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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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便問:“這位大爺,那銀歡的舞,究竟有什么好?怎么你們都這樣說?” 旁邊一個(gè)瘦瘦高高的青年男子接口道:“驚世絕艷!驚世絕艷!小哥,待會你進(jìn)去一看便知!” 初雪見這兩人提到銀歡之時(shí),臉上的表情虔誠得猶如念及神祗,暗想,無論如何,今日一定要看一看她的舞。 于是拉起小月,硬是從人群里擠出一條縫,鉆到了大廳的后門前面。 月洞形的后門很大,正中一桌一椅,桌上擺放著一個(gè)大樟木箱子,兩個(gè)十*歲的小廝一個(gè)站著收錢,一個(gè)坐著記賬,箱子里已經(jīng)堆了不少十兩一個(gè)的銀錠。 小月伸手從隨身帶的包裹里取出早已備好的二十兩銀子,遞給了那站著的小廝,然后便拉著初雪的手跨過了那道月洞門。 出了后門,只覺眼前豁然敞亮,原來后頭是一個(gè)極大的園子,占地極廣,一所所精巧的房舍分布在綠樹花叢中,估計(jì)就是青樓女子接客之所。 園中曲折的青石小徑盡頭,是片青翠的竹林,一個(gè)四十來歲的中年美婦站在林前,含笑對著小徑上絡(luò)繹不絕的行人指引道:“眾位客官里面請,穿過這片竹林,便是秋月亭了,銀歡馬上就要在亭中跳舞。” 眾人穿過竹林,只見一大片放滿了杌凳的草坪對面,依著假山建有一所紅墻綠瓦的亭子,亭中一半面積鋪了厚厚一層紅氈,角落里一個(gè)青衫落拓的中年文士坐在一架古琴邊,凝神靜思,另一半則被墨綠色的幕布擋住了,看來,銀歡應(yīng)該就在幕后。 主仆二人找了個(gè)座位坐下,不消片刻,草坪上就烏壓壓坐滿了老中少三代男人。 太陽剛剛掛上樹梢之際,突然聽得亭中傳來錚的一聲琴響,那中年文士已經(jīng)開始調(diào)弄琴弦,原本滿是嗡嗡的說話聲的人群,一下子寂靜了下來。 初雪不由得專心致志地向亭內(nèi)看去。 只見一個(gè)身穿淡綠紗裙的年輕女子,似一簇雨后初綻的新荷般,亭亭從幕后轉(zhuǎn)出,端立臺上。 這少女一頭烏黑油亮的秀發(fā)只用一枚束發(fā)金環(huán)簡單束在腦后,容色絕美,尤其是那雙清澈如春水,明亮若星辰的眸子,仿佛有一種過剩的生命力洋溢了出來,她那雙眼睛往臺下輕輕一掃,所有人心里都暗暗有些興奮地想,銀歡馬上就要看到我了。 被她容光所攝,臺下頓時(shí)鴉雀無聲,只聽得微風(fēng)拂過樹梢的沙沙輕響。 小月輕聲對初雪說:“小姐,這姑娘好美,和你一樣的美!” 初雪卻想,這女子固然是個(gè)絕色美女,可是,能如此顛倒眾生的,只怕還是她的舞吧。 正思量間,卻見舞臺一角的中年文士雙袖一拂,行云流水般的琴聲便從他的指尖流瀉而出。 銀歡一聞琴聲,便開始翩翩起舞,初時(shí)只見她纖細(xì)的腰肢輕輕移動,寬大的衣袖隨風(fēng)飄舞,也不見得如何出色,可是,慢慢的,隨著琴聲越來急促,銀歡的動作越來越快,她整個(gè)身軀的柔韌,動作的輕靈,神態(tài)的嫵媚,才一點(diǎn)一滴,越來越鮮明地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她柔美的身軀,在清晨的陽光下如同盛開的幽蘭花瓣般輕輕顫動,在臺上,在眾人的心頭輕盈地跳躍,隨著她綠色的裙裾翻飛成弧形,隨著她的眼神從嫵媚轉(zhuǎn)變?yōu)槠嗝裕藗兎路鸶惺艿搅松?jīng)歷了豐沛的輝煌與絢麗之后,孤寂而悲傷的死去的整個(gè)歷程。 