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第67章 【眼去】 裝有紅酒的高腳杯們一齊相碰, 殷紅明亮的酒水晃動起來, 天花板下回蕩著喜慶的歡笑聲。 陸夫人捏著高腳杯含笑著淺抿一口,陸天成和余文笙聊著話。 突然,老人細長的手指攥著筷子按在桌上,輕輕的一響, 陸爺爺拿起手邊的紙巾,抹了抹嘴,看向陸夫人:“兒媳婦, 你打個電話給阿琛, 他們怎么還沒有回來?” 陸夫人笑道:“好?!狈畔戮票闷鹱郎系氖謾C,將屏幕點亮。 彼時,兩個人才從民政局出來,漆黑的轎車停在路邊, 依然是司機站在后座車門前, 見到他們走近,再彎身給他們拉開車門,陸璟琛便抱起她小心地放進皮椅里,而她捏著兩本結(jié)婚證,神思恍恍惚惚的。 陸璟琛依然緊緊地挨著她坐下, 拿過她手中兩人的結(jié)婚證,仔細地看一遍,再看一遍,然后猛然撲進她懷中, 不斷地往前蹭,她被他抵在角落,纖細的后背頓時碰到堅硬的車門,這才斂了斂神,哭笑不得的按住他的前額:“琛??!” 他將結(jié)婚證小心地按在懷里,聲音像夢囈一樣,輕輕地顫抖,貼著她溫暖的面龐,眸光潮濕,癡怔的自言自語:“結(jié)婚了,我……我和阿青,結(jié)婚了……我和阿青,結(jié)婚了……” 她臉頰濡著guntang的濕意,他緊緊地箍著她,從初次相遇到如今,隔著這么久,他終于完整地得到了她,她的心揪緊起來,沁出一絲尖銳的痛,憐愛地摸他的頭發(fā),他整個人埋進她懷里,又往前蹭了蹭,貪戀地享受著她的撫摸。 轎車發(fā)動起來,身下開始輕輕地顛簸。 這時,手機響起悠揚的鬧鈴聲,他怔了一怔,眉心微緊,不情愿地從口袋拿出手機,再按下接聽鍵,那端母親溫和的問道:“阿琛,還沒辦好嗎?大家都在等你們。” 陸璟琛喘著氣,倉促的“嗯”了一聲,便掛斷電話,又撲到她的懷里,手探入她的外套里摟住她的腰,內(nèi)里雪白的羊絨毛衫,松松的籠著她腰肢越發(fā)不盈一握,另只手握住她的手放到臉頰上,瞇著眼,喉嚨顫動著發(fā)出綿綿的嗚咽:“阿青,揉揉,揉揉?!?/br> 余青“撲哧”一笑,親了親他烏黑清香的發(fā)頂,寵溺地揉起他的臉。 花園里靜無聲息的,兩旁是參天的松柏,淡淡的日光穿過茂密枝葉,無數(shù)細碎的光暈便印在地上,輕盈地浮漾。 司機將車開到臺階前,熄了火,陸璟琛已經(jīng)牽著她下車,從大門進去,打開鞋柜拿出她的棉拖鞋,彎身放到她腳邊,再將她腳上的皮鞋脫下來,整齊的擱進鞋柜。 不知什么時候,他照顧她開始變得事無巨細,她有找他溝通過,自己并不是小孩子,卻每回都被他無賴的撒嬌應(yīng)付過去。 趙嬸子從廚房端出一盤青菜,是剛熱好的,陸奶奶也走出來,喜氣洋洋的端著一盤糖醋排骨,放到桌上,突然聽到玄關(guān)處的動靜,臉上笑意更濃:“回來了!”連忙進廚房去。 陸夫人也放下酒杯,朝他們走去,耳下一對翡翠墜子輕晃著,掃著蘇繡旗袍豎領(lǐng),美麗的面容上端著嫻靜的笑,說道:“證都領(lǐng)了吧,快給mama看看?!标懎Z琛在低頭換拖鞋,也不看她,堅定地搖搖頭,換好以后拉著余青的手就回臥室。 余青心里也極無奈,叫道:“琛琛,就給長輩們看看吧。”他下顎繃的漸緊,還是不出聲,她只得回頭看了夫人一眼,陸夫人便對著她,揚起下巴朝他的背影抬了抬,盈笑的眸里又透著嗔怪。 