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季文明點(diǎn)頭,問道:“那你見過你阿璇嫂子沒有?” 賴佳聽他問起傅芷璇,不高興了,美目一眨,嘟囔道:“在里面拜佛求子呢。” 季文明聽了,折身去了送子娘娘殿里,沒看到傅芷璇,回頭出了大殿,轉(zhuǎn)到走廊上,沒走多遠(yuǎn)就看見傅芷璇從觀音菩薩殿里出來。 他立即迎了上去,自以為親昵地說:“怎么沒在送子娘娘殿里?” 傅芷璇瞟了他一眼,譏誚地說:“讓我請送子娘娘送個麟兒給將軍?放心,我不求,送子娘娘下個月也會送個大胖小子給將軍的。” 季文明這才意識到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尷尬地笑了笑,撇開這個話題,轉(zhuǎn)而道:“我看下雪了,擔(dān)心山路難走,特意來接你回家?!?/br> 冬天天黑得早,現(xiàn)在都過申時了,要不了一個時辰,天就會黑,她們還在山上,接她回去,這話也就能騙騙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比如旁邊一臉星星眼的賴佳。 傅芷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有勞將軍了?!?/br> “阿璇,你太客氣了,我們是夫妻。山上冷,你穿這么少,小心得了風(fēng)寒?!奔疚拿鳒厍槊}脈地脫下身上的披風(fēng),披到傅芷璇肩上,又湊過去,溫柔地替她系好了披風(fēng)上的帶子。 傅芷璇側(cè)目看著眼前這張溫柔如水,含情脈脈的眼睛,有一瞬間的怔忪。 她似乎有些明白,錢珍珍為何會看上季文明,并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了。不得不說,季文明若有心討好一個女人,真是放得下身段,在這個以夫為天的時代,實在是太難得了,再加上他這張好皮囊,鮮少有女人不動心的。 她若不是知道他溫文爾雅面具下自私自利的真面孔,搞不好也會被迷惑。 深呼吸了一口冷氣,傅芷璇往后退了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冷靜自持地說:“多謝將軍。” 他愿意挨凍就凍唄,與她何關(guān)。 本來想順勢牽起傅芷璇手的季文明有些意外,他都做到這份上了,她還能無動于衷,有點(diǎn)意思,他眼中斗志昂揚(yáng),看向傅芷璇的目光更加灼熱,語氣也深情得能膩死個人:“阿璇,我說過了,我們是夫妻。過去的事都是我不對,你就原諒我吧?!?/br> 傅芷璇聽得牙酸,勉強(qiáng)抿嘴笑了一下:“你又沒做錯什么,哪有什么原諒不原諒的?!?/br> 見他皺眉,似難過又似自責(zé),似乎又想說什么,實在厭惡得緊,傅芷璇又先一步道:“我去殿里看看嫂子,她有孕在身,我不放心她?!?/br> 說罷,不給季文明任何機(jī)會,轉(zhuǎn)身就走。 季文明本想追上去的,但卻被賴佳給攔住了。 賴佳紅著臉,捏著左側(cè)空蕩蕩的耳垂說:“文明哥哥,我的耳墜好像掉在雪地里了,你能陪我去找找嗎?這耳墜是我及笄時,我娘送我的,說是我奶奶那一輩留下來?!?/br> 看她含羞帶怯的模樣,季文明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若是閑來無事,他也不介意滿足滿足小姑娘的心愿,但現(xiàn)在他正處于博取傅芷璇好感的關(guān)鍵時期,可不能跟別的小姑娘牽扯不清。 季文明委婉地拒絕了她:“我們先去找你jiejie,到時候大家一起找,人多力量大,很快就能找到的?!?