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可小太后如今是傷病之人,他如果趁機做點什么,實在顯得太不是東西。但他這輩子第一次這么盡心地伺候人,不拿回點好處又覺得不甘。于是魏大將軍就在伸不伸魔爪之間折騰了半宿,最后沒偷到半點香,倒把自己累得半死。磨了磨牙根,貼在睡得一臉愜意的小太后耳邊,啞著聲道:“臣今日所求之事,太后可還沒答應我呢?!?/br> 蘇卿言睡得正香,被耳邊的聲音吵得皺起眉,迷糊地揮手道:“什么事?” 魏鈞舔了舔那顆小巧的耳珠,十分耐心地又問了遍:“等這次回去,太后就遂了臣的愿吧?!?/br> 蘇卿言被他舔得發(fā)癢,輕哼著往后縮著脖子,想快些打發(fā)走這人,讓自己能好好接著睡,于是從鼻間發(fā)出聲:“嗯?!?/br> 魏鈞的眼眸亮了,嘴角勾起個弧度,又再問道:“太后可是允諾了?” 蘇卿言不耐煩地伸手往前一推,用沙啞慵懶的嗓音打發(fā)道:“行了,本宮允了你?!?/br> 誰知毫無力度的手腕,輕易就被對面那人捉住,然后落在灼熱的唇邊,仿佛嫩羊入了虎口,那討厭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怕太后明日忘了,總得留些印記才行?!?/br> 等到蘇卿言第二日醒來時,身上的熱度已經(jīng)退了,可還是覺得渾身酸軟無力,睜開眼時,那人卻未睡在她旁邊,正竊喜地坐起,突然聽見門板響動,一個丫鬟抱著一疊衣服送進來,轉頭看見她時,卻倏地紅了臉,然后將衣服遞過去,眼神在她脖頸處飄來繞去,似乎是沒忍住,按著她的手說了句:“懷玉,可真是辛苦你了。” 蘇卿言摸著脖子莫名其妙,等到那丫鬟憋著笑走出去,才想著去照了照鏡子,然后自己也被嚇得滿臉通紅,銅鏡里,原本白嫩的脖頸到肩膀全被印著紅印,稍微想想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忙將肚兜往下扯了扯,偷偷松了口氣,幸好那人還不算太喪心病狂,沒有繼續(xù)往下肆虐。 然后便火不打一處來,魏鈞這個大色.胚,她都這副模樣了,他居然還下得去口!難怪那丫鬟說她辛苦了,背上帶著傷還要服侍少爺,想想都覺得心酸。 正在這時,門口又傳來說話聲,嚇得她連忙將衣裳穿好,然后便聽見魏鈞將扶他來的小廝打發(fā)走,推門進來時,迎面就被擲來一把梳子…… 魏鈞反應十分機敏,原本這等力度的“暗器”是傷不到他,無奈這具身子不爭氣,伸手去抓時速度不夠,正好被那梳子給砸到臉上,氣息被激的一亂,彎腰捂著唇,猛烈地咳嗽起來。 蘇卿言原本只想出口氣,可見他真被砸中,又覺得莫名愧疚,想上前卻又強迫自己坐下,咬著唇道:“你不會躲開嗎?” 魏鈞按著胸口,總算壓下喉間的甜腥,緩緩下身子,將那梳子捏在手心道:“梳篦有定情之意,太后特地擲來,臣可躲不開?!?/br> 蘇卿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抱著胸質(zhì)問:“你昨晚為何……為何……”她支支吾吾半晌,罪行沒說出口,反而先紅了臉,“為何那般對我!” 魏鈞笑了笑,道:“是太后先答應了臣,臣才敢像那般先討些利息?!?/br> 蘇卿言眨了眨眼,連氣都忘了生了,忙問道:“我答應了你什么?” 魏鈞扶著桌子走過去,手掌扶著她的臉頰,傾身在她耳邊道:“答應了臣,一直想要那事。” 蘇卿言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下意識地接口道:“你想要的……什么……” 魏鈞的唇從她耳邊滑過,頭低下來與她對視,手指在她胸口輕點了一下,害得蘇卿言心都跟著顫了顫,然后一把將他的手扒掉,憤憤道:“不可能,本宮絕不可能答應。” 