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想不到張三豐如此熱心，至今還在為她盤算，連忙答道：“多謝真人掛念著，其實如果別無他法，我也會打這個主意。不過，真人居然認(rèn)為我有這等能力嗎？”

    張三豐笑道：“這要看你先天功練到何種地步，是只顧自身呢，還是能夠點撥他人?！?/br>
    蘇夜略一沉吟，亦笑道：“大概和真人的純陽功不相上下？”

    “那就還不行?！?/br>
    “……”

    張三豐呵呵一笑，安慰她道：“莫要心急。以你的年紀(jì)，練成這等武功，足以笑傲天下。武學(xué)一道急是急不來的，要記得緩緩圖之。對了，之前你說，有件事要等與老道交手過后，才肯說出來，不知又有什么要緊事？”

    方才竹林中雷鳴傳出老遠(yuǎn)，引起宋遠(yuǎn)橋的疑心。他趕來看了看，見師父無事，又重新返回紫霄宮。蘇夜待他離去，才從容道：“過不了多久，我就要遠(yuǎn)行異鄉(xiāng)，再也不回來。真人應(yīng)當(dāng)知道，十二連環(huán)塢以黑道起家，并非與世無爭的世外修行門派，若無約束，非常容易和官府沆瀣一氣，助紂為虐?！?/br>
    當(dāng)今江湖上，張三豐是第二個知道她即將離去的人，不覺心下吃驚，順口接道：“這……忽然遠(yuǎn)行倒也平常，但你竟然不再返回中原了嗎？那你又何必……”

    他說到這里時，不愿干涉十二連環(huán)塢的事務(wù)，驟然停口。蘇夜微笑道：“那我又何必一手建立十二連環(huán)塢，與官府作對，是么？我有難以啟齒的苦衷，對人說了，也徒勞無益。我只擔(dān)心我走之后，這樁基業(yè)遭人利用，變成朝廷欺壓良善，為禍武林的幫兇?！?/br>
    張三豐何等聰明，已明白她想說什么。但這事堪稱驚世駭俗，讓這位久經(jīng)風(fēng)雨的宗師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聽她說道：“我會把龍頭之位傳給副幫主夏侯清。萬一發(fā)生意外，夏侯清他遇上難以解決的難題，還請真人念著武林同道的面子，出手幫忙?！?/br>
    她見張三豐猶豫不決，便又詳細(xì)解釋，說明并非要他當(dāng)“張龍頭”。用現(xiàn)代術(shù)語來說，張三豐可稱作名譽主席，但真正的管理者仍為夏侯清。這既有利于十二連環(huán)塢的發(fā)展，又能盡可能保證它不改初衷。

    張三豐心想蘇夜一去，的確很難繼續(xù)約束水道群雄，又見她意志堅決，還說什么他不管就交給陽頂天，只好答應(yīng)下來。但他心里仍十分奇怪，不住猜測她突然撒手，要到哪兒去。

    蘇夜見他點頭答應(yīng)，才算松了口氣，笑道：“聽說華山鮮于通少俠正在武當(dāng)山上，怎么不見他的蹤影？”

    張三豐道：“鮮于少俠遠(yuǎn)來是客，我讓松溪帶他到后山游覽一番。龍頭若要見他，晚飯之時自然能夠見到。難道你們兩位之前認(rèn)識，想再聊聊嗎？”

    蘇夜的笑意愈來愈深，緩緩道：“不，我不認(rèn)識他，只聽說他是六大派中的年輕人才，所以有些興趣罷了。”

    第二十七章

    蘇夜沿著青石臺階，緩步向武當(dāng)山下走去，中途回頭一望，只見滿天絳紅晚霞，映出遠(yuǎn)方山頭剪影。群鴉如同許多小黑點兒，時起時落，在夕陽旁打轉(zhuǎn)，發(fā)出嘶啞叫聲。張三豐負(fù)手立在半山亭中，已經(jīng)不再看她，只若有所思地望著遠(yuǎn)方，猶如一尊銅鑄的人像。

    他親自送她下山，目送她離開，一如她目送鮮于通那樣。

    那天晚上，她見到了那位華山少俠，發(fā)覺他果然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和成昆有異曲同工之妙。然后，她一邊用欣賞的眼光打量他，一邊暗中給他下了致命劇毒。

