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gè)行走的禍害。

    小姑娘暗中嘖嘖，想起陳凈和穆佩蘭，忽然賊兮兮地笑了起來。

    “白哥哥……”

    “嗯？”

    小姑娘一臉“我知道了一個(gè)大秘密”的樣子：“我知道陳凈為什么討厭你了。”

    “為什么？”

    “因?yàn)樗矚g那位佩蘭師姐，而那位佩蘭師姐……”小姑娘沖他擠眉弄眼，“我看她剛剛一直在偷看你誒，你們倆以前什么關(guān)系?。俊?/br>
    白黎看了她一眼：“你猜?！?/br>
    青蠻壞笑：“老情人對(duì)不對(duì)！”

    “阿蠻meimei好像很關(guān)心這件事……”白黎忽然拉住她的手，曖昧地眨了一下眼睛，“莫不是醋了？”

    這人今天好像格外的sao。青蠻嘴角抽搐，剛想說你快滾，壯壯已經(jīng)翻著白眼從她的肩上跳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能不能注意點(diǎn)影響？能不能考慮一下正處于發(fā)·情期并且還是單身的本仙女的心情？算了算了，我走了，你們自己膩歪去吧！”

    “……”青蠻磨牙看向白黎，“不許再對(duì)我發(fā)sao！不然打你！”

    “阿蠻meimei好生無情，明明昨晚我們還共處一室，坦誠相對(duì)……”

    青蠻擼袖子：“你還來勁了是吧！”

    “哈哈好了好了，不鬧了，走吧，吃飯去！”

    “哼！”

    “請(qǐng)你吃醉香樓的糖醋魚和桂花糕?！?/br>
    “……再加一盤碧玉丸子！”

    白黎笑睨這得寸進(jìn)尺的小丫頭一眼：“依你?！?/br>
    青蠻瞬間就不氣了，露出兩個(gè)甜甜的小梨渦，笑得乖巧又可愛：“白哥哥你最好了！”

    雖然已經(jīng)見過很多次，但白黎還是有些想笑：“這變臉的本事，跟誰學(xué)的？”

    大概是因?yàn)橄嗵帟r(shí)間久了，青蠻不再像剛認(rèn)識(shí)那會(huì)兒那么警惕他，聞言想都沒想就道：“我爺爺唄。”

    “你爺爺？”這是白黎第一次聽她提起家里人，微微一頓，不著痕跡道，“他是個(gè)什么樣的人？”

    “好吃懶做，老jian巨猾，還很幼稚，不過挺疼愛我的，嘻嘻?！?/br>
    “那你一個(gè)人出門，他不會(huì)擔(dān)心嗎？”

    說到這個(gè)青蠻就不高興地撅了嘴：“他才不會(huì)呢！要不然他也不會(huì)把我一個(gè)人丟在山上，還一去不回……”

    “一去不回？”

    青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嘴了，忙轉(zhuǎn)開頭：“不說了，生氣！”

    “說說，再給你加一盤八寶雞胗和一碟杏仁糖?！?/br>
    算，算了，這家伙雖然嘴賤，但認(rèn)識(shí)這么久了從來沒害過她，反而還救過她幾次，唔，應(yīng)該是可信的……

    這么想著，青蠻便輕咳一聲開了口：“看在你問得誠心誠意的份上，告訴你吧。那什么，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們一直住在山上，直到去年有一天，突然有個(gè)人來找爺爺，爺爺跟他下了山，之后就再也沒回來。我擔(dān)心他，所以就決定下山來找他。然后山神爺爺告訴我，只要搜集一萬顆妖丹就能找到爺爺?shù)南侣?，所以……?/br>
    小姑娘突然小臉一垮，悶悶地說，“可是我下山這么久了一共才收集到三十八顆妖丹，照這么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才能找到那沒良心的破老頭兒！”

    看慣了她笑臉的青年有一瞬不適，他頓了頓，也不知怎么，心里微微動(dòng)了一下：“走吧，帶你去一個(gè)地方?！?/br>
    腰間驀然一緊，再回神，人已經(jīng)在半空中，青蠻驚訝掙扎：“去哪兒啊？”

    白黎一把將她按在懷里：“一會(huì)兒你就知道了?！?/br>
    ***

    看著眼前這座巍峨莊嚴(yán)的山莊，青蠻瞪大了眼：“這里是……”

    “國師府?！?/br>
    國師府隸屬于朝廷，府邸位于皇宮東邊的齊云山腳下。國師府的每一任主上都是從門下弟子中選出的，如此一代一代，傳承不斷。

    現(xiàn)任國師阮景之，年四十六，娶妻姜氏，二人孕有一子，正是阮明決。阮景之門下還有兩個(gè)嫡傳弟子，一個(gè)是穆佩蘭，一個(gè)就是已經(jīng)離開國師府的白黎。

    方外之人修行收徒，都看緣分，阮景之徒弟不多，他的師兄弟們手下徒兒卻是不少。就比如靈山道長，除了陳凈之外，他還有十來個(gè)嫡傳弟子。因此國師府里總?cè)丝诤芏啵⒉幌袢×?，里頭只有固定的那么些官員。

    青蠻沒想到白黎會(huì)帶她來國師府，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直盯著他不放。

    白黎被她看得想笑，問她：“想不想進(jìn)去逛逛？”

    青蠻遲疑：“你確定不會(huì)被人打出來？”

    白黎樂了，低低念了聲口訣，帶著她一起隱了身：“不讓他們看見就行了?！?/br>
    青蠻好奇不已，無緣無故來這里，他到底想做什么？

    國師府很大，白黎輕車熟路地帶著她進(jìn)了一個(gè)布置雅致，但十分安靜的小院子，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這里是……”

