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洪寶德點頭茍同。 蕭景姒對這賞花作樂的宮宴興趣不大,露了個面,喝了杯茶,便起身先行離席,雖有不妥,但也無人敢多說一句。 迎面,楨卿公主走來,蕭景姒頷首,便擦身而過,身側(cè)之人忽然被裙擺絆了一腳,她便扶住了蕭景姒的手,一觸即松。 女子的手,冰涼冰涼的,那般低的體溫,蕭景姒還從未聽聞過。 楨卿公主退后一步,欠身:“是楨卿失禮了?!?/br> 嗓音,似乎是與生俱來的邪魅,面紗覆住容顏,蕭景姒只能看清她一雙亮得異于常人的眸子,還有眼角那顆朱紅的淚痣。 這女子,如此熟悉。 蕭景姒只道:“無礙。” 然后,兩人錯身走開。 待走遠(yuǎn),楨卿公主回頭,勾唇一笑:“果然,在你這里?!?/br> 難怪上次在翼川戰(zhàn)場上,隔著百米距離,楚彧卻并未察覺到她,原來,他的內(nèi)丹,萬妖之王的所有力量,都寄養(yǎng)在了這個女子體內(nèi)。 楨卿公主回頭,自言自語:“楚彧,你不該給她的?!?/br> 她是北贏的一只蛇妖,已修了三百年春秋,若非五年前遭此楚彧一擊,她興許,還是北贏南族部落統(tǒng)治萬妖的一族妖主。 那時候,楚彧還是少年,一人,一馬,殺進(jìn)了北贏。 楚彧的母親,沙華,是最后一只白靈貓族,沒有遺傳到白靈貓族的強**力,卻生得美貫妖族,她的母親,是上一任妖王除序的最后一個妃子,也是最受寵愛的妃子。 然而,沙華卻愛上了一個人族,散盡了一身修為,在人族生兒育女,能躲多久呢?堪堪幾年便被除序找到了,沙華哪是因為帝王多情而郁結(jié)致死,而是被除序抽了妖骨,活活疼死的。 十幾歲的少年,是來報仇的。 那時,他不過是個少兒郎,半妖體魄,生得比她母親沙華還要美,承了一身白靈貓族的法力,修得了不死不滅之身,披荊斬棘,無堅不摧。 除序便是死在了他的手下,同沙華一樣,抽了妖骨,活活痛死。 北贏萬妖,全部臣服,其中也包括她南族部落。 “死,還是,”少年染了一身血色,站在北贏的大陽宮最中央,問,“尊我為王?” 她同楚彧的母親一樣,是除序妖王的妃,是三百年的大妖,是南部族落的妖主,也是北贏最絕艷妖嬈的妖女,匍匐在他腳邊:“成壁愿侍奉吾王?!?/br> 楚彧卻沒有看她一眼,將誅妖鎖釘進(jìn)她身體,七寸偏一分,將她打回了原形。他對著宮中一眾妖族,只道了一句:“女妖一律逐出大陽宮?!?/br> 那時,她心里便落了一顆種子,楚彧其人,還有他那顆刀槍毒火不入的內(nèi)丹,她都要據(jù)為己有。 她修了十年,才修回人形,那時候,楚彧已經(jīng)愛上了一個叫蕭景姒的人類。 直到大涼三十九年,楚彧將那個奄奄一息的人類,帶到了北贏大陽宮,催動了妖族禁術(shù)…… ------題外話------ 今天沒二更,等大姨媽過了先…… ☆、第一百章:那點風(fēng)流韻事喲 直到大涼三十九年,楚彧將那個奄奄一息的人類,帶到了北贏大陽宮,催動了妖族禁術(shù)…… “紫湘?!?/br> “主子有何吩咐?” 蕭景姒回眸,久久才將視線收回:“再去查查那楨卿公主?” 紫湘揣度一番:“主子可是察覺到了什么?” “翼川一役,那個女軍師便是她?!?/br> 那雙眼睛,那一身奪人心魄的妖媚,絕不會錯,蕭景姒斷定,這個女子,來者不善…… 次日,天方破光,紫湘便來稟事。 “主子,淑妃娘娘差人來請你去一趟羽和殿?!?/br> 蕭景姒換下寢衣,著了一身廣袖流紗素錦白裙,裙擺上繡了幾縷青色的云紋,長及曳地,她坐在鏡前,任紫湘挽發(fā),問道:“可是竹安公主出了何事?” 紫湘笑:“主子料事如神,正是竹安公主出了事端?!?/br> 蕭景姒對鏡,挑了一只玉簪花的簪子,唇角輕揚,呵,這竹安,倒是很上道呢。 