/br> 賴佳聽了失望地垂下了眼,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無論是對錢珍珍還是傅芷璇都那么溫柔,可對她卻如此冷淡,她哪點(diǎn)比那兩個老女人差了? 心里憋著一口氣,賴佳下山的時候,也不知是精神恍惚還是故意的,竟一不小心扭了腳。 賴氏聽見她的呼痛聲,回頭就看見她抱著腳痛哭流涕的樣子。 “怎么回事,你走個路怎么都不知道小心點(diǎn)呢?!辟囀现钡赝氏滤男m,看著她紅腫的腳背,很是擔(dān)憂,“腫這么厲害,怎么辦?” 賴佳淚珠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嬌滴滴地說:“痛,姐,好痛啊……” 賴氏這會兒是真慌了,她抬起頭環(huán)顧四周一眼,最后落在一旁的季文明身上:“文明兄弟,你看我妹子這樣,能不能麻煩你把她背下山?” 一行五人,就他一個男人,季文明推脫不得,好在大燕男女大防不嚴(yán),他用無可奈何的眼神看了傅芷璇一眼,走過去,蹲下身背起了賴佳。 賴佳抹了抹淚,腳上的痛楚漸漸沒那么厲害了,她趴在季文明結(jié)實的背上,聞著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好聞味道,滿心歡喜,就像春天百花齊放的花園,說不出的喜悅。 這種開心的情緒直接持續(xù)到他們下山,住進(jìn)客棧里。直到被放到床上,賴佳仍臉紅心跳,目含春水,若不是賴氏擰了她一把,她恐怕就要在大伙兒面前鬧笑話了。 客棧的老板去請了附近的大夫來給賴佳正腳,又給她敷上了藥膏。 見她的腳沒什么大恙,傅芷璇和楊氏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里燒著炭,暖洋洋的,楊氏脫下身上沉重的裘衣,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邊喝邊吐槽:“那賴佳當(dāng)咱們是瞎子啊,眼珠子都快跳到季文明身上去了,呸呸呸,也忒不要臉了?!?/br> 說完,偷偷覬了傅芷璇一眼,一般人遇到別的女人覬覦自己的丈夫可沒這么淡定,這小姑子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 傅芷璇瞥了她一眼,笑道:“行了,你不必試探我,反正他又不會只守著我一個人,再多娶幾個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這小姑子說話還真……楊氏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雖覺不妥,但找不到話反駁,只能訕訕地恭維她:“阿璇說話還是這么有意思?!?/br> 傅芷璇不想聽她廢話,直接問道:“今天季文明在送子娘娘殿外的柱子旁偷偷找你說了什么?” 楊氏驚訝地望著她:“你看見了,他……他也就是讓我今晚等你睡熟后尋個借口出去跟他換一個房間,我本來準(zhǔn)備回來告訴你的,誰知后來忘記了?!?/br> 除去車夫,他們這一次一共要了三個房間,其中傅芷璇和楊氏住一個房間,賴氏姐妹一間,季文明單獨(dú)一間房。 季文明這分明打的是半夜爬床,生米煮成熟飯的主意。他可能以為兩人行了周公之禮,傅芷璇就會對他言聽計從,死心塌地。 見傅芷璇臉上的笑冷得嚇人,楊氏有些心虛,她扯了下嘴角,連忙舉手表忠心:“真的,我沒騙你,我原是準(zhǔn)備回來告訴你的,誰知道被賴佳那小浪蹄子氣得忘記了?!?/br> 傅芷璇收起笑:“我又沒說懷疑你。我過一會兒下樓再要一個房間,我們晚上住隔壁,你待會兒再去探望一次賴佳,順便跟她們姐妹聊聊天?!?