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可是納蘭榮根本沒能殺過來,走了不出三步,人就軟軟的跪倒在地。 幸好后面的侍衛(wèi)攙扶及時,才沒讓他摔的太難看。 納蘭榮被重新扶到椅子上坐下,只感覺全身無力,心跳快的不可思議,整個人的氣息都亂了,“你……你對我下毒!”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否則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全身無力。 納蘭榮的親衛(wèi),大多在門外候著,聽到下毒二字,全都沖了進來,拔出手中的劍,對著沐青簫跟巧兒。 與此同時,杜巖已招來他們帶來的人馬,統(tǒng)統(tǒng)站在沐青簫跟巧兒的身后,雙方形成了對峙之態(tài)。 納蘭榮的侍衛(wèi)隊長名叫荀奇,他握著劍,冷眼看著對面的人馬,“沐宗主,你這是要造反嗎?” 沐青簫痞氣十足的笑了,“造反?王爺又不是皇上,我造的什么反?難道王爺是想再進一步?” 納蘭榮捂著砰砰狂跳的心臟,揮手示意荀奇住嘴,“沐青簫,本王可以對今日的事,既往不咎,但是需得讓她將解藥拿來!”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對小夫妻,都是裝糊涂的好手。 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任何口頭上的話,都不能稱之為證據(jù),他們可以隨時隨地否認。 這回輪到巧兒裝傻了,“王爺,您記性不好嗎?我剛才可是說了,您的年紀大了,不要動不動就發(fā)火,很容易怒火攻心,至于什么下毒,我還是那句話,有誰看見了嗎?我好像一直沒有靠近過你,王爺所用的一應(yīng)物品,也是你府中的下人送來的。 “我們剛剛到來,哪有機會下毒?王爺不是誣賴好人,不然的話,我家相公也會不高興的?!鼻蓛赫f著,笑盈盈的轉(zhuǎn)頭看向抱著她的男人。 沐青簫長長的舒了口氣,今日他的小娘子,又給了他滿滿的驚喜。 怎么辦,好想現(xiàn)在就將她帶回去,好好揉虐一番。 納蘭榮自然不會相信她的話,“來人,去把王大夫叫來!” “是!”侍衛(wèi)領(lǐng)命而去。 沐青簫拉著巧兒,又坐回了原先的地方,端了一杯茶給她,“說了那么多話,一定口渴了吧!” “嗯!”巧兒這一聲,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喝水的時候,還不忘觀察沐青簫的表情,見他沒有生氣,才放下心來。 她今天的確太激進了,在外面跟納蘭羽表明了身份,不管他們信不信,總之,她說了真話。 在這里,又跟納蘭榮翻臉,明知會給沐青簫找麻煩,可還是忍不住要爆發(fā)。 她忍了太久,不想再忍下去。 如果不邁出這一步,攪動這一池死水,該死的人,還不知何時才能露出馬腳。 她想要過上平靜的日子,但前提是,虐死他們。 侍衛(wèi)很快帶著王大夫來了,也算是巧兒的熟人了,此人正是王明遠,也是太醫(yī)。 這老頭也夠悲催的,當(dāng)初被秦渙弄去,差點就死了。 好不容易從他手底下逃出來,又誤打誤撞進了寧王府,成了寧王的私人太醫(yī)。 跟著寧王沒過上幾天好日子,這不,又來了九臺鎮(zhèn)。 王明遠覺得自己跟這個鎮(zhèn)子,八字不合,只要一來,準得出事。 聽到侍衛(wèi)傳令,他頭皮一麻。 再一瞧孫巧兒也在,他恨不得立馬掉頭逃走。 這個女人,絕對是個禍害,有她在,準沒好事。 王明遠揣著自己的小心思,慢吞吞的挪到納蘭榮面前,“小人參見王爺,不知王爺叫我來,有何事?” “蠢材,你看不到本王現(xiàn)在的狀況嗎?”納蘭榮恨恨的罵道。 這個老東西,他真懷疑,這種人怎么當(dāng)?shù)蒙咸t(yī)。 “小人有錯,小人知罪!”王明遠被他一吼,嚇的渾身冒冷汗,趕忙走上前號脈。 號了一會,王明遠的眉頭越皺越緊,悄悄回身,偷看了一眼神情淡定自若的孫巧兒,心里犯起了嘀咕。 “王爺,小人查看了您的脈象,應(yīng)該是體力透支,血氣不足,休息個幾日,再配些補氣凝神的湯藥,即可痊愈!” 