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溫柔被蘇夜擋在背后,兀自不肯干休,反唇相譏道:“那你殺了公門中人,難道我們不能行俠仗義?” 雙方各執(zhí)一詞,真正明白內(nèi)情的,只有身為局外人的蘇夜。她很清楚,以劉全我的本事,斷然逃不過追命的追蹤,更不用提下重手殺死滿街捕快,飄然遠去。 簡單地說,劉全我恰好穿了一件暗灰長袍,背了一個沉重包袱,個子又高又瘦,所以被溫柔等人誤認為蔡京麾下那神秘殺手。 他們十有八九,目擊了命案現(xiàn)場,準備為民除害,跟了一陣子,跟錯了人,又出于不明理由,偷走人家包袱,招來風(fēng)派掌門帶弟子圍攻。 她對眼前的爭吵無動于衷,向劉全我道:“劉掌門,你共事同僚里,有沒有個頭和你差不多,平時也不帶兵器,氣質(zhì)有點陰森的人?” 她突如其來拋出疑問,令劉全我滿頭霧水。他確實不知道蘇夜想要的答案,何況心生怒氣,哪有心情仔細思考回答,立即不耐煩道:“沒有,沒有!” 張?zhí)繚M臉疑惑,唐寶牛抓著頭發(fā),均愣愣瞧著她的背影,把“為什么”寫在了臉上。溫柔可不管這么多,叫道:“姊姊你讓開,你不要管,省的連累了你!” 蘇夜到底是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面對著他們?nèi)齻€,正色道:“我已經(jīng)被你們連累了。我不是什么姊姊,我姓蘇,我是你師姐?!?/br> 第二百七十七章 溫柔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陡然定格了, 那張宜喜宜嗔的臉上, 盡是驚愕之意。 她知道大師兄, 自然也知道二師姐。但是,兩人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她實在預(yù)料未及,于是只能瞪圓雙眼,八分驚訝兩分驚喜地望著蘇夜。 她驚喜交加, 活像見撐腰之人趕到, 風(fēng)派中人反應(yīng)竟比她更劇烈。死一般的沉寂后, 忽地爆發(fā)一陣竊竊私語。他們互相張望,似想從他人那里汲取勇氣, 可惜慌張的神態(tài)與語調(diào), 已深深出賣了他們。 劉全我臉色鐵青, 釘子一樣佇立不動, 冷冷道:“你是蘇夢枕的師妹?” 溫柔這才反應(yīng)過來,叫道:“我是, 那又怎么著了?” 她悍然承認身份, 對面諸人卻無動于衷。劉全我看都沒看她, 仍板著一張臉, 仿佛沒聽到她說話。 蘇夜笑道:“他不是說你, 是說我?!?/br> 她看了看溫柔,又掃了一眼旁邊的唐、張兩人,這才重新轉(zhuǎn)身, 平靜地道:“劉掌門既然認出了我,請問有什么指教?我身后這位溫姑娘,乃是洛陽大嵩陽手溫晚的愛女,我的小師妹。你若有話,對我說就行,但你想把他們羈押下獄,那可萬萬不行?!?/br> 她說話之時,頭也不回,向唐寶牛伸出一只手,道:“包袱給我?!?/br> 唐寶牛個頭高大,脾氣執(zhí)拗,誰的話都敢頂一頂,此時看到她伸過來的手,竟不知怎的,提不起力氣拒絕,下意識左右看了一圈,乖乖解下背后那個包裹,遞到她手上。 就在這個時候,令他們更加驚訝的事情發(fā)生了。 劉全我神色瞬息萬變,狠狠從鼻中哼了一聲,以示不屑之意。他哼完之后,當(dāng)即一側(cè)身,走向旁邊一匹駿馬,飛身上馬,喝道:“走吧!” 