魏鈞卻笑得十分輕松:“太后不記得,臣可全記著呢,”目光往她脖頸未遮住的紅印上一繞,喉嚨又有些發(fā)干,指尖往上一按道:“這……便是證據(jù)。” 可憐蘇卿言十幾年都規(guī)矩地做著相府小姐,哪里對付的了如此無賴,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干脆不再理他,只在心里想著,反正回去了打死也不能認,絕不能被他給蠱惑! 又過了兩日,她的傷口在魏鈞的細心“照料”下好的極快。很快,她就知道了那天早上魏鈞究竟去做了什么。因為段府的二少爺,突然被戍衛(wèi)軍帶走,只說是配合軍務。 誰知他這一走竟被關了一天一夜,等到段老爺好不容易耗費重金,把人給詔獄里撈出來,二少爺已經(jīng)被打得人不像人,昏迷了整整兩天才醒。可大夫來看了后,說身子調(diào)理數(shù)月便能轉好,但那只左臂被傷了筋骨,應該是保不住了。 這噩耗一說出口,躺在段斐瞪著眼,再也顧不得體面,大聲哭喊:“爹,娘,你們救我,我不要當殘廢!”周姨娘直接哭得昏過去,連段老爺都未控制住大聲咒罵,將那大夫給趕了出去。 可后來,無論段老爺請了多少名醫(yī),最后都落得被趕出府的下場,段府的下人們也都開始流傳,原定的下一代當家成了個殘疾,大少爺又是個病秧子,真不知道是不是風水不好??烧f來也奇怪,從二少爺被打斷了手后,大少爺?shù)纳眢w反而越來越好了,對比周姨娘房里的愁云慘霧,孟夫人那邊,倒是越發(fā)春風得意起來。 而引得段斐落到如此境地的蘇卿言,聽了太多下人夸張的傳言,有的說二少爺根本下不了床,更有甚者,說只怕以后都不能人道,她思來想去,決定去偷偷去看一眼段斐究竟成了什么模樣。 于是,等到晚膳后,她繞過幾處廡廊,悄悄走到段斐的房門外,正想著用什么借口溜進去,突然看見門被打開,一個全身被斗篷遮住的高大人影從里面走出來,她嚇得忙跑到柱子后面藏好,然后突然想起,這個人的姿態(tài)和身形,她好像在哪里見過。 再仔細回憶一番,這個人,好像就是她在上王成身時,在謝云舟府里見過的那個! 第57章 “你說有個神秘人進了段斐的房間?” 魏鈞見蘇卿言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忙將手里正準備喝的茶遞過去,眼看她“咕咚”一口咽下, 然后才驚魂未定地抹了抹嘴道:“還有, 我發(fā)現(xiàn)段斐的房間外一個守著的下人都沒,這實在太不合常理。他行動不便, 不可能短了照料的人??赡莻€神秘人走后,我才看著一個全身黑衣的男人從另一邊閃出來, 然后兩人好像低頭說了些什么, 接著就快步離開了?!?/br> “那你為何會這么怕?” 蘇卿言聞言一愣,沒想到魏鈞輕易就看出她的恐懼, 如果只是撞見某人從段斐房里走出來, 她根本無需怕成這樣。于是低下頭, 手指摩挲著杯沿, 輕聲道:“因為……他好像看了我一眼……” 魏鈞皺眉:“誰?” “那個黑衣人。他好像往我這邊看了一眼,然后我突然有種很熟悉的恐懼感……” 她越說臉色越白,烏黑的瞳仁左右游移, 看得魏鈞頗為心疼,傾身將她的肩攬進懷里,唇壓在她發(fā)頂,輕聲道:“有我在, 你誰都不用怕?!?/br> 蘇卿言咬了咬唇, 抬眸道:“你又忘了,你現(xiàn)在可不是無所不能魏將軍了?!?/br> 魏鈞一挑眉,手掰著她的下巴道:“我不管變成什么樣, 都能保護你?!?