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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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子臣呢?”王曦皺了皺眉頭,染墨這才想起來,他們出來得太急,還沒把謝子臣從果蔬里刨出來。于是趕緊道:“王公子稍等,謝大人馬上醒了?!?/br> 說著,王曦便看見染墨翻身下馬,跑到后面的車上。王曦這才注意到,車上是一堆果蔬,不由有些好奇:“你們……趕路還要帶著菜?” 沒有人回答他,染墨拍打著謝子臣的臉:“謝大人,醒醒,醒醒?” “阿嵐!”謝子臣猛地驚醒,從果蔬堆里坐了起來。 他全身是傷,瞬間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種疼痛讓他瞬間清醒過來,立刻抬頭道:“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蔚嵐呢?” “子臣,”王曦的聲音想了起來,打馬到他身邊,看見謝子臣破破爛爛的衣服和滿身的血,立刻道:“其他先不要說了,我們先回去給你療傷?!?/br> “蔚嵐呢?”謝子臣盯著王曦,滿臉固執(zhí),王曦知道不給他答案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無奈道:“她如今在宮里,你已經(jīng)出城了,就算救她也要商議,先同我們回去,你多說一句話就是浪費一句話的時間。” 這句話總算是打動了謝子臣,他果斷閉上眼睛,倒回車板上,淡道:“走?!?/br> 王曦:“……” 這也太好說話了。 一批人跟著王曦往城郊去,行了半個時辰的路,王曦帶著他們到了一間破廟。這間破廟年久失修,但如今已經(jīng)被人整頓過,破陋的屋檐修整好,屋里也被打掃得干凈,四處鋪了地鋪,還用簾子割出了洗澡的房間來。王曦帶著他們走進去后,一個左手用繃帶掛在胸前的青年男子從里間走了出來,有些遲疑道:“王兄……” “哦,這些都是太子的人?!蓖蹶匦α诵Γ钢痪攀蹇钢镒叩弥x子臣道:“這是謝子臣?!?/br> “原來是謝御史,”那青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恭敬道:“在下元清?!?/br> “元世子。”謝子臣點了點頭,勉強道:“身上有傷,難以行禮,失禮了。” “無妨,”元清擺了擺右手道:“我也帶著傷,見笑了?!?/br> 謝子臣點點頭,由九叔扶到一個位置上,大夫趕緊過來給謝子臣看診。謝子臣受的都是皮rou傷,倒沒什么大事,王曦讓人架了簾子,讓人給謝子臣擦拭了身體后,用酒給他消毒傷口,然后一一包扎上。 他身上到處都是傷口,便就是烙鐵留下的烙印都有兩個,看的人頭皮發(fā)麻,不難想象這個人在牢獄中經(jīng)歷了怎樣慘無人道的折磨。然而他面上卻沒有半點痛楚不安之色,冷著臉讓人給他上完藥后,招呼了王曦過來,直接問:“你見著王凝了嗎?” “我聯(lián)系上他了,他還有一日就到了。明日半夜,他就能到盛京。” 王曦給謝子臣掖了掖被子,知道他擔心些什么,直接道:“那日得阿嵐提醒,我便跑了,本來是打算去找元世子,結果迷了路,等我出來的時候,就聽見元世子被刺客刺殺下落不明的消息,我趕忙讓人找他,他投了江,我在下游把他撿了回來。撿回來后我們不敢妄動,我就同時聯(lián)系了王凝和桓衡?!?/br> 聽到桓衡的名字,謝子臣動了動眼皮,睫毛微微顫動,卻終究沒說什么。 王曦打量了一眼他的神情,見他沒有波動,接著道:“他們兩人早就動身了,王凝往盛京來,桓衡去攔截上官家的兵馬,現(xiàn)在埋伏在路上,等上官家的府兵被埋伏的消息傳來,蘇城也來不及反應了?!?