掌門人有令,門下弟子無有不從。他們速度飛快,不管對頭還站在一邊,忙不迭地簇擁著劉全我,前呼后擁地去了,把溫柔等人扔在身后。 蘇夜掂著手中包袱,覺得果然沉重,笑道:“等等啊,劉掌門的失物不要了么?為啥這樣心急?” 這既像招呼,又像譏諷,含義極為復(fù)雜。她聲音不大,卻很清楚,怎奈風(fēng)派子弟活像沒長耳朵,對呼喚置若罔聞,走的要多快有多快,飛快走出長街,轉(zhuǎn)過街角,消失在他們的視線里。 唐、張兩人面面相覷,想不到事情居然無風(fēng)無浪地結(jié)束。溫柔卻訝然起來,奇道:“他們怎的走了?剛才還兇巴巴的呢!” 二三十人迅速離開,使這條大街回到了正常秩序。方才被趕開的人,默默回到了原來的擺攤位置,偷偷打量著他們。 蘇夜不理旁人,徑直抽開包袱,露出里面的木盒。她順手一抖,木盒上的銅鎖啪的一聲震開,盒蓋亦自動向上彈起,頓時寶光盈目,滿盒都是金玉之光。說這盒珍飾價值千金,并不為過。 她拿起一支鑲嵌南海明珠的鳳釵,以及一頂飾有琉璃寶石、以金絲編織成的發(fā)冠,掌了掌品相,隨即扔回盒中,將盒子封好,塞給溫柔道:“你拿去戴吧,不戴白不戴。” 直到此時,唐寶牛才擠出他的第一句話,咬著牙道:“他們一定不想失去這盒東西,一定會回來找我們的麻煩。” 張?zhí)康溃骸安皇窃缇椭烙新闊┝藛?,為啥說的像剛剛發(fā)現(xiàn)一樣?” 蘇夜淡淡道:“你們放心,他們不會回來了。” 溫柔道:“為什么?” 蘇夜見她還不到十分鐘,已經(jīng)覺得她是沒頭腦、不高興和十萬個為什么的混合體,笑了笑道:“因為我在這里,包袱到了我手上,他們怕死,所以只能退避。珠寶雖好,終究比不上性命珍貴?!?/br> 溫柔驚道:“你要殺了他們?” 蘇夜笑道:“我怎會胡亂殺人,但他們心懷鬼胎,以為我要動手,所以……” 這等同于說,她人一到,立即諸邪辟易,連風(fēng)派掌門人都自認倒霉,遠遠避開。唐寶牛銅鈴般的大眼瞪的滾圓,以不信任的眼神打量她,仿佛不相信這句話。溫柔反而信了,又驚又喜地道:“原來你在京城這么有威望?” 蘇夜不想討論這個問題,望見前面有座茶樓,便朝那里一指,淡淡道:“是大師兄有威望。我們到那里說話吧,老站在這兒,人來人往的,總要看咱們兩眼……哦,我還沒問你,你怎么突然來了京城,這兩位是你的好朋友?” 奇怪的是,她一問“為什么來京城”,溫柔就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鬧的唐寶牛和張?zhí)慷紳M心疑惑,恨不得代她回答。幸好在其他問題上,三人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溫柔離開洛陽后,四處漂泊游蕩,想闖蕩江湖,可闖蕩了一陣,漸漸覺得無趣,想起蘇夢枕聲名如日中天,遂打起了這大師兄的主意。恰好,張?zhí)恳矊﹂_封心向往之,離開長安桃花社,往京城進發(fā)。兩人陰差陽錯,于半路相遇,聯(lián)手退敵,然后結(jié)伴進京。 他們兩人剛進開封大門,好巧不巧,當(dāng)街碰上了與溫柔結(jié)義的唐寶牛,自此湊在一起。 后面發(fā)生的事,與蘇夜所想的別無二致。他們確實認錯了人,把劉全我當(dāng)成灰袍神秘殺手,展開跟蹤行動,想找出殺手身份。