/br> 蘇卿言不服氣地撇撇嘴,但靠在這人懷里,哪怕他的胸膛不似以往那般健碩,仍是讓她覺得安全感十足,想了想,繼續(xù)道:“那個人,我可能在謝云舟的府里見到過?!?/br> 見魏鈞正要吃醋,忙補充一句:“你還記得嗎,是我上王成身的那次?!?/br> 她這一說,魏鈞才想起,她曾在謝云舟府里呆過一晚,哪怕是用王成的身子,他心里那股酸味還是下不去。于是輕哼一聲道:“我自然記得,太后那時是如何處心積慮從臣的府里逃走,最后,卻害得王成被人打暈了送回來。” 蘇卿言想著自己騙他喝酒的事,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然后繼續(xù)道:“那天我用王成的身子在謝府里,也看見這么個神秘人。我覺得這兩個人極為相似,不光是打扮,還有走路的姿態(tài)和身形?!?/br> 魏鈞問道:“隔了這么久,你又是遠遠看過一眼,憑什么覺得他們是同一人?” 蘇卿言想了想,她也說不清,可就是覺得這人看起來十分特別,和她以往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苦思許久,才總算想出些眉目:“我覺得他好像……不是中原人?!?/br> 魏鈞聽得一愣,隨即沉吟了番,道:“段笙曾經(jīng)在邊城駐守,關外便是向來對大越垂涎的木崖國,他們以游牧為生,各個生得高大魁梧,因常年騎馬,走路姿態(tài)也和中原人不同?!?/br> 蘇卿言驚訝地抬眸道:“所以他真是外族人,那他為何……” 如果那人真是木崖人,他到段府還能說是和段老爺在邊城的經(jīng)歷有關,可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謝云舟的府里呢? 她幾乎不敢再想下去,然后聽魏鈞冷冷道:“你之所以會怕那個黑衣人,很可能是因為,那晚就是他守在旁邊,打昏了你?!?/br> 蘇卿言回想著被從后頸擊暈的感覺,那滋味可真不太好受,但如果按魏鈞的說法推斷下去,謝云舟在府里私會外族,還派有暗衛(wèi)把守,這可是誅心的罪名,于是忙抬頭道:“可也不能僅憑我這一眼,就推斷那人一定是外族人?!?/br> 魏鈞黑眸漸深,看向她的目光添了幾分危險:“臣并未下什么結論,太后也不必這么急著為那人開脫?!?/br> 蘇卿言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忙從他懷里掙脫出來,背著手道:“太晚了,我要去隔間睡下了?!?/br> 魏鈞手指按著臉頰,微微一笑道:“你那邊的床褥我讓人給撤下了,反正段府上下都覺得你早已是我的人,何必多此一舉?!?/br> 他這般氣定神閑的無賴模樣,令蘇卿言氣得想破口大罵,可誰叫她現(xiàn)在只是個任人宰割的小丫鬟,少爺讓她睡哪就得睡哪,只得無奈地洗漱完和衣躺下。 將錦被裹在身上,往里靠了靠,還嫌不夠安心,將胳膊伸出警告道:“你若是再敢像昨晚那樣對我,可別怪我揍你?!?/br> 魏鈞這輩子還沒被人用武力威脅過,只覺得十分新鮮,大掌包住她的手腕,拉到唇邊親了口道:“放心,臣很有耐心,有什么賬,咱們留著回去再算?!?/br> 蘇卿言被他一說就xiele氣,自己現(xiàn)在再威風,回去不也照樣受魏將軍的鉗制,于是賭著氣翻了個身,抗議地用背脊對著他,感覺他的手臂纏上自己的腰,全身立即繃得緊緊,卻聽他在耳邊柔聲道:“你的傷還沒好全,好好歇息,其他事交給我就行?!?