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說分手，他問我理由，我嫌他沒時間陪我……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時到底希望他痛快放手還是挽留我，只記得他抽了兩根煙，同意了，然后開車送我回宿舍。我哭，他最后抱了我一下，說沒事沒事，喜歡他的女人不少，叫我不用愧疚。”

    又哭又笑的，姚晴不停地抽紙巾，心里很酸很酸，酸過之后，是釋然。

    坐到林月身邊，姚晴將小她十來歲的年輕女孩摟到懷里，由衷地勸道：“林月，我跟周凜不熟，但我相信，周越的弟弟，一定是跟他一樣優(yōu)秀的好男人?！?/br>
    “謝謝你聽我說了這么多，對于你跟周凜，站在周凜的角度，我希望你能一直陪著他?？晌沂桥?，你也是女人，我知道跟他那樣的警隊頂梁柱戀愛有多辛苦，如果你怕了，現(xiàn)在就想退縮，我理解你，同時我很抱歉，是我破壞了你們的感情?！?/br>
    “如果你很勇敢，那我希望你一直勇敢下去，萬一哪天累了，像我當年那樣猶豫了退縮了，你就想想我。羨慕別的情侶天天黏在一起，羨慕到丟了最愛的男人，選了一個可以朝夕相對的，可我一點都不快樂，我想他回來?！?/br>
    女人們微弱的哭聲，透過門板傳了出來。

    周凜默默退回客廳。

    傅南早不看電視了，見周叔叔站在書櫥前，側(cè)臉嚴肅一聲不吭，傅南忍不住小聲問：“周叔叔，你怎么了？”

    周凜看看他，抽出最上面的幾本霸道總裁，低聲囑咐傅南一陣，跟著去了次臥，關(guān)門。

    他進去不久，林月送姚晴出來，兩人都重新洗了臉，姚晴眼睛哭得很腫，林月沒比她強多少。

    傅南抱著書跑過來，看到老師、阿姨的紅眼圈，傻了。

    “南南？”林月震驚地盯著小學生手里的書。

    傅南瞅瞅周叔叔的房門，一字不落地轉(zhuǎn)述道：“阿姨，周叔叔說，下次你再去看他，記得把書送過去，他喜歡看。周叔叔還說，電影院那個男人看起來還行，叫你試試?！?/br>
    姚晴淚如雨下，哽咽著點頭。

    林月心里酸酸澀澀的，等姚晴平靜下來，先送她下樓。

    姚晴上車前，最后一次與林月?lián)肀?，低聲請林月替她跟周凜說聲謝謝。

    “嗯，你也往前看吧，周大哥肯定也不想你這樣。”林月輕輕拍了拍她肩膀。

    姚晴到底比林月大，吸吸鼻子，她笑著拿出手機：“加個微信吧，等你跟周凜結(jié)婚了，我給你發(fā)紅包?！?/br>
    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她有種感覺，林月雖然看起來柔，溫柔里卻有無聲的韌勁兒，周凜那小子，比哥哥幸運多了。

