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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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偷玉璽,他也不過就是進大理寺,進了大理寺,她就能打點到,一切都是走個過程,他招供了太子,她把他接出來,等著王凝帶兵打回來就可以了。 可他毫不在意自己,只想著大局。 如何讓太子能更順暢一點,如何能讓戰(zhàn)爭盡量不要發(fā)生。他篤定對方不敢殺他,因為他死了,玉璽就永遠失去了下落,這是蘇城無法接受的??伤麉s沒想過,哪怕不死,就這樣的折磨,她也會難過。 她突然理解當(dāng)年她假死的時候,他怒氣沖沖質(zhì)問自己的模樣。 于是她也終于明白,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就是這樣忐忑不安的心境。 謝子臣。 她蜷縮起來,握緊了他平時躺下來會壓住的地方,幻想著他還在的模樣,沙啞出聲:“回來吧?!?/br> 我想你了啊。 ☆、第83章 蔚嵐讓人去找天九, 而后睡了一晚, 養(yǎng)足了精神, 等待第二天上朝。 第二日上朝時,所有人都不說話, 這種情況下, 那些世家家主都裝傻充愣, 說話的多久是純臣以及站好了隊的一些小家族, 以及像蔚嵐這樣家族中的年青一代。 每一家都是放任著自己家的年輕人做事的,例如王家,王曦是太子的人,王元則是蘇城的人;謝家,謝子臣是太子的人,謝玉蘭則是蘇城的人。這樣兩頭討好, 才保證家族永遠的穩(wěn)定。留下來那個是贏家,由勝利者一代一代繼承自己的家族, 這才是一個家族延續(xù)的最優(yōu)方式。 所有人站定在自己的位置上,早在昨夜里, 所有人便清楚了事情的始末。當(dāng)蘇城穿著龍袍來到大殿, 宣布皇帝的死訊以及自己繼位的消息后,全場一片沉默,蘇城抬眼看向眾人, 紅著眼道:“諸位大臣對此可還有異議?” “臣等并無異議,”一貫沉默著的林澈突然開口,蔚嵐隨即出列, 附和道:“陛下登基,眾望所歸,”說著,蔚嵐跪下來,恭敬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蔚嵐和林澈開了頭,臣子們陸陸續(xù)續(xù)跪下,朝堂之中,瞬間跪倒了一大半。 剩下一批沒跪的,除了御史臺,禮部,就是太子舊部以及鎮(zhèn)國公一系。 蘇城瞇了瞇眼,看向這批人的首領(lǐng),太傅謝清。 “謝大人,”蘇城冷聲道:“為何不跪?” 謝清笑了笑,面上一片從容,卻是道:“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殿下若是合乎法制,臣自然心甘情愿下跪??沙枷雴栆痪?,殿下說陛下口諭下的遺詔,那,遺詔何在?” 蘇城沒說話,將目光落到蔚嵐身上,蔚嵐明白,這場口水戰(zhàn),自己必然是要上陣了。于是她揚聲道:“既是口諭,何來遺詔?” 謝清看向蔚嵐,似笑非笑,一瞬之間,蔚嵐仿佛覺得,是謝子臣站在自己面前,這么瞧著她。 謝子臣的氣度,從來不僅僅是因為他這個人,更因為他生在這百年公卿之家。蔚嵐心中不由得有些難堪,她可以隱忍,可她卻不大愿意讓謝子臣看到自己這奴顏媚上的模樣。 好在這不是謝子臣,只是謝清。 謝清幽幽一嘆,卻是道:“在下當(dāng)年一直覺得魏世子是一塊美玉?!?/br> 剩下的話,他沒說出來,在場人卻都明了了他的意思。 蔚嵐笑了笑,卻是道:“辜負(fù)了老師期望,在下不是美玉,僅僅只是利刃罷了?!?/br> 謝清注視了蔚嵐一會兒,片刻后,他突然抬手,卸下了玉冠,恭敬跪倒了地上,將玉冠放到一旁,隨后道:“謝某乃古板之人,學(xué)不會魏世子這樣的變通之法,沒有遺詔,謝某不敢高呼陛下。然而如今三殿下既然已是帝王,這世上沒有換帝不換臣的道理,故而謝某自請離去,還望殿下見諒?!?/br> 說完,謝清恭敬叩首,而后留下玉冠,從容起身離開。 隨著他的動作,在場人一片片跪倒,而后留下玉冠,起身起來。 蘇城面色越發(fā)寒冷,眼見著朝廷一大片空了出來,他忍不住怒喝出聲:“你這是欺朕手中無人嗎!” 