    這種毒名叫“醉鄉(xiāng)”，在體內(nèi)潛伏時間越長，毒性就越劇烈。十多天后，毒性升至頂點，驟然爆發(fā)，令受害者藥石罔效

    無嗔大師晚年收了兩個小徒弟，一個是她師姐程靈素，一個是她。毒手藥王門下，從不用無藥可解的毒物，更不肯輕易傷人。程靈素從來謹(jǐn)遵師訓(xùn)，絕不違背。但蘇夜身份不同，想法不同，做法更加不同。

    別說程靈素，就算天王老子，一樣管不了她。鮮于通毒發(fā)之后，必然無救。到那個時候，他離開武當(dāng)山已久，不可能有人懷疑武當(dāng)派，更不可能懷疑她。

    如果后人評點江湖人物，談及紅顏薄命的鮮于通，恐怕只會說一句話，“鮮于少俠好人哪，可惜突然就死了，真是上天不佑俊杰?！?/br>
    她在臨行前一天，將九陽真經(jīng)、武穆遺書和三尸腦神丹的解方交給張三豐。張三豐見九陽現(xiàn)世，極為驚訝，居然和俗人一樣，先推辭了幾句，才怪不好意思地收下。不過，他心中十分清楚，這是蘇夜對他的答謝，感激他承諾照顧十二連環(huán)塢。

    既然有來有往，那他也處之淡然，反正他決不會讓人家吃虧。他少年時，受過峨眉派開山祖師郭襄的好處，數(shù)十年來對峨眉門下處處容讓，這時又受蘇夜的豐厚謝禮，自會竭盡所能，妥善照顧她的下屬。

    可惜，他現(xiàn)在還萬萬想不到，未來的夏侯幫主拜見他時，竟會一臉苦惱地說：“真人，我們龍頭帶著十二連環(huán)塢的一半財物走了?！?/br>
    蘇夜走在下山路上，心情已經(jīng)很好，回到太湖總舵時，更是滿面春風(fēng)。她在外游蕩已久，至今才正式回歸水寨，安撫了不少蠢蠢欲動的人。

    她對十二連環(huán)塢的整頓將近尾聲，歇息一天后，將所有塢主召來，召開了一次規(guī)模罕見的會議。會議剛開始，她安然坐在那張龍紋座椅上，宣布了自己即將離開的消息。

    經(jīng)過數(shù)次清理，十二名塢主恰好還剩一半。分塢被她整合聚攏，并重新安排每處分舵的勢力。經(jīng)她仔細(xì)梳理后，幫中事務(wù)頓時清晰干凈，脈絡(luò)分明，更容易被幫主掌控。但說到影響力，未免有所減弱。

    這些人性格沉穩(wěn)，并未大驚失色，最多睜大眼睛，發(fā)出幾聲驚嘆，就開始追問她是否在開玩笑。等她作出肯定回答，他們又紛紛皺起眉頭，望向坐在她身邊的夏侯清，似在盤算這位新湖主夠不夠資格。

    然而，夏侯清武功乃蘇夜親自傳授，位居群雄之首，又多年協(xié)助她管理幫務(wù)，輪資格、論實力，尚未有人能和他相提并論。

    最要緊的是，蘇夜為了穩(wěn)妥起見，不想幫他們解開三尸腦神丹，只說解藥一份在夏侯清手中，一份在張三豐手中，讓他們自己看著辦。

    六塢主面面相覷，將彼此臉上的表情看了個清楚，看完之后，也就按照她的意思辦了。

    蘇夜東奔西走，浪費了不少時間，至此離結(jié)算日期已然不遠(yuǎn)。她索性將所有事務(wù)移交給夏侯清，自己袖手不管，每天在靜室中研習(xí)武學(xué)，偶爾過問兩句，但不進行任何干涉。與此同時，她前往存放金銀財物的地底倉庫，揮退看守的幫眾，慢慢將這些財產(chǎn)移進洞天福地。

    很多人都非常好奇，猜測十二連環(huán)塢崛起如此之快，究竟從哪里得來的老本。難道幕后之人得到了前朝寶藏，突然發(fā)達起來了嗎？可是，任他們聰明絕頂，也想不到她經(jīng)常前往其他世界，沒日沒夜地工作，只為將賺來的錢財帶回現(xiàn)實世界，供十二連環(huán)塢使用。

    此處的十二連環(huán)塢由她親手所建，早就生出感情。許多人對她忠心耿耿，更讓她狠不下心來，昧著良心將所有財產(chǎn)一卷而空。即使如此，她帶走的東西也夠相當(dāng)一段時間的花銷了。

