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你聽我說。”他俯首貼在她耳邊道:“我正在料理一件麻煩的事情。事畢之后,我必登門求娶?!?/br> 他猛地把虞楠裳轉個個兒,讓她面對自己:“到時候你不答應都不行,還有你爹,誰反對都沒用!” 他,他原來和自己想的一樣!虞楠裳心中在雀躍尖叫,面上好不容易忍下了。“哦,我知道了,我要回家了?!彼氐?。 咦,為什么還是這樣冷淡的回應?按照自己對她的了解,她該歡喜的撲上來才是——難不成,是自己剛剛的強橫讓她反感了?傅晏皺起了眉頭,心中滿是不安與疑惑。 好在虞楠裳眨巴眨巴眼睛又道:“不過你且早一點,你若遲遲不來,爹爹要把我嫁于他人,那豈不是讓我為難?!?/br> “自然不會讓你為難?!备店堂Φ?。 虞楠裳終于又笑了一笑:“那便這樣定好了?!?/br> 傅晏心略微落下了一點,他試探著抓住她小手,然而她又躲避:“我真的該回家了?!?/br> 傅晏沒有送虞楠裳回家,讓玄初代替的。他另抄了近路,趕在他們前邊回到了虞家小院。一回去,剛飛檐走壁身手敏捷又瀟灑的傅晏頓時各種手忙腳亂,換衣服、抹膏脂、換發(fā)型…… “咦,姨娘,你剛去哪了了?我找了你好半天呢?!蹦_步聲傳來,蘇子從門后探進腦袋,疑惑地看著他。 “呃……我沒去哪兒啊,我一直在睡覺啊?!备店讨岬馈?/br> “怎會,我明明看了被窩里沒人,我還屋里屋外喚了你好久呢。”蘇子精明的很呢。 “肯定是你看錯了?!备店虖娦袌A謊。 好在此時外面?zhèn)鱽砬瞄T聲,玄初和虞楠裳到了。 “jiejie你回來啦,jiejie我跟你講……”蘇子追著虞楠裳想跟她講姨娘消失還死活不認這事兒來著,豈料虞楠裳把她一把按住:“蘇子啊家里可有熱水?” “今天一直在外面,沒曾燒熱水……” “那趕緊去燒,燒一大鍋熱水,越多越好哦!” 把不懂事的小丫頭支走,虞楠裳自蹦著高兒去和自己的知心jiejie傾訴自己的心緒?!鞍㈥贪㈥贪㈥?!”她一頭扎進傅晏懷里,差點把半坐的傅晏撲倒:“傅哥哥說他心悅我的,傅哥哥說他要娶我的!我好歡喜,我歡喜的不行了!” 傅晏:……那你剛才還對我那樣冷淡! “不過你放心阿晏,我有記得你的話的?!庇蓍蚜⒖探忉屃怂囊苫螅骸氨闶切膼傆谒膊荒茌p易示好于他。今天我有很矜持的!” 傅晏:……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咳嗽一聲道:“那個,我原說的是不知道他心思的時候……現(xiàn)在你們既是兩情相悅了,便無需矜持了,你想怎樣對他好便怎樣對他好就是了?!?/br> “這樣嗎?”虞楠裳捂著,一臉驚喜。 “自然是這樣?!备店桃槐菊?jīng)道:“詩曰,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人家對你好,你自然要依樣好回去?!?/br> “啊……”虞楠裳眼中全是小星星:“要怎樣好回去?譬如,他今日親了我,難不成,我要親回去的?” 傅晏便感覺腦中嗡地一聲,血全涌了上來。然而還堅持著一本正經(jīng):“自然要親回去的?!?/br> “???”虞楠裳又抱住他的腰扎他懷里一通傻笑:“你是說真的、你不取笑我?我還以為,告訴了你,你會罵我呢,罵我不潔身自好呢……” 傅晏給她撩撥的血氣翻滾,唯恨自己不能立時就變回傅三?!凹热凰f要娶你,他人又可靠,這跟定親也沒很大區(qū)別了,便是略微越禮一點也沒什么的……”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微微喘息著說。 虞楠裳傻笑夠了,突然想起一事:“哎呀,我光顧著矜持去了,卻忘了問傅哥哥何時再能相見,他住哪里,如何找到他……甚至他名字我都沒問,哎呀!我把些要緊的全然都忘了。” “莫慌?!备店绦Φ溃骸八ㄈ灰彩菚r時刻刻牽掛著你的,他肯定很快就會來找你的。” “可是他說他有要緊事要忙!”