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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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城停在原地,焦急道:“阿嵐你聽我說,我不是想羞辱你……” “陛下不是想羞辱你,是做什么?”蔚嵐冷冷看他,蘇城張了張口,他看著近在咫尺的人,腦中一片空白。 要說什么,想要說什么? 那樣的心思,又怎么能讓她知曉?這是他的軟肋,她知道了,是不是會利用,是不是會將這份感情變成一把刀,狠狠地捅向自己? 蘇城靜靜想著,突然變得頹廢起來。 他忍不住笑了,卻是道:“阿嵐,我真的不是想羞辱你。我只是,太難過了?!?/br> 蔚嵐微微一愣,她不太明白,蘇城為什么會難過。 然而這個男人卻是走到她面前來,朝她伸出手。 “阿嵐,抱抱我,好不好?” 蔚嵐皺起眉頭,蘇城微笑著道:“阿嵐,抱抱我,我?guī)闳ヒ娭x子臣?!?/br> 蔚嵐眉頭皺得更深,她發(fā)現(xiàn),她已經不大看得懂蘇城這個人了。蘇城笑容仿佛是要哭出來一樣,見她沒有反對,他試探著上前來,將她攬到懷里。 “阿嵐,”他抱緊了她,聞著她的味道,那慌張的內心仿佛終于找到了一個地方,那么安穩(wěn),那么平靜。讓他想起那一年,她將他從大殿上抱出來。 那是他這一輩子,最安心,最平靜的時候。無數(shù)個日夜,他都希望能回到那一天,他靠在她懷里,什么都不害怕。 他將頭埋在她頸間,慢慢道:“我父親死了?!?/br> 不是父皇,而是父親。 在他親自殺了他之后,他終于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人,也是會讓他難過了。 這場葬禮埋葬的不僅僅是那個叫父皇的人,埋葬的,還是那個年少的自己。 他在她懷里流出淚來,默然無聲。再多的質問也無法出口,蔚嵐靜靜站著,許久后,抬起手來,抱住了他。 “別哭了,蘇城?!彼蓾隹?。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然而話剛出口,那個人就像孩子一樣,嚎啕出聲來。 那一直壓抑著的悲傷,任何人面前,他都不敢如此流露出來。他怕他母后覺得他軟弱,怕他屬下以為他動搖,唯獨這個人面前,他才能如此真實的展現(xiàn)自己的內心——他惶恐,害怕,難過。 蔚嵐不太明白為什么蘇城會在她懷里哭得如此傷心。 人是他殺的,局是他策劃的,此時來哭,又有什么意義? 可聽著這個人的哭聲,不知道為什么,她竟有了那么幾分心酸憐憫。蘇城哭了一會兒,終于覺得累了,他收住聲音,靜靜抱了她一會兒,終于道:“我?guī)氵^去?!?/br> 蔚嵐點點頭,面上看不出她到底是怎么想,她跟著蘇城往后宮里的地牢去,已經是深夜了,皇后早已歇下,就留了人繼續(xù)審問謝子臣。 蘇城帶著蔚嵐走進地牢時,淡道:“我可以給你看到人,只是為了讓你看到他還活著。我保證會讓謝子臣活著送到你手里,可是他咬牙不松口說出玉璽的下落,那我也不知道用刑的人會做什么?!?/br> “謝陛下?!?/br> 蔚嵐跟在蘇城身后,捏緊了拳頭。 老遠聽見了鞭子的聲音,蔚嵐心懸了起來。等她看到謝子臣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那個人仿佛是從血水里撈出來的,身上已經見不到一處完好之處,蔚嵐捏緊拳頭,用手心的疼痛提醒自己,不能做出任何太出格的神情來。 畢竟,在蘇城面前,謝子臣只是她一個“責任”。她是為了自己的責任,自己的顏面才來救他,而不是因為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蘇城注意著蔚嵐的模樣,蔚嵐波瀾不驚的表情讓他很滿意,讓他覺得,蔚嵐的冷漠并不是只給他一人,哪怕謝子臣為蔚嵐做了這么多,同床共枕這么多年,卻還是沒有得到這個人半分真心。 蔚嵐來了,蘇城便讓人停了手,謝子臣艱難睜開眼睛,模糊看見蔚嵐站在他面前。 她似乎過得還不錯,依舊是平日豐神俊朗的模樣,唯獨頸間一道紅痕,讓人覺得格外刺目。