納蘭榮聽到這個答案,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你確定本王不是中毒?再仔細診一診!” 王明遠心里的嘀咕,已經(jīng)快要將他逼瘋。 王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到底是想要他診出中毒,還是沒有中毒? 可是他真的看不出,有中毒的跡象,難道要說謊? 說謊又是為了什么? 難道是為了誣陷某個人? 短短的時間內(nèi),王明遠想的可多了,從寧王殿下現(xiàn)在的處境,到今日廳堂里所有人的表情,以及王爺此行的目地。 做為太醫(yī),如果連這點分析能力都沒有,他早死一萬次了。 宮里那些個妃子們,該得什么病,該病多久,還不是得看真正大主子們的眼色。 說到底,他們的存在,只是為了后宮眾妃子們爭寵時,多出來的一個手段罷了。 至于她們是否真的有病,還要不要好好的醫(yī)治,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王明遠神游的心思,慢慢收了回來,試著對納蘭榮,說道:“王爺,您這脈象,也有可能是中毒所致……” 他小心翼翼的說完,又靜靜的等著看納蘭藝術(shù)家的反應(yīng),那個小心勁,甭提多窩囊。 “還真是中毒!”納蘭榮只愿意相信,他想要相信的東西,如同他認定自己是被孫巧兒下毒了一樣。 “孫巧兒,你還有何話說?”納蘭榮自以為抓住了她的把柄,“下毒謀害皇族,按律當(dāng)斬!” 聽到當(dāng)斬這個字,沐青簫身后的弟子,目光全都厲了幾分。 沐青簫抓著巧兒的手,對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繼續(xù)喝水,然后才沖著寧王道:“王爺,即便是中毒,有誰親眼看見我家夫人下毒了?王爺莫不是又憑著自己的猜想,就要定一個人的罪吧?” 納蘭榮很想再拍桌子,奈何雙手沒力氣,只有眼神散發(fā)著兇狠,“不是她,難道是董幫主跟他的女兒嗎?她們可是一直坐著沒動,董幫主也斷然不會,除非你承認是你下的毒!” 納蘭榮將矛頭對準了沐青簫,眼中的意味不明。 “王爺胡謅的本事,真是叫人望塵莫及,既然如此,我也沒什么好說的,王爺若想動武的話,我奉陪到底,事情鬧到皇上那兒,咱們再好好論一論對錯吧!” 納蘭榮牙根緊咬,他當(dāng)然不能讓事情捅到皇上面前,因為根本沒有證據(jù),剛才王明遠第一次說的話,應(yīng)該是真的。 萬一過個一兩日,他的身子忽然好了,事情就成了他有意所為,傳出去,不僅凌泉宗的弟子不會信服,就連朝中的大臣,也會借此事,上奏彈合他。 到時他里外不是人,得意的又是誰? 董震天看了好一會,完全將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當(dāng)成了好戲來看,反正他可以置身世外,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孫巧兒,戰(zhàn)斗力竟然如此的厲害,連寧王都不放在眼里,幸好當(dāng)初沒有真的跟她翻臉,否則現(xiàn)在進退兩難的,就是他了。 董震天看著場面僵住,笑著站出來打圓場,“王爺息怒,沐宗主也不必再較真,說到底,王爺也是因為對你關(guān)切,才會如此,至于沐少夫人的厲害,老夫今日也算是再次領(lǐng)教了。” 董欣忽然陰陰的笑了,“沐少夫人豈止是厲害,如果有人說她是狐貍精,我都會相信,能將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間,實在是厲害,可我就是搞不明白,你究竟給沐公子吃了什么藥,能將他控制的如此之好,能不能也教教我?” 正在這時,納蘭羽走了進來,臉上掛著陰森森的表情,“她不是狐貍精,她是鬼魂附體,她也根本不是孫巧兒,她是一年前被滅族的安家女兒,安凌鈺,她是惡鬼,是來復(fù)仇的!” 說實話,納蘭羽此番話,只有知道內(nèi)情的人,才會認為有點可信度,畢竟當(dāng)初安氏族人,死的太慘了。 聽說冤死的人,靈魂無法輪回,只能在黑夜里游蕩,做一個孤魂野鬼。 但是時隔一年,她現(xiàn)在指著一個土生土長的鄉(xiāng)下女子,說她是已經(jīng)死去的人,還說她被靈魂附體。 