不過,三人并非全然魯莽,見到灰袍人格殺捕快時的武功,自恃不是對手,便商量出一個天才的主意。 那就是盜走那個看似很珍貴的包袱,檢查包袱內(nèi)容,從中尋找線索。 這個計劃不可謂不周密,不可謂不合理??墒?,打他們跟錯人那一刻起,注定成為一場鬧劇。鬧到最后,只是溫柔多了幾樣首飾而已。 蘇夜聽的哭笑不得,同時又替溫柔慶幸。他們跟不上還好,倘若真的跟過去,那么正如追命所說,將會惹禍上身。那人武功相當(dāng)高,心思縝密過人,絕非他們可以對付的敵手。 她抓住溫柔話中疑點,細細詢問,終于突破她的萬般抵賴,把真相問了出來。 原來,她竟然是離家出走,事先并未告知溫晚。溫晚知道女兒武功稀松平常,毫無心機可言,總攔著她,不讓她孤身外出。但他攔的越緊,溫柔就越躍躍欲試,最后不告而別,偷偷溜出洛陽城。 張?zhí)可頌閺埲至x子,賴笑娥兄弟,也未比溫柔強上多少。他一心想做一番事業(yè),離開結(jié)義大姐,獨自追殺一位綽號叫“大殺手”的惡人,自長安去到江南。大殺手踏足江南地域,不多時便死在十二連環(huán)塢塢主手上,令張?zhí)繜o功而返。 在現(xiàn)代社會,哪個少年不想去北上廣。在古代社會,哪個少年不想到京城開開眼界?張?zhí)坎⑽捶祷亻L安,而是一路北上,要到京城碰碰運氣。 這兩人性別不同,武功不同,出身不同,卻都是逃家的年輕人,當(dāng)然一見如故,一拍即合。 溫柔為遮掩自己離家出走的事實,謊稱奉神尼之命,去開封找蘇夢枕,問大師兄為什么在江湖中興風(fēng)作浪,掀起無數(shù)血腥風(fēng)波,并且要把他抓回小寒山見師父。 別說神尼不會干涉弟子,就算真的干涉,也不至于派出溫柔。張?zhí)俊⑻茖毰2灰捎兴?,傻乎乎地信了她。但她一見二師姐,知道這個謊言一戳就破,才支吾了半天,拒絕道出事實。 他倆陸續(xù)招認,蘇夜接著看向唐寶牛。唐寶牛立即指天誓日,拍著胸膛說自己不是他們那種人,并未像溫柔逃開溫晚那樣,不為人知地逃離沈虎禪。 即使如此,蘇夜也不放心他們在外面胡鬧。須知京城臥虎藏龍,正是黨爭激烈之時,各方勢力均在調(diào)高手進京,氣氛一直緊繃不懈。路上隨便遇到誰,都可能連著背后的巨大后臺,若事先不知情,極易得罪高官貴人。 她提議帶他們?nèi)ソ痫L(fēng)細雨樓,溫柔卻忸怩一下,好奇問道:“大師兄平時管不管你呀?嚴厲不嚴厲?發(fā)脾氣是比師父還嚇人呢,還是不如師父?” 蘇夜注視她良久,終究幫忙維持了蘇夢枕身為大師兄的尊嚴,違心地道:“管,當(dāng)然管。不過你不惹事,他也不惹你。” 溫柔本就想找蘇夢枕,否則何必進京。她猶豫片刻,痛快地答應(yīng)下來,言語之中,對蘇夜地位不無艷羨之意。她答應(yīng),唐、張兩人跟著應(yīng)下,打算去見見傳說中的夢枕紅袖第一刀。 蘇夜頭一次回來,楊無邪已很意外。這次她又突然折回,帶來三個陌生人,他更是意外至極。然而,他剛迎上前,卻聽溫柔一聲嬌喝,喝道:“好哇,你們也在,你們兩個沒良心的,為啥來找我大師兄?” 楊無邪身后,白愁飛、王小石兩人面露尷尬神色,半是苦笑,半是欣喜地看著她。王小石喏喏道:“你總算來了,還以為你改變主意,去了其他地方?!?/br> 白愁飛笑道:“ 你自己亂發(fā)脾氣,還怪我們?” 三人神色各異,但言語無所避忌,顯然之前認識。蘇夜一愣,驀地想起初遇白、王兩人時,他們一副久仰大名的模樣。