沒有人理會,那些臣子都仿佛是抱著必死之心,一個個拂袖而去。 不一會兒,大殿上玉冠就整整齊齊排出一塊空地,仿佛是一個個人無聲的抗議。而那空地中間,只留下十幾個人站在那里,由禮部尚書古晨帶著,一言不發(fā)。 如果說剛才那些人是打算用請辭來表達自己的不滿,那么剩下這十幾個人,則就是要奮力反抗之人。 蔚嵐見過這樣的場合,她一眼掃過去,看見嵇韶也在里面,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其他人她大可看著不管,但是嵇韶與她多年同窗之誼多年,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做這樣的啥事。于是在這些人出口之前,蔚嵐冷聲道:“諸位何不跟隨謝大人一同離去?謝大人還說得不夠清楚嗎,諸位是臣,陛下是君。諸位不遠侍奉這位君主,便將頭上發(fā)冠放下,笏板折斷,自此不如朝廷便是,還站在這里,是以為陛下軟弱可欺嗎?!” 她這話提醒得夠清楚了,然而那十幾個人卻是直直站著,不見分毫退縮。 是了,嵇韶這樣的人又不是不聰明,他是明明知道結(jié)果,還是要堅持下去而已。因為他心中有自己的一道底線,哪怕用性命去換,也要守住這道底線。 他們不動,蘇城便笑了。如果說謝清請辭還在他容忍范圍內(nèi),這十幾個人,便是上趕著找死了。 他坐在高位上,冷冷看著古晨,敲著桌面道:“古尚書這樣看著朕,是有話說?” “殿下繼承帝位一事還需商討,如今自稱為朕,不大妥當(dāng)?!?/br> 古晨皺了皺眉頭,似乎是真的覺得蘇城的行為極為不妥。 “還需商討?”蘇城挑了挑眉,抓住手中鎮(zhèn)紙就砸了過去,怒道:“朕乃先帝親口諭旨下令繼承帝位之人,你這是要抗旨不尊嗎?!” 鎮(zhèn)紙砸到古晨額頭上,將他當(dāng)場砸翻過去。 古晨乃三朝元老,在禮部尚書這個位置上呆了半輩子,他恪守禮節(jié)是出了名的,如今他滿頭白發(fā)被蘇城砸翻在地,血從他頭上流出來,在場人不由得都冷了神色,便就是林澈,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年輕人都去扶古晨,然而古晨卻推開他們,撣了撣衣衫,站起身來,仍由鮮血模糊了他的眼睛,繼續(xù)道:“臣知道,殿下意思是,有了圣上的口諭,殿下就可以繼位了。可我大楚建國百年,換四任君王,卻從未有過非太子之身卻無遺詔上位之事,這是為什么?原因就在于,萬一口諭做了假,這豈不是亂了綱常?” 古晨的話聽得蘇城捏緊了拳頭。蔚嵐立刻道:“古尚書此言不妥,凡事都有其不同的情況,過去我大楚四位帝君,都有足夠的時間留下遺詔。而晚上看,臨危受命,憑借口諭上位者比比皆是,如今陛下被人刺殺,命在旦夕之際,怎有精力去留一份遺詔?” “黃口小兒!”古晨怒喝出聲,血流了他半張臉,他怒瞪著蔚嵐,喝道:“那些憑借這‘口諭’上位的亂臣賊子,你也能說出口來?!沒有遺詔上位的皇子,那便是名不正言不順?!?/br> “古大人!”蔚嵐也提高了聲音,上前一步道:“您如今年邁體衰,怕是神志不清了,來人!” “慢著!”蘇城開了口,蔚嵐捏緊了笏板。 她提前一步想讓人將古晨帶出去,就是想保住他的命,然而蘇城開口,古晨怕是保不住了。 她死死盯著古晨,在蘇城開口前,壓低了聲道:“尚書大人,在下知道您是口不擇言,服個軟,認(rèn)個錯,陛下不會計較的?!?/br> 古晨面色不動,滿臉鄙夷看了蔚嵐一眼,蘇城明了了這位老大人的意思,笑了笑道:“古尚書方才說,朕是亂臣賊子?” “陛下若有遺詔,自然不是?!惫懦渴殖煮税?,全然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蘇城勾起嘴角,溫柔道:“可朕就是沒有,尚書大人的意思,朕就是亂臣賊子了?” 古晨沒有說話,他皺了皺眉頭。 蘇城猛地提高了聲音:“來人!把這辱罵圣上的亂臣賊子給朕拉出去,千刀萬剮!” “陛下!” 眾人集體出聲,林澈當(dāng)場跪了下去,焦急道:“陛下,古大人乃三朝老臣,不可!” “陛下不可!” 在場所有人都跪了下去,蘇城將目光落到蔚嵐身上。 蔚嵐捏緊笏板,沒有說話。她知道,蘇城的意思,古晨是要死的,但必須要有人站出來開這個口。他想讓她開這個口。 他的目光溫柔又危險。 