    兩人加了好友，姚晴坐在駕駛座朝林月擺擺手，再看眼五樓，隨即離去，車子開得穩(wěn)穩(wěn)。

    林月站在原地目送，車子轉(zhuǎn)彎，涼風拂面，想到從未謀面的周越，林月嘆了口氣。

    如果，如果周越還活著……

    可惜，沒有如果。

    五樓的陽臺，周凜靠在暗處，黑眸凝視樓下的小女人。

    還不上來，在想什么？

    第49章 049

    送走客人，遺憾的情緒也在上樓過程中收拾的差不多了，林月注意力終于回到了周凜身上。

    忙了幾天，可算回來了。

    他房間開著門，但客廳里只有傅南，林月剛要往陽臺那邊看，公衛(wèi)突然傳來花灑的水聲。

    “老師，你怎么哭了？”傅南慢吞吞走過來，緊張地看著老師。

    林月笑，先安撫小學生的情緒。

    傅南不懂大人的煩惱，知道老師沒事，他就放心了，繼續(xù)看動畫片。

    剛下午四點，做晚飯有點早，林月坐在傅南旁邊，想的卻是周凜。他將那幾本書送給姚晴，應該是聽到她們的談話了吧？聽了多少？

    “南南，周叔叔什么時候回來的？”林月小聲問。

    傅南不記得具體時間，歪著腦袋想了想，道：“老師跟阿姨剛進去，周叔叔就回來了，我說阿姨來了，周叔叔好像很生氣，一直在老師門外站著?！?/br>
    林月點點頭，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其實姚晴說的那些，沒什么需要隱瞞周凜的，只是，姚晴后面說了很多與刑警戀愛的辛苦，還擔心她會退縮，周凜會不會也這么想？

    林月看向窗外。

    周凜告白前，她就喜歡他了，青石縣仙女湖旁柳樹下他霸道示愛的那一幕，她這輩子都不會忘。消息公開，王姐、蔣思怡都提醒過她與刑警戀愛不容易，那時林月不在乎，今天通過姚晴有了更深的體會，她仍然沒有任何退縮、擔心的念頭。

    喜歡他，就想跟他在一起，他忙的是正經(jīng)事，等待也值得。

    很難嗎？

    林月不覺得，至少現(xiàn)在，她過得很開心。

    公衛(wèi)門開，林月立即抬頭，看見周凜頂著一頭亂糟糟沒擦干的短發(fā)走了出來，身上一套寬松的深色家居裝。天氣冷了，他的大褲衩套裝也功成身退，換成了更保暖的長款。

    視線對上，周凜笑了下，然后一邊擦頭發(fā)，一邊去了他的次臥。

    這個舉動，可以理解成他要回房擦頭發(fā)，可林月隱隱感受到了一絲回避。

    從來大大咧咧只弄得她臉紅想躲的周警官，會回避？幾天不見，他一反常態(tài)，不往她跟前湊反而躲開，是被姚晴那番話影響了吧？擔心哪天她也提出分手？

    林月急了，想到下午剛買的禮物，林月立即回主臥去拿，然后走到周凜門前。

    周凜的次臥是最小的，只有十平米左右，一張床占了半數(shù)空間，周凜此時就面朝門坐在床尾，雙腿岔開，低著腦袋擦頭發(fā)。看見她停在門口，周凜一邊繼續(xù)擦頭一邊抬起腦袋。

    林月晃晃手里的包裝袋，清澈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觀察他：“買了一雙鞋，你試試？”

    周凜動作頓住，笑著看她：“這么好？”

    痞氣調(diào)戲的笑容，似乎沒什么不同，林月略微放心，往里走。

    “關(guān)門。”周凜低聲提醒道。

    林月臉一下子紅了，如果只是試鞋，根本不需要關(guān)門。

    但即使猜到男朋友藏了花花心思，林月還是輕輕關(guān)了門，目光落到門板，正猶豫要不要反鎖，免得傅南意外推門瞧見不該看的，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全身的神經(jīng)都被他的靠近挑起，林月緊張地吞咽，一動不動的，像面壁思過。

    男人停在她身后，余光出現(xiàn)一只麥色大手，光明正大地旋動門把，“咔”的一聲，反鎖。

    林月的心，也跟著那聲“咔”狠狠地顫了下，下意識地想轉(zhuǎn)身。

    “別動?！彼诤竺嬲f，聲音低沉，冷肅威嚴。

    林月懵了。

    “老實交代，是不是往我飯里下毒了？”周凜將她壓到門板上，雙手扣住她手。

    林月更糊涂了，還有一點點害怕，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不等她發(fā)問，男人的動作終于恢復了熟悉的曖昧，溫熱的呼吸慢慢來到她耳邊：“你肯定下毒了，不然我辦案時，不會分心，老想你?！?/br>
    原來是情話。

