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賀知章將李白送的基本孤本放好,一邊提點(diǎn)道:“問你剛才那些問題,是看你是否與王維是同一種人,看來你們并不是?!?/br> 不理會李白不解的目光,賀知章兀自道:“其實(shí)走公主這條路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尤其是太白你的身份與尋常人有所不同。王維他雖暫時棲息在公主身邊,但他有考取功名的資歷,也就是說日后他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本事說話,即便有今日這番流言蜚語,而你不同,若今日你得了圣人的歡心,他日誰在圣人耳邊說上幾句,公主畢竟是女流之輩,依靠不得?!?/br> 李白聽了他這一席話似懂非懂,賀知章嘆了口氣,道:“這條路,太白要堅(jiān)持走下去,可謂是難上加難,但若是走出來了,那便是無限光明,太白,你可要想清楚了。” 李白沒有立即給賀知章答復(fù),他現(xiàn)在仍然舉棋不定,或許以后會有什么意外逼得他不得不做出選擇,然而現(xiàn)在的他還未下定決心,他心里顧忌著許萱,他想給她更好的未來,只是不知道他給的,是不是她想要的。 賀知章提點(diǎn)完,也沒有絲毫逼迫他的意思,只是覺得如此希世之才若是不用,實(shí)在是可惜。 “待會兒宗之會過來小坐,我們?nèi)苏煤群染疲闩扇怂托呕丶疑訋淼木?,今日已?jīng)送到了,正好也讓宗之嘗嘗,他定然也會喜歡?!毖援?,他又打趣道,“正好你那娘子亦在府內(nèi),你可放心的在此飲酒,回去時正好一起。” 李白笑笑沒有說話,即便如此,他也不打算喝太多。 兩人沒有等多久,崔宗之便匆匆趕來,行李后喘息不停:“來的晚些了,待會兒我自罰三杯?!?/br> 以往賀知章都欣然應(yīng)用,不料今日忽然道:“等下要喝的酒可不是以往喝的,你自罰三杯,我反而覺得倒是便宜了你?!?/br> 崔宗之面露不解,疑惑地看向李白,李白只是笑笑,待酒水布上席來,崔宗之聞到溢滿室內(nèi)的香氣,頓時理解了賀知章的意思。 “這酒光是聞著就已然醉了,賀公是何處得來的?” 賀知章哈哈一笑,指著李白道:“多虧了李白,要不是他那多才多藝的娘子釀制出來,我等還不能有這等口福呢?!?/br> 崔宗之頓時露出羨慕的神情:“太白兄真是好福氣??!” 李白本也是嗜酒如命的人,遇上這倆人,當(dāng)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原來李白贈予賀知章的酒早就喝完了的,如今來了新的,自然是半刻也等不得,當(dāng)即親自給自己斟滿了,使勁聞了聞,道了聲好酒,連忙喝了個干凈。 崔宗之見狀也不客氣,為賀知章續(xù)了第二杯,自己也自行品去了,反觀李白倒像個不愛酒的人了。 “酒喝多了傷身,賀公以后還是少喝為好。”李白萬萬想不到自己還有這番勸說別人的時候,不禁笑了起來。 賀知章嘴上滿足了,心里也跟著滿足了,想起前兩日還有一事未和李白說,于是問道:“聽聞你前兩日去拜訪了李宰相?” 李白慢慢品著酒香,聞言答道:“是有此事,但那日并未見到宰相本人,只有宰相之子張相接見了我,后來還不曾再去拜訪?!?/br> 賀知章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說什么,崔宗之放心杯子,提醒道:“宰相之子張相為人倒還可以,至于宰相......我等本沒有資格在背后說當(dāng)朝宰相,只是這宰相性格實(shí)在是......”他欲言又止,“總之,還是遠(yuǎn)著的好?!?/br> 李白了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他心里也是清楚的,那日雖說日后會再來拜訪,心里卻沒有了那個心思,與張相算是打了交道,至于宰相本人,見了或許不如不見。 “宗之若是喜歡這酒,回去我在書信一封,讓家里人再多帶著過來,宗之可自行帶回去飲用?!?/br> 崔宗之驚喜道:“如此,那就先謝過太白兄了?!?/br> 這不客氣的模樣,倒與賀知章一模一樣。 崔宗之笑道:“是太白兄自己提起的,又不是我自己涎著臉討要的,若我假意客氣推脫,豈不是見外了?” 