    “我以前住在這里。”白黎懶洋洋一笑，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當(dāng)年走的時(shí)候有些匆忙，落了不少寶貝在這里，一直也沒來拿走，今天倒是個(gè)好時(shí)機(jī)?！?/br>
    “這院子看起來很不錯(cuò)，”青蠻忍不住看他，“你以前在這里過得應(yīng)該很好吧？為什么后來會(huì)……”

    “噓?！卑桌枥叩酱策叄皩毴??！?/br>
    “尋寶？你都離開那么久了，這里早就換人住了吧，誰知道那些東西還在不在??！”

    白黎沒說這院子的擺設(shè)與他走之前一模一樣，彎腰從床下拖出一物，沖她眨眼一笑：“我在這上面下了禁制，除了我自己沒人拿得走它?！?/br>
    那是一個(gè)毫不起眼的紅木盒子，外表樸實(shí)無華，上頭落滿了灰。青蠻驚奇：“那這里頭都有什么呀？”

    “很多?！卑桌栾w快打開，從里頭拿出一物，又飛快合上。

    青蠻：“……”

    這摳搜勁兒！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白黎勾唇，晃了晃手中那本殘破缺頁的古籍：“找人替身以渡雷劫的法子，就記載在這本書上，還有通過靈魄之力找到妖物本體的法子……”

    青蠻一愣，驚喜得瞪圓了眼睛：“真的？白哥哥你太厲害啦！”

    白黎勾唇，想說什么，外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夫人慢點(diǎn)?！?/br>
    “嗯。”溫柔優(yōu)雅的聲音，帶著一種歲月沉淀的韻味，“可有每天派人來打掃？”

    “有的，都按照您的吩咐打理著呢?！?/br>
    “嗯?！甭曇粼絹碓浇?，帶著嘆息與懷念，“也不知道那孩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師兄挺好的，阿娘你別擔(dān)心?！鼻宕嗝骺?，是阮明決的聲音，“你要是真想他，不如咱們一起去看看他吧！”

    “不了，他過得好就行，你也不要總?cè)ゴ驍_他。那孩子……心里苦?！?/br>
    白黎臉色有一瞬的復(fù)雜，青蠻看了他一眼，小聲問道：“走么？”

    話音剛落，外頭阮明決忽然沉聲道：“誰在里面？！”

    青蠻：“！”

    說好的隱身了之后別人就看不見也聽不見了呢？！

    原本垂著眼瞼不知想什么的白黎抬頭看她，有些想笑：“明決身上帶著不少法器，你……走吧。”

    青蠻只覺眼前一閃，人已經(jīng)在半空中。

    低下隱隱傳來國師夫人姜氏激動(dòng)的聲音：“黎兒！黎兒是不是你？你……沒良心的臭小子，你快點(diǎn)給我滾出來，你以為你隱身了老娘就不知道是你了么！”

    貴婦一秒變潑婦，青蠻嘴角重重一抽：“這是你師娘吧？她……”

    白黎微笑：“不能被她抓到，會(huì)被打斷腿?！?/br>
    青蠻：“……”

    身后咆哮聲漸漸小了，取代而之的是悵然的嘆氣聲：“罷了罷了，你不愿現(xiàn)身就算了，知道你過得好，我也就安心了。記得好好吃飯，不要挑食，早點(diǎn)找個(gè)媳婦兒過日子……”

    青蠻聽著莫名覺得難過，她想了想，問白黎：“你會(huì)離開國師府，不是被趕出來的，而是自己走的對(duì)嗎？”

    第25章 癡女（七）

    白黎沒回答, 只低頭看她：“這個(gè)答案只有我未來的媳婦兒能知道, 阿蠻meimei確定自己要聽嗎？”

    青蠻：“……當(dāng)我沒問, 再見吧您嘞！”

    白黎哈哈大笑，微凝的氣氛瞬間消散。

    “吃飯去？”

    “……”正在翻白眼的小姑娘頓了頓，轉(zhuǎn)頭露出甜笑，“好呀, 我已經(jīng)很餓啦！”

    這小丫頭怎么能這么好玩？

    白黎忍了忍沒忍住，大笑著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

    ***

    吃完飯已是下午，青蠻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回到茶館, 研究起了白黎給她的那本古籍。

    古籍上確實(shí)記載著找人替身渡劫的相關(guān)信息, 還有通過靈魄之力找到妖物本體的法子，但它殘破不堪, 很多地方都缺字少頁，上頭還有水漬什么的，小姑娘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出個(gè)所以然, 只好下樓去找白含。

    壯壯正趴在床上睡覺, 青蠻叫不醒它——誰能叫得醒一只裝死的貓呢？

    白黎則是一回來就被紅玉叫走了，兩人好像有什么事兒要辦, 到現(xiàn)在還不見人影。樓下大堂里只有白含一個(gè)人，正拿著本《論語》認(rèn)真地在背。

    好好一只妖, 做點(diǎn)什么不行，干嘛非要考科舉呢？

    ——青蠻每次看到白含都會(huì)納悶，但兩人不熟，她不好意思多問, 便按下了。

    “白含，你能不能幫我看看這個(gè)呀？”

    清秀的男子抬頭，溫和笑道：“當(dāng)然，不過這是什么？怎么這么破？”

    “說是大寶貝呢?！毕肫鸢桌栊χf“尋寶去”的樣子，青蠻隨口答道，末了把那古籍遞過去，指了指上面某句字跡被水暈開的話，“你能看清這說的是什么不？”

    白含仔細(xì)看了看，歉意搖頭：“看不清，這糊的太厲害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