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張一,你好大的膽子,我的小鬼你也敢動?” 鬼王原本便是沒有形態(tài)的,因此只能聽見聲音卻看不見人。 張一笑了笑,他還就怕這鬼王不來,他右手輕輕一拂,鬼王便在他面前顯出人形。他不喜歡對著空氣說話,更不喜歡看不見折磨的人痛苦的神情。 鬼王的人形十分霸氣側漏,一半的身體為血色羽翼所覆蓋,另外一般的身體則為黑色羽翼所覆蓋,臉色蒼白如紙,神情狠戾若刀。 “看見我的人都必須死!” 鬼王渾身的羽翼都豎立了起來,整張臉變成一血盆大口,對著張一咆哮。 他也不是很明白,為什么許多人裝逼都喜歡用這招“看見我的人都必須死”。你是長的多丑,這么怕見人。身為鬼王,你就不能讓自己的形象稍微好那么一丟丟么?哦,對,形象太好就嚇不著人了。 總之他是瞧不上諸如鬼王這樣的角色,必須用丑陋的面孔來恐嚇人。要知道像他這樣有本事的人,就是又要長的好看,同時也能讓人聞風喪膽。 窮極就靜靜的看著鬼王作死。 早在他們還是同謀關系的時候,他就多次提醒過鬼王,張一將來是必有一番大作為的,不是你我所能企及,在他還沒成神之前抱緊這枚金大腿是絕對有必要的??晒硗趺看味紝λ膭裾]十分不屑,只道張一是毛頭小子,不足為慮。 在親眼見證了張一的本事之后,仍舊是自以為是。 這就不能怪他沒有提前提醒了。 只見張一和那鬼王在空中過招,電光火石之間便是風云變色,日月無光。他只能看見兩團黑氣來回沖撞,一團黑色越來越強,而另外一團黑氣卻是越來越弱。 尸體和鬼魂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真可謂是神嚎鬼哭,霧慘云昏,白日為幽。 待風云慢慢轉為正色,張一手里便是提著鬼王的頭顱,那頭顱尚且是不服氣,嚎叫怒罵著還想再戰(zhàn)三百回合。而身體上的羽毛已經(jīng)完全被扒光,就像是沒了毛的雞。 那身體一片血紅,卻還在地上四處爬找自己的頭。 “把他給我放在尸.油里煎了” 鬼王用一般的食用油是煎不熟的,用科學的理論可以解釋成,鬼王身體結構特殊,一般植物油達不到他身體的燃點沸點。而尸.油,則可以讓他痛不欲生。 鬼王的頭顱聽到自己的要被放在油鍋里煎,頓時嚇得面如土色,再也罵不出來。成王敗寇,他本已欣然就死,只是嘴硬在死前還想罵罵人而已。他以為張一會讓他魂飛魄散,卻萬萬沒想到,是要如此折磨他。 眾死尸很快就從廢墟里翻出以前丑尸洞里用來熬尸.油的大鍋,將鍋里倒?jié)M尸油,架上火燒的噼里啪啦,等到油沸后,抬著已然沒有抵抗力的鬼王扔進鍋里面。 …… 青要山 蒼數(shù)歷于蒲團之上打座冥思,卻時不時就想起元及和他說的張一近段時間以來的所作所為: 將鬼王放在油鍋里面煎,想死都死不了,如同進了人間地獄,可憐。 奪回了三危山,把羽化用一根棍子從屁.眼里穿入從嘴里穿出,偏偏又吊著一口氣不讓人死,掛在山下示眾。元及派人去“探望”過,吊了三四天,渾身都是蒼蠅和蛆,奇臭無比。 張一帶著他的“尸鬼大軍”攻占了一個又一個的門派,當年參與了攻打三危山的門派無一幸免,在幾天之內(nèi)全部拿下。 窮極已經(jīng)率領窮極界歸順張一,在窮極的帶領下,魔道、妖道、鬼道也都自動歸順不在話下。 正道各門各派更是人人自危。 一時之間天下風云驟變。 …… 徒弟的這些手段可真是殘忍至極。他不敢想象自己以后又將被徒弟如何對待。 他的傷是越來越嚴重,若不是徒兒的魔魂冥魄仙根護著他的龍體,只怕早就顯出原型。 為了調(diào)理傷勢,他已打坐整整三天,若是徒兒在,早就撲在他身上要他歇一會兒。若是徒兒在,他哪里能得這些清凈。 還不是得每天做飯,陪著徒兒吃飯、睡覺、練劍,完全過的是凡夫俗子的生活,哪里有半點仙君風范。 可是如今沒有徒弟在自己身邊鬧騰,他還真是不怎么習慣。 每每都覺得徒兒還沒有走,就在外面練劍、練功,練累了定就會來纏著他要吃的。 開始的幾天,他總是會忘記徒兒已經(jīng)被自己趕走了,不知不覺中做好了一桌子好吃的,卻等不來垂涎欲滴的人,這種酸爽感。 如今他每天還是會做幾樣點心放著,都是徒弟喜歡吃的,若是徒兒在,往往是他一邊做,徒兒就在一旁偷吃幾個。他看著徒兒吃的香甜,也會拿一個起來吃,竟覺得挺好吃的。 