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蘇夜一愣,仍然回答道:“白云城主的劍天高海闊,不沾不染,你的劍渾然一體,道法自然。你們若不真正交手,我不知道該怎么比較?!?/br> 木道人道:“那我總有和他比劍的資格?!?/br> 蘇夜道:“當然?!?/br> 他忽地笑了,苦笑道:“這不是為我問的,我不在乎。但我有個徒弟,他一直很想會會當世的兩大劍客……” 第七十六章 木道人倒地后,古松大為吃驚, 軟劍頓時慢了下來。劍器氣勢如虹, 此消彼長, 重新交織成一片燦爛的光幕。 只聽砰的一聲脆響,軟劍從中折斷。公孫大娘沒花太大力氣, 便制服了他。 她收回短劍,凝視地上的兩個人,竟覺得恍若隔世, 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老刀把子曾讓她心生恐懼, 避之不及, 此時卻像個普通老道士,無精打采地癱在地上, 任憑蘇夜取出繩子, 把他和古松捆起來。 夜刀這一次出手, 比上一次更為驚心動魄。她感覺那不像武功, 而像天地風云的威力,驀地匯聚在這間斗室里, 讓人根本無法抵擋。 蘇夜回頭看了她一眼, 見她神色陰晴不定, 轉念一想, 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淡淡一笑, 柔聲道:“我知道,大娘你突然從紅鞋子首領,變成了在我手下做事的人, 心理難免有些落差。所幸你運氣還不太差,何不把心思放寬些。我雖是個俗人,沒有撼天之力,金璧之才,總不至于讓手下人太吃虧?!?/br> 公孫大娘搖頭道:“你不必擔心,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后悔。只是,我還得問你一個許多人都問過的問題?!?/br> 蘇夜道:“哦?” “你有這么高的武功,這么多的財富,仍然孜孜不倦,四處搜羅人才,究竟想做什么?” 蘇夜微笑道:“我有一個夢想,想把它變成現(xiàn)實。現(xiàn)在夢還是夢,沒必要說給別人聽?!?/br> 她目光投向木道人,不由輕嘆了一聲,方道:“你看,他想搶走武當掌門的七星劍,毀去劍柄中對他不利的證據(jù)。那么他的所有舉動,全部圍繞這一目的展開。我卻沒這么詳細的計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最后不成功,那就算啦?!?/br> 公孫大娘緩緩道:“你說話時,充滿了猶疑和期待,讓我非常好奇。罷了,你不說就不說。只要你告訴我應該怎么做,我才不在意你的想法?!?/br> 十年,是個不長不短的時間,即可平靜無波,也可天翻地覆。公孫大娘是個女人,也是江湖人。她孑然一身,除姐妹外并無牽掛,而她的姐妹也都不好惹,各有各的勢力,并非一離開她,就爛泥般扶不上墻。 她先覺得十年長了點,仔細一想,又認為可以接受。與此同時,她心服蘇夜的武功,欽佩她的果斷,更知道她做人極其護短。只要成為她屬下,對她忠心耿耿,那么無論遇上什么危險,她都不會拋棄他們。 梟雄時常自我膨脹,覺得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別人活該為他犧牲,最后將所有棋子利用殆盡,回首一望,發(fā)現(xiàn)自己已成孤家寡人,再也無子可用。 蘇夜并不是這種人,也不會變成這種人。因此,公孫大娘思考過后,便接受了未來的命運。 她要向南王府負責,口風依然很緊,從未透露任何內幕消息。話說到這里,已經(jīng)到此為止。公孫大娘和她一起,連夜匆忙離開武當山,將新到手的兩只肥羊送回南王府。 公孫大娘曾說,木道人自有宗主氣度,可能不會像前兩只那樣,心甘情愿把錢吐出來。蘇夜持有相同想法,卻沒真正放在心上。木道人肯吐錢,是她賺了,若不肯,她也沒吃虧。 她聚斂的數(shù)目之大,足夠讓任何人瞪圓雙眼,驚嘆出聲。她正在為帶走它們而苦惱,是否能夠繼續(xù)增加財富,已經(jīng)不再重要。 她抓走受害者后,還要他們將武功心法寫出來,交給合適的下屬修煉。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資源轉化器,能夠最大化利用每一項收入。 她讓公孫大娘先行離去,處理紅鞋子的后續(xù)事宜。紅鞋子這些年來,也攢下了不少財富。公孫大娘會均分這些錢,然后帶上個人財產(chǎn),跟隨蘇夜離開這個世界。蘇夜相當信任她,又想瞧瞧她的辦事能力,便托付給她一筆巨款,囑咐她大肆采買她要的東西。 