且說說這竹安公主的風(fēng)流韻事,這才一個晚上,宮中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事情是這樣的,昨兒個,溫淑妃宴請楨卿公主,宴上,竹安公主談及和親一事,便不免有幾分多愁善感,一邊飲酒消愁,一邊念道如何不舍父皇母后,不舍皇兄皇姐,不舍宮中的嬤嬤和御膳房的水晶餃,說著說著,竹安公主便抹淚欲泣,端起酒杯,便挨個敬酒,像囑托后事一般,邊說邊哭,邊哭邊喝,這皇后還在關(guān)禁閉,溫淑妃又不是親生的,也不好拉著。 是以,竹安公主便醉了,淑妃娘娘見此,便差人將公主送去皇后宮中休憩,卻不想,半道上竹安公主發(fā)起了酒瘋,死活不肯去,便唱著小曲喝著酒,打著皮鞭晃著走,走著走著,就晃去了宮門,乍見一馬車,馬車上有一男子。 竹安公主殿下嘿嘿一笑,道了句:“美人,哪里逃?!?/br> 隨后,一干宮女侍衛(wèi)就遠(yuǎn)遠(yuǎn)地、眼睜睜地看著公主撲向了那馬車,還有那馬車上剛露出來半張臉的男子,宮女剛要上前去拉,便聽見一陣女子嗯嗯啊啊的聲音。 “小美人,別動,爺疼你?!?/br> 這是公主殿下的聲音,隨后,是一聲布帛被撕裂的聲音,這下,宮女是再也不敢上前去拉了,萬一讓人瞧見公主衣不蔽體的樣子,都得剜了眼睛去。一旁看守宮門的人,面紅耳赤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個個干瞪眼面面相覷。 等到鳳棲宮的護(hù)衛(wèi)們趕來,只瞧見一輛震動厲害的馬車,還有一地女子的衣物,以及一聲高過一聲的淺吟。 堂堂一國嫡出帝女,竟與一名不明男子,朗朗月空下,顛鸞倒鳳,成何體統(tǒng)!這馬車是誰家的? 看守宮門的侍衛(wèi)長搖頭,一口咬定,不知道是誰。笑話,欽南王府的馬車,哪能隨便招供出來。 第二日一早,這消息便跟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越傳越天雷地火,越傳越放浪形骸。 辰時,國師大人赴溫淑妃宮中商議此事,首先,便是將風(fēng)頭壓下來,可就像有人偏生作對似的,不到一個時辰,竹安公主的風(fēng)流韻事就無人不知了,既已瞞不住了,國師大人休書夏和祥帝,將此事如實告知,并為表大涼誠意,贈金銀百擔(dān),美人三十。 這廂,便只待夏和帝君來退親了。 宮中正是天下大亂時,竹安公主卻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春風(fēng)滿面,調(diào)戲了一番侍女金陵,說了幾句葷話:“本公主昨兒個做了體力活兒,餓著呢,好吃的都端上來。” 金陵恨鐵不成鋼!覺得自家公主太胡來了,這下敗壞了名聲,還不知道那登徒子是誰,還有閑情逸致大魚大rou。 “皇后娘娘駕到!” 遭了,皇后娘娘來問罪了,金陵催促自家公主趕緊起身相迎,她倒好,繼續(xù)啃她的雞腿。 皇后近來得了痛癥,又關(guān)了禁閉,臉色極其不好:“你還有心情在這吃吃喝喝!” 鳳觀瀾放下雞腿,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兒臣為什么沒心情吃吃喝喝,陽光明媚,天朗氣清的,兒臣胃口好著呢。” 瞧這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 蘇皇后震怒,一掌拍得案桌震蕩了幾下:“本宮怎么生出你這個混賬東西,丟盡了本宮的臉,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成事?”鳳觀瀾突然笑出了聲,“難不成母后想把兒臣嫁入夏和,再慫恿夏和帝趙信來助太子皇兄成事?” “那有何不可?” 東宮失勢,國舅府失權(quán),如今的太子急需助力,聯(lián)姻借助外力無疑是最快的法子,蘇皇后的算盤,便只能打到鳳觀瀾身上。 