/br> 他口中的熱氣鉆進耳膜,像春日里卷著花香的風,蘇卿言的嘴角勾起又壓下,突然覺得自己腰上的胳膊也沒有那么膈應了,漸漸的卸下防備,在他懷里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蘇卿言迷迷糊糊覺得頭皮被人輕扯著,等睜開眼,發(fā)現(xiàn)那人正撈著她臉頰旁散落的一縷頭發(fā),小心地放進手心里,再將自己的頭發(fā)也放進去,用指尖繞在一處。 她懷疑自己尚在夢中,因為覺得這不像魏鈞會做的事,忙睜圓了眼,警惕地問道:“你在做什么?下蠱嗎?” 魏鈞將另一只手壓在她肩上,示意她莫要亂動,然后認真地將兩縷頭發(fā)打了個結,抬眸柔柔笑道:“如此便算作結發(fā)。” 蘇卿言被他看得心頭猛跳,卻又夾雜著煩亂,倏地坐起想把頭發(fā)給扯回來,忍住nongnong的鼻酸道:“誰許你隨便結發(fā)的!” 可是兩縷頭發(fā)已經(jīng)系在一處,她強行坐起,兩人都被扯得頭皮一疼,魏鈞傾身過去,將她的肩按住,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道:“既已結發(fā),便是誰也分不開了?!?/br> 蘇卿言的執(zhí)拗勁上來,梗著脖子看向床邊桌案道:“誰說分不開,我現(xiàn)在就拿剪子剪了!” 魏鈞的臉沉下來,先她一步搶過剪子,將兩人系在一處的頭發(fā)剪下,然后將結在一處的兩縷發(fā)絲攏進掌心道:“現(xiàn)在,便是你也沒法分開了?!?/br> 蘇卿言摸著被剪去一截的發(fā)尾,尚未回過魂了,沒想到這人能霸道到這個地步,竟真的剪了兩人的頭發(fā),隨即想起些什么,抬起下巴道:“魏將軍,這可不是我們的頭發(fā)?!?/br> 魏鈞一臉不以為然,將那纏在一起的頭發(fā)收進荷包里道:“只是一種儀式,夢中也好,現(xiàn)實也罷,太后遲早也要與臣結發(fā)?!?/br> 蘇卿言偏過頭,不想和他糾纏這個話題,可好生生的頭發(fā)被剪去一截,雖然不是自己的,還是覺得有些心疼。然后又想著,若是他們回去后,段少爺和丫鬟發(fā)現(xiàn)各自少了縷頭發(fā),真不知作何想法。 魏鈞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但看見她唇角溢出的笑意,便覺得內(nèi)心莫名滿足,捏緊了荷包正要說些什么,門外突然傳來輕柔的聲音:“表哥,你在里面嗎?” 他的臉立即沉下去,正想把這人給趕走,蘇卿言便靠過來小聲道:“那天若不是這位田姑娘相助,只怕我都被段斐給打死了。你可不能再破壞人家的姻緣?!?/br> 魏鈞無奈,只得讓田映蓉進門,只見她身后有人將箱籠往外搬,原來是向他來辭行的。 蘇卿言很欣賞田映蓉這樣的女子,所以希望魏鈞替大少爺將人給挽回下來,可一見這兩人站在一處,心里就極不舒服,干脆站起道:“少爺與姑娘先聊著吧,我出去轉轉?!?/br> 然后不等魏鈞出聲阻攔,就飛快跑了出去,他們所在院子種了一片玉蘭花樹,這時正逢花期,蘇卿言走到樹下時,恰逢微風吹拂的花香撲面,內(nèi)心清怡曠然,便在樹下的石凳坐下,在有人發(fā)現(xiàn)她偷懶之前,好好享受這難得的閑暇時候。 幸好段府的下人們清晨十分繁忙,就算有人看見她在這兒坐著,也早把她當了少爺?shù)恼磉吶耍瑳]誰敢去苛責她,蘇卿言自在地聞了會兒花香,突然聽見背后傳來個清潤的聲音:“原來你在這兒,難怪在少爺房里沒找著人?!?/br> 蘇卿言回頭,發(fā)現(xiàn)謝云舟抱著一壇什么東西走過來,竟過昨晚的推測,她對謝云舟較以往的欽佩與好感,還添了些復雜的情緒,于是笑了笑道:“先生找我做什么?” 