太陽越升越高,陽光照在臺上那個(gè)舞動著的綠色精靈身上,為她曼妙無比的身形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臺下,無數(shù)人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臺上的舞者,她卻渾然不覺,在清晨耀目的陽光和廣袤的天宇下,舞得那般忘我,動作越來越用力,仿佛要借助這場舞,來宣泄她靈魂深處的不甘與悲傷。 看著看著,初雪就不由自主地沉淪了,那種震顫,來自舞者生命本身的光芒,這是一個(gè)用自己的心和靈魂跳舞的女子啊! 這一刻,初雪終于終于明白了,為什么裕王對她這般念念不忘!連自己,都被她的舞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深深的感動之中。 銀歡,這個(gè)有著如此奇異魅力的女子,注定是男人的一個(gè)劫。 臺上,一曲既終,銀歡斂眉靜立,向眾人福了一福,隨即轉(zhuǎn)身,掀幕而入,再不見了蹤影。 空氣似乎凝固了一小會,隨后,不知是誰帶頭,眾人轟然叫好,聲音直沖天際,尤其是那幫年輕男子,這場舞看得他們個(gè)個(gè)熱血沸騰,叫好聲差點(diǎn)連亭子上的瓦片都要被震落下來。 小月也是一臉的神魂顛倒,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吃吃地道:“天下居然真有這么好看的舞!” 初雪沒有作聲,只靜靜地坐在那里,等到人群散盡之后,才對前來收拾場子的小廝道:“這位小哥,在下姓李,來自江南,我想見一見貴院的mama,不知可方便。” 那小廝見初雪穿戴華貴,氣質(zhì)不俗,不敢怠慢,忙放下手中的杌凳,恭恭敬敬地道:“公子請稍等,小的這便去知會羅mama?!?/br> 過了一會,小廝趕回來笑嘻嘻地道:“公子,羅mama有請,小的給您帶路?!?/br> 初雪點(diǎn)了點(diǎn)頭,二人便跟著小廝來到前廳二樓一間寬敞雅致的客房里,沖一個(gè)四十來歲貴婦打扮的美貌婦人道:“羅mama,李公子來了。” 那婦人笑容滿面,上前寒暄幾句,落座奉茶后,便問:“不知公子要見老身,所為何事” 初雪笑道:“來找羅mama,當(dāng)然不會是為了別的事情,在下剛才見銀歡姑娘跳舞,心中實(shí)在欽慕,特來求見?!?/br> 羅mama微微一笑,語氣卻甚是堅(jiān)決:“公子,此事卻有些難呢.” 初雪不慌不忙,從懷里取出那塊蝴蝶玉佩,放在桌上:“羅mama,我知道貴院的規(guī)矩,也知道銀歡從來不見客人,可是,我卻不是客人,而是她的故人,勞煩mama將這玉佩拿進(jìn)去給她一看便知?!?/br> “故人?”羅mama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中閃過一絲警惕,銀歡可是一顆搖錢樹,這公子哥兒該不會是來給她贖身的吧? 想到這里,她便推脫道:“銀歡的家人,可是早就離世了,她自幼入宮,哪里會有什么故人?公子想是認(rèn)錯(cuò)人了吧?!?/br> 見這老鴇油鹽不進(jìn),初雪心頭有些焦躁,一聽她說銀歡是宮里出來的,頓時(shí)有了計(jì)較。 于是輕輕咳嗽一聲,板起臉來,冷冷地道:“mama既然知道銀歡是宮里頭的出身,就該明白,她的故人,是宮里的來頭!” 這句話果然收到奇效,羅mama一聽此言,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顫,立刻笑道:“是是,是老身糊涂了,公子且先坐一會,老身這就把玉佩拿給銀歡看。” 