    日子就這樣風(fēng)平浪靜地過去，再沒發(fā)生任何意外。她親眼看到幫派交接平穩(wěn)，沒有后顧之憂，才算徹底放下心中責(zé)任。到了臨行那天，她確認(rèn)結(jié)算期即將到來，便叫來還在太湖的重要人物，和他們正式告別，并在他們眼前無聲無息地化為虛無。

    古人大多迷信，目睹這幕場景后，要么認(rèn)為她有著神仙手段，要么認(rèn)為她是兇鬼惡靈，反正就沒有“金手指”的概念。每到此時，蘇夜總是特別想念那幾位真正的總管。她們對她這個能力已經(jīng)司空見慣，并集體表示，當(dāng)她被高手追殺時，這將是一種耍賴到了極點的逃命手段。

    結(jié)算期剛到，蘇夜便身不由己，返回玉佩的洞天福地之中。

    空間還是那個空間，卻發(fā)生了很多細(xì)節(jié)上的變化。代表元朝世界的青銅門變成鐵灰色，給人以冰冷的感覺。門上文字再度發(fā)生變化，顯現(xiàn)出完成度和路線價值。將兩者相乘，便可算出她獲得的最終獎勵，即“輪回點”。

    輪回點可以用來購買物品，更重要的是，能夠換取將副本世界人物帶回現(xiàn)實的道具。

    蘇夜之所以只兌換先天功，然后勤學(xué)苦練，并非只因為有機會在副本世界中獲得神功，也因為錢應(yīng)該花在刀刃上。

    她活在北宋末期，宋徽宗在位的時代。但奇怪的是，那并非歷史上真正的北宋末年，而是一個充滿了高人、神功、謀殺、暗算和神轉(zhuǎn)折的世界。它危機重重，毫無道理可講，更不會像副本世界那樣，容許她依靠對劇情和角色的預(yù)知，獲得種種好處。

    在那個地方，她幾乎只能相信自己。多次被人臥底背叛后，她痛定思痛，努力攢了若干輪回點，開啟了“你要不要跟我走啊，給你錢和武功哦”的誘拐之路。

    對她而言，武功可以練，秘籍可以搶，“信任”才是最難得的。她努力了許久，總算勾搭上了幾位好人，讓人家點頭答應(yīng)，自愿過來幫她的忙。無奈這種道具價值奇高，縱使她殫精竭慮，拼命節(jié)省輪回點，也過著捉襟見肘的日子。

    甬道暢通無阻，一端是那扇花紋極為繁復(fù)的巨門，另一端則出現(xiàn)了一扇新的小門。如果她從那扇小門中走出去，就能回到現(xiàn)實世界。不過，如果她不想回去，也可以進入其他青銅門，前往別的世界。這些門都已經(jīng)被激活，閃爍著金屬光澤，似在引誘她一探門后世界。

    “如果我能預(yù)先知道世界的名字，那一定方便很多。”她又一次這么想著，然后抽出夜刀，在這扇冷卻了的門旁邊，刻上“倚天屠龍”四個大字。

    洞天福地并非唯一發(fā)生改變的東西。她本人也在變，盡管變化不很明顯。她的身高稍稍縮水，骨架也略微纖細(xì)了一點，五官雖未變化，卻顯得比之前更為年輕，或者說，年幼，更像一個剛到雙十年華的女子，而非二十多歲。

    她身上衣物絲毫沒動，隨身物品絲毫沒動，武功更加毫無變化，依舊是苦修五年后的成就。由于體型改變，原本合身的衣裙不再貼身，略顯寬松。

    蘇夜對此司空見慣，微微一笑，伸手貼上灰色銅門。門上文字接觸到她的手掌，開始扭曲模糊，最終消失不見。

    她清楚地看到，結(jié)算后的完成度是百分之八十，而江湖路線價值五百輪回點，合計四百。這個成績不算差，也不算特別好。只能說，她花費現(xiàn)實世界的三個月，撈了一筆巨額財產(chǎn)回來，仍然很合算。

    她回想起殷素素天真中透著聰明的小臉，無聲嘆了口氣，并不去石臺那邊購物，直接轉(zhuǎn)身舉步，往甬道出口走去。

    出口那一側(cè)，正是她的私人臥室，位于金陵玄武湖湖心的朱雀樓。朱雀樓白虎堂，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有著“不受深恩者，難入白虎堂”的說法。她在此地進入副本世界，當(dāng)然萬無一失。