既然他們認識溫柔,那就理所當(dāng)然了,只不知溫柔說了些什么,有沒有宣稱要抓她一起回小寒山? 第二百七十八章 蘇夜站在銅鏡前方,前后左右, 分別踏出一步, 看著映在鏡中的影子。 這面銅鏡由工匠特制, 有近一個人那么高,鏡面亦打磨的平整光亮, 使人影纖毫畢現(xiàn)。缺憾之處在于,銅畢竟是銅,顏色總是有點失真??墒? 即使失真, 也絲毫無損她近乎仙神的美麗。 她平常很少穿白衣, 因為白色異常顯眼,且容易沾染灰塵, 今天一反常態(tài), 穿了一身白色衣裙。鏡中之人身姿挺拔輕盈, 氣質(zhì)飄逸出塵, 目光明亮純凈至極,如兩汪清水, 不帶半點雜質(zhì)。 氣質(zhì)尚且如此, 論容貌, 她更是無可挑剔, 自內(nèi)而外, 透出一股天然的秀麗感覺,仿佛鐘天地之靈秀而生。 此時,白色的重要性凸顯無遺, 把她烘托的道骨仙風(fēng),不似塵世中人。假如她故作姿態(tài),擺出一副得道高人的表情,就更像修道有成的仙姑了。 仙姿麗色,美固然很美,卻缺少凡塵女子的誘惑風(fēng)情。但她本就要別人見到自己,不由自主去除俗念,對她生出崇敬情緒,而非想和她被翻紅浪。此時裝神弄鬼,正是恰如其分。 她一邊照,一邊微微皺眉,又轉(zhuǎn)了幾個圈,才覺得勉強滿意,嘆道:“還成嗎?有沒有資格去哄騙皇帝?” 楊無邪站在另一面銅鏡旁邊,聽到她說話,一下子自愣怔中反應(yīng)過來,苦笑道:“你這么打扮,再配合花言巧語。別說皇帝,恐怕連雷損都可騙到?!?/br> 雷損當(dāng)然沒有那么好騙。楊無邪以他為例,僅是在形容自己的驚艷感覺。 蘇夜微微一笑,沖著另一方向,重復(fù)了一遍,“還成嗎?” 蘇夢枕坐在那邊的椅子上,神情并不是很高興,見她追問,便“嗯”了一聲,再沒有其他評價。不過,他的“嗯”等于同意。也就是說,她的確具有仙子般的姿態(tài),神女般的容貌,使人不自覺地心折。 至少,在與黑光上人之流的比拼里,她不會因賣相而落于下風(fēng)。 蘇夢枕點頭承認,才終結(jié)了她在鏡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舉動。她若有所思地盯著鏡子,忽然道:“千萬別向溫師妹泄露秘密,否則,她非得跟我去不可。她做事沖動,又愛自行其是,我真怕她在那邊突發(fā)奇想,讓我難以應(yīng)對?!?/br> 楊無邪忍不住笑出聲來,連蘇夢枕也微露笑容,淡淡道:“這個自然?!?/br> 蘇夜此行,只有她、蘇夢枕、楊無邪三人知道。白、王、溫等人全被蒙在鼓里,壓根不知她意圖結(jié)識天子。 面對新認識的兄弟,蘇夢枕并非全無戒心。白愁飛是二樓主,王小石是三樓主,已開始涉足樓內(nèi)要事,卻始終不知雷媚就是郭東神。 他不懷疑兄弟,不代表他做任何一件事,都要昭告天下,唯恐兄弟不知。 在這些人當(dāng)中,蘇夜最信任的人與常人不同,乃是溫柔。溫柔毫無機心可言,從不故意做壞事,用不著擔(dān)心她表面一套,內(nèi)里一套,嘴里叫大哥,暗中把大哥賣給敵人。 然而,她偏偏被嬌寵慣了,缺乏江湖中人的機巧與詭變。她本是千金嬌女,一向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實力不濟,也要試試。倘若闖出大禍,自有父親溫晚、師父紅袖神尼、結(jié)義大哥沈虎禪、以及大師兄蘇夢枕他們出面解決。 