    林月忍不住地笑，唇角剛剛翹起來，下巴突然被他扣住，林月身體貼著門，被迫扭頭迎接他灼熱的吻。他親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急，都用力，林月清晰地聽到了聲音，將客廳動畫片的臺詞都蓋了下去。

    這套房也有些年頭了，他緊緊抵著她，她無力地貼著門，受力點隨著他親吻的力道變化，門板便斷斷續(xù)續(xù)地發(fā)出聲音。林月臉皮比他薄，怕傅南察覺，她開始掙扎，掙一次就被鎮(zhèn)壓一次，最后一次嘗試，周凜突然高高抱起她，幾個大步便走到床邊，將她丟了上去。

    落床聲更響，林月嚇了一跳，驚呆的樣子，看得周凜直笑。

    “嚇唬你的，這幾天都沒睡好，有心無力?！碧稍谒磉叄軇C將人摟到懷里，低聲自嘲。

    林月聽了，抬頭看他，果然在他眼里看到了密集的血絲。

    “案子解決了？”林月?lián)牡貑枴?/br>
    周凜嗯了聲，這次結(jié)案還算順利。

    “那你現(xiàn)在睡覺，還是吃完再睡？”

    “太累，沒胃口，你們倆吃吧，不用做我那份?！?/br>
    說完這句，周凜閉上了眼睛。

    連續(xù)三晚睡眠不足，男人臉色不太好，眼底黑眼圈十分明顯。林月很心疼，撐著胳膊靜靜地看他，周凜感覺得到，抱住她腰拉下來，瞇著眼睛親。第一口親到左臉，他笑了笑，往中間挪。

    “快睡吧?！绷衷?lián)蹰_他嘴，為了不打擾他休息，林月及時跳下床，理理衣服便出去了。

    周凜睡得早，醒的也早，林月洗完臉走出主臥，周凜剛好晨練回來，手里拎著打包的早餐。

    大概身體底子夠好，只是一晚好眠，周凜臉上又恢復了平時的風采，放好早餐，他走到陽臺邊上，招手叫林月過去。

    窗簾還拉著，偏暗的光線更顯得這邊寧靜，高大的男人雙手插在褲兜里，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走近。

    他心情似乎不錯，好像姚晴從未來過，林月放心了，笑著問：“今天放假？”

    周凜點頭：“發(fā)現(xiàn)我哪里不一樣了沒？”

    林月驚訝，跟著仔細打量他五官，短發(fā)烏黑，眉峰挺拔，俊美的臉龐一個痘痘都沒有……

    周凜目光往下投。

    這是提示，林月低頭，看見男人的大長腿，以及腳下的黑色運動鞋……是她買的那雙。

    林月笑了：“合適嗎？”

    周凜抱住她，親她耳朵：“還行?！?/br>
    林月明白，他嘴里的“還行”，就是很不錯的意思。

    “南南快起來了?！北ё∷X袋，林月呼吸亂了，最受不了他親耳朵下面那塊兒。

    “放心，看不見?！敝軇C摟著她轉(zhuǎn)身，用身體擋住她。

    等傅南被鬧鐘叫醒自己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周叔叔朝他走來，老師背對他去了陽臺。

    因為早上周凜親昵自然的表現(xiàn)，林月就將姚晴登門的事放到腦后了，然而接下來的一周，周凜再也沒有對她做親吻以外的舉動，更不用提睡一個房間。

    如果周凜真的不想要，林月絕不會因此胡亂猜測，可她明明能感受到周凜的隱忍。正常情況下，情侶的關(guān)系也該越來越親密才是，周凜不進反退，肯定有原因。

    除了擔心她吃不了苦隨時可能會離開，林月想不出別的理由。

    這晚周凜加班，提前發(fā)消息說他最早十一點回來，叫林月別等。小女人答應的好好的，周凜也信了，結(jié)果晚上回家，一開門，就見電視亮著，林月從沙發(fā)上轉(zhuǎn)過來，朝他柔柔一笑。

    周凜無奈。

    “不是叫你早睡？”坐到沙發(fā)上，周凜懲罰地啃了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