/br> 謝子臣點點頭,沒有多話,王曦嘆息了一聲,憂慮道:“唯一的問題,便是太子和阿嵐都在盛京之中,到時候蘇城拿太子威脅我們……” “太子不在?!?/br> “不在?” 王曦微微一愣,謝子臣點頭道:“現(xiàn)在在盛京被囚禁那個太子是假的。真太子早已經(jīng)出城了,現(xiàn)在應該在城郊一戶張姓人家中客居?!?/br> “你們……”王曦迅速反應過來:“你們早已謀劃好了?” “當時匆忙,我和蔚嵐都被盯著,根本來不及報信。我們怕打草驚蛇,讓蘇城提前對太子不利動手,便想穩(wěn)住蘇城,將計就計。就趁蘇城把目光都放在我身上的時候,阿嵐偷偷將太子換走了?!?/br> “你們膽子也是太大了……”王曦忍不住感嘆出聲,隨后道:“那阿嵐怎么辦?” “她不會有事?!敝x子臣眼神暗了暗:“蘇城對她,別有所圖。” 這個消息讓王曦忍不住又愣了一下,憋了好久,終于道:“子臣,有一件事我想問你很久了?!?/br> 謝子臣抬頭看著王曦,王曦終于道:“那個,你和阿嵐……是不是,男女之間那種關系?” “嗯?!敝x子臣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的情緒,似乎是有些羞澀。 這模樣讓王曦感覺自己受到了暴擊,他憋了半天,接著道:“那你說三殿下對阿嵐別有所圖,也是……” “嗯?!?/br> “這……這……”王曦雖然早就猜到了,但還是有些失神,好半天,終于道:“你們果然是一批風流浪子啊。曦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說著,王曦回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到蔚嵐的場景,忍不住道:“其實當年我也曾肖想過阿嵐的meimei,阿嵐如此傾國美貌,動人風姿,若是女子,當是……” 話沒說完,王曦便覺得氣氛冷了下去,他立刻反應過來,趕忙道:“子臣你冷靜些,為兄對男人沒有興趣。這點你大可放心!” 謝子臣靜靜看著王曦,冷著臉道:“要是女人呢?” 王曦微微一愣,腦海中驀然浮現(xiàn)出當年蔚嵐與謝子臣那場祭祀之舞。 人說他王七郎風流無雙,卻不知他也曾為另一個少年郎的美貌失魂落魄過。 他有些尷尬笑了笑,手中折扇張開,遮住半邊臉道:“這種不可能的話就莫問了,為兄惶恐,惶恐。” “要是呢?” 謝子臣執(zhí)著追問。王曦迎上對方冰冷的眼,想了想,終于道:“若是女兒身,那自然……男兒風流,自當不讓?!?/br> 謝子臣沒說話,王曦被他盯得心里發(fā)寒,忙搖了搖扇子起身道:“還好阿嵐不是女兒身,你這眼神太滲人了,這種不可能的設想你就別想了,你這癖好沒幾個人有。我去同元世子商議明日去南城軍里□□的事了,你自己好好歇著?!?/br> 說完,王曦便趕緊走開,謝子臣閉上眼休息了片刻,想起蔚嵐站在身前,手握折扇,揚手將折扇一翻,遮住陽光,風流意氣的模樣,頭一次有了那么幾分欣喜。還好不是女兒身,不然……搶她的人便更多了。 第二日,王曦和元清下午便去了南城軍中,元清找到一個親信,偽裝成親兵潛入軍營之中,靜候著王凝入城的消息。 謝子臣們在宮外忙活的時候,蔚嵐就在宮里吃吃喝喝,和林夏聊著天。等到當天入夜,蘇城高燒終于退了,他這才醒過來。一睜開眼,他就吩咐了汪國良,要去見蔚嵐。汪國良有些猶豫:“要不讓魏世子來見陛下吧,陛下的傷口……” 蘇城瞇著眼休息,沒有說話,汪國良便明了了這位陛下的意思,也不再多說,退下來準備了轎攆,將蘇城扶到轎攆上,抬到了蔚嵐的宮里。蔚嵐聽見蘇城的來的聲音,也懶得費那個神,老神端坐斜躺在斜榻上,揮揮手讓林夏下去,而后便抬眼看向進來的人。 蘇城才剛醒,看上去十分虛弱,他由汪國良扶著坐進她身前一個軟臥之上后,蘇城揮了揮手,讓眾人下去。 房間里就只剩下兩個人,蔚嵐不說話,蘇城也沒說話,就靜靜打量著她。許久后,他先開口,沙啞道:“好些了嗎?” “陛下捅的,不知道嗎?”