虞楠裳情緒一下子低落下去:“我也沒問他做的什么要緊事……我這做的是什么事兒啊!” “放心吧,縱是天大的事,也比不得你重要。”因她只顧沉浸在自己情緒里沒有看他,她沒有看見傅晏不加掩飾的深情目光。 然而暗中的玄初看到了一切 哎呀,以前沒發(fā)現(xiàn)殿下有這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潛質啊。玄初捏著下巴想。這不太好,不太好。 一會兒到了就寢時間,玄初又看見自己殿下眼不錯地盯著人家姑娘脫衣裳,那口水幾乎都要滴落下來——就前兩天,他還很自律地躲進被窩里回避,一夕之間,這幾乎換了個人?。?/br> 玄初覺著自己職責所在,須得諫上一諫。 剛好又接到一件新的情報,于是等夜深人靜眾人睡熟后,他想悄沒聲兒地把傅晏喚起。 剛要動手,忽見他家殿下自己動了。 “囡囡?”傅晏湊到虞楠裳身邊,輕輕喚了聲。 虞楠裳毫無反應。 她和她爹一樣,睡覺睡的極死,等閑動靜驚醒不動。 黑暗中傅晏無聲笑下,低頭朝那小臉落唇下去。 這等偷香竊玉之行徑,哪里是正人君子之所為??!殿下,你很有昏君的潛質??!玄初扶額。 傅晏原本是心里像有個貓爪撓著似的,無論如何睡不著。 之前親吻虞楠裳的那種滋味,縈繞在唇端心頭,待想細回味下,卻又抓不著了。 所以他決定偷香一下,就一下就好。 可是這一親就忍不住要更多……完全停不下來啊……腦海中突然又浮現(xiàn)出臨睡前她更換寢衣,露出的玲瓏線條和雪一樣的肌膚……傅晏動作越來越急切,呼吸也越來越沉重…… “姨娘你在干嘛?”小女孩脆生生的嗓音突然響起。 傅晏這驚可受的非同小可。 “怎么了?”虞楠裳嚶/嚀一聲,似乎也要醒轉來的樣子。 傅晏頓時急出了滿身的汗。 好在玄初看到了一切。 他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伸指在兩個女孩鼻下一彈,她們立刻又昏昏陷入沉睡。 “你對她們做什么了?”傅晏忙問。 “只是一點*粉,能讓她們好好睡上一覺,睡醒后,剛發(fā)生的事兒也不會記的?!毙醮鸬?。 “哦,還有這玩意兒,貌似不錯哦?!备店棠笾掳?,若有所思。 “殿下殿下這話什么意思?”玄初大驚道:“殿下萬不能行那種,那種不端的行為啊……”其實他原是想說禽獸之舉來著。 “什么不端的行為?”傅晏眼波一轉:“等等,玄初,我不是吩咐過,以后我和虞姑娘兩人相處的時候,不許你窺探嗎?!” “這,這,這不還有蘇子嗎,不是你們倆人啊!”玄初弱弱道。 “狡辯!還學會狡辯了!玄初你學壞了!”傅晏拍著他頭訓斥他。 誰學壞了?殿下你這是倒打一耙!玄初滿心的委屈:“殿下你不可如此放縱自己,王先生若是得知,會一頭撞死在先帝牌位上的……” “王先生怎么會知道,”傅晏獰笑道:“是玄初你告訴他的嗎?” 玄初無語凝噎。 “好了,我也只是一時情難自禁,她是要做你主母的人,我不會太過格的。”傅晏到底還是拿出正人君子的模樣跟他解釋了一下。 這是玄初第一次聽到傅晏承認虞楠裳在他心中的位置。他忙以手加額,鄭重道:“恭賀殿下?!?/br> “所以你以后不許看、不許看,再看一眼我挖了你眼珠子!”傅晏又變了臉色。 “對屬下這種人來說,紅顏枯骨,并沒有什么區(qū)別。殿下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耿直的玄初還要堅持。 “沒什么區(qū)別???那對玄初而言,暗衛(wèi)和太監(jiān)是不是也沒什么區(qū)別啊,反正都是在孤身邊伺候的?!焙诎抵?,玄初仍能感覺到自己主子說這話時那滿溢的殺氣。 “那,那還是有區(qū)別的,屬下領命!”耿直的玄初最終屈服于了強權之下。 說完這一節(jié),玄初送上最新的情報:“陛下已發(fā)出密詔,召西疆鎮(zhèn)守使向大成率三萬精兵進京!” “哦?”