如今她運氣再上一層樓,認識了身為五湖龍王的二師姐,多了一個替她收拾麻煩的人。蘇夜覺得好笑,卻默認了這個身份。 尤其溫柔似乎很崇拜她,羨慕她的武功,總希望她去哪兒,她也去哪兒,她做什么事,她也跟著插一手。蘇夜并不反感她這么做,但遇上正事,仍要剔除不安定的因素。 那時候,溫柔一進風(fēng)雨樓,立即與白愁飛、王小石相認,氣鼓鼓的好像受了大委屈。他們?nèi)讼嘧R于長江之北,約好一起進京,結(jié)果白愁飛天性使然,總是逗引她,不像王小石那般縱容她,最后到底把她氣走了。 蘇夢枕一見面,當(dāng)即摸清了小師妹的為人,接納他們?nèi)撕螅桶烟K夜叫去,說從此以后,溫柔是她的責(zé)任,要她多多照顧溫柔,別讓她到處亂走,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蘇夜大為驚奇,怒問為什么。蘇夢枕慢條斯理地笑說,小時候他整天帶著她,現(xiàn)在小師妹來了,正是她依樣畫葫蘆報恩的時候。 他這么說,蘇夜也無話可答,一回頭,有樣學(xué)樣找來王小石,把溫柔的安危交在他手上,說這是他身為三樓主及溫柔朋友,理應(yīng)做的事情。 王小石表面無所謂、不計較,若無其事地答應(yīng)下來。但蘇夜發(fā)覺,他心里其實十分高興,很期待以此為借口,和溫柔盡可能多地相處。 到了這個時候,她終于明白白愁飛為何調(diào)侃王小石,說他還有第十六次失戀。這分明是因為他們相識之后,王小石對溫柔大有好感,生出親近之一。無奈他不會甜言蜜語地討好人,又不像白愁飛般英俊、灑脫、軒昂高傲,所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王小石樂在其中,蘇夜就樂得撒手不管。她第一次去留香院,已經(jīng)瞞住了溫柔,獨自一人,隱名匿跡地前去。今夜第二次,她同樣瞞的嚴嚴實實。 留香院眼下共有兩位當(dāng)紅姑娘,一是名動京城,后世被人與李師師相提并論的崔念奴,只是時間上有出入,如今李師師應(yīng)該年紀還小,尚未開門迎客;另一位姓何,名叫何小河,被人稱為“老天爺”,因為人人見了她,都忍不住叫一聲老天爺。 據(jù)蘇夜所知,何小河應(yīng)是來自“下三濫”何家,與“花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h中人,本就與這個行業(yè)牽扯甚深。煙花之地屬市井底層,不少俠士俠女出身于這種地方,雖被權(quán)貴不屑一顧,卻同樣行俠仗義。 何小河有武功在身,足以自保。崔念奴卻不會武功,與其他名妓一般無二。正因為不會武功,別人才不疑有他,猜不出她與江湖門派的聯(lián)系。 劉獨峰所言無差,她正是唐門唐二先生的養(yǎng)女,因詩畫雙絕,能歌善舞,被蓄意安排進入開封,伺機結(jié)識喜愛尋花問柳的皇帝。唐二先生不教她武功,無非是這樣更易控制,讓她只能乖乖聽從自己吩咐,不敢生出異心。 唐門沉寂多年,向來只在蜀中過活,好像并無染指中原的野心。但是,就從這件事上,足以一葉落而知秋,看出他們僅是把野心深深藏起,等待一個好時機而已。 李師師本名姓王,崔念奴本名當(dāng)然姓唐。她早就想離開唐門,不愿再做他人傀儡,不樂意繼續(xù)聽從任何人的命令。