謝子臣太清楚那道紅痕是什么了,蔚嵐皮膚很容易有這些痕跡,以前他都要格外小心,因為輕輕一吮就會留下來,若是不慎落在了脖頸上,第二日上朝,大家便都要猜測蔚嵐是去了哪個女人的溫柔鄉(xiāng)。 被打了一天都沒有變過神情的謝子臣在看見蔚嵐那道紅痕的時候猛地變了臉色,然而他卻記著自己的角色,他不能讓蘇城發(fā)現(xiàn)蔚嵐提前同他說過這些事,那么作為一個被蔚嵐陷害的人,他理所應當?shù)谋砬閼撌恰?/br> “是你做的嗎?”謝子臣眼中全是嘲諷,不等蔚嵐回答,謝子臣便道:“我身上的藥引,是你灑下的,對吧?” 蔚嵐面色不變,避開他的問題,卻是道:“何必如此固執(zhí)?” “我問是不是你!” “這還需要問嗎?”蔚嵐苦笑起來:“子臣,你向來聰明。良禽擇木而棲,如今局勢已經明朗,你何必執(zhí)著?” “你是來當說客的?” 蔚嵐沒說話,蘇城站在她后面,含笑打量著兩個人。見蔚嵐沒有說話,蘇城上前來,笑著道:“謝御史這就誤會魏世子,魏世子擔心謝御史才來,只是剛好得知了玉璽一事,便想勸勸。謝御史其實何必執(zhí)著呢?這奪嫡一事,本就和你們這些世家沒有多大關系,朕不是個小氣的人,你們王謝兩家從來都是兩邊站的,謝玉蘭是我的人,你是太子的人,如今你倒了,你們謝家也不會受什么牽連,你把玉璽的下落說出來,朕保證不會動你?!?/br> “陛下如此大方?”謝子臣冷笑出聲來,蘇城勾了勾嘴角:“不算特別大方,但比你想象中要大方一些。” “好?!敝x子臣點了點頭,蘇城未曾想謝子臣如此好說話,正要夸一夸他,就聽他道:“想要玉璽,那陛下就離魏世子遠點,若陛下再碰魏世子一根汗毛,我保證,陛下這輩子,都見不到玉璽?!?/br> “你?。 睕]想到謝子臣卻是問了這么一句,蘇城氣得跳起。謝子臣將目光落在蔚嵐身上,眼里全是深情。 “阿嵐,那年你讓天九轉告我的話,你還記得嗎?” 蔚嵐沒說話,謝子臣慢慢開口:“你說,你這輩子,只屬于我一個人?!?/br> 蔚嵐:“……” 雖然知道謝子臣是在傳消息,但用這樣的方式,蔚嵐還是覺得有些吃不消。 可這些話的rou麻,都抵不上那個人身上的傷痕。蔚嵐不敢想他到底經歷了什么,垂著眼眸不敢看他,只能道:“我沒騙你?!?/br> 聽到這話,謝子臣卻是笑了,哪怕是在這樣狼狽的時刻,那笑容仍不減他半分風采。他凝視著她,溫柔出聲:“那就好?!?/br> 蘇城站在他們身后,聽得心頭火起。 “好了?!?/br> 他不滿道:“見也見了,走吧。” “是?!蔽祶箲侣晛?,深深看了謝子臣一眼,便轉頭離開。 走出地宮,蘇城領著她向前。 她跟在他身后,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蘇城不說話,他心中怒火騰飛。 他不是不知道蔚嵐和謝子臣的關系,但他們以往一直遮遮掩掩,從未如此挑明過。他第一次見到,這才發(fā)現(xiàn),他遠沒有自己想象的大方。 他不敢展現(xiàn)得太過,而蔚嵐則是在思索著謝子臣的話,沒有心情理會她。 謝子臣沒有同她說過這么rou麻的話,她也不曾認識一個叫天九的人,所以他信息中的關鍵,就是這個叫天九的人??纱丝倘灸呀浉x子臣被捕了,她需要找一個十分熟悉謝子臣的人,才能知道這個天九到底是什么。 蘇城同蔚嵐走回御書房,蔚嵐回過神來,見天色已晚,便道:“陛下,天色已晚,臣先告退了。” “站著,”蘇城冷聲開口:“明日你打算如何?” “自然是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蔽祶沽⒖袒芈?。 蘇城沒有繼位的遺詔,明日禮部這些人必然是不會認的,加上一些太子舊黨,這些人里總有那么幾個不識時務的,要來挑釁蘇城。蘇城手里面的人,要么位分太高,例如是他舅舅的上官國成,這些人不可能出頭撕逼,太掉價。要么就是不太會耍嘴皮子功夫,比如孫明。又或者就是人際關系不太好,吵起來了占不到便宜,服不了眾,比如張盛。 唯獨只有蔚嵐,身份足夠壓人又不會太高,嘴上功夫則是能吵贏謝子臣的,在朝中同一批人人際關系都頗好,至少那批人會看在蔚嵐的面上不會做的太難看。 蘇城打定主意讓蔚嵐打這個先鋒,但他本來以為蔚嵐不愿意。畢竟就像蔚嵐說的,這件事里,他對蔚嵐,表現(xiàn)得太過防備了。 “你不生氣嗎?”蘇城抿了抿唇,有些忐忑。他突然有些后悔,如果蔚嵐真的是對她忠心耿耿,他這樣做,多傷人心??? 