云第一美男子的魏世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姑娘們端著伺候的用具進去,唐莫先起了身,聽著一位侍女道:“姑娘,魏世子在外面站著,您看?” 話音剛落,床里的人猛地就坐了起來,發(fā)出巨響,然后不等所有人反應(yīng)過來,就看見里面的桓衡眼中全是惶恐,驚慌失措沖了出去,衣服都沒拉好,便到了長廊。 那人站在那里,手握小扇,如一貫一般溫和從容。她見到他出來,并沒有如以往一貫微笑,她垂下眼眸,全然沒有看他一眼,單膝跪下,如同一個再恭敬不過的下屬,認真道:“蔚嵐幸不辱命,已成功從華州借得軍糧器械,特來告知元帥?!?/br> “阿嵐……” 蔚嵐的舉動刺痛了桓衡,他赤腳站在長廊之上,衣衫凌亂,肌膚上尚帶著抓痕,看上去頗有些驚心動魄。 聽見蔚嵐來的時候,他是害怕的,然而看見蔚嵐這樣跪著,他又慢慢冷靜了下來。 這是他選的路,他并不后悔。 他不愿意依靠蔚嵐一輩子,他不想再像以前一樣,像一只幼鳥,等著蔚嵐捕獵后將rou嚼碎,再喂到他嘴里。 他靜靜注視著這個美麗的人,而后聽對方道:“元帥是否先梳洗過后再行商議?” 她在趕他。 她回來了,卻沒看他一眼,就趕他離開。 桓衡苦笑開來,卻沒有多說,回去梳洗之后,換上了火紅的袍子,從屋里走了出來。 那襲紅色如此艷麗張揚,似乎是與她記憶里那個黑衣少年就此區(qū)分開。蔚嵐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生出一種錯覺,覺得面前這個人,似乎并不是桓衡。 她沒有打量他,一個已經(jīng)成親的男人,不是她該去注視的。 她見他出來,便道:“元帥請?!?/br> 桓衡沒說話,他走上前去,讓她跟在他身后。 兩人一起上了馬車,她坐在他對面,恭敬冷靜地說完了目前形勢,言及按照謝子臣所言,他原本就在朝廷營造好了輿論攻勢,在他來到華州之前,陛下就天天被朝臣逼著,說如果北方叛變了怎么辦,只是陛下一直在死扛。如今她的奏章到達朝廷后,必然會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朝廷會及時發(fā)糧。如今有華州軍糧支撐,朝廷又開始增援,這次的危困,算是結(jié)束了。 桓衡靜靜聽著蔚嵐說完這些,她從頭到尾都很冷靜,沒有分毫的情緒外露,言談中也都是在提及公事,桓衡游離在這些事情之外,他一向知道,蔚嵐比他有能力得多。有蔚嵐在,這些事并不需要他插手。 蔚嵐將所有事情稟報完,兩人終于落入了沉默之中,許久后,卻是桓衡先開的口:“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我都知道。” 蔚嵐少有這樣冷淡的同他說話,桓衡苦澀笑了笑:“你知道什么?” 蔚嵐沒有出聲,片刻后,她笑了起來,終于迎上他的目光,慢慢道:“阿嵐祝愿阿衡與唐小姐,百年好合?!?/br> 桓衡看著她的眼睛,尋不出半分難過的痕跡。他勾了勾嘴角,便問了出來:“你為什么不難過呢?” 蔚嵐睫毛顫了顫,在袖下握緊了拳頭,沒有接話?;负廪D(zhuǎn)開頭,看向來往的士兵,戰(zhàn)時戒嚴,屠蘇城早已沒了老百姓,桓衡像沒了骨頭一樣,用手搭在車窗邊上,懶洋洋道:“昨天晚上我還在想,如果你回來了,我這門婚事怕是成不了。我怕我有回頭路,所以我就斬了自己所有后路。你回來了,我果然后悔了,可是,我也回不了頭了,對嗎?” 他抬頭看向蔚嵐:“如果你喜歡我,我和唐莫就是你心上的一根刺,你這樣高傲的性子,哪里容得和人分享什么?” 他果然了解她。 “為什么……”她沙啞開口,終于出聲:“為什么答應(yīng)這門親事?唐家逼你,你可以等我回來,我……” “然后你再展現(xiàn)你的能力,將我護于羽翼之下,我再天真的想,阿嵐真好,有阿嵐在,我什么都不用害怕了,是嗎?” 說到這里,桓衡嗤笑出聲來:“阿嵐,在你心里,我便是這樣的軟骨頭嗎?” “阿衡……”蔚嵐有些震驚,她不太明白,只是幾日不見……幾日不見而已……為什么,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身火紅的衣衫讓他仿佛是浴火的鳳凰,驕傲而美麗,讓人無法靠近,她呆呆看著桓衡,聽著對方道:“唐南樓逼我的時候,我恨他們,更恨你?!?/br> “對我這樣好,無異于拔了我的爪牙,你陪伴我的這些年,又與圈養(yǎng)我,有什么區(qū)別?你不是不知道北方局勢艱險,如你這樣的才智,怎會不懂得我日后要面臨什么?” “可是你卻總是護著我,所有事都幫我干,所有刀劍幫我擋,蠱惑我,誘惑我,然后,我長成了如今廢物的模樣?!?/br> 桓衡眼里滿是嘲諷,又帶了苦澀:“可我該恨你嗎?你是在對我好。錯的只是我,是我看不清楚前路,莽莽撞撞。是我以為你會在我身邊呆一輩子,保護我一輩子?!?/br> 說著,桓衡微微起身,靠近了蔚嵐,蔚嵐心中滿是震驚。 娶了唐莫……這是桓衡選的路。 唐家逼他,他不是沒有辦法,他還有蔚嵐,撐到蔚嵐回來,蔚嵐會解決這些。可是他沒有等蔚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