    蘇夜眼前一片模糊，短暫到不可覺察的時間后，視野驀然清晰，映出熟悉環(huán)境。雖說現(xiàn)實只過去三個月，但在她看來，已經(jīng)五年未見這地方了，難免有些感慨。

    她舉目四顧，掃視房中清雅簡單的裝飾，再次微微一笑，從正門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踏上外面的抄手游廊。

    朱雀樓為十二連環(huán)塢龍頭所居之處，被她經(jīng)營的鐵桶一般，針插不入，水潑不進。湖心島風(fēng)景極為優(yōu)美，一年四季都有不同景致，樹木長青不斷，讓人一住進來，恨不得伸開四肢在床上躺著，再也不起床。

    但無邊美景中，暗藏?zé)o數(shù)殺機，迄今已有不少人試圖侵入朱雀樓，其中不乏高手，卻沒一個能活著回去。

    蘇夜面帶微笑，沿著回廊快步前行。說來也巧，倚天屠龍里冬天剛過，這里卻正要進入冬季?；乩燃茉谛『?，水面枯荷隨風(fēng)搖曳，別有凄清寂寥的美感。

    走過回廊，便出現(xiàn)一排五座軒昂房屋，正是朱雀樓內(nèi)部的議事之處。她和幾位總管有事就來這里聚聚，沒事就各干個的，工作態(tài)度十分隨意。

    她踏進議事廳正堂，又從正堂拐進西側(cè)的暖閣，便見暖閣書桌旁邊，坐著兩名美貌女子，一持玉簫，一持瑤琴，正在喁喁細(xì)語。兩人姿容均十分出眾，衣物首飾亦非凡品。青衣女子清麗雅致，藍衣女子秀麗絕倫，如同暖閣中兩株裊裊盛開的水仙。

    她們見她進來，并不吃驚，反而同時轉(zhuǎn)過頭來，笑道：“算算日子，你也該回來了?！?/br>
    蘇夜亦笑道：“我想死你們啦?！?/br>
    青衣女子年紀(jì)稍大，是十二連環(huán)塢的二總管，“朱雀丹青”程英。藍衣女子則是三總管，“日月經(jīng)天”任盈盈。她們以加入時間排序，職責(zé)各有差別，地位則無高下之分。

    任盈盈嗔怪似地橫了她一眼，笑道：“才過了三個月，哪來的想死？你這次怎么孤身一人，沒再巧舌如簧，誘騙一個倒霉家伙過來，心甘情愿為你出力？”

    蘇夜但笑不語，忽然問道：“師姐呢？她怎么不來等我？”

    第二十八章

    倘若外人足夠幸運，能進到朱雀樓最深處，一定十分奇怪，因為從湖主臥室到議事廳的路上，竟然沒有婢女仆役侍候。相較于外堂的守衛(wèi)森嚴(yán)，暗樁林立，這地方尤為疏落，很像人跡罕至的世外桃源。

    議事廳每日都有人灑掃，但清理時間雷打不動，平時不可隨意進入。

    就連程英和任盈盈，也會先揮退身邊丫頭，從不把人往這里帶。她們早已習(xí)慣這項規(guī)矩，只要到附近來，就獨自一人行動，這才出現(xiàn)兩人相對坐在暖閣中的場景。如果她們有事吩咐，便會送出特殊訊號，召來朱雀陰兵，要他們?nèi)マk。

    這是朱雀樓防御最空白的地方，卻也是禁地中的禁地。

    程英聽著閣外風(fēng)吹過枯荷的聲音，忽地掩口一笑，學(xué)著程靈素的淡然語氣，緩緩說道：“她又不是小孩子，為何非要人等？她回來之后，讓人去叫我就是了。”

    程靈素身為蘇夜師姐，排名位于諸總管之首。但她個性有幾分古怪，更喜歡侍弄那些花花草草，蛇蟲毒物，還和師妹一個風(fēng)格，不露真容，不說真實姓名，被蘇夜戲稱為“科學(xué)怪人”。

    待程英來到十二連環(huán)塢，幫忙管理財政內(nèi)務(wù)后，程靈素更加無事一身輕，每日隱于藥王莊中，很少出面干涉事務(wù)。

    然而，她的地位從未因此而動搖。

    當(dāng)今江湖上高手如云，更有嶺南溫家、蜀中唐門這種精于制毒用毒的勢力。這些勢力中，從來不乏不肖子弟。他們貪慕富貴權(quán)勢，與朝中jian黨勾結(jié)，幫忙殘害仁人志士。