木道人忽然失蹤,掀起了一場小小的風浪。武當上下都知道,他的好友古松居士前來拜訪,然后和他一起消失了,更是人心惶惶。 他平日靜修的云房中,布滿了利器砍出的痕跡。石雁對此十分頭疼,甚至想去請教西門吹雪,要他看看這些痕跡出自何人之手。 蘇夜常常猜測,究竟有沒有人懷疑到她。其實就算有,他們也拿不出證據(jù)。任誰都不會相信,南王府總管奔波千里,砍了武當長老,又把他千里迢迢帶了回來。 她把他們兩人分開囚禁,每天耐心地磨來磨去,希望木道人拿出信物,讓她到幽靈山莊置于各地的錢莊中取錢。與此同時,她派人通知蛇王,說幽靈山莊的首領已落到她手中,他可以考慮為家人報仇的事情了。 她曾擔心,陸小鳳會憑借比獵犬還靈敏的嗅覺,主動找上門,繼續(xù)向她要人。所幸他雖然機靈,還沒機靈到這個地步,直到秋去冬來,也沒聽說他在南粵一帶出現(xiàn)。 她處理了這些事,便徹底沉下心,專心處理主線任務的最后一步,不再屢次離開南王府,在江湖上四處行走。 木道人的地位猶如分水嶺。她成功活捉他之后,江湖路線達到了百分之五十,而王府路線的完成度再次提升。只需最后一步,她就能達成百分之百。完美路線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在最后功虧一簣。 南王世子的計劃很簡單,就是借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的決戰(zhàn),令大內侍衛(wèi)重點布防于太和殿,其他地方守衛(wèi)空虛。 他本想找人易容改裝,化妝成葉孤城,以一副氣若游絲的模樣,去和西門吹雪決斗。西門吹雪見他重傷,勢必不肯占這個便宜,將會主動提出推遲決戰(zhàn),等他傷愈再說。在此期間,世子已經(jīng)帶著葉孤城和她,長驅直入皇帝寢宮,殺了皇帝,代替他的位置。 此事一旦成功,第二天早起上朝的人,就不是當今天子,而是和他長得極為相似的南王世子了。 蘇夜聽完這個計劃,明知和記憶里別無二致,仍覺得風中凌亂,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 她先勸服了南王父子,要葉孤城親自前去決戰(zhàn),不要多此一舉,弄個冒牌貨,在西門吹雪面前搗鬼。即使如此,她在心里想了又想,始終覺得這計劃破綻百出,不可理喻。 若她在現(xiàn)實世界這么做,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但這里的所有人,從世子到葉孤城,都滿臉理所應當,認為一定能夠成功。 宮中自然有一流高手,卻不足以攔住白云城主。調不調開他們,在蘇夜看來實無區(qū)別。殺一個是殺,殺一百個也是殺。她一直在想,真覺得他們礙事,路上直接殺掉就是了,何必弄一場決戰(zhàn),震動整個武林,將所有江湖人的目光吸引到紫禁城中。 想要謀朝篡位,只有兩個辦法。一是趁著國力薄弱,天下大亂的時機,率眾起兵造反,硬刀硬槍地打下江山。二是禍起蕭墻之內,變亂宮闈之中,趁著誰都不知道,悄悄完成弒君犯上的大業(yè),皇帝一死,再處理好后續(xù)事務,便萬事大吉。 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安定,他們只剩第二條路可走。這絕非愚蠢的選擇,自古至今,總能找出幾個被害死在宮里的皇帝。以北宋為例,趙匡胤戎馬一生,英明果決,臨死時仍有燭影斧聲的千古疑案。 然而,想這么做的話,就得無聲無息,暗中下手,先暗中聯(lián)絡宮廷力量,與后宮嬪妃、前朝大臣共同謀劃。各方心照不宣,報個皇帝暴斃駕崩,再共同扶持新登位的南王世子。 世子做過充分準備,以免剛剛替換完原來的皇帝,就被所有大臣看出不對勁。他與地位較為重要的妃子交好,收買了掌管大內事務的王總管,也知道誰會支持他,誰有可能反對,準備到最后,自覺已經(jīng)萬無一失。 就在此時,他畫風忽然變了,要求葉孤城送出戰(zhàn)書,進行那場驚天動地的決戰(zhàn),把以陸小鳳為首的正道大俠引進紫禁城。 時至如今,蘇夜還是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若說皇帝身邊,有個米有橋般的可怕人物,必須要葉孤城這等高手將他引走,那倒沒什么問題,問題在于皇帝那里沒有這種人。 她思忖半天,心想本地土著都沒覺察不對,那她何必多費心思。就算南王世子當了一天皇帝,第二天就被人揪出來,也和她毫無關系。 