蔚嵐笑了笑,從容道:“不過還好,死不了。” “你死不了,朕卻是要死了。”蘇城笑了笑,眼中帶了苦澀。蔚嵐有些不太理解:“陛下如今在這里,怎么會說起生死來?” “你既然已經(jīng)背叛了我,那當初我讓你做的事,你自然是告訴了謝子臣的,偏偏他還入了套,怎么會沒有準備?” “你們既然有了準備,謝子臣有王凝,你有桓衡,你們兩路軍隊夾擊,我還焉有活路?” “那陛下來這里,是打算做什么呢?” 蔚嵐笑了笑,眼中有了冷光:“是來處置蔚嵐這個叛徒嗎?” “阿嵐,”蘇城眼中波光浮動,他卻是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蔚嵐身前,坐在了她面前來。他扣起她的下巴:“你以為,我為什么讓你活到現(xiàn)在?” “陛下大概猜出來了,”蔚嵐面色不動,淡道:“玉璽在我手里?!?/br> “玉璽?”蘇城笑出聲來:“你以為,事到如今,我居然還會在乎玉璽?王曦桓衡的軍隊朝著盛京而來,我皇位都保不住,我還在意我登基是否名正言順?” 蔚嵐沒說話,蘇城靠近她,她的眉目早已張開,不像當年少年青澀,然而這些年,她越長卻越像一個女子,這么近近靠著,竟覺得仿佛是一個女人在他面前,讓他滿是欲念。 他克制住自己,放開她,慢慢走遠,回到了自己位置上,沙啞聲道:“我留著你,是想問你一個理由?!?/br> “什么理由?!?/br> 蔚嵐皺起眉頭,蘇城面色平淡:“為什么背叛我?” 蔚嵐愣了愣,卻是不明白,為什么蘇城到此刻還執(zhí)著于這件事。 蘇城抬眼看她,注視著她的神色,慢慢道:“為什么要幫太子,而不是我?阿嵐,我不明白?!?/br> “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蔚嵐笑笑,終于算是明白了蘇城的心結:“殿下是否在想,你對我不錯,甚至可以說是很好,可為什么,我要舍棄榮華富貴,還是要幫助太子?” 蘇城沒說話,用沉默示意她說下去。 “殿下,蔚嵐的確是個權臣,蔚嵐有手握權勢的野心,可歸根到底,蔚嵐終究還是臣子。凡是臣子,都希望能有一個好的君主,他可以不夠英明,但是他至少應該仁和。而殿下您呢?您聰慧,機敏,有手段,有野心,有魄力,作為梟雄的一切您都有,可您沒有的,卻是一顆仁和之心。” “殿下喜愛蔚嵐吧?”蔚嵐笑笑,在對方冰冷的目光中,回憶起往事:“臣猶記得當年,其實是十分喜愛殿下的。殿下喜愛臣,臣自當喜不自勝,然而因為殿下喜歡臣,有一個侍女多看了臣幾眼,便被殿下挖了眼睛,殿下可還記得?” 蘇城微微一愣,蔚嵐繼續(xù)道:“對于殿下來說,不過一個侍女而已,這算不上什么。這些年三皇子府中死去的奴才數(shù)不勝數(shù),每年光是杖斃都不知凡幾。殿下多疑,稍有懷疑便干脆處死,人命在殿下心中便如草芥,這樣一個君主,蔚嵐如何敢去輔佐?” “可這皇位,本來就是踏鮮血白骨之路?!碧K城艱澀開口:“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么。” “所謂鮮血白骨,也是必要的鮮血,必要的白骨。殿下,蔚嵐手中人命的數(shù)量不必殿下少,可這是蔚嵐在戰(zhàn)場上,保家衛(wèi)國所殺的人。殺人也是分理由的。若是太子在殿下的位子,以他的性子,不可能謀害自己的父親上位,也不會在上位之后,濫殺群臣。無論如何……”蔚嵐聲音中帶了啞意:“阿韶的命,是能保下來的?!?/br> “所以,”蘇城看著她遺憾的聲音,心中有酸楚翻涌而起:“你是在怨我不夠善良。你是在怨我濫殺無辜,是嗎?” 蔚嵐沒說話,默認了他的話語。蘇城撇開臉,忍不住笑了出來,沙啞道:“那你既然覺得我做得不對,為何不阻止我?為何不教我?!?/br> “我阻止陛下,陛下會聽嗎?” 蔚嵐平淡開口。 蘇城終于是壓抑不住,猛地吼出聲來:“可你不教我,不告訴我,我又怎么學得會?!” “你以為是我愛殺人嗎?