陸璟琛牽著她回房,脫去她的外套掛在門邊的衣架上,再去脫自己的大衣掛好,她去浴室洗手,他就從口袋拿出結(jié)婚證,拉開衣柜的門,最下面一層抽屜,里面有雪白的硬殼相簿,還有她的小黃鴨毛巾,粉紅色的圓珠筆,以及她的藝術(shù)照。 小女孩粉玉雕琢的面容,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令他的眉梢忍不住彎起,伸手溫柔地摸了摸,將結(jié)婚證也放進去。 余青正用肥皂搓手背,他跟過來,直接握住她的腰攬進懷里,她兩手還是濕的,“哎”了一聲,結(jié)果唇猛地被他柔軟的雙唇攫住,深深地輾轉(zhuǎn)。 油黃的湯汁不斷地鼓著小氣泡,一塊一塊細嫩飽滿的雞rou,配以紅棗和枸杞,還有一些細碎的藥草。 陸奶奶關(guān)掉灶火,將湯勺放進去,再戴上隔熱手套端起湯鍋,趙嬸子還在往外端菜,一盤才做好的白灼基圍蝦,兩個年輕人已經(jīng)坐在桌前,所有的菜里都有公筷和公勺,余青剝完一只蝦,知道他不喜歡蘸醬吃,就將粉白的蝦仁放到他的嘴邊,他高興的一口咬下去。 陸奶奶端著湯鍋,放到離女孩較近的位置,脫下手套,又拿過她的碗,慈藹的笑:“奶奶給你盛一碗湯?!?/br> 余青也笑起來,杏眸輕彎,卷翹的長睫毛也彎成月牙兒,綴著溫暖的光,唇邊泛起小渦,輕聲說:“謝謝奶奶?!?/br> 陸奶奶便拿起湯勺,低頭悄悄地掃了一眼她,嘴唇一彎,這次的湯里也放了一些藥材,但并非上次的藥方,而是補氣血調(diào)理身子的,想一想,如果阿青自愿不用安全措施,這日子就不會太遠。 陸天成忽然說道:“阿琛的公司現(xiàn)在運營的相當不錯?!?/br> 自從給兒子收購那家公司,前期就一直在輔助他處理事務(wù),等他摸清門路以后,原本行事果斷,現(xiàn)在更是比自己還狠絕,在幾個老員工的帶領(lǐng)下,公司股票行情越來越好,已完全發(fā)展起來,他看向陸璟琛,那人卻兀自拿公筷夾起一只蝦放到碗中,給媳婦剝干凈,輕輕地放在她的唇前,目光極是溫柔:“媳婦兒……” 也是被他寵壞了,她兩頰一熱,還是很淡定地吃起蝦來,再用公筷給他夾排骨。 陸天成卻被“媳婦兒”三個字嚇得身軀一震,周圍的人也都是,余文笙正低頭喝湯,猝不及防被嗆了一口,嘴巴閉的死死的,發(fā)出陣陣悶咳聲,轉(zhuǎn)身將頭扭到別處,用手掌捂著嘴,咳得面部通紅。 陸爺爺好心的給他遞來餐巾紙,他感激地點頭:“謝謝……”就起身去衛(wèi)生間。 陸天成率先反應(yīng)過來,手握成拳擱到唇上,清咳兩聲,另只手敲了敲桌子,正色道:“璟琛!” 真的是,他年輕時候在別人的面前,都沒這么rou麻過。 陸璟琛眉心動了動,不情不愿地看過來,聽父親說:“你不是想搬出去嗎?用你公司的一支股份,換天盛旗下的任意一處房產(chǎn),你覺得呢?” 他聽著,又用公筷夾起一只蝦,細細地剝?nèi)ノr殼,毫不猶疑的應(yīng)道:“嗯。”將蝦仁再遞到自己媳婦的嘴邊,語氣平靜清冷,微有一些沙?。骸懊魈欤娃k?!?/br> 到了下午,陸天成從書房里拿來早前就準備好的文件,關(guān)于天盛近年收購的各處房產(chǎn)資料,他優(yōu)先參考的是地理條件,以及離家距離,一本厚重的文件夾擱到茶幾上。 此時,余青懶洋洋地窩在陸璟琛的懷里,頭靠在他頸間,看他拿起文件夾翻開,卻完全沒有仔細看,很快翻到中間,當她看到一棟墻身雪白,深藍色的屋宇,臨近海岸線的一套別墅時,眼睛不由得一亮。 