/br> “啊……”楊氏有些不情愿,面對賴氏,她本來就心虛,這會兒再去,事情爆發(fā)后,若是被賴氏發(fā)現(xiàn)了,還不得撕了她。 不過看傅芷璇的樣子,也容不得她不去。兩相權(quán)衡,她覺得還是選擇得罪賴氏比較好:“你別這么看我,我去,我去還不成嗎?” 又過了一會兒,楊氏回來了,她笑瞇瞇地向傅芷璇邀功:“我剛才假模假樣地抱怨了一番,說你們夫妻鬧矛盾,反弄得我這個娘家嫂子里外不是人,幫哪個都不是,又假裝無意中把你的打算說了出來,你看這樣行嗎?” 傅芷璇拿起包袱,吹滅了燈:“行,嫂子,走吧?!?/br> 兩人摸黑去了隔壁那間屋,和衣躺下睡了。 但想到即將發(fā)生的事,兩人都睡不著,楊氏緊張地攥緊被子,小聲問:“阿璇,待會兒我們怎么辦?要不要跳出去捉j(luò)ian?” 就她們倆,捉什么jian。傅芷璇打了個哈欠:“不怎么辦,睡吧?!?/br> 楊氏將信將疑,但自從懷孕后,她就嗜睡得很,等著等著,她實在熬不住了,眼皮開始打架,沒過多久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聽到她綿長均勻的呼吸聲,傅芷璇睜開一對晶亮的眼,輕手輕腳地站了起來,披上楊氏的裘衣,戴上了帽子,并點(diǎn)亮了蠟燭,悄悄打開門,然后低垂著頭,把臉埋進(jìn)了裘衣的帽子里,藏了起來,舉著蠟燭,慢慢往茅房的方向走去。 走到季文明的房間外時,她故意加重了腳步聲,漆黑的影子被蠟燭跳動的光芒投影在窗棱上,形成一道清晰的人影,隨著腳步聲的逐漸遠(yuǎn)去,這道人影漸漸拉長,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房里的季文明得到暗示,連忙翻身爬了起來。 他躡手躡腳地打開了門,摸黑闖到白日里傅芷璇和楊氏的房間,輕輕擰了一下門把,木門發(fā)出輕微的嘎吱聲,一推就開。 季文明欣喜不已,這楊氏辦事還真是牢靠,他這銀子花得不冤。 他放慢腳步走到床前,看到床上的被子里隆起一團(tuán),估計這就是傅芷璇了。 季文明把被子一拉,剛躺下去,一雙光滑如玉的胳膊攬上了他的脖子。 季文明怔了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反客為主,唇壓了上去,干柴烈火,一發(fā)不可收拾。 夜半溫度極低,傅芷璇在茅房外站了一小會兒就被凍成了冰棍。 她跺了跺腳,估計季文明與賴佳已經(jīng)好上,便吹滅了燭火,輕手輕腳,盡量不驚動任何人,原路返回房間。 走到她今晚原本要住的那一間房時,果然,傅芷璇聽到了細(xì)碎壓抑的呻吟聲。 傅芷璇悄無聲息地勾了下嘴角,若無其事地回了房。 *** 第二天,天光大亮,楊氏醒來,猛地坐起,這才發(fā)現(xiàn),她緊張了大半天,昨夜似乎什么都沒發(fā)生。 出去吃飯的時候,她不自覺地多瞟了幾眼季文明和賴佳。季文明臉色如常,對傅芷璇關(guān)懷備至,好似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而賴佳臉色發(fā)青,看向傅芷璇的眼神帶著不善。 那這昨晚的事究竟是成還是沒成呢? 上了馬車,眼見四周無人,楊氏把自己心里的疑惑問了出來。 “你說成沒成?”傅芷璇反問,又說,“等著看好戲吧?!?/br> 這意思是成了?可賴佳為何還不高興呢? 楊氏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想到已到手的銀子,她隨后又把這事拋到了腦后。 回去后,接下來幾日,季文明三天兩頭不見蹤影,錢珍珍臨產(chǎn)在即,心里很不安,丈夫又時常不在家,她心里憂思更甚,整日都板著一張臉。 荷香見了,安慰她:“小姐,姑爺不是說了嗎?他要去走動,早點(diǎn)把差事定下來,這樣就不用看那傅氏的臉色了。” 