你以為我天生就會的嗎?我這輩子活下來,我的父皇,我的母后,我的舅舅,他們都是這樣教我的,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你要我善良,可沒人教過我啊!” 蘇城紅了眼眶,死死盯著蔚嵐:“你喜歡這樣的人,你想要我做這樣的君主,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呢?你告訴我,我未必,不會不做啊?!?/br> 蔚嵐被蘇城吼的呆住,她愣愣看著蘇城,蘇城因為大吼讓傷口感覺到痛苦,立刻倒下去,激烈喘息著。外面汪國良聽到里面的聲響,連忙趕了進來,著急道:“陛下,您可有大礙?” “無礙?!碧K城搖了搖頭,平靜下來。外面?zhèn)鱽砗皻⒙?,蘇城抬起頭,艱難道:“外面,怎么了?” “陛下,”一個侍衛(wèi)匆匆趕了過來,著急道:“王將軍的軍隊到了,他們開始攻城了!” 聽到這話,蘇城閉上眼睛,握著汪國良的手,由他扶著,慢慢道:“別慌。將太子帶進宮來。讓守城軍死守,再熬一日,我母親家的府君和周邊兩州的援軍就到了?!?/br> 畢竟他如今已經(jīng)是天子了,無論是怎樣的理由,這天下大部分軍隊,也歸他調(diào)度。 侍衛(wèi)應下聲來,立刻出去辦了。蘇城抬眼看向汪國良,冷聲道:“給我點安神香?!?/br> 汪國良微微一愣,隨后道:“好,殿下稍等?!?/br> 說著,汪國良便出去招呼。 這不是個好天氣的夜晚,烏云密布,大風夾雜著落葉卷席入殿里,蔚嵐有些冷,蘇城抬眼看她,慢慢道:“蔚嵐,你真的,很殘忍?!?/br> 蔚嵐沒有說話,片刻后,她忍不住苦笑起來。 “其實我覺得,你們很奇怪。當初桓衡怪我,問我為什么不教他生存之道,問我為什么要這樣寵他,讓他失去了當一個桓家嫡子的能力。如今你問我,為什么不教你善良,不教你做一個仁和的君主?!蔽祶固а劭此?,眼里不由得帶了嘲諷:“可我是你們的誰呢?我憑什么,又要教你們這些呢?” “我給了桓衡寵愛,我?guī)椭?,陪伴他,輔佐他。好,那就當時我錯了,明明知道他未來會繼承桓家,卻還剝奪了他所有歷練的機會,可殿下,你呢?我又有什么對不起你呢?在我選擇你之前,你我素昧平生,我選擇你,自然是選擇我當時遇到那個你,你卻問我為什么不好好教導你,殿下,你怎么不問問自己,憑什么我有一個現(xiàn)成的君主不選,要去選擇一個需要我教導的君主?” “這些年,我對殿下不好嗎?”蔚嵐想起當年來,忍不住出聲:“在殿下試探蔚嵐前,蔚嵐難道沒有給過殿下真心嗎?殿下受陛下責罰,蔚嵐是真心疼惜;殿下需要與太子對抗,蔚嵐也沒有絲毫畏懼。這些年來,在此事之前,蔚嵐未曾偏過太子半分,可殿下又是如何對待蔚嵐的呢?” “明知謝子臣是蔚嵐心上人,卻仍舊要蔚嵐親手嫁禍他;明知嵇韶是蔚嵐友人,要蔚嵐親自監(jiān)斬他。明明答應好將謝子臣完完整整送回蔚嵐手上,卻要當著蔚嵐的面折辱他。到頭來殿下還要問蔚嵐為什么要背叛?殿下,人心都是rou長的,若蔚嵐真的一心一意忠誠于殿下,殿下對得起這份忠誠嗎?我只是殿下的臣子……” “你不是臣子!”蘇城怒吼出聲來:“蔚嵐,到今日,你還不明白,還要裝傻充楞嗎?!你一定要我說破說清楚,你才敢面對這件事嗎?” 蔚嵐沒有說話,她愣愣看著蘇城,蘇城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顫抖了唇,淚珠從眼中滾出來。 蔚嵐心中不由得慌了神,蘇城走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逃脫,死死盯著她。 “我喜歡你?!?/br> 他咬牙出聲,看著對面人驚訝的神情,一字一句,艱難道:“我喜歡你,我將你放在心上,所以我容不得你心上有其他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