她搖頭似嘆,似譏諷:“母后,您也太看得起兒臣了,鳳儀公主死在了大涼,母后您真覺得夏和帝還會心無芥蒂地和太子皇兄合作嗎?即便他趙信不念手足之仇,”她冷笑一聲,“靠犧牲meimei得來的皇位,母后以為太子皇兄坐得了多久?早晚有一日——” 蘇皇后喝止:“放肆!” 她仰起頭,無聲地扯扯嘴角,似笑,非笑:“兒臣放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br> 頑劣不堪,大逆不道!蘇皇后大失所望,怒火中燒:“你竟如此膽大包天,你便不怕觸怒了夏和帝,到時候你看誰能保你。” 說到此處,鳳觀瀾笑了:“母后放心,倉平一戰(zhàn),夏和帝趙信損兵折將,即便再氣,一年內(nèi)也沒膽子再來大涼撒野,何況,國師大人與常山世子在朝一日,他夏和縱使受不得折辱,也只能忍氣吞聲,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這話既是蕭景姒告訴她的,那必然就是萬無一失,鳳觀瀾淡定得很,抬抬眼,給自己夾了一個水晶蝦餃,不似在意的口吻,“而且,即便趙信不放過我,兒臣也從來沒指望母后和皇兄能保我,能用我去換取東宮榮華的母親和哥哥,我還能抱什么念想?!?/br> 蘇皇后身子一顫,紅了眼:“你——” 鳳觀瀾打斷:“母后,請恕兒臣不孝,兒臣如今名節(jié)不保,你就死了那條用兒臣去聯(lián)姻的心吧。” 鳳觀瀾油鹽不進(jìn),蘇皇后氣得幾欲暈厥,暫且不說聯(lián)姻一事,昨夜之事也著實荒唐,逼問鳳觀瀾:“你說,昨天晚上那個該死的男人是誰?” 鳳觀瀾一臉義正言辭:“是兒臣的jian夫啊,兒臣當(dāng)然不能說,不然他會被浸豬籠的?!?/br> 蘇皇后兩眼一花,暈了過去。 市井都在揣測,竹安公主的jian夫是誰,那夜晚上,竹安公主可是將那jian夫護(hù)得緊緊的,硬是沒讓尋來的護(hù)衛(wèi)瞧上一眼,一邊擋住護(hù)衛(wèi),一邊對她的‘jian夫’嚷:“快,跑!” 然后……就真的跑了。 楚彧是過了巳時才回欽南王府,大抵是杏花侍完寢,他便又幻回來,在星月殿陪國師大人用了膳才回來。 楚彧一進(jìn)門,仔仔細(xì)細(xì)瞧了一眼菁華:“你今早沒來接本世子?!?/br> 菁華面不改色:“屬下有事耽擱了?!?/br> 楚彧冷冷瞥著:“就算你已經(jīng)五十年沒開葷了,也不得有下次?!?/br> 沒去接世子爺和五十年沒開葷,這兩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菁華不懂。 楚彧斷定:“果然,你昨晚沒開葷?!?/br> 菁華:“……” 爺,這是什么邏輯! 楚彧對此事,興致勃勃,迫不及待的樣子:“我要去告訴阿嬈,你和鳳觀瀾昨夜沒有顛鸞倒鳳?!闭f著,就要去宮里。 菁華追上去,試圖婉轉(zhuǎn)地阻止:“爺為什么要告訴國師大人?” 楚彧理所當(dāng)然:“不為什么?本世子知道的事情,自然都會告訴我阿嬈?!?/br> 連他五十年沒開葷也要告訴?菁華無語凝噎了。 果然,禍不單行,在星月殿外頭,菁華剛好撞上來星月殿道謝的鳳觀瀾,菁華掉頭就走,鳳觀瀾拔腿就追。 蕭景姒忍俊不禁:“菁華與竹安公主,很相配。” 楚彧不覺得:“沒有我們配?!背a充,“我們最配。” 她點頭。 然后,楚彧便告訴蕭景姒,菁華昨夜沒開葷,好多年好多年都沒開過葷,還說沒有母的看上他,說著說著,話題便偏了,楚彧說:“阿嬈,我也沒有?!?/br> 蕭景姒:“……” 楚彧扭扭捏捏地,牽著蕭景姒的小手,伏在她耳邊,小聲地說:“阿嬈,我也沒開葷,你要不要試試?” 蕭景姒羞得說不出話…… 再說,那廂你追我趕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