那時她的任務已然結束,輪回點到手,大筆錢財?shù)绞?,十二連環(huán)塢的新總管也到了手。世子以后要怎么做,想怎么做,都是他自己的問題。 她只想汲取經(jīng)驗,學習他與朝中權貴聯(lián)絡交易的手段。紫禁之戰(zhàn)讓她覺得很蠢,可以吐一萬字左右的槽。但世子這樣的天生貴族,確實能夠補足她出身平民的思維弱點。 蔡京、童貫等人從來不是罪魁禍首,只是狐假虎威的狐,為虎作倀的倀。如果碰上某個明君,那他們也能成為一代能臣。只可惜明君鳳毛麟角,真正的皇帝名叫趙佶,號稱“什么都能做,就是不適合做皇帝”的趙佶。 也許他本質上是個藝術家和詩人,具有追求美感的浪漫氣質,喜愛一切美好的事物,才會如此昏庸無能。軍事、民生、賦稅、科舉未免太繁瑣,太麻煩,太浪費精力,而且充滿了人心獨有的欲望和丑陋。 從這一點上看,他厭惡朝政,終日沉溺于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中,也可以理解。 他為了繪畫,在宮中飼養(yǎng)一群錦雞,每日悉心觀察它們的神情動作,日復一日,終于達到大成境界。與此同時,他厭惡忠言逆耳的諸葛先生,偏愛投其所好的蔡京一黨,又自以為是,自覺英明睿智。只要他還是皇帝,那么蘇夜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要大打折扣。 更何況,她向來涇渭分明,面對金風細雨樓時,絲毫沒因為蘇夢枕是她師兄,就刻意容讓。蘇夢枕尚且如此,她又怎會讓趙佶那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安坐在皇位上,理所當然地享受她的努力成果? 第七十七章 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決戰(zhàn),定在正月十五上元節(jié), 仍是月圓之夜, 紫禁之巔。 消息一傳出去, 立即引起江湖上的無盡風波。用劍之人如癡如醉,在心中幻想這場決斗。他們大多身份低微, 無法進入紫禁城,只能私下討論一番,在嘴上過過癮。 秋去冬來, 五羊城也到了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但天氣再冷, 這里也不會下雪。城中花已謝了, 草木卻還隱有綠意,仍是一座生機盎然的城市。 葉孤城因南海無雪而嘆息, 蘇夜則恰好相反, 更喜歡溫暖晴和的氣候。更何況, 每次見到白雪紛飛, 她都會想起汴梁城中的鵝毛大雪。 那時,蘇夢枕站在風雪中, 向她回過頭來。他面前是五湖龍王, 背后是金風細雨樓, 仿佛北宋武林的一切驚風疾雨, 都凝結在他身上。 她眼前總出現(xiàn)這副畫面, 讓風雪也帶上了一層思鄉(xiāng)之情。在工作期間,她需要兢兢業(yè)業(yè),全神貫注。思鄉(xiāng)并非很合適的心情, 很容易擾亂心緒。所幸實際情況是,她非常享受這種心情,并期待著返回現(xiàn)實世界的那一天。 她見萬事俱備,只欠最后一著,便將所有后續(xù)事務扔給南王世子,自己于府內靜室閉關靜修。每隔三天五日,她會出門走走,其他時間全在潛心練功。 回到現(xiàn)實世界之后,她就得著手于對付迷天盟的事務。方應看一向很有耐心,也許太有了些,正因如此,反而讓她難以判斷,他究竟何時會失去耐心。 提及迷天盟,就不得不提七圣主關七。這位武林奇人威名赫赫,曾經(jīng)以一人之力,掌控京師局勢。他心志陷入瘋狂,銷聲匿跡,不代表武功因此退步。 簡單地說,如果關七成了廢人,那么金風細雨樓與六分半堂之中,早有一方耐不住性子,籌劃攻擊迷天盟,吞并這個失去了庇護的勢力。他們不動手,絕非心慈手軟,或抽不出身,只能因為忌憚著某個人,某件事,生怕自己貿然行動,會帶來承受不了的可怕后果。 蘇夢枕驚才絕艷,雷損深沉多智。他們勢成水火,不死不休,卻都是一代梟雄霸主。能讓這兩人猶豫不決的,除了關七更有何人。 她已隱約猜到,方應看要她硬碰關七的原因。等她回去,她會稍微試探一下,看看這想法是否正確。 準備工作應會耗費幾個月,再加上她在副本世界剩下的日子,就是最后的練功機會。南王世子常常帶著嫌棄表情,嫌她閉關時間太長,露面時間太短,卻不知她實有苦衷。 她盤膝靜坐,合上眼睛,便徘徊在非??菰?,又非常有趣的內修境界中,仿佛隔絕了和身外世界的所有聯(lián)系。這是種極為矛盾的體驗,漫長而短暫,復雜而簡單。