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帶來的創(chuàng)傷是雙向的。

    異族舍棄了他們本來的能量生命形態(tài)，轉化為更加貼合地球規(guī)則的血rou之軀，就要和人類承受同樣的代價。這就是生存在一個世界規(guī)則之下的定律，同是血rou之軀，才會對本世界的規(guī)則產(chǎn)生敬畏。

    從大的層面來說，異族其實并不怕犧牲。因為他們的靈魂本源池由自己掌握，除去高階真族，他們并不在意低階異族的生死。對他們來說，不過是靈魂復制出來的量產(chǎn)品。只有那一兩個，在成長過程中發(fā)生蛻變，靈魂本質升華了的靈魂才是真正彌足珍貴的。

    這也正是異族唯血統(tǒng)論的根本原因。

    只要寄居在普通異族中的靈魂能夠回到本源，他們的損失就稱不上大。只是那些已經(jīng)完備的能量采集池有些可惜罷了。

    永夜城的黑暗王座上，永夜正端坐在那里，靜靜注視著眼前的黑色水晶球。

    堂堂的異族王者，掌握著整個異族命運的永夜君王竟然是人類的形態(tài)。

    黑色的水晶球，正是異族靈魂能量池的標志，按照人類的命名規(guī)則，它的名字應當叫做“晨輝”。在異族的概念中，人類意義上的清晨就是他們的夜晚。

    只要這顆水晶球在，異族的存續(xù)根本就在。

    更重要的是，因為積蓄和代表著整個異族的靈魂能量，這顆水晶球從問世之初就擁有著許多神秘莫測的威能。

    哪怕它問世已經(jīng)過了千萬年，也沒有哪一任異族的王者可以宣稱自己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這顆水晶球。

    晨輝之上，流轉的黑色光澤總是在預示著什么。

    每一任晨輝的掌控者，都會對應著自己的靈魂天賦賦予晨輝不同的能力。永夜的能力與祖巫有些像，都是窺探未來。

    只是此刻的晨輝混沌不堪，內中的軌跡雜亂不定，永夜使盡渾身解數(shù)都無法窺探到一丁點兒的消息。

    如果說輞川要塞的失守是因為西澤爾等人的麻痹大意，那么北部要塞的失守則處處透著詭異的情況。

    若不是人類聯(lián)邦的各個大區(qū)也受到了同等的災害，永夜幾乎要懷疑這場地震是否是人類的手筆了。

    要論對這顆星球的了解，異族絕對比原住民人類，特指現(xiàn)今的人類要來得多。

    他們將勘探器深深扎入地底，汲取地核的能量和物質轉化為暗能，對于地球的了解遠非人類可比。

    因此，不可能有任何的地震可以避過他們的探測，就這么忽然襲來，直接摧毀了一整個要塞。甚至于連帶著整個大區(qū)的小部族中央黑塔全部被摧毀，這在異族來到地球的千年歷史里，絕對是第一次。

    他嗅到了非同尋常的氣息，并且第一時間查看了那道門戶。結果是門戶仍然安然無恙，人類和異族派駐的守護者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

    既然門戶沒有破損跡象，人類也沒有發(fā)動這樣行動的能力，永夜只能將這次異常的震波歸結于，世界意志的報復？

    這個理由說出來，永夜都有些不相信。世界意志從不如此明顯的展現(xiàn)自己，它總是隱藏在幕后，暗地里捅著刀子。

    有一句話叫做，做得越多，暴露得越多。對于世界意志來講也是如此。

    在宇宙通用的因果律與能量守恒定律面前，世界意志與一個種族的意志并無差別。

    永夜將晨輝收了起來，思索了片刻之后招來自己的親衛(wèi)。

    “重啟與人類世界的談判，談判內容，打開門戶，查看牠們的現(xiàn)狀。作為交換，我們可以割讓整個云省?！?/br>
    永夜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最終隱沒于永夜城無邊的黑暗。

    人類聯(lián)邦，皇城之中。

    皇帝陛下李釗在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永夜的談判邀請，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明面上的象征，于是并沒有直接作出批示。

    不需要多久，就會有已經(jīng)處理好的公文傳遞到他的手上，而后下發(fā)至各個尊者、頂級家族的手中——以皇帝李釗的名義。

    只是今天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從未主動現(xiàn)身過的女媧出現(xiàn)在他空寂的練功房之中。

    “皇帝陛下?！?/br>
    女媧那張清秀的臉龐，細節(jié)紋理天衣無縫的全息投影，和真人沒有任何的區(qū)別。

    甚至于，李釗懷疑是不是自己伸手就能摸到她身上冰冷的觸感，和墨綠色的長衫。

    “女媧大人?！辈徽撊⑼队俺龅氖潜韺觽窝b形象還是女媧的本源意識，李釗都覺得自己還是保持尊敬比較好。

    “皇帝陛下何必如此多禮，按照聯(lián)邦頂層憲法，您才是人類世界唯一的主宰?！?/br>
    女媧的表情就像是忽然綻放的花朵，瞬間融化的堅冰，一下子就從冰冷的擬態(tài)數(shù)據(jù)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李釗甚至從她輕微勾起的嘴角看到了一絲嘲弄的笑意。

    女媧表現(xiàn)出來的形象越是生動、豐富，李釗的心情就越糟糕。因為那說明女媧受到的限制已經(jīng)越來越少了，她能夠越過封印的底層本源意識越來越多。

    這對于人類來說不是什么好消息，也許全族礦工的那一天要來了。

    “女媧庇佑了整個人類的繁衍，勞苦功高，當?shù)梦业亩Y遇?！?/br>
    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是萬萬不能承認的。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明明李釗就已經(jīng)見識過女媧毫不掩飾的一面，卻仍然要在這里裝傻充愣，委實有些痛苦。

    “云省大捷了，您應該收到捷報了吧？”

    女媧沒再追究這個無聊地話題，這個時候還不到把各自偽裝撕下的時機。她素手一揮，一道數(shù)據(jù)便到了李釗的終端之中。

    是云省之戰(zhàn)的詳細報告，包括人類獲勝的原因，以及那場地震的評估。

    隨后李釗就發(fā)現(xiàn)了不同之處，女媧給出的地震評估報告里面，明顯還有著別的關鍵信息。

    那是一道地震波狀圖，一個明顯的高峰出現(xiàn)在本來平穩(wěn)的波圖當中，看起來十分刺眼。最終要的是，女媧給出了自己的內部數(shù)據(jù)庫評估報告。

    不同于人類聯(lián)邦官方給出的那份，這份評估報告之中將地震波和門戶中一個小小的起伏聯(lián)系了起來。

    在地震發(fā)生的同時，門戶的波動產(chǎn)生了千萬分之一弧度的改變。而且不是偶然波動性改變，而是規(guī)律性變化。

    地震結束后，門戶的波動變化恢復正常。

    “您的意思是，這次戰(zhàn)爭的結果是門戶波動造成的？”

    李釗聳然一驚，覺得并非沒有這個可能。畢竟門戶有兩個，一個在大雪山，也就是以前人們俗稱的珠峰，而另一個，則在太平洋的最中央，那個深不見底的海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