然而蔚嵐卻是笑了,她瞧著他,眼里滿是寵溺。 “你是君,我是臣,為君而戰(zhàn),是吾之榮幸?!?/br> 蘇城詫異抬頭,蔚嵐的笑容映入眼底。仿佛是她畢業(yè)時和謝子臣最后那場辯論,當時她就是這樣,告訴他,為君而戰(zhàn)。 蘇城心里一時有些愧疚。他扭過臉去,有些不自在道:“阿嵐,我會對你好的?!?/br> “臣知道?!蔽祶剐α诵Γ笆值溃骸俺几嫱??!?/br> 蘇城點點頭,親自送她出去。等出了宮,蔚嵐覺都不睡,直接讓染墨將長裴找了過來:“你可知道天九這個人?” 長裴是管理謝子臣情報機構的,謝子臣的人他認識一大半。聽了這個名字,他皺了皺眉頭道:“我知道這個名字。” 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一個冊子,解釋道:“謝公子下人的名字都是有規(guī)則的,天干地支加上標號,就是情報線人的代號。天為暗組,地為明組。天的人一般都身居要職,一半不到關鍵時刻我們不會用天字部的人,因為他們往往是只能用一次,便會讓人發(fā)覺,不再用了。” “而地字部則是普通的線人。所有人的代號所對應的名字和身份,都在冊子里,我們按照這個名字去找就好了?!?/br> 蔚嵐點點頭,長裴按照冊子翻查,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天九。 ——皇后身邊的侍女,佩蓉。 這個佩蓉在皇后身邊,看上去是個宮女,但其實是專門替皇后對犯人行刑的,她用刑很有一套,所以備受皇后賞識。 得到這個消息后,蔚嵐心理大石瞬間落下。如果說行刑的人和謝子臣是舊識,那么謝子臣在牢獄里的傷自然只是看著可怕,其實沒有這么嚴重。 謝子臣的問題終于放了放,蔚嵐立刻道:“鎮(zhèn)國公世子元清呢?” “世子,我正要說此事,”染墨露出憂慮的表情來:“元世子不見了?!?/br> “不見了?!” 蔚嵐愣了愣,染墨點點頭道:“元世子半路被人截殺,他自己跳入江中,如今已經找不到蹤影了。此刻南城軍已經由陳水淼接管,而這個陳水淼,則是陳鶴生的侄兒?!?/br> 陳鶴生是寒門出身,和那些世家貴族不一樣,依附黃泉生活,在奪嫡斗爭中,自然是要舉家站隊。既然陳鶴生是蘇城的人,這個侄兒子,自然是想都不用想,就是蘇城的人。 蔚嵐皺起眉頭,隨后道:“找到王曦了嗎?” “此刻已經全城戒嚴,禁止進出了?!比灸珣n心忡忡。按照目前的情況,登基大典之前,怕是城門都不會開。但登基大典一旦完成,太子想要再站起來,那就難了。不說其他的,光是那些古板的世家,都不會認太子。畢竟對于他們來說,誰做皇帝都是做,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他們不需要考慮站隊奪嫡,只需要在皇帝上任后,恭恭敬敬給個面子就好。除非這個皇帝想要干涉他們,但如今的世家,不夸張的說,如果皇帝真的強硬干涉他們,雙方硬對硬起來,怕是自己討不了好。 蔚嵐其實明白謝子臣的意思,他偷了玉璽,就是為了讓蘇城這個皇位永遠名不正言不順,那么不管走到哪一步,太子都有可以發(fā)兵的理由。 可是代價太大了…… 回想起在牢房里看著謝子臣的樣子,蔚嵐的心都顫抖起來,她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情緒,聽染墨繼續(xù)說著其他的消息。 處理完這些,她倒在床上,覺得無比疲憊。她本來以為自己沾床就睡,然而也不知道怎么的,倒在上面,她卻突然覺得,這個床這么大,空蕩蕩的,總少了些什么。 她呆呆看著床邊,突然想起來,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傻瓜……” 她閉上眼睛,嘆息出聲來,覺得有些無可奈何,心里一陣陣抽疼和憐惜,還有一些埋怨。 如果不是蘇城在,其實她是真的很想問他一句的——值得嗎? 太子當不當皇帝,真的那么重要嗎? 哪里值得他這樣做?他大概從來沒有這樣的覺悟吧,他屬于她。 每一根頭發(fā),每一寸皮膚,都屬于她。所以他被傷害她會心疼,被觸碰她會嫉妒。他總是這樣擅作主張。 偷什么玉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