傅晏眸中精光一閃:“老頭子終于亮出看家底牌了!” 第47章 西疆鎮(zhèn)守使向大成率三萬親兵秘密進京。進京第一件事,直撲朔方大營,奪了中軍大帳,斬了掌兵統(tǒng)領,這才亮出了皇帝圣旨,接管了兵權。 然后馬不停蹄,入城覲見皇帝。 批甲執(zhí)銳的西疆軍已經(jīng)到了帝闕之外了,寧王才得到消息。 彼時他剛剛在皇帝膝下演了一場父慈子孝的好戲,話里話外哄著皇帝立他為太子,皇帝看起來也沒什么反對的意思。他心中暢快得意無比。 然而便在此時,于帝闕朱門外,迎面碰上向大成。 寧王上一次見向大成,算算總也隔了近十年了。十年前,他還是個小少年,向大成是威名赫赫的守邊大將。十年之后,他已是權傾朝野的寧王,而向大成一直寂寂守著西疆那荒蕪之地,聲名逐漸被京城遺忘。而今一見,這十年的光陰似乎沒有在向大成身上留下任何一點痕跡。他的身形一如記憶中魁梧英挺,他的面容依舊肅色凝煞,似乎這天地間沒有什么能讓他開顏。 “將軍何時進京的?”寧王還沒反應過來。 “此時?!毕虼蟪刹铰膸эL,與他擦肩而過,甚至不曾停下來與他見禮。 宮門之內楊義帶著一隊小黃門急匆匆迎了出來:“將軍一路辛苦!陛下等候將軍多時了!” 向大成這才停了停,拱手道:“臣不勝惶恐?!?/br> “等等,楊義,這是怎么回事?陛下召見向將軍這回子事,本王怎不知道?”寧王急急過來問楊義。 “看殿下這話說的?!睏盍x笑瞇瞇道:“陛下想召誰便召誰,豈是殿下可以過問的。陛下還有一道旨意與殿下,這些時日殿下日夜侍候陛下委實辛苦,便回府中好好修身養(yǎng)性去吧,無召便不需出來了?!?/br> 寧王面色大變。這,這怕不是自己哄了父皇,而是父皇哄了他!正在此時有他府中報信人馬到來,寧王一見他們神色,便知許是大勢已去。 “來人,送寧王回府!”楊義一聲令下,向大成身后的親衛(wèi)圍住了寧王。 “不,父皇,父皇為何如此對待兒臣,兒臣對父皇的一片赤子之心蒼天可鑒?。?!”寧王最后還試圖挽救一下。 向大成看都不看他,只示意楊義速速帶路。 皇帝在寢宮之中召見了他。 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皇帝又蒼老了許多,宿疾也愈發(fā)重了,躺在床上幾乎無法起身?!跋蚯?,幸虧有你!”皇帝握了向大成的手老淚長流:“朕那些混賬兒子們,早知今日,合該一生下來就摔死在地上!”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向大成淡淡地道:“而今朔方大營已落入臣的掌控中——臣的三萬精兵,便是再來兩個朔方大營也是不怕的。這京城內外,按說該固若金湯。唯有一事……” “是何事?愛卿不必有顧慮??煺f!”皇帝忙道。 “三皇子殿下如今何在?”向大成鄭重問到。 皇帝神色僵了一下:“也不瞞愛卿了。老三他在北疆坐大,對朕日益不恭,朕欲解了他兵權,他竟抗旨不尊逃出宮去,如今還下落不明。不過,他逃離之時,身負重傷,想來,也不能夠再興什么風浪了。朕也派了賀元盛去接管北疆軍,他是個可靠的……” “陛下此言謬矣!”向大成打斷皇帝的話道:“臣來之前有聽聞,北疆大軍人心安定,無一絲亂象。這絕非賀元盛能夠做到。臣揣度,怕是三殿下仍然牢牢掌握北疆軍,并于暗中覬覦大位!” “自己兒子信不過,巴巴地把身家性命托付給一個外人?!钡玫较虼蟪捎P見、寧王被軟禁這消息,傅晏意興闌珊地嘆口氣:這等爾虞我詐,真不如在戰(zhàn)場殺敵來的爽快。 意興闌珊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現(xiàn)在有別的事兒占著心房。 “你說,我該如何向囡囡表明真實身份,可以不嚇著她,也不讓她生氣?”傅晏已經(jīng)絞盡腦汁想了許久,始終想不到一個十全的法子,只好與玄初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