李白聞言與賀知章對視一眼,一同哈哈大笑起來。 賀知章也跟著道:“這些恐怕我也喝不了多少時日,李郎讓人多帶些來,多存些備貨總是不虧的。” 崔宗之道:“賀公真是貪心,這碗里的還未吃完,就先把鍋里的也占上了,太白兄都說了家中自產(chǎn)多不勝數(shù),難不成還怕日后你我沒有好酒喝?” 李白淡淡一笑:“我看,明明是你比賀公還要貪心,莫不是后半輩子的酒都要我負(fù)責(zé)了?” 崔宗之忙道:“這是太白兄自己說的,我可沒有這么說?!?/br> 三人一齊笑了起來,墨青站在門外,聽到里面的氛圍如此好,看了眼跟著崔宗之來的小奴,忍不住上前搭個話:“誒,大哥你姓什么?” 第60章 長安一片月(八) “跟著主子自然是姓崔?!蹦切∨淅涞? 一臉的生人勿近。 墨青熱臉貼了冷屁股, 生硬的扯出一個笑容,不再說話了。 李氏夫婦在賀府待了整整一天,回去的路上一個滿臉笑意, 一個滿臉愁容。 李白心疼自家娘子辛苦了一日,兩人雇了輛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家里去,見許萱秀眉緊蹙,想起昨日自己做的荒唐事, 于是小心翼翼問道:“娘子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許萱靠在他懷里, 疲憊道:“今天一整天除卻吃飯喝水, 都不曾歇息過,走時夫人也沒有給我個笑臉, 我怕是真的得罪了夫人了?!?/br> 李白不解道:“怎么會?夫人一向是好性情聞名,你怎么會得罪了她?” 許萱聞言忿然道:“還不是因?yàn)槟橙?,我今日若是早起? 也不至于如此戰(zhàn)戰(zhàn)兢兢?!?/br> 李白頓時閉了嘴,心里愧疚卻又滿足, 只是這話卻不能說出來, 轉(zhuǎn)移話題道:“今日收到了玉真公主的請?zhí)? 邀我后日到終南山別館赴宴, 賀公跟我提了幾點(diǎn)意見,我卻是有幾分的不解。” 許萱抬頭看著他,問道:“賀公說了什么?” 李白頓了頓, 忽然想起另外一樁事情:“今天竟然忘了問賀公是否知道元道長的下落!說起來,與道長也有半年多未見了,賀公今日對我說公主那條路不大靠得住,這我倒是沒有想過,況且公主殿下也不一定看得上我,再者,這條路要不要走,我至今還未思考好......” 許萱知道,李白這是遇到了人生最為重要的路岔口,此時的選擇關(guān)乎到未來的命運(yùn),何其重要! “依附玉真公主?”許萱思索道,“雖然玉真公主現(xiàn)今的地位不低,可是她畢竟只是個公主,圣人心思難測,李郎若真想走仕途這條路,還是尋個更為穩(wěn)妥的方法罷,我總覺得......不大妥當(dāng)。” 說不怕李白會與玉真發(fā)生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但未來的事情畢竟謹(jǐn)慎些的好,李白身份又與尋常求官的人不同,他娶了她已經(jīng)落了人的口舌,若是在與公主混在一處,怕是會被有心人越傳越偏,日后被圣人聽去了,也是個隱患。 “為夫倒沒有想過靠什么公主,仕途與我來說,已沒有從前那般渴望,許是以前年少輕狂,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些了,反而什么都看的開了?!?/br> 兩人說著便已經(jīng)到了家門口,本就與賀府極近,坐馬車也是李白見許萱疲憊,不忍她走回去,于是不過說了幾句話,便到了家。 李白扶著許萱下了馬車,兩人一邊慢慢往室內(nèi)走去,許萱一邊想著玉真公主的事情,心里總有些不大舒服,但公主相邀又不能拒絕,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想來李白也是個有分寸的,現(xiàn)在的他不至于為了仕途毫無底線,所以...... “除了李郎,那崔郎可有收到請?zhí)俊?/br> 李白神情一頓,隨即懊惱道:“光顧著喝酒了,竟是忘了問他這事,宗之在長安待的比我要久,也不知一起是否也收到過請?zhí)瑳r且宗之如此玉樹臨風(fēng),應(yīng)該不會被冷落才是。對了,你可知宗之是何人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