他看著那個面色冷淡的人,揣摩著她的心思。 他從未有過這樣急迫的心情,他想看著她,知道她到底能為自己做到哪一步。 她一直沒有背叛他,他已經(jīng)試探過很多次了,她給謝子臣下了毒,也圍了太子府,所有環(huán)節(jié),她都做得讓他如此滿意。哪怕知道她喜歡謝子臣,知道她與桓衡交情非淺,他卻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他給她一個機會…… 只要她愿意為了他拋開一切,拋了這名聲,拋了這榮耀,只要她開了這個口,那么她就會成為朝堂眾矢之的,她就真的要完完全全依附他。 ——那么,他愿意相信她。 徹徹底底相信她。 一個為了他愿意拋棄名譽、成為朝廷的靶子、放下原則的臣子,他還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 他靜靜盯著蔚嵐,蔚嵐抬眼,慢慢看向了他。 她看出他目光里的興奮和考量,瞬間明了,這是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了。 只要熬過去,熬過這一次,蘇城就會徹底信任她。只有拿到蘇城的信任,她才能更順利救出謝子臣,更好的幫著太子翻盤。 她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在眾人的祈求聲中,揚聲開口:“陛下,古尚書年邁體弱,望陛下念在乃三朝元老的份上,賜古尚書……全尸!” “魏嵐!” 話剛出口,朝中眾人怒喝出聲來,蘇城懸著的心猛地落了下來,他看著朝中被人圍攻的魏嵐,揚起了嘴角,幾乎快要笑出聲來。 “好。” 他揚聲道:“朕允了。拖下去,賜白綾一條?!?/br> 說著,士兵沖進來,將古晨往外拖去,古晨奮力掙扎,嘶吼出聲。 “陛下不可如此啊!”一位朝臣出列,焦急道:“陛下,古大人……” “閉嘴!”蘇城怒喝出聲,指著那朝臣道:“你與古尚書乃是同謀吧?一同拖下去!誰再開口,就一起絞死!” 朝中瞬間安靜下來,蘇城滿意了,他看向那一堆發(fā)冠中站立著的十幾個人,將目光落在嵇韶身上。 “嵇大人,”他眼中一片冰冷:“還站在那里,是還有什么話同朕說嗎?” “殿……” “殿下!” 一個焦急的聲音沖了出來,蔚嵐循聲看過去,卻是阮康成沖了出來,他跪在地上,拼命叩首道:“陛下,嵇韶他今日是五石散服用多了,他腦子不清醒,話都當(dāng)不得真的陛下!” 阮康成是三皇子的伴讀,但算不上親信,他與嵇韶一貫交好,在學(xué)堂時就是如此了。 他的出現(xiàn),提醒著在場眾人在宮里共同入學(xué)時的點滴,蘇城一時也不由得沉默下來。那時候哪怕是分成太子、三皇子兩批伴讀,然而大家卻總是在一個教室里上課,偶爾還會聚在一起飲酒。 那時他年少,哪怕不大瞧得上他們,但偶爾相處,少年意氣,總還是開心的。 他心中一下微堵,看向面無表情的嵇韶,軟了口氣道:“嵇大人,你回去吧,既然腦子不清醒,朕恕你無罪?!?/br>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阮康成拼命叩首。 今日的事早已經(jīng)超出他的承受范圍了,如果不是為了嵇韶,如果不是想著嵇韶也可能跟那個古晨一樣被白綾絞死,他哪里敢出來? 他向來不是個膽子大的,如今早已經(jīng)是用了所有勇氣,整個人都在顫抖。 嵇韶看著拼命磕頭的阮康成,卻是笑了,他一把扶住阮康成,淡道:“康成,你不用磕了,我站在這里,就沒想過活著?!?/br> 聽到這話,蘇城冷了臉色,蔚嵐再也忍耐不住,怒喝道:“嵇韶,你退下!” “你也不用勸我!”嵇韶回過臉去,冷聲開口道:“當(dāng)年在學(xué)堂之中,我就早知會有今日。你與康成是三皇子的伴讀,可我嵇韶,卻是太子的伴讀。太子乃嵇韶的君主,一日為君,終身為君,哪里有君主被人軟禁,臣子卻還卑躬屈膝跪拜他人之禮?” “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他性格寬厚仁善,禮賢下士,對上恭敬孝順,對下關(guān)愛親和,今日突然被一道口諭廢黜,諸位不覺得蹊蹺嗎?” “嵇韶!”蔚嵐咬牙切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