看著桌子上擺的那盤“綠豆酥”,想著徒弟喜歡吃甜食,他伸手拿了一個起來吃,卻怎么也吃不出當初的味道了,如同嚼蠟。 他以為他一定能拿下那孽徒,一定能讓孽徒對他欲罷不能,可是現(xiàn)在分明就是自己對孽徒欲罷不能。 和孽徒在一起時,吃草都是香的,一個人時,就忍不住的想念。 雖明知再和徒弟相見,一定只有被折磨的份兒,可他還是很想見到徒兒,即便是被折磨也好。 放下吃到一半的“綠豆酥”,有人上了無天殿,且還不止一人。 他還是穩(wěn)坐在蒲團之上,等著外面的人進來。 元及身后跟著玄易門掌門呂逸、南無山掌門海云。 “仙君,弟子逾越,擅自帶了兩位掌門前來,還請仙君恕罪” 既然都直接帶了人過來,元及便是已經(jīng)不把他的話放在眼里。他明令規(guī)定了,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上無天殿。元及膽敢如此,便是已有了其他的打算。 這些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元及,兩位掌門,可有什么急事?”他仍舊是不動聲色,并不惱怒,倒想看看三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元及跪了下來神情十分激動“弟子現(xiàn)在才知道仙君乃是麟龍!實在是弟子有眼無珠!還請仙君莫要再隱藏身份,如今天下大亂,看張一的所作所為是要將正道人士趕盡殺絕。還請仙君莫要再做壁上觀,殺了他永絕后患!” 海云向前走了一步,將手里的金禪杖往地上一跺,懇求道“仙君,我等實在是能力不足,但你身而為麟龍,一定能殺了張一” 呂逸亦道“如今邪道猖獗,我等一直在找尋麟龍的下落,想不到便是仙君!還請仙君一定出手相救!” 蒼數(shù)歷見自己麟龍的身份已然暴露,卻還是端的鎮(zhèn)定自若,他實在是傷的嚴重,不宜和他們硬來。 “你們是如何得知的?” 徒弟雖已與他決裂,倒還不至于將他是麟龍的消息散布出去。這點他是堅信的。 “仙君雖是隱藏的極好,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更何況麟龍一族自上古就被奉為至神,仙君身為麟龍本就應該受到三界的頂禮膜拜,又何必隱藏自己的身份”元及道。 “仙君,那張一已打到了九曲山,九曲山只是一個小門派,與我玄易門僅僅一河之隔,還請仙君一定要出手相救!”呂逸如今是真正體會到了什么是唇亡齒寒。 “之前我已說明這一個月不會出山,你們回去罷” 他倒是想出去見徒弟,但實在是傷的太重,若不是靠一口氣撐著,都很難維持人形,別說去阻止徒弟收服正道各門各派,就是用人形走出無天殿,對他而言都不太可能。 雖明知自己的身體狀況,卻不能在三人面前表現(xiàn)出絲毫的不適。若被人看出他受傷嚴重,只怕就更是危在旦夕了。 元及從地上站起來,小心翼翼的問道“仙君可是受傷了?若是仙君受傷,一定要告訴弟子,需要弟子做什么,盡管吩咐” 他自然聽出了元及話里試探的成分,出言厲聲呵斥道“元及,退下” “是,仙君” 三人答著,紛紛往外走,呂逸卻突然轉身抽劍刺向蒼數(shù)歷,蒼數(shù)歷往旁邊一閃,暗道不好,這三人果然是有備而來。 “仙君,弟子實在是不想如此,可你什么好處都想獨吞,得了張一的魔魂冥魄仙根,連幫我們除了他都不愿意,我們也是被逼的無路可退了,不得不拿了你的龍魂,只有得到你的龍魂,我們才有可能殺得了張一” 蒼數(shù)歷并不想和他們廢話,既然已經(jīng)被人識破,他便直接化了龍飛馳而去。 三人在身后急追不舍,更加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元及竟然在青要山外設了極強的幻境,他身為麟龍一族無法進入幻境,便無法從青要山逃出去,如同專門針對他設置了最強的結界。 他不得不返了回來,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不刻他便被三人團團圍住。雖他是龍,卻因為受傷嚴重,連元魂都稀薄的很,如何能贏得了他們?nèi)寺?lián)手。 以元及的狡黠,能獨吞他的龍魂絕對不會找兩個幫手來和他搶。正是因為元及料到自己一個人是打不過他的,才找了這兩人來。 “仙君,得罪了!” 三人一起出手,他明知已是無力逃脫,不刻便被縛了起來。 他萬萬沒想到,還沒被徒兒折磨,竟就要死在這三人手里。 元及等人將身為麟龍之軀的蒼數(shù)歷帶到九重天上,被加了禁制的蒼數(shù)歷根本動不了。此時九重天上已經(jīng)聚集了青要山的所有弟子。 看著巨大無比的麟龍,眾人是震驚無比。 原來有生之年,還真能看見麟龍真.身!原來仙君便是麟龍,簡直匪夷所思! “青要山眾弟子聽令,蒼數(shù)歷身為仙君,青要山先祖,卻不以天下正道為念,放任徒弟修行邪道,如今張一血洗正道各門派,仙君身為張一的師尊卻不加以阻止,身藏麟龍之軀卻一直隱瞞,方才我和兩位掌門多次相勸仙君仍是不肯殺張一,若我等再如此被動下去,不出一月必定被張一所率領的邪道趕盡殺絕。我等亦是別無他法,不得不取仙君龍魂以殺張一!” 在元及的這一番倡議之下,青要山眾人仍舊是不敢發(fā)出一言。仙君多次救正道于生死存亡之間,大家心里都記得清清楚楚,怎能忘卻。 仙君那般的高高在上,如今卻被壓制得根本反抗不了,眾人亦是無法接受的。 仙君的麟龍之軀如此的威武霸氣讓人仰視,還沒看夠呢,怎么能就這樣死了? 但掌門的決定,他們向來是無法改變的。并且還有另外兩大門派掌門坐鎮(zhèn),若是有人膽敢提出異議,簡直就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當那日麟龍渡劫,天下皆知麟龍再世,試問誰不想得到龍魂,不能怪元及與兩位掌門貪婪,修行之人,但凡有點上進心的,都想得到龍魂,得到龍魂就意味著能飛升仙君之境。 “掌門,還請三思”白螺并不屬于青要山的人,才敢出來說這么一句。 “白螺天女難道還要為張一那個大魔頭說話?”元及咄咄逼人。 她當然不敢為張一說話,張一如今已成了魔王的設定,完全黑化,她只是還是忍不住要為仙君鳴不平“元掌門,丑尸洞開之日,若不是仙君力挽狂瀾,想必你們之中的很多人都不見得還能站在這里,如何就能做到如此絕情?” “白螺天女所言差矣,不是我等絕情,而是仙君執(zhí)意不殺張一,許是念在以往的師徒之情,可仙君不殺張一,張一卻不會放過我們之中的任何人。我等修為實在是無法與張一正面交鋒,唯有得了仙君的龍魂,方才有勝算,亦是不得已而為之。仙君得悟大道,也一定明白我等的苦衷” “元掌門,時間有限”呂逸提醒道,顯然已經(jīng)是迫不及待了。 元及卻道“兩位掌門請慢,白螺天女所言極是,仙君曾多次救過正道于水火之中,更是我青要山的先祖,待我告慰青玉祖師爺后再拿主意,還請兩位掌門給我三日時間考慮” 呂逸和海云一聽就不樂意了,心知元及又在?;ㄕ校蘸?,只怕龍魂便早已被元及一人得了。 “元掌門,事不宜遲,不若就現(xiàn)在罷” 元及見兩人已然出手,哪里能落了人后,立即也起了勢。 “住手!” 三人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開,倒退了幾步才險些站穩(wěn)。 張一蹲下來撫摸著他師尊頭上的菱角柔聲道“師尊,徒兒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都是徒兒不好” 蒼數(shù)歷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他根本就沒想過徒弟會來救他,那日徒兒眼里的絕望,他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但徒兒如今站在他面前,說著如此溫柔的話,他卻覺得不寒而栗,比方才元及等人要取他的龍魂還可怖萬分。 徒兒還是穿著和他修行時的白色長袍,打理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茍,這是他對徒弟日常衣著最基本的要求。 “張一,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獨闖青要山!” 元及反復確認了張一身后沒有跟來無數(shù)冥鬼大軍后才敢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