余青喜歡這棟建筑的設(shè)計,風(fēng)格清新簡潔,再加上她喜歡海,小時候曾經(jīng)和父親去過一次海邊游玩,那海天蔚藍的融為一色,雪白的浪花攜著清涼的風(fēng)撲在身上,她至今都記得,可是看到這套別墅,價格應(yīng)該不菲。 陸璟琛低著頭,意料之中的,瞧見她晶亮的大眼睛在撲閃,心頭溫軟,低臉親了親她的眉心,看向身旁的父親。 “就這個?!?/br> 手續(xù)交接需要兩天,到了第三天一早,他們就去看房。 別墅很大,二樓有兩間朝南的寬闊臥室,墻上嵌有西式木格窗戶,面對著蔚藍的海面,海浪聲稀稀疏疏地傳來,房子里異樣空曠,只簡修了一部分,兩個人便牽著手在空冷的房子里走來走去,最后來到陽臺,極遠處一片蔚藍海水,瀲滟著天光。 她小嘴半張,發(fā)出驚訝的低呼,烏軟微彎的長發(fā)被海風(fēng)吹拂起來,那明澈的眉眼映著瓷白的臉,干凈而清透,兩頰微微地泛紅,興許是凍的,陸璟琛就從她身后摟住她,將她翻過身來摁進懷里,下巴輕輕擱在她柔軟的發(fā)頂,依戀地緩慢磨蹭。 從今以后,這里就是她和他的家。 他暗想著,心中不能控制地翻涌起灼熱,血液汩汩地沸著,仿佛燃起鋪天炙燙的火,他更緊地抱著她,她的嬌軟溫暖,還有那獨屬于她的甜美香氣,完完全全地都充盈在他的懷抱里,滿滿地融入骨血,不可思議的幸福,全部都屬于他。 他不敢相信的想了一遍又一遍,想到下輩子,下下輩子,他也絕對不會放過她……他微歪著頭,貼著她的頭發(fā),聲音低的如同在夢囈:“我愛你,阿青,只愛你……” 她眼中泛著溫柔的光,抱緊了他,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處,安安靜靜地聆聽他的心跳聲,他身上有著薄涼清冽的氣息,亦如初見,就聽他的心怦怦,怦怦,鮮活而有力地跳著,她喜歡每一秒鐘都確定他的存在。 “我也愛你?!?/br> 因為房錢用陸璟琛公司的股份換了,余文笙非得要出錢,剩下的裝修費用便由他承包,而婚禮也在辦置中。 一切似乎太過順利。 然而,這天清晨。 天色青灰暗沉,沉沉的烏云從天邊覆來,不多久,就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晶瑩的雨珠砸在葉尖上,迸開細碎的水花,地面升騰起白霧。 他站在浴室的白瓷磚墻前,烏黑蓬軟的頭發(fā)毛茸茸的,一張雋秀的臉浮著薄紅,雙眸困得微瞇起,渾然沒有睡飽,右手攥著一只白皙的小手,身后則是她坐在馬桶上,一手牽著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小短褲,那臉龐雪白,布滿了疑惑,目光恍惚的在想著什么。 這天天晚上都被他折騰許久,起先她有特意洗澡清理過,后來她也懶得防備,就沒有用任何安全措施。 不會吧…… 直到一陣“嘩啦”沖水的響聲,手中忽的一空,頓時空空的發(fā)起冷,激的他胸口繃緊,劃起一絲鈍痛,慌地轉(zhuǎn)過身,看她穿好睡褲起來走到洗臉池前,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他連忙上前捏住她的衣擺,胸口處緊繃的肌理才微微放松,那股心悸夾著鈍痛也逐漸平緩,揉了揉眼睛。 