她常常覺得自我已經(jīng)消失了,變成了天地的一部分,于暢快淋漓的同時,深深感覺人身何等渺小。 蘇夜很難形容這種感覺,也找不出可以使用的比喻。一定要說的話,她覺得這像蹦極,從高空一躍而下,兼具極致的恐懼和極致的刺激。就為體驗這刺激,她也樂意日復一日地枯坐。 她勝過了葉孤城,勝過了木道人,大概也能勝過西門吹雪。這戰(zhàn)績固然驚人,對她本人卻毫無用處。她和葉孤城不一樣,無需得到任何人的認同,更無需擊敗任何人,來變相證明自己。她甚至沒辦法拿他們當判斷標準,推測自己與關七一戰(zhàn)的結果。 關七消失的太久了,久到很多人根本沒聽過他的名字。她曾問過無所不知的楊無邪,關七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使用怎樣的武功。 她得到的答案只有一個詞——很可怕。 可怕的五湖龍王聽完這個答案,便默默離開了。她很清楚,楊無邪說什么就是什么,絕不會提供虛假情報。他說關七可怕,那關七就不可能人畜無害。 只是,她和關七相比,誰更可怕一點? 她為此深感憂慮時,同樣感到興奮。世界上有那么多未知的人和事,等候她去挑戰(zhàn),讓她覺得活著很幸福。未來也許存在無數(shù)艱難險阻,也許壓的她喘不過氣??扇魶]了它們,生活應該極為無趣吧。 世子自然不知她的心思,見她執(zhí)意不肯出關,只得由她去了。期間,南王府一直風平浪靜,再沒出過類似于夜半大盜、神秘怪客之類的意外。城中縱有事情發(fā)生,也是些打架斗毆的小事。蛇王出面便可解決,根本用不著驚動她。 待年關將近,葉孤城才離開白云城,來到南王府,進行最后一次合議。 蘇夜見到他時,想起皇后貴妃的問題,表情頓時變的很詭異。世子在旁哭笑不得,抽空對她小聲道:“二師父,我收回過去的話,寧可從沒提過要你做貴妃。你能不能放過我,別再眉目傳情,試圖把我和大師父拉在一起?” 蘇夜一笑,亦小聲道:“什么叫做眉目傳情?你詞用錯了吧?” 話雖如此,她仍放過了這個不省心的徒兒,不再用詭異眼神盯著葉孤城,把他盯的屢屢起疑。 如今決戰(zhàn)消息遍傳江湖,引人議論不絕。恐怕直到?jīng)Q戰(zhàn)結束,流言才能平息。據(jù)說南北大豪都開了賭局,有的買西門吹雪勝,有的買葉孤城。兩人賠率相差無幾,因為葉孤城并未招惹蜀中唐門大公子,也不打算散播自己身受重傷的消息。 出于對葉孤城的尊重,蘇夜自然沒去摻和。她只是在想,如果有人知道她和關七的對決,是否有可能以此賭賽? 到那個時候,她一定會買五湖龍王勝,因為她有種危險至極的直覺,覺得自己必須取勝,否則只怕難以逃出生天。 葉孤城就此在南王府住下,準備與南王父子分批進京。從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只有十多天時間,很難作出充分布置。因此,他們極有可能犧牲這個年關,提前行動,靜悄悄地潛入京城之中。 他偶爾找蘇夜說話,與她對弈,卻不再出言邀戰(zhàn)。蘇夜明白他的想法,也不多事,要聊天就陪聊,要下棋就陪下,表現(xiàn)出深厚的同事情誼。 不過,她終究難以免俗,在某盤棋局將近終點時,忽地開口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何煞費苦心,和你說那些話?” 葉孤城奇道:“什么話?” 蘇夜道:“你與西門吹雪的不同,還有我對武學的理解。” 葉孤城將棋子輕磕在棋盤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他淡淡道:“我以為我知道,但聽你的口氣,似乎我并不知道。” 此時,夠分量的江湖豪客紛紛涌向京城,準備進入深宮大內,一睹這場百年難得一見的決戰(zhàn)。大內侍衛(wèi)焦頭爛額,既不能過分得罪他們,又不能有求必應,把紫禁城變成電影院。聽說宮里有人還找上了陸小鳳,請他幫忙解決這樁麻煩。 與外界的熙熙攘攘相比,南王府異常平靜,平靜的就像暴風雨前的陰云。當事人之一正在這里下棋,下完了還要去吃蛇王廚子特制的蛇羹。 不知局外人得悉此事,會不會覺得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自己的踴躍形象十分可笑? 蘇夜笑道:“你們這種高人都喜歡故弄玄虛,說話時說一半,留一半,讓人家自行領悟。我做人比較實在,就實話實說了?!?/br> 葉孤城笑了一聲,又落下一子,卻沒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