    程靈素外冷內(nèi)熱，看似冷漠孤僻，實則聰敏善良，極有原則卻又熱心助人。她聽說不少因“毒”而生的慘劇，便四處收集資料，每日精研各種奇毒，配置解藥，又將這些新內(nèi)容書寫成冊，加進師門的《藥王神篇》中。蘇夜本人只換過先天功，倒給這位師姐換了七八次施毒秘籍。

    由于程靈素用毒如神，解毒亦神乎其技，“毒手藥王”之名早就遍傳天下。但幾乎無人知道毒手藥王的身份，甚至不太清楚她和十二連環(huán)塢有何等關(guān)系。

    蘇夜聽程英這么說，并不意外，笑道：“她就是這樣的脾氣。那么，無雙也在她那里？”

    程英笑道：“還能在哪兒？”

    迄今為止，十二連環(huán)塢只有三位總管，即程靈素、程英、任盈盈三人。她們一見如故，關(guān)系極為親密，能夠毫無嫌隙芥蒂地共事，起碼為蘇夜減輕了一半重?fù)?dān)。

    程英自幼父母雙亡，長大之后，才尋到了失散多年的表妹陸無雙，自此相依為命。蘇夜既然請她幫忙，自然也會帶來陸無雙，免除她的后顧之憂。

    陸無雙聰明伶俐，論機變還在程英之上，但心性不如程英，不適合獨自掌管重要事務(wù)。她曾是“赤練仙子”李莫愁的徒弟，學(xué)到了一點點師父用毒的本事，見到程靈素后，對這位“大總管”極有好感，索性跟她學(xué)起了毒術(shù)，建立起半師半友的情誼。

    她沒事就和程靈素混在一起，幫她配藥種花，所以蘇夜才有此一問。

    任盈盈本來正和程英講究樂理，尚未談及正事，見蘇夜回來，就先把那張古琴放到一邊，說道：“你先避一避，我叫人請大姐過來?！?/br>
    蘇夜正要點頭，卻微微一頓，笑道：“不必了，她們正在往這里走?！?/br>
    其他兩人均為一流高手，耳力眼力遠(yuǎn)超常人，但終究比不上她。蘇夜聽到足音之后，又過了幾秒鐘，她們兩人才有所察覺。程英微笑道：“不愧是師姐師妹，果然心有靈犀。”

    程靈素削肩纖腰，身量不高，容貌也不出奇，最多算的上清秀。如果一個人見到程英，就認(rèn)為程靈素必然比她還美，肯定大失所望。但她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漆黑如點漆，仿佛深不見底，氣質(zhì)輕盈沉靜，不似凡世中人，自有其動人之處。

    陸無雙則嬌美俏麗，腰間佩著柳葉刀，伴在程靈素身邊，一見蘇夜，便笑嘻嘻地說：“哎呀，我們的龍王回來了?！?/br>
    在這四人面前，蘇夜并無秘密可言。她咳嗽一聲，正要回答，卻聽程靈素淡淡道：“怎么，居然沒再拐人回來？”

    蘇夜道：“本來看中了一個，不過人家年紀(jì)還小，又有家人在身邊，一聽我要她跟我走，就大喊我要拐她。我有什么辦法，只好干笑著站起來，解釋這一切都是誤會?！?/br>
    程靈素忍不住笑了，也橫了她一眼，笑道：“你以前拐人，拐的好歹都是成年女子，如今連小女孩也不放過。我說你喪心病狂，你還不服氣?！?/br>
    至此，十二連環(huán)塢最重要的五人已經(jīng)聚齊。

    這些人中，程英用劍，任盈盈用雙短劍，程靈素偏愛暗器，唯有陸無雙用刀。她職位不如別人那么重要，但談到受蘇夜信任的程度，并不輸給表姐等人。

    其實，李莫愁出自古墓派，平時使用劍法、掌法，只因陸無雙的父母死在她手上，所以十分猜疑這個徒兒，讓她用柳葉刀使劍招，練些似是而非的刀法。陸無雙武功平平，吃過不少虧，卻因此得到蘇夜最多指點，武功已經(jīng)突飛猛進。

    她與陰兵之首葉愁紅合稱“風(fēng)刀雨劍”，在武林中擁有不小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