余青從鏡子里看見他困乏的模樣,長睫毛低低地垂著,紅嫩的薄唇抿起,深藍的綢絲睡衣映得他肌膚異樣白皙,如一片柔潤的白瓷,整個人便安靜的沒有聲息。 她嘆氣,洗完手關(guān)上水龍頭,拿起墻架上的毛巾裹住手細細地擦拭,再將毛巾放回去,牽起他的手往門外走,說:“好了,我們再回去睡一會……” 她爬上床掀開被褥鉆進去,身邊立刻傳來睡衣窸窣聲,下一秒就被卷入溫?zé)衢煂嵉膽驯?,全身被他修長的四肢黏黏地纏住,臉龐拂來沁著薄荷清香的鼻息,挺拔的鼻梁深深埋入,輕蹭了蹭她的臉。 她原本那一點燥亂的心緒,陡然沉寂下去,閉上眼睛,嘴角細細地勾起來,抬手反抱住他清瘦的腰。 因為他愛她,他是這樣偏執(zhí)的純粹的愛著她,所以她無所畏懼。 如往常一樣,他們起床后來到餐桌前用餐,桌上擺著奶香玉米餅,一鍋小米粥,陸璟琛先用筷子夾起一塊餅,放到她的碗里。 她醒來后并不餓,便小小地咬一口,咀嚼起來,驟然一股子濃烈的奶味躥上,她慌得連忙咽下去,不過半會,奶味泛著酸氣從齒間漫出,刺激著胃瘋狂地鼓動,一陣陣作嘔,趕緊拿餐巾紙捂住嘴,抑不住干嘔起來,一邊飛快地沖進衛(wèi)生間。 “阿青??!”陸璟琛的臉色蒼白的駭人,騰地起身追過去。 桌上的人都面面相覷,尤其是奶奶,已經(jīng)完完全全的怔住,腦中倏地閃出一個念頭,也只有那個念頭,轟然炸開,陸夫人驚愕的看向陸天成,他卻渾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卻見她興奮的說:“小青,不是懷了吧?” 余青伏在洗臉池上,不斷地嘔著,溫?zé)岬哪绦任哆€在一陣陣翻涌,連手指都在發(fā)抖,她眼睛通紅,可是怎么吐也吐不出來,難受地都流出了眼淚。 陸璟琛緊緊抱著她,臉色蒼白,削薄發(fā)白的嘴唇不住地顫抖,心里深處一種極點的驚懼,叫囂著龐然的黑氣從頭頂吞噬下來,他卻不知所措,只能不斷去撫摸她的背,直到她吐完,他用自己的毛巾蘸了一點涼水,輕輕擦拭著她的嘴角。 她無力地依靠在他的懷里,伸手抱住了他,難受地喘著氣,他深深吻住她冰涼的額頭,整顆心都揪得死緊,抽搐著疼痛。 他呼吸急促,沙啞的呢喃道:“阿青,我們,我們?nèi)?,醫(yī)院……” 她搖搖頭,難受的說不出話,正在這時,陸夫人手臂上搭著她的呢絨外套,走進來為她細致地穿好,身后的陸天成也穿好了外套,站在衛(wèi)生間門外,懷里還抱著兒子的風(fēng)衣。 陸夫人笑吟吟的,眉眼間洋溢著nongnong的喜氣,高興地笑道:“車就停在門口,我們這就去醫(yī)院吧?!?/br> 他們都去了醫(yī)院,只留下陸奶奶和爺爺在家,兩個老人幫助趙嬸子收拾完餐桌,就去沙發(fā)上坐著,陸爺爺?shù)ǖ拇蜷_電視機,陸奶奶卻坐立不安,不過一小會,就起來在客廳來回地踱步,又抬頭看看墻上的掛鐘。 倏地轉(zhuǎn)過身,眼睛發(fā)亮地望著他:“老頭子,我們是不是要去買點什么?” 陸爺爺并沒有看過來,唇角往上翹起,拿著遙控器一心地換頻道,說道:“急什么,等結(jié)果出來再說?!?/br> 這一等,就過去半天。 好不容易盼到那陣熟悉的引擎聲,陸奶奶一驚,幾乎從沙發(fā)上騰地跳起來,沖過去開門,就看見陸璟琛牽著余青走上臺階,她手中攥著濕潤的餐巾紙,正仰起臉對他說什么,而他垂下的眼眸紅通通的,進玄關(guān)給她換鞋,自己再換了鞋,抱著她上樓。 