謝云舟在她身旁坐下,將手里的壇子遞過去道:“你背后的傷好些沒,我之前要去看你,都被少爺給攔住??赡愕膫且蛭叶?,我也不知該做些什么補償,就找人熬了這罐藥膏。這時我們家祖?zhèn)鞯姆阶?,你抹在傷口上,涂夠三十日,可以保證不留下疤痕?!?/br> 他黑眸垂下,手指漸漸收緊道:“你還這般年輕,若是因為此事留了傷疤,我可會一輩子都不安心?!?/br> 蘇卿言未想到他想的如此周到,感動地接過那罐藥膏,見他神情疲憊,眼下泛著烏青,忙問道:“先生最近都沒睡好嗎?” 謝云舟笑了笑,道:“明年就要會試,最近天天熬夜苦讀,確實精神不太夠。” 蘇卿言感念他這罐藥膏的用心,脫口道:“你還記得那個方子吧,現(xiàn)在正是白玉花開的季節(jié),正好可以用上。” 謝云舟一臉疑惑:“什么方子?” 蘇卿言腦中一炸,突然明白過來,現(xiàn)在的謝云舟還不知道那個醒神的方子,許多古怪的思緒鉆進腦海,恍惚間又聽他繼續(xù)追問,只得硬著頭皮將方子說完,然后看見謝云舟柔柔望著她道:“多謝你如此費心,我會記下的?!?/br> 第58章 蘇卿言還記得, 她曾聽秋嬋說過:謝云舟至今未娶,是因為忘不了家鄉(xiāng)的一名女子, 可惜那女子早早殞命, 被埋在了定遠城里。 而謝云舟也承認過,就是這人告訴他蘇家獨有的醒神方子, 他這些年來,將所有書都用這方子熏過, 便是為了令自己不要忘記這位故人。 但為何在這個世界里, 謝云舟已經(jīng)出了定遠縣,來到了京城外備考, 卻根本還不知道那個方子。蘇卿言越想越覺得不安, 轉頭時, 發(fā)現(xiàn)謝云舟也在看她, 細碎的金光從樹縫中投下,照得他眼角眉梢,仿佛都噙滿了柔情。 蘇卿言抱緊了手里的藥罐, 手臂細細地戰(zhàn)栗,終是深吸口氣問出口:“不知謝先生……在家鄉(xiāng)可有婚配,或是……有什么心儀之人?” 謝云舟微微一笑,身子傾過去些, 道:“以往只知讀書, 家境又貧寒,哪有姑娘能看得上我。不過,我到了如今這個年紀, 也考取了功名,是時候去打算這件事了。” 蘇卿言還處于巨大的震驚中,她實在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難道從她和魏鈞第一次進入鏡中,她們回到的世界,就不再是原有的那個,所有的人和事都已經(jīng)有了細微的改變,可為什么,最后還是她來告訴他這個方子。 她怔怔坐著,臉色白得嚇人,謝云舟有些擔心,身子幾乎挨著她的胳膊,想伸手,卻又在猶豫間收回,問道:“懷玉,你怎么了?事傷口又疼了嗎?” 魏鈞走到院中時,見到的就是這么副場景,玉蘭樹下,人影相對,俏生生的小丫鬟抱著一罐藥膏,臉頰被太陽曬得發(fā)紅,旁邊的書生俊逸清雋,小心地折起袖口,伸手想要去碰她的肩,卻又怯怯停在半空,最后只用手指,輕捻下跌在她肩上的一片玉蘭花瓣。 如果那女子不是小太后,他必定會覺得這畫面十分養(yǎng)眼,可這時他已經(jīng)快氣炸了,攥著拳走過去,冷著聲道:“找了你許久,你倒是在這兒悠閑快活。” 蘇卿言聽見他的聲音,仿佛遇上了救星,倏地站起道:“魏……大少爺……”然后偷偷瞥了眼旁邊身姿朗朗的謝云舟,硬把下面的話給咽了下去。 她一臉無所適從的驚慌,更讓魏鈞有種捉jian的感覺,冷硬的目光掃到謝云舟身上道:“夫子也為何坐在這兒,莫非也想學我房里的人偷懶?!?/br> 他故意將“我房里的人”咬得極重,謝云舟的臉色沉了沉,站起朝他行禮道:“謝某方才去過大少爺房里,見大少爺和未婚妻在說話,便未進去打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