錢珍珍聽了臉色稍緩,也是,這幾日文明都問她要了兩百兩,說是跟吏部的一位大人搭上了線,需要銀錢疏通。 見他說得頭頭是道,錢珍珍不疑有他。但今晚,季文明比前兩日回來得還晚,一回來倒頭就睡,錢珍珍本想跟他說會兒話,但見他疲憊得很的模樣,只得歇了這心思。 半夜,錢珍珍肚子脹得慌,起來方便,叫醒了季文明。 季文明點(diǎn)燃蠟燭,把她扶到夜盆旁邊。 錢珍珍方便完,起身回去的時候,無疑中看到季文明垂下的后脖子處有一道熟悉的紅痕。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本欲發(fā)作,轉(zhuǎn)念一想,又無證據(jù),只得按捺下來。 次日,季文明出門后,她立即叫荷香偷偷跟了上去。 荷香回來后,臉都白了,說話都結(jié)結(jié)巴巴地:“小姐,奴婢,奴婢看見姑爺去了安平巷的一座宅子?!?/br> 好個季文明,竟騙她的銀子在外頭置了宅子養(yǎng)外室。 錢珍珍如遭雷擊,坐在椅子上,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半晌,她閉上眼,憤怒地說:“叫上張莽,讓他帶幾個人,咱們?nèi)プ竭@對jian夫yin婦!” 第40章 季文明并沒有錢珍珍想的那么逍遙快活。 齊人之福不好享, 尤其是幾個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的時候。 最近這幾天, 他晚上回去要哄錢珍珍, 白日又要到新宅子這里哄賴佳,應(yīng)付賴家人,真是用焦頭爛額來形容也不為過,唯恨當(dāng)時精蟲上腦,著了賴佳的道。 家風(fēng)清正,講禮儀,知廉恥的人家也不會讓好好的大閨女上趕著去給人做妾,賴家人實際上就一市井潑皮,黏上了不揭一層皮甭想甩下來, 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 而且因為顧忌著錢珍珍的醋壇子性格, 季文明也不敢把賴佳納回家,只愿養(yǎng)在外面。賴家人聽了, 借口他羞辱自家女兒, 要求他必須以正室之禮下聘, 否則定要到官府告他。 什么正室之禮下聘, 不過是要錢的幌子,季文明心知肚明, 但為了不在這節(jié)骨眼上出亂子,他也只能摸摸鼻子認(rèn)了,給了賴家一百兩,又給賴佳買了個小丫鬟,租了一處還不錯的宅子, 賴家人這才消停。 又要租房子,又要給賴佳屋里添些日用,一來而去,季文明從錢珍珍那里騙來的兩百兩銀子已經(jīng)耗去了大半,所剩無幾。 不過好在賴佳溫柔小意,又長得嬌俏可人,身姿跟蒲柳一樣,軟綿綿的,一看到他就跟乳燕投林一樣撲進(jìn)他的懷里,滿眼滿心都是他。 少女的崇拜和依戀極大地滿足了季文明在家里受挫的大男子自尊,再加上自錢珍珍有了身孕后,他就一直憋著當(dāng)和尚,而他現(xiàn)在又正值壯年,腎火旺得很,滿身的精力無處發(fā)泄,現(xiàn)如今得了賴佳這個小家碧玉,兩人一拍即合,整天打得火熱。 幾次三番下來,新鮮感還未褪去的季文明也有點(diǎn)食髓知味,因而每日早早地借口有事,出了門就來尋賴佳。一來,能躲個清凈,二來又能溫香軟玉抱滿懷,豈不快哉。 賴佳這里上無公婆,下無正室妯娌,一個人住想睡到什么時辰就睡到什么時辰。因而季文明去的時候,她通常還未起床,兩人免不得又要鉆被窩,溫存一番,總要鬧到快午時才起來。 今兒,兩人親熱完,賴佳窩在他懷里,柔弱無骨的小手按在他的胸口撒著嬌舊事重提:“夫君,什么時候把人家?guī)Щ厝グ。思蚁朊刻於寂阒蚓?,給你端茶送水,揉肩捶背,定把夫君服侍得舒舒服服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