陸奶奶這下拿捏不定,伸直脖子向門外看,陸天成先下車,再握著夫人的手走過來,兩人卻是笑容滿面,陸夫人笑瞇瞇的,別提有多開心,上前幾步捉住奶奶的手:“媽,小青真的懷了!” 她繼續(xù)說:“醫(yī)生說小青懷孕了后,阿琛還不知道懷孕是什么意思,我就跟他解釋了,誰知道他一聽,直接就哭了,可逗壞我?!?/br> 陸璟琛抱著她一路回房間,將她放到床上,再脫去兩人的外套掛上衣架,仿佛極大只狼犬迫不及待地撲來,纏住她,臉龐埋在她的頸間,抽抽搭搭地吸著鼻子,一觸到她溫暖的香氣,眼淚頓時涌出來,發(fā)出嚎啕的哭喘聲。 他雙臂抱著她用力緊了緊,大顆大顆的淚水落進她的頸窩,喘不過氣:“阿青……阿青……阿青……” 她無奈,聽他可憐兮兮的抽噎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渾身都在發(fā)顫,頸間滾熱的淚水四處蔓延,越來越多。 他抬起臉,一排薄黑的睫毛被淚水浸濕,濕漉漉的,顯得更是長,濕濡通紅的眼眸倒映著她,漫著濛濛水霧,脆弱的令她心頭一酥,綻開麻意,他淺紅的薄唇微抿,沙啞的哽咽:“你愛我,你只能……只能愛我,不要管,不要管寶寶……好不好?” 第68章 【蔫了】 余青真是拿他沒辦法, 握住腰上的手臂, 輕輕地往上挪了一些,哄道:“放松點,這樣勒著我難受?!?/br> 他還哭著,但極乖巧地“嗯”了一聲, 力道略松開。 她的手臂再擠到他的頸子下,他頭便抬了抬,讓她的手環(huán)過來摟住他腦袋, 她緊緊地抱著他, 手伸入他茸茸的頭發(fā)里胡亂地搓揉,聽他舒服地哼了哼,輕聲哄:“琛琛,你要這樣想,寶寶可是我們的結(jié)合體, 可能會眼睛像你, 鼻子像我……” 她還沒說完,陸璟琛的臉埋在她懷里,猛然用力地搖了搖頭,低低的抽泣著,全身還在發(fā)著抖, 小媳婦似含著委屈的鼻音:“你只能,只能,愛我?。 ?/br> 她的額角細細地抽跳,掀起一陣疼, 又禁不住好奇起來,手繼續(xù)揉著他,捋起他細軟的發(fā)絲,溫柔地順著毛:“那如果寶寶生了下來,你準備怎么辦?” 他的臉在她懷里蹭了蹭,感受著她的安撫,呼吸里盡是獨屬于她的清甜馨香,暖暖地充盈在肺腔里,越發(fā)地沉溺,哭聲微微平靜了些,哽咽著,語氣卻異樣認真:“給mama。”生怕她不答應(yīng),腦袋開始使勁地拱,發(fā)瘋地哭喊:“阿青愛我??!只愛我?。?!”那喊叫不受控制地變得尖銳,直刺入額角,吵得她頭更疼,無賴的模樣偏偏又十分可愛。 余青咬牙,他發(fā)脾氣起來真是不得了,立刻抱緊了他:“愛愛愛愛愛?。?!” 那叫聲才平息下去,耳畔靜得一時只有他的抽噎,他四肢纏著她,修長清瘦的身子在輕顫,她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便說:“那你知道,現(xiàn)在寶寶在我的肚子里,一個不小心,可能寶寶就會死,連我也會有生命危險,所以,在寶寶沒有出來前,你就忍一忍,好不好?” 一聽她也會有生命危險,他刷地抬起頭,通紅的眼睛滿含擔(dān)憂的望著她,鼻尖都是紅的,更讓她心疼。 床頭柜上擺著紙巾盒,她伸手抽出一張紙,扶住他的臉,輕柔地給他擦起鼻子,他箍著她的力道便松開一點,瞇著眼乖乖噴出鼻息。 最后,她給他抹完鼻子,他把臉一歪,又深深地埋進她頸窩里,黏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