從桌上拈起玉蝴蝶,羅mama又道:“李公子,老身只管遞東西傳話,若是銀歡堅(jiān)持不肯見你的話——” “mama請放心,就算銀歡不肯見我,她見了此物,也必有話說,你只需將她的話帶給我就是?!?/br> 羅mama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去。 過了約莫有半柱香的功夫,那羅mama一臉陰晴不定地回來了,對初雪強(qiáng)笑道:“李公子,銀歡愿意見你,待老身找個(gè)丫頭給你們帶路吧?!?/br> 銀歡的居所就在她跳舞的秋月亭畔的假山附近,一個(gè)小小的院落,里面三間瓦舍,院中種了許多蘭草,清香襲人,哪里像是青樓舞妓的居所,不知道的,還以為里面住的是山中的隱士呢。 帶路的小丫頭來到瓦舍門前,輕輕叩門道:“雀兒jiejie,銀歡姑娘要見的客人來了!” 話音剛落,房門便開了,一個(gè)十六七歲,面容俏麗的丫頭出來道:“燕兒你先回去,待會我自會送這二位回大廳?!?/br> 說完,便微笑著對初雪道:“李公子請,我家小姐候您多時(shí)了?!?/br> 第67章 巧遇 初雪和小月隨著那個(gè)叫雀兒的丫頭走進(jìn)了里間。 只見房中四壁皆是書柜,里面密密實(shí)實(shí)的線裝典籍,正中一張青玉書案,銀歡身著一襲藕荷色紗裙,正立在書案前磨墨。 聽見腳步聲響,銀歡抬起頭來,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對準(zhǔn)了初雪,面上瞬間掠過一絲詫異之色。 初雪笑道:“在下李敬,冒昧造訪,希望銀歡姑娘不要見怪?!?/br> 銀歡放下手中的墨條,淡淡地道:“原來是李公子,我還以為是三殿下本人來了?!鄙ひ羟逶?,如一泓透明的泉水。 隨即轉(zhuǎn)臉吩咐雀兒倒茶,又招呼兩人坐下,自己也在對面的八仙椅上坐了,方開口道:“不知李公子來見銀歡,所為何事?” 初雪見她開門見山,話語簡潔,提到裕王的時(shí)候,語氣和神態(tài)都不見絲毫波動,一時(shí)有些楞怔了。 這裕王每次提到銀歡之際,都是激動或者悲傷的不能自己,再顧不上別的事情,如果兩人是一對相愛被拆開的初戀愛侶,那么這銀歡也太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了。 一眼瞥見青玉案上的玉蝴蝶,初雪就試探性地問:“這玉蝴蝶,難得姑娘見了還認(rèn)得?!?/br> 銀歡曬然一笑:“這是我從小貼身帶的東西,如何能不認(rèn)得?” “姑娘此言差矣,此物之前是你貼身佩帶,可在這幾年,都是裕王殿下日日佩戴把玩,愛不釋手?!背跹┏藱C(jī)進(jìn)一步試探道。 說完,便仔細(xì)察看銀歡的反應(yīng)。 只見那張令人神之為奪的芙蓉秀面上,不要說驚喜或者悲傷,連一點(diǎn)點(diǎn)觸動的痕跡都見不到。 見銀歡沉默不語,想起自己的使命,初雪索性直話直說:“銀歡姑娘,裕王殿下非常的想念你?!?/br> 銀歡嗯了一聲,靜靜地道:“殿下厚愛,銀歡感激不盡。” “殿下的意思,是想將你贖出萬艷樓,改名換姓,做他的王妃?!?/br> “殿下的意思?”銀歡微微瞇縫起那雙明亮的眼睛:“你也說了,這是殿下的意思,既然是殿下的意思,又何須來問我?” “這——雖說是殿下的意思,可也要先行問過姑娘!”初雪有些語塞了,直覺告訴她,這事兒,恐怕沒那么簡單。 果然,只見銀歡端起面前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香茶,方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么,回去告訴三殿下,我不愿意做他的女人!” 見她如此直白,初雪還是驚詫無比,半晌方問:“姑娘莫非是覺得自己誤墜風(fēng)塵,怕連累的裕王的名聲么?” 