這種話,只能讓人覺得十分可笑。 ☆、第266章 晚宴 納蘭榮只是愣了片刻,便斷然否定了這種可能,“公主,莫要在這里胡言亂語,如果累了,就讓宮人扶你下去休息一會。” 可是沐青簫的眸光,卻漸漸的深了,抓著巧兒的手,也在收緊。 納蘭羽自然注意到他的表情,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顧夕墨來遲了一步,在外面逗留了一會,沒想到竟會聽到這一段話,他覺得納蘭羽的腦子有病,而且還病的不輕。 “公主,您最近是不是事情太多,還是睡眠不好,或者是受了什么刺激?”顧夕墨站在她面前,微微歪著腦袋,仔細端詳她。 “本宮好的很,你少在這兒替孫巧兒說好話,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跟她是一伙的,誰知道你們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納蘭羽不想搭理他,認為他只是一個商人,依附凌泉宗而已。 顧夕墨依然在笑,只是這笑少了點溫度,“公主這是以己度人嗎?哎呀,在下忘了,公主的駙馬爺,先前好像跟人奔了,也難怪公主會神志不清,府中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擱在哪個女人身上,都是切膚之痛啊!” “你閉嘴!本宮的家事,輪不著你指手畫腳!”納蘭羽最怕別人揭她的短,今日她是沖著揭孫巧兒來的,絕不是要讓別人知道鄭景之都干了什么。 納蘭榮聽出了端倪,“公主,他說的可是真話?” “沒有的事,叔父不用相信,駙馬爺跟本宮好的很,叔父,我剛才說的話,千真萬確,是她親口跟我說的,她說她是安凌鈺,她回來復(fù)仇了!” 納蘭榮狐疑的看向了孫巧兒,最后煩躁的擺擺手,“行了,安家的事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現(xiàn)在還提她做什么,你是公主,永遠都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坐下吧!” 納蘭羽心中不憤,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坐到一邊,但是眼睛死死的盯住對面的人。 鄭景之隨后走了進來,低著頭,縮著腰,也不敢看納蘭榮,悶聲打了個招呼,便站到了納蘭羽身后,也是同樣的,看著對面的女子。 董欣笑容更大了,“我都說了,她肯定用了什么手段,只怕是個男人,都逃不出她的手心吧!全都心甘情愿的被利用,比如顧大公子!” 顧夕墨退到一邊坐下,抬起扇子在手上敲了敲,“看來董家鏢局的生意,是真的不想做了,小四,還記得董家從咱們錢莊借了多少銀子嗎?” 小四就站在顧夕墨身后,聞言面無表情的開始報賬,“三年期間,總共借賬兩萬兩,加上利息,一共兩萬三千兩,董幫主打算還現(xiàn)銀,還是銀票?或者地契抵押,田產(chǎn)珠寶,都可!” 董震天臉色大變,狠狠瞪了董欣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丫頭,總是壞她的事。 “顧公子說笑了,生意當(dāng)然是要做的,小女不懂事,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他現(xiàn)在可拿不出兩萬的銀子,再給他三年也還不了,一旦顧家催債,他麻煩就大了。 顧夕墨怎會輕易接受他的道歉,“董幫主做生意倒還可以,只是這教女兒,可是差勁的很,難道詆毀了本公子,三兩句話就能打發(fā)了嗎?” 董震天面色一變,突然起身,朝著董欣而去,甩手就是一巴掌,將董欣打倒在地。 “逆子!這里豈能有你說話的份,還不趕緊向顧公子,沐少夫人道歉,再敢胡說八道,老夫打斷你的腿!”董震天這回是發(fā)了大火,打的一巴掌,用了三成的功力。 等到董欣抬起頭時,臉頰瞬間腫的像饅頭,嘴角還有鮮血往下流。 不得不說,現(xiàn)在的董欣,讓人看著十分同情,很凄慘。 納蘭羽倒抽了口涼氣,她怎么覺得這一巴掌,是在警告她。 是顧夕墨在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