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真是看不出,這個文弱的男人,竟然能抓住別人的命脈,用來牽制對方。 納蘭羽絕對無法想像,顧夕墨捏住了多少人的命脈。 他開的錢莊,遍布舜安國。 運輸銀兩,需要凌泉宗的弟子護送,因此他不得不跟沐青簫打交道,有他的弟子保護,大批的銀兩走在官道上,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為了讓自己心里平衡一點,捏住別人的軟肋,就很有必要了。 無論是官還是商,只要缺了錢,便什么都做不了,如同被人捆住了手腳。 如果有人想殺了他,以絕后患,也是絕對不可行。 顧夕墨可不是吃素的,沒有人知道,在他文弱的表象之下,還有多少暗中勢力。 更何況,他開的錢莊,有一條規(guī)矩是定死的。 不管是這個東家死了,還是欠錢的人死了,銀子都要還。 老子死了還有兒子,兒子死了還有孫子。 如果是顧夕墨意外死了,欠的賬自動歸到凌泉宗的賬面下。 試問,誰敢欠凌泉宗的銀子不還? 當然了,他也不擔心沐青簫對他痛下殺手,因為二人互惠互利,都能從對方手上拿到好處,凌泉宗那么多的弟子要養(yǎng)活,光靠凌泉宗下面的生意還是不夠的。 況且,論做生意,顧夕墨簡直就是個天才。 所以說,顧夕墨太腹黑,也太會算計,跟他做生意,絕對討不了什么好處。 董震天將她提起來,怒聲吼道:“讓你道歉,你聽不到嗎?” 董欣被他拎著,像個提線木偶似的,全然沒了生機。 “對不起,我錯了!”她麻木的從嗓子里擠出這幾個字。 董震天這才放下她,轉(zhuǎn)而對顧夕墨笑瞇瞇的道:“顧公子能消氣了吧?” 顧夕墨哼了聲,不置可否。 納蘭榮休息了一會,果然身子好了些,聽著幾人的對話,他差點忘了今日的正事,但是眼下顯然不是說正事的時候,“本王今日讓你們過來,是想請你們用膳,既然時辰不早了,來人啊,擺上酒菜!” 這位王爺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剛才鬧的要打要殺,現(xiàn)在卻要請他們吃飯,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也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沐青簫給了巧兒一個安撫的眼神,身子挪了過去,小聲對她道:“如果不想吃,待會做個樣子就好,不必勉強?!?/br> 巧兒用柔柔的目光望著他。其實心里是有擔心的,不知他聽到納蘭羽的話,會做何感想。 但是她始終都要邁出這一步,不管會遇到什么,都會義無反顧。 對面有兩人,將他們二人的對視,都看在眼里,只是這兩人心思各不一樣。 鄭景之看到巧兒的眼神,莫名覺得眼熟,是不是他以前也見過? 心在一點點發(fā)酸,曾經(jīng)那一份真摯的感情擺在他面前,而他卻棄如敝屣。 等到失去了,方知他丟掉的究竟是什么,而他拿到的又是什么。 納蘭羽的心中則是嫉恨不已,不管那個女人是孫巧兒還是安凌鈺,都讓她嫉恨的要命。 她是公主,是高高天在上的天之嬌女。 憑什么一個平凡的女子,能得到的感情,而她卻得不到。 如果此刻被沐青簫疼愛的人,是自己,那該有多好。 納蘭羽空冷的心,在一點點的變熱,她太希望得到,像沐青簫這樣的男人的寵愛,只是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疼愛,才是公主應該得到的一切。 在走向飯廳時,她故意落到后面,跟納蘭榮并肩,低聲對他道:“叔父,我要得到這個男人,我要讓他成為我的駙馬!” 納蘭榮驚訝,“我勸你不要玩火**,沐青簫跟你之前遇到的男人,都不一樣,你千萬別妄想控制他,把他逼急了,對我們沒有好處!” 納蘭羽不屑的冷哼,“叔父什么時候變的這樣膽小了,當年你可不是這樣,我不去逼他,自然有人逼他,難道他敢違抗父皇的命令嗎?哼!只要父皇下令,讓他娶本宮為妻,他便沒有退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納蘭榮陷入沉思,讓皇上下令,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是這件事如果成了,于他有什么好處呢? 若是不成,沐青簫跟朝廷翻臉,他又有什么好處呢? 納蘭羽見他在深思,也不等他了,快步走到飯廳。 廳內(nèi)擺著十幾個小矮桌,每人各坐一個。 此時沐青簫拉著巧兒已經(jīng)坐下,兩人非得擠在一塊,而他的另一邊,還空著,兩張桌子,擺的很近。 納蘭羽眼睛一亮,撩起裙擺就要走過去。 卻在快要靠近時,被另一個人擠到一邊去了。 顧夕墨笑著道:“公主要坐這兒吧?可是公主的位子不是應該在上方嗎?難道公主要去屈尊坐到這兒?不太妥當吧!” 納蘭羽臉色有些難看,“本宮什么時候說了要坐這兒,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納蘭榮指示宮人們端上菜肴,也不介意他們坐的隨意,沒有等他。 就連被打腫臉的董欣,也沒有離開,坐在了最靠近門的地方。 納蘭羽的位子,僅次于寧王,而鄭景之,則是坐在了納蘭羽的身旁,只是他現(xiàn)在地位一落千丈,寧王自始自終,也沒打算給他什么面子。 