銀歡微微冷笑:“我雖墜落風(fēng)塵,賣藝為生,可是,從來就沒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以我看,皇宮里的那些娘娘貴人,和我們院子里的這些姐妹,內(nèi)里也沒什么不同,只不過,她們爭的是帝寵帶來的榮華富貴,姐妹們爭的是嫖客口袋里的錢罷了!” 初雪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眼前的女子實(shí)在不容小覷。 見她說完之后,只是悠然品茶,初雪吶吶地道:“如果王爺知道你不想嫁給他,會很傷心的?!?/br> “咱們?nèi)f艷樓門口珠寶鋪?zhàn)永锏睦习澹洗我蚕霝槲亿H身,娶我為妻,我拒絕了,他也很傷心!” 說完這句話,銀歡便不再說話了。 是啊,憑她的美貌和舞姿,想要娶她的人定然如過江之鯽,她總不能見一個(gè)傷心的,就嫁一個(gè)吧,看來,今日的談話,真是言盡于此了。 初雪站起身來:“既然如此,在下只好回去給王爺復(fù)命了,只是這玉蝴蝶,既然是王爺交給在下的,在下還是得帶回去還給王爺。” 銀歡微微一笑:“給他的東西,當(dāng)然就是他的了,姑娘盡管拿去便是?!?/br> 這姑娘二字,聽得初雪心頭一跳,驀然抬眼去看她,卻見她臉上笑吟吟地:“李姑娘,別人相信世上有如此俊俏的郎君,我卻不信,我更加不信世上會有不長喉結(jié)的男子?!?/br> 初雪這才明白過來,心中對著個(gè)奇女子更加感佩,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走向書案,去取那枚玉蝴蝶。 她拿了玉蝴蝶之后,眼睛往書案上隨意一掠,目光就被案上的鋪展開來的一幅畫粘住了。 這是一副色彩柔和的工筆畫,畫中那個(gè)跳舞的女子,正是銀歡本人。 初雪雖然不懂繪畫一道,卻也覺得畫中的銀歡神態(tài)柔婉,舞姿靈動,仿佛就要從畫里走來一般,最要緊的是,這副畫的右下角,有幾個(gè)工筆正楷,赫然便是:“雨潤江南”四個(gè)字。 雨潤江南雨潤江南!好熟悉的題字,不就是張居正的好友林潤習(xí)慣性地在自己的畫幅上題的字嗎? 想到林潤,她立刻想起了張居正,三年了,只聽說他出去云游四海,卻從不知他身在何方,林潤是他的摯友,兩人之間,不可能斷了聯(lián)系。 而這副畫墨痕新鮮,畫成絕不會超過三天,難道,這銀歡和林潤有所來往? 見初雪站書案前,目光只盯著那幅畫,銀歡也走上前來,輕聲道:“舞是流動的畫幅,我一直遺憾于它的不能永恒,這作畫之人,將流動的一瞬定格在了紙上,你瞧,他畫得多有神韻?” 初雪漫聲道:“那是自然,你的舞艷絕塵寰,顛倒眾生,也只有林公子那般的畫中圣手,才配畫你。” 銀歡吃了一驚:“你識得林潤?” “自然識得,我那里也有一副畫,落款是雨潤江南,只不過,遠(yuǎn)遠(yuǎn)不及你這副的美麗?!?/br> 銀歡正要說話,卻聽簾外傳來雀兒的聲音:“小姐,林公子到了!” 銀歡一聽此言,眼中立刻閃過一絲驚喜,對雀兒道:“請他進(jìn)來吧?!?/br> 初雪忙識趣地告辭,銀歡也不挽留,將主仆二人送到了門口,便回房去了。 青石小徑上,見四下里無人,小月方道:“小姐,原來王爺是讓咱們找他的心上人,您怎么不早告訴我們?” “告訴你們,有什么意思?” 小月撅起嘴:“就算他不讓您當(dāng)王妃,可也不能讓您來找這個(gè)銀歡,這也太寒磣人了 !” 想起銀歡的風(fēng)姿傲骨,初雪不由得悠然神往:“銀歡,的確是配當(dāng)這個(gè)王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