鄭景之的處境,其實很尷尬。 好在,他此刻的心思,都在對面的巧兒身上,也不在意別人怎么看了,反正于他來說,一切都沒有對面的人重要。 ☆、第267章 痛心疾首 鄭景之已經(jīng)顧不得自己的處境有多尷尬,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孫巧兒,現(xiàn)在的心思。 從前安凌鈺那么愛他,對他無微不至。 可是現(xiàn)在,她卻將這份濃重的愛意,放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鄭景之的失落,是可想而知的。 如果她真的是為了復仇而來,鄭景之不敢想像,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是不是很快就要被她折磨死,又或者她要留著自己的性命,慢慢的折磨,直到將他折磨至死。 他心中嘆息,感覺周身都是冰冷的。 突然,一個靈感浮現(xiàn)在他腦海中。 有沒有可能,他去求得巧兒得的原諒,當初她那么心軟,只要他說一兩句情話,就會對他死心塌地,那么現(xiàn)在呢?還有沒有這個可能。 本來只是一個很渺小的想法,可它一旦形成了,就會慢慢的發(fā)芽壯大。 鄭景之為自己能想到這一條出路,而沾沾自喜。 不管能不能成功,他都要試一試。 追求女子的法子,他多的是,還有他的詩文才情。 當年他的一首詩,在京中,可是為廣為流傳,引得多少名門閨秀為他傾心,為他神魂顛倒。 鄭景之心里有了目標,整個人都像是活過來一般,連原本渾濁的眼睛,都亮了幾分。 顧夕墨在百無聊賴之下,注意到了對面鄭景之的神色,不過他并不打算提醒沐青簫,某些時候,小夫妻的感情,要經(jīng)歷一些波折,太順風順水了,有什么意思? 好吧,他也得承認自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最喜歡看別人找沐青簫的麻煩。 也怪鄭景之的目光太熱切,終于讓正在給娘子剝蝦的某人,抬起了頭,銳利的目光掃過去,不客氣的質(zhì)問道:“駙馬爺?shù)难劬Τ隽藛栴}嗎?為什么一直盯著本宗主的夫人看?如果你再看下去,后面會發(fā)生什么,可就難說了!”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一定挖了鄭景之的眼睛。 用這種眼神看他娘子,是當他死了嗎? 鄭景之被他盯的有些心虛,也有幾分害怕,但是他撐住了,深吸一口氣,慢聲道:“沐宗主動不動就要喊喊殺,委實不妥,你的武功雖然厲害,但是也得講講道理,否則如何在你的手下面前服眾!” 鄭景之突然勇氣大增,說話也不結(jié)巴了,腰桿挺的筆直,倒是真有幾分當年的風采。 只是很可惜的是,他面容太過憔悴,又在馬房里待過,身上那股子儒生氣質(zhì),已被磨的不剩什么,怎么能與當年相比。 納蘭羽也對他投去奇怪的目光,但是聯(lián)想到孫巧兒之前說過的話,難道鄭景之還要重新回到那個女人身邊不成? 如果擱在前一日,她肯定會大發(fā)雷霆。 可是現(xiàn)在,她巴不得成全二人,那樣的話,沐青簫就是她的了。 沐青簫的笑容更冷了,“講道理?駙馬爺盯著我的女人目不轉(zhuǎn)睛的看,爺還需要跟講道理?” 鄭景之面色有些紅,但還是極力辯解,“我并非盯著沐少夫人,只是覺得她有些面熟,很像我的一位故人?!?/br> 巧兒聽到這兒,忍不住的笑了,“哦?不知駙馬爺說的故人,是誰呢?” 話趕話,趕到這兒。 鄭景之也算是被逼上梁山,如果不往下說,可能再也沒有機會。 他深吸一口氣,“是從前景之深愛的一個女子,她是這世上最溫柔,最善解人意的女子,可惜紅顏薄命,她已經(jīng)死了。” 鄭景之面露痛色,眼中的飽含nongnong的情意。 “鄭景之!你閉嘴!”納蘭羽惱羞成怒,這絕不是她想要的。 他們二人現(xiàn)在還沒有合離,鄭景之這是要打她的臉嗎? 沐青簫對此人,真的是厭惡透頂,“駙馬爺想煽情的話,請換個地方,我們還要吃飯!” 言下之意是,這些話,聽的他們要吐了。 但是鄭景之什么都顧不得了,他緊緊盯著對面的孫巧兒,想看看她會做何反應。 在鄭景之的期望下,巧兒粉嫩的唇角慢慢勾起,帶著幾分嘲弄,“深愛的人死了,駙馬爺卻可以跟公主成親好上好日子,我只能說,她死的很值,否則駙馬爺?shù)默F(xiàn)在又怎能坐在這里!” “不是這樣的!”鄭景之急切的否認,他以為巧兒已被他說動,只要她還會生氣,就說明對自己還是在意的,“她死了,我比誰都心疼,夜不能寐,痛心疾首,每過一天,都在無比的煎熬,這種度日如年的滋味,誰都無法體會!” 他說的言詞懇切,目光真誠,雙拳緊握,仿佛真的很痛苦。 納蘭榮坐下時,聽到鄭景之的話,眉頭皺起,不悅道:“鄭景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怎么能胡言亂語!” 納蘭羽已經(jīng)